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布
放蝴蝶(外一章)
呂布布
金黃薄霧,垂懸在谷,升騰于遠,弄臟了這里的樹和小山后,它們消失于天際。
他是在黃昏開始恐懼地認為,他的一生和這霧一樣,已經(jīng)永遠地過去了。頭發(fā)的厚實和金黃的陽光一起沉重地落向時間的深處。
這僅有的未來,他讓誰把他發(fā)現(xiàn)的事物說出?
奇怪的熒火蟲,由于稀薄的發(fā)光而著名,它飛到不需要光明的地方。它是足夠大的光明,對此他愿意把這種蟲子看作是標記了許多故事的光亮,它成為更有溫度的證據(jù)。
有這樣一天,他把一把同樣光亮的單薄的銀色刀片做成美好的工藝品,讓它更加自然地像一個禮物,比花更親密一些,更體貼一些,給永恒更多一些安慰。
他不喜歡去很遠的地方,那對他來說有生離死別的錯覺。在每一棵希望親近的樹旁,他都作停留。他的腳撞出一些寬松土壤,他看見土壤蓋住了的事物,短的骨頭,被楔在兩塊鋒利的石頭之間,他怎么才能扭轉(zhuǎn)和搗毀,努力釋放它?
挑個晴朗的日子。日出。乳光溢于萬物。乳光跌倒在他的鼻梁并再次上升。他小睡起來,立起腳趾,靠在自我申辯的窗子上觀看黎明。
去附近的小森林收集根和石頭,會遇到長毛的面孔,它們會做出偉大的咆哮狀擋住他的去路。有幾次他覺得它們認識他,和他很像,他和它們盤旋,或者如靈菌的命運一樣,終年潮濕被它們銷毀。
另外一些不晴朗的日子,一種巨大痛楚來臨,他不能躺下,不能站起,痛楚改變了他行走的習慣,他迫使身體匍匐著搏動,地面在他的腿之間是一個新生物,它切斷與小森林之間的旅程。
他沒有去小森林,他的鼻子鋒利地嗅到一條水溝的魚腐味。小河邊,雜草和搖擺的風沐浴無邊的夕陽里。他要從河水那兒尋點樂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看守人。那兒接近上游,他脫掉鞋子,非常慢地走進水里,身體由于緊張而反彈,他的手因為抓住一株水蓮上的蝴蝶而回到它原來的地方。
他和蝴蝶,他們互相觀看。它輕靈的觸角和華美的雙翼顫動他心底莫名的溫柔。她開始慢慢在他掌上移動,她不飛走。
他舉起兩條胳膊,空氣和他所有的力量把她送上天空,她馬上變成一個生物,重重地飛走了。
所有的人都準備著為自己心愛之物而死。
——西蒙娜·薇依
未來之心不可得……
本文利用MaxDea 6.4專業(yè)版軟件測算了中國工業(yè)行業(yè)的低碳全要素生產(chǎn)率指數(shù)及其分解項(見表1、表2)。
月光下,螞蟻哄鬧不亞于野草巨變。
阿瑪蘭塔廊下繡花,我看著她與死神交談。
隨后我將染上馬貢多不眠癥,我將像那伙吉卜賽人,拖著兩塊磁鐵挨家竄戶地走。
走一百年,所有事物狂熱著。
我并沒有真心實意地想和一頭犀牛過夜。話說當年有個男孩兒十分幼稚,他送我大海作為禮物,可扇貝偏干,裂口滯留少量暴力,那時候我被迫接受絕對理想主義,凡不愿意接受的一律采取哲學態(tài)度。
我覺得這是很扯淡的事。
絕對的扯淡。
走一百年,狂熱之中,總有奇事發(fā)生。
冬至失算,忠厚的人減少了煙量,春天里有幾場小翻臉,婦女光潔的臉龐上充滿了少女,我讀詩,添水,如天光變長。
我不大說話,你摸那時我的發(fā)絲是涼的。
那時X城的老廣場有三層高臺,我們在那兒捉迷藏。
現(xiàn)在,老廣場變成了花園,我也丟失了我的內(nèi)向,公開贊美或批判成為一大惡習,一個內(nèi)向的孩子走向了開放。
所有的事物將再次狂熱。繼續(xù)漂葉子刀,山還在,力量還在,誰將得到最甜的葡萄。
我的三十是我。我的七十是你。
我一生中的六百年,日日都有偶像在手中死掉。
呂布布,本名呂艷,陜西商州人,居深圳。廣告?zhèn)髅叫袠I(yè)。著有詩集《等云到》《內(nèi)心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