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 施
殘荷一朵,姍姍來遲
◎瑾 施
藍天倒映在湖面,水波蕩漾,襯著湖中央的孤舟,從遠處看去,那一葉扁舟像是在云端輕輕搖曳。少女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素手采下一枝枯蓮,在水里洗凈,蜻蜓立在她肩頭,她一驚,放開了枯蓮,那蓮被風吹到木橋邊,湖面枯蓮一片。
游魚在縱橫交錯的蓮梗中穿行,靈秀的魚尾一躍,竟無意間鉆出了湖面,打破了這面光滑又平靜的銅鏡。時光仿佛就在這須臾之間定格,千萬片破碎的水晶在空中飛散、沉落,那一尾魚似乎受了驚,沉入了無人知曉的蓮葉深處。良久,水面又恢復了平靜,一切都如同散入天空中的霧珠煙消云散了,只有湖上層出不窮的漣漪一圈一圈向外蕩漾著散去,盈盈不語。
蓮花一瓣一瓣落入這神秘莫測的湖,像一葉輕舟,只余下少數(shù)干癟的花瓣和枯竭的蓮蓬,我挽袖輕拂殘荷,不忍摘下。誰家的小姑娘隨手采下一朵,羅裙被風吹得微微搖擺,我隨著她拿花的手看向她的面龐,那笑容柔和美好,稚嫩的小手緊緊捏著那蓮梗,蓮蓬恰好托住她的臉頰。
我竟下意識地覺得,那女孩便是那朵蓮花,我對她莞爾一笑,她察覺到了,對蓮蓬笑著,對我笑著,純純的,淺淺的。
我錯過了蓮花盛放的時節(jié),蜻蜓在這場最后告別的宴會里與這些枯蓮共舞,我姍姍來遲。天邊的晚霞將純白的云朵都渲染成紫紅色,湖面也畫上如此濃妝,少了一分白天的清雅,卻多了一分絢麗的光芒,半空中的云隨著時間一點點匯入那條無人知曉的溪流,給大海也帶去絢爛的曲調(diào)。
我仰望天空,天色已晚,夕陽與黃昏交錯又融合,湖上只剩一只火紅的蜻蜓和一片染了紫霞的殘荷。
走上木橋,橋邊還有一枝已經(jīng)干枯的蓮蓬,依舊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我拂了拂它身上的灰塵,眼前蓮花化作的少女,眉宇之間有了一分釋然。涼風拂面,原本幾分困意也化作青煙,縈繞湖面。
蓮花謝了,桂花該開了吧,花不等人,因為花從不被人欣賞而開放,這次可不能因為再錯過花期而后悔。我莞爾一笑,放下了手中還舍不得放下的蓮蓬,就讓蓮花的最后一抹氣息,留在它所眷戀的地方吧!我最后一次嗅了嗅它散發(fā)的幽香,比剛才濃郁了些,是它在感謝我嗎?化作少女的蓮花,期待來年再次相遇。
我繼續(xù)走在尋花的路上,許下諾言,藏在心間,待明年見第一朵夏荷開放之時,我的諾言便會實現(xiàn)。
少女在橋邊找到當初采下的枯蓮,拾起又放下,淚落心間,湖上有風拂過,須臾之間,她與它已不見,木橋下的湖,荷葉紅蓮重現(xiàn)。
(作者地址:重慶市南川區(qū)南川中學)
小編點評:木橋照清流,魚戲蓮葉間,微風習習,荷池泛起微波。此情此景,多了些頹喪之氣,卻依然阻擋不了繼續(xù)尋花、尋美的輕盈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