論蕭紅小說中的苦難意識

陳葉

摘要：蕭紅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上一個獨特的女作家，縱覽蕭紅的作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只言片語中都流露著對苦難人生的感慨、悲憫。文章擬從苦難主題的呈現(xiàn)、悲劇人物的刻畫以及自我情感的投射幾方面來分析悲劇人生對其創(chuàng)作的影響。

關(guān)鍵詞：蕭紅；苦難；悲涼

蕭紅，1911年6月生于黑龍江呼蘭縣。著有小說《小城三月》、《呼蘭河傳》、《馬伯樂》等一系列優(yōu)秀的作品。1942年1月22日，蕭紅因病與世長辭。她悲慘的一生讓人感到深深的嘆息，童年的不幸，愛情、婚姻帶來的巨大創(chuàng)傷徹底的打垮了這個孱弱的女子，她的一生是傳奇而又悲劇的。

一、苦難主題的呈現(xiàn)

對于苦難主題的抒寫，歷來不少作家都有自己的見解和認識?！渡缊觥纷鳛槭捈t的代表作，自然也有這一主題的體現(xiàn)，她在《生死場》“刑法的日子里”記錄了生育的殘酷現(xiàn)實。可以肯定的是，對生育的描寫作者融進了自己的真實感受，作為女人蕭紅有過兩次痛苦的生育經(jīng)歷，這些經(jīng)歷促使她在作品中不斷思索女性肉體苦難的根源。蕭紅以女性敏銳的直覺不僅洞察到了女性群體所遭受的苦難，更觸及到了文化、社會、時代發(fā)展中的癥結(jié)，這不僅是女人的苦難，更是一個民族、社會的災(zāi)難。

30 年代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趨勢是知識分子謳歌民眾，表現(xiàn)大眾苦難。蕭紅是通過自我的經(jīng)歷認識到大眾所承受的痛苦、苦難。小說《生死場》便是對人類群體生存狀態(tài)的寫照，她寫了普通大眾的艱苦生命現(xiàn)象以及苦難的女人的生存狀態(tài)。作為女性蕭紅以個性化的筆觸寫“我”熟悉的生活，她自己也評價說“但寫來寫去，我的感覺變了。我覺得我不配悲憫他們，恐怕他們要悲憫我咧！”[1]（p39）蕭紅也通過她刻畫的人物，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二、悲劇人物的刻畫

在蕭紅的《呼蘭河傳》中，呼蘭小城事實上就是一個囊括了小人物們集體悲劇的牢籠。那些跳大神、唱大戲、趕廟會等各種愚昧的舉動，處處讓這個小城充斥在悲劇的氛圍之中。在這個悲傷的小城里，一個個小人物的悲劇紛紛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小團圓媳婦的慘死令人痛惜，同樣的悲劇也發(fā)生在小團圓媳婦的婆婆以及周圍的人身上，她們年復(fù)一年愚昧的生活，不會去思考自己從哪里來又該到哪里去，只會麻木的生存。悲劇觀念是在我們有意識的去反思個人的渺小、短促、悲劇后產(chǎn)生的?，F(xiàn)代文學(xué)家在作品中刻畫人物悲劇命運時，深深地表現(xiàn)出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悲劇精神。

小說《小城三月》同樣是一部帶有悲劇意識的小說。陳述者“我”與翠姨的身上或許寄托了蕭紅自己的一些情思。翠姨很羨慕那些受過新式教育的學(xué)生，其中也包括“我”，她們身上有著自己一直以來所憧憬的生活，慢慢的她喜歡上了“我”的堂哥，但翠姨內(nèi)心深處很矛盾，就這樣在不斷地內(nèi)心掙扎過后抑郁而終。也許生命中的偶然與無常也是導(dǎo)致其悲劇人生的原因吧。在這篇小說中蕭紅似乎是把翠姨的愛情悲劇與自己的坎坷情感做了一個對比：翠姨是一個典型的帶有東方式的含蓄內(nèi)斂的女性；而蕭紅卻是一個比性情直率的女性，在愛情里即使不斷地受到傷害，也還要以“絕望的反抗”的高姿態(tài)去追求她所謂的愛情。她們的短暫人生充滿了生存的苦難、婚姻的苦難、生育的苦難等，這些苦難像一個個沉重的枷鎖，將她們牢牢禁錮。這不僅僅是個人的悲劇更是整個社會的悲劇，通過這些讓人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女性在那個封建社會中生存的艱難。

三、自我情感的投射

蕭紅表現(xiàn)的悲劇意識是一種卓爾不群的文學(xué)姿態(tài)。通過作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蕭紅把自身的苦難經(jīng)歷和看到的故鄉(xiāng)普通大眾的生老病死，化作濃濃的情感反映到自己的作品當中，強烈的悲劇精神與傷感氣息，也是區(qū)別于革命與戀愛糅合在一起左翼作家的地方，更是她高于這些作家的卓越之處。

在筆者看來，讀蕭紅的作品通常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像屠宰場、亂墳崗子的描寫，女人的病痛和生育的慘狀這些景象都給人以深深的心靈碰撞，她的作品充斥著很濃的悲劇色彩。茅盾評價蕭紅的小說：“讀到蕭紅的小說，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一種沉甸甸的壓在我心上，愿意忘卻，但又不忍輕易忘卻。蕭紅的作品是最好的，也是最悲的?！盵2]（p69）蕭紅通過女性獨特的視角和對生活的體驗，展示了東北廣大婦女的生存狀態(tài)和生活面貌。她的作品中滿含悲情的基調(diào)，與其自身悲苦、凄慘的人生密不可分。她以一種開闊的胸懷思考著人生的意義，通過女性悲劇的抒寫，從而表達了對人性的尊嚴的呼喚。在她生命即將結(jié)束之前，蕭紅說了這樣一句：“我最大的悲哀和痛苦便是做了女人。”

參考文獻：

[1]聶紺弩.蕭紅選集[A].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1.

[2]茅盾.呼蘭河傳.序[M].蕭紅.小城三月，北京：經(jīng)濟日報出版，2003.

（作者單位：哈爾濱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