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星空

陳建軍/文·圖

小朋友們，你見過山區(qū)夜晚的星空嗎？那里沒有耀眼奪目的燈光令星辰失色，夜空中的星星肆意閃亮，抬頭望去，仿佛一塊嵌滿寶石的黑色幕布罩在頭頂……這一期，小貝帶你來到江西省贛（gàn）州市于都縣曲洋鄉(xiāng)，讓我們跟隨作者一起走進依山傍水的曲洋小學，欣賞壯麗星空，認識一群求知若渴、明眸如星的小朋友吧！

敞開的大門

整理雜亂的教室

在抵達于都縣曲洋小學之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那里的環(huán)境設備可能沒那么好。但當我真正站在教室門口的那一

刻，最令人感傷的是，面對著眼前這番和想象中類似的場景，我所能做的卻那么有限。

這是一所沒有校門的學校，所謂的“門”，就是那么兩堵墻中間敞

著一條沙土堆積的大道，破舊不堪，似乎是在昭告天下:這是為所有好奇、求知的孩子敞開的知識大門。教室里的桌椅雜亂無章地堆在滿是沙土的地上。破舊的木桌高低不一，有的桌子上還半露著未敲實的釘子。板凳的長短參差不齊，有的板凳腿搖搖晃晃，還有的甚至是瘸腿凳。挪動桌椅的時候，剛拿起一條長凳，凳子的一條腿就掉了下來，再也接不回去，只能作廢。夏日悶熱的教室里沒有電燈和風扇。這僅僅是個開始，我能做的就是投入我所有的熱情，為即將到來的孩子們整理出一個相對干凈整潔的教室。

最初的印象

我們已經(jīng)提前通知學生，開學的第一天七點半至八點到學校就好，但還是有不少孩子早早地來到學校。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教學樓前滿是沙土的操場上，或是站在樹下玩耍小憩，眨巴著明亮的眼睛，遠遠地望著身穿志愿者服的老師們，也不敢走進教室。只有個別膽大的孩子會在我路過的時候走上前羞澀地說句“老師好”，然后跑開。

晨間，所有的師生都在操場集合，校長向孩子們介紹我們這些新到的支教老師，我們也算是正式和孩子們打了個照面。一眼望去，我視野中的孩子們幾乎都是黝（yǒu）黑瘦小的，穿著干凈的、泛舊的衣服，手里提著裝飯盒的袋子，懵懂地望著我們，他們明亮的眼睛讓我聯(lián)想到夜空中的繁星。

我領著自己班里的孩子回到教室，先前已經(jīng)把廢舊的桌椅挪到教室兩旁，剩下的桌椅卻不夠數(shù)。于是，我發(fā)動孩子們一起去樓上將以前學前班孩子的矮桌椅搬下來。大家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地干起活來。我囑咐大家搬較大的課桌時要互相幫助，沒想到有些孩子看著小小的個頭，卻能獨自一人把那么大一張課桌搬下來，頗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情。我驚嘆之余又擔心滿滿，急忙跑去幫忙。

書海徜徉

就如同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每個孩子都各不相同，但他們也如同綠葉向往陽光一般，有一個共同的愛好—看書。

午休期間，學校會為孩子們準備一些課外讀物供大家自由閱讀。據(jù)說放假后，老師們把書全部搬到了一棟舊教學樓的頂樓存放，于是我便去取書。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處落著一道鐵門，放書的教室門前又有一道鎖，我通過層層關卡終于來到了“藏寶閣”。領路的老師淡淡地告知：假期里學校沒人，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好這些書—這個學校里最珍貴的東西。

學校里原有的讀本種類有限，那些磨破了頁角的舊書告訴我，它們曾被多少雙稚嫩的小手翻閱過。此前，向華老師及其工作室編繪出的中國民間童話系列繪本，每賣出一本便向山區(qū)學校捐獻一本，于是孩子們得以看到這些精致有趣的繪本。當裹著透明塑料薄膜的嶄新繪本發(fā)到孩子們手里時，從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就能知道，在拆開塑料薄膜時，他們那顆充滿求知欲的小小心臟在微微顫動。捐贈的新繪本并不能滿足人手一本，相鄰的孩子便頭抵著頭湊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分享著同一個故事。時間仿佛靜止了，靜靜地陪伴著孩子們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

班里各個年級的孩子都有，我原本擔心年紀小的孩子動手能力有限，會跟不上課程，沒想到是我多慮了。年紀大些的地秀坐在班里年紀最小的牧恩旁邊，時不時地伸出援手。小牧恩雖小卻很機靈，偶爾會偷懶，不過他在地秀姐姐不厭其煩的幫助下，上課也變得專注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孩子們漸漸熟識了。在不經(jīng)意間我發(fā)現(xiàn)，班里有個孩子幾乎每天都很早到學校，比規(guī)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左右，這個時間我大概才剛剛起床。我把那個孩子叫過來對他說：“你不用那么早來學校，在家休息好上課才有精神?！睕]想到她怯生生地答道：“老師，我早上四點多起床要和爺爺奶奶下地里干活，干完活再來學校。我家比較遠，怕遲到了……”聽到這里我有些哽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原本我只在畫上看到過“放牛郎”，在這里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七八歲大的孩子牽著小牛去放牧。

曲洋的人們日出而作

河邊淺灘的大沙地

山區(qū)的星空

星辰之眸

這期間，我們眾望所歸地安排了一次集體出游。曲洋這個地方山水相依，學校的后面是山，校門前不遠處是一條蜿蜒的大河。于是，大家決定去河邊淺灘的大沙地上做游戲。我和孩子們手牽著手一起玩“人浪”，在沙地里玩“跳房子”，奔跑著數(shù)一二三木頭人……陪著大家無厘頭地哈哈大笑?？粗⒆觽兌寄敲从谢盍Γ乙脖凰麄兊耐娓腥玖?，快樂變得那么簡單。

夜色如水，晚風洗去了白天的燥熱，在學校操場上望著沒有燈光污染、清澈如深潭的夜空，星星粒?？蓴?shù)。我想，孩子們的眼眸一定是注入了星光的色彩才會如此熠（yì）熠生輝吧。以后，當我仰望星空時，大概也會像《小王子》里的飛行員一樣，聽見孩子們從滿天繁星上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