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顧玉坤
顧玉坤的文化視野狂野非洲的動植物王國
文圖 顧玉坤
從哈拉雷出發(fā)時天剛剛微明,路左邊有一輪紅陽從地平線噴薄而出,映紅半邊天。導游說好天氣預示著好兆頭,希望我們能盡量多看到一些動物。
津巴布韋有許多野生動物園,前幾天導游讓我們做了選擇題:看200平方公里的國家野生動物園?或是20平方公里的私人公園?我們選小面積的,因為同樣的單位時間內(nèi),和動物的邂逅的概率會大。
汽車出城,漸次轉進土路,路越走越小,兩旁野樹野草,車過,驚起飛鳥三兩只。到達動物園,換乘敞蓬吉普入園。等車時,我們已看到不遠處走來一群狒狒,一大家子幾十只,在低矮的灌木叢搖擺著行走。狒狒體型較大,在靈長類中僅次于猩猩,主要分布于非洲。
車走在泥土路上,兩邊是原生態(tài)的樹和草,風大,把沖鋒衣穿上,帽子帶著,又防風,又防曬。大家心情愉悅,沐浴在陽光里,呼吸著新鮮空氣,希望和動物邂逅相遇。
先有斑馬出來與我們會見,遠遠的,有點害羞。后來有狒狒,都離得太遠,看不真切,再后來是三尾羚羊,離我們不足十米,警惕地看著我們。它的屁股是白色的,有兩條黑色的條紋象小尾巴,后面看它像有三條尾巴。司機說這三條尾巴像個字母m,是獅子的麥當勞。
一行白鷺上青天,數(shù)量很大,汽車停在一片水塘邊隔岸觀景:大樹、灌木、草叢,織出一個立體的大地之綠,幾只斑馬、幾只羚羊在啃草,偶爾移一下腳步。白鷺在空中和草地上翻飛,幾種動物挨在一起,有靜有動,相安無事,悠然自得的神態(tài),平和寧靜的氛圍,觸動著我們的心,感動著我們這些“文明世界”的高等動物。
又見幾只三尾羚羊,母的公的都有,距離要比剛才近了許多。我們的車停在土路上,它們在我左手10米之內(nèi),身上干干凈凈,黑眼珠子在陽光下放著光,天真無邪的眼神楞楞得看著你。
樹上的大嘴鳥,體形大如雞,脖子上有個囊,每五年才生一個蛋,現(xiàn)在已是瀕危物種。
土路上出現(xiàn)一群珍珠雞,形體比公雞小比鴿子大,汽車靠近,沒來得及拍照,它們已一溜煙鉆進草叢里。珍珠雞在這片土地上絕對是弱勢,天敵很多,為了生存,它們進化出一種本領:五、六只珍珠母雞,同時孵化六、七十個蛋,不分親骨肉,一視同仁,以增加自己物種的生存力,即使這樣,還只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
土路上有一根新鮮樹枝,司機說這是犀牛剛留下的。這個公園原來有三頭犀牛,目前已經(jīng)繁衍到十一頭,但是有近親繁殖的憂慮,園主人已經(jīng)和別的國家動物園在進行交換,把這里的犀牛轉移出去,把別的地方的犀牛引進來雜交。
之后看到幾只轉角羚羊,它的角成螺旋狀,每兩年轉一個圈,六年后成為成年羚羊。
汽車停下,隔條河,有一棵樹,司機指給我們看樹上的白頭魚鷹,這是津巴布韋、贊比亞、納米比亞三國的國鳥。一條大河靜靜地流,一棵大樹立在河邊,枝上蹲著一只白頭魚鷹。司機說,看上去這只魚鷹在休息,其實它在看河里的魚,它的視力是人類的8倍,一旦出現(xiàn)獵物,就會俯沖。
之后,我們看到了長頸鹿,一群仰著脖子在吃樹葉。母的皮色和條紋較淡,角的頂端有黑色,公的身上條紋深,角的頂端無黑色且短,因為在爭奪配偶時,它們是用角頂撞推磨的。汽車停下,相隔不到20米,我們靜靜地觀察,長頸鹿兩兩相依,慢慢地踱著它們的小碎步,舉止優(yōu)雅得很。
汽車路過一排小房子,司機說這是保安隊駐地,因為動物園里有犀牛,會有偷獵者,所以要有保安隊日夜巡邏。司機停車,指給我們看一堆糞,說這是新鮮的犀牛糞,只見屎殼郎正在推糞球。
然后汽車停在一個高坡上喝茶,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司機把茶桌放在汽車頭上,搬出不銹鋼的杯子、暖壺、甜點,全是當年英國人的做派。大家曬著太陽,吹著風,在露天茶吧喝茶聊天,交流對野生動物的觀感。
上車再走,看到一群斑馬,屁股都是肥大滾圓。司機說斑馬前腿的交界處有條紋,同一家族的斑馬條紋是一樣的,這是每個家族的印記。
想看獅子,想看犀牛,求而不得,之后看到十來個白人,在管理人員帶領下,徒步穿越野生動物園。同是人類,大家友好地打招呼,一個又白又胖的大個子男人,雙手垂下學猩猩走路,沖我們吼叫,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9點30看到一群疣豬,它們不怕人,于是得以近距離欣賞。嘴角長有十來公分的4顆獠牙,是它們的武器,兩眼之下各長一對大疣,像是巨大的青春痘,頭部占了體長的三分之一。疣豬遍布非洲大陸,是世界上唯一能夠在數(shù)月不進水的情況依舊存活的豬,還能在超常的高溫條件下生活。
與野生動物園相比,野生植物世界同樣精彩。一進野生植物園,鋪天蓋地的綠向你撲來,大樹張開樹冠,守護著腳下的青草,淸新的空氣,帶著淡淡的花草氣息,溫馨的陽光斜照,草地和綠樹上有一層金黃色的反射光。在這片世界里,沒有人,沒有房子,沒有人為的一切設施,植物在這塊土地上宣示“我的世界我作主,”向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我們平時看不到的模樣。
20平方公里范圍,很大的一塊天地(老蘇州,護城河以內(nèi)是14點4平方公里),放眼四望全是綠,伏地是雜草,挺立是大樹,大樹和雜草之間有灌木和小樹過渡,野花怒放點綴其間,花朵不大但五顏六色。3個多小時車程,走過一塊塊平地和山坡,樹和草的形狀、顏色略有不同,司機說由于地質、地貌、風向和水資源不同,某些樹某些草會在特定的區(qū)域集結,象動物一樣各霸一方,形成各自的勢力范圍。沒有房屋和農(nóng)作物,沒有人為直接干預的痕跡,這是物種物競天擇自選擇的結果,看似無序卻有序。
沒有人去打理這些樹和草,一切都在大自然的庇護下自生自滅。野生動物園的植物世界,生命只有兩種生存方式:一是活著的樹和草,它們著眼今天放眼未來,熱烈、奔放、肆意妄為,不斷向上向周邊擴展,顯示生命的張力。同時它們在本質上又很內(nèi)斂,守規(guī)矩懂法則,充滿韌性。
二是死去的樹,見到過倒地的枯樹,樹干有半米粗,爬滿青苔,新的小樹和雜草寄生在它身上。更多的是巳死末倒的,沒了樹葉,光禿禿的白色枝桿,在綠色叢中特搶眼,頑強地向你訴說過去。
帶我們看野生動物園的導游是東北小伙,很熱情很專業(yè),一路給我們講解動物和植物的知識。這個導游是有故事的,且充滿傳奇,印證了中國的改革開放帶給尋常百姓生活的變化。
前幾天入境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接站的是金導的媽媽趙導,遼寧鞍山人,60年代出生,大學畢業(yè),在津生活已20多年,拿了綠卡,自稱“除了沒有選舉和被選舉權,已是津人”。
趙導帶我們在哈拉雷走了幾天,彼此熟悉后,我們曾好奇地問她怎么會來非洲。她笑笑說,人生很奇妙,一不小心,命運就發(fā)生了變化。1996年,她弟媳婦的哥哥被中國冶金公司派到津巴布韋工作,邀請他們到津巴布韋來旅游,同時發(fā)現(xiàn)了商機,他的弟弟帶著3000美金,來到了津巴布韋打拼。
當時的中國,還不能移民到美國,有些中國人就移民到津巴布韋,入了籍,變成津巴布韋人再移民美國。1997年,有這樣一個中國人要從津巴布韋移民美國,要出售他開在哈拉雷的一個中餐館。趙導和弟弟妹妹三家人東拼西湊,用8萬美元盤下了這個中餐館,開始了他們的“非漂生涯”。
目前,趙導的弟弟在津巴布韋開旅行社,是中央電視臺“達人秀”節(jié)目的贊助人,她兒子小金也在搞旅游,有自己的旅行社。在野生動物園喝茶時,我趁機采訪了小金。4年級時來津巴布韋,長大后戀上了一個黑人女孩,高中同班同學,20歲結婚,目前生了三個孩子,孩子他媽在家全職帶孩,家中請了兩個阿姨,一個花匠,孩子稍大要送進英國人開的私立的最好的白人學校。
小伙子愛讀書,帶團時隨身有一本厚厚的英語書相伴,稍有空閑便把頭埋在書堆里。 問他和中國有聯(lián)系嗎?回答是每年都回國,還會把老婆孩子都帶上。金導很自豪地說自己是津巴布韋使領館的“安保聯(lián)絡員”,和家鄉(xiāng)的僑務部門也有聯(lián)系。
從她的手機里看到了他老婆的照片,確實是一位黑美人,三個孩子的膚色是父母的中間色,兒子像黑人一樣是卷發(fā),但是圓的直徑比非洲黑人大得多。
金導的父母住在哈拉雷,房屋占地兩千多平方米,有網(wǎng)球場和游泳池,還在工作,但已不是以謀生為目的了。目前,媽媽在寫一本書,寫自己的傳奇經(jīng)歷,每天晚上花一個小時,在咖啡吧里用彩色筆寫在黑色的本子上。他們1996年來津巴布韋時,哈拉雷有11個中國人,目前有15000多人,還不包括混血兒。龍的傳人,一不小心傳到了津巴布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