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顯斌
十五歲時,正讀初三,我如愿以償?shù)禺斏狭税嚅L。那種感覺,只有三個字:爽歪歪。
當上班長,得發(fā)表任職感言。我的話,贏得了班級里的一片掌聲。
可是,鐵姐們兒朱芷卻假裝睡著了,沒鼓掌。
下課,張逸跑到我跟前白著眼道:“班頭,那樣的狗屁死黨,踹了吧?!?/p>
張逸對朱芷不滿的另一個原因,是朱芷拿了她的一支筆。
那支筆很好看,是張逸書法競賽時得的,可是,不久就不見了。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朱芷也有一支這樣的筆。
于是,我悄悄告訴了張逸。
朱芷曾私下里對我說:“莫顏,讓我們公平競爭吧?!蹦且豢?,我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朱芷都比我突出。
我想,我得盯緊了,趕緊找找朱芷的死角,給她致命一擊。
但是,朱芷落選后,每次見我,態(tài)度都冷冷的。
本來,朱芷偷筆的事,張逸是準備上報老班的,卻被我攔住了。張逸狠狠“哼”了一聲,說饒了她這一次。事后,張逸沒在班上宣傳,僅限于在自己的一個小圈子里說說便罷了。但即使這樣,對朱芷仍然十分不利。
不利的表現(xiàn):第一,她競選班長失敗。
第二,大家都冷漠對她,好像她身上有病菌一樣。她從大家旁邊走過時,大家都紛紛讓開。
她無法再在班上待下去,因此轉(zhuǎn)到了另一個班。
她走時,班里沒人理她,也沒人去送。外面,只有小雨在不停地下著。
張逸的筆,后來得知,是被她小弟弟拿去了。
一次,她回家寫作業(yè),小弟弟看見那支筆漂亮,偷偷拿著跑到小區(qū)的小朋友們面前顯擺。顯擺結(jié)束,筆不見了,怕張逸修理他,就咬著指頭沒敢告訴張逸。
當張逸把這些告訴我時,中考剛剛結(jié)束,天氣炎熱得像火烤一樣。
我氣壞了,質(zhì)問她:“怎么不早說?”
張逸白著眼睛,很喪氣地說,她也是剛剛知道的。
老班也是聽我說了才知道這件事。她一聲長嘆:“那次學校獎勵的筆,是一個制筆公司贊助的?!崩习嘟又忉屨f,公司老板就是朱芷的老爸。
一剎那,我明白了,朱芷為什么也有那樣一支筆。
其實,她當時可以申明啊,為什么就忍了下去?我發(fā)了信息給她,詢問原因。不一會兒,接到回信:我們是朋友,如果我申明,大家一定會懷疑你是為了競爭班長,故意誣陷我,你怎么辦呢?言外之意,既然有一方要受到傷害,就讓自己去承擔吧。
那一刻,我流下淚水,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友誼。友誼,就是非得要有一方受到傷害時,寧愿自己遍體鱗傷,也要讓朋友全身而退。
郝景田摘自《少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