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墉
讀尚濤畫自誡
文/林墉
由誠實而產(chǎn)生的美感,往往既有魅力,又有重量,這重量恰恰產(chǎn)生于誠實所包涵的高尚品德之中。
以意象為手段,以意境為魂魄的熔鑄,必定有藝術(shù)創(chuàng)作與藝術(shù)欣賞的更高升華;這升華恰恰產(chǎn)生于意象所包涵的概括與移情的潛化作用之內(nèi)。
花鳥畫之所以能沁入欣賞者的心靈,根本不在于花、鳥、蟲、魚本身的自然特征—美色,而在于畫家只強調(diào)個別和某些美質(zhì)的同時,注入了畫家的力與情感之火。從另一意義說,好的花鳥畫應(yīng)是畫家心中的花、鳥,絕非我們眼見的花、鳥!
臥花 69cm×69cm 2012年 尚濤
護法 180cm×97cm 2008年 尚濤
畫家倘能把腳根深深地扎在生活的泥土之中,那么,民族英魂的召喚就能給生命賦予更沉實的力,時代潮流的激勵就能給情感增添更瑰麗的火焰,而那結(jié)晶—藝術(shù)品,才有可能經(jīng)時間的沖刷與空間的變換后不斷閃爍光芒!
不以客體為依據(jù),哪能是畫?!不敢發(fā)揮主觀的情智,哪能成畫?!沒有獨具只眼的見地,何須畫畫?!倘只有些微的發(fā)怔,趕快畫畫!
當我們攀登藝術(shù)的峰巒時,最不可缺少的恐怕就是那“韌”之繩與“勤”之鎬;但愿有志登山者時刻用意志與毅力打鍛出登山用的那“韌”之繩和“勤”之鎬。
“突破”是指從森嚴的重圍中廝殺酣戰(zhàn),過關(guān)斬將,而后奔突而出的那后果,因而不是智勇雙全的謀斷里手,哪能成事?這,怕是在祖?zhèn)鞯姆獾鼗蜃詣澋幕哪形韫P弄彩,狂吼“突破”者所難料及的!然而“創(chuàng)新”是以“突破”為其起點呵!
畫水嫩鮮靈的花兒,以厚重凝煉的筆致出之;畫錦繡斑斕的花葉,以單純淋漓的水墨出之;小小的物象用重重的線條勾勒,干干的樹枝用濕濕的濃筆書寫;花果用了飽和熱烈的純色來刻畫,周圍就用水墨來烘托。這種種,就是“對比”的妙趣,而那“妙”字正是對比之中的和諧!這和諧難就難在有“分寸感”。
不敢把自己心靈深處對美的渴求盡情盡性地激發(fā)開來,那作品必定寡索無味。相反,能直抒胸中塊壘者,必定能發(fā)聾振聵,使觀者為之一振。
中酒 138cm×68cm 2009年 尚濤
以大胸懷入小幅畫,作得氣勢之壯。占睛處窮其形變,究其精微,把狂散的伴襯統(tǒng)而籠之,即并得聚散趣味。
趣因情茂而橫溢,格唯意高而拔升。世俗物象能得詩化的表現(xiàn),全賴心靈美神的雙翼!
平生三和 178cm×97cm 2010年 尚濤
永年 180cm×97cm 2011年 尚濤
自在 178cm×97cm 2013年 尚濤
畫花鳥要把力氣落在畫外,不要為纖麗濃艷的花色翎彩所陶醉:立意要在花鳥外,趣味要在題材外,氣勢要在畫幅外,心力要在才氣外。
淳厚、沉實產(chǎn)生壯闊的美,把這壯闊的美槌枘在尺幅之中就更顯得有份量,寧可納大于小,不可箔張充大。
大筆寫小畫,迫令自己簡括;禿筆寫局部,強迫自己圓厚,以一色墨寫枝干,易使整體渾然,但要精于疏密穿插,務(wù)須卻其板滯,以一色寫花朵,易使畫面集中;但要悉心于正側(cè)、向背,務(wù)須破其單調(diào)。
畫中題字,惜墨如金,寧少勿濫,推敲,斟酌,應(yīng)在點題破題處下功夫。倘能講究聲律,更能增色不少,字體要配合畫意,可以別出心裁,但要可入眼目。
取材應(yīng)在平凡處著眼,立意在奇峭處琢磨。能于近處、小處、偏處、虛處、動處作文章,又何須騖遠求高呢?!
拙不是板、不是稚、不是蠢、不是愚;拙是巧極的飛躍—巧于心而拙其手,以求留、求穩(wěn)、求重、求透;就其實質(zhì)而言,拙是巧的變相。
以書入畫是為了畫趣醇化,味有書寫習氣,而無寫生功底,即將入吐納之流,亦江湖混子的另一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