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喬
努力不一定有價值,但一定有意義
◎Jenny喬
昨天,好朋友曲曲向我借了1000塊錢,這是她連續(xù)第三個月向我借錢了。曲曲是我在美國認(rèn)識的一個姑娘,從小喜歡舞蹈的她,攢了很久的錢去學(xué)舞蹈,她有一個去百老匯表演的夢。
為了生活,她做各種兼職,她說最滿意的工作就是在狹小的地下舞蹈教室教人跳舞。但是生源不足,她的課排不滿,只能臨時幫人代課。大部分時間,她都要做兼職,練舞的時間也都是擠出來的。
有人說她虛榮,因為混得太差,沒臉回國,才騙父母說自己在美國演出;也有人勸她,與其做些不相干的,不如回國專心練舞。這1000塊錢大概夠她維持一段時間的生活,但我不知道她能撐多久。我也曾提醒她何必苦苦堅持,做著和夢想毫不相關(guān)的事。她說,自己每天都要去街上走一走,仰望著街道兩旁懸掛著的舞臺劇的大海報,她才覺得自己離夢想很近。
曲曲讓我想起在樓下美發(fā)店認(rèn)識的一個幫人洗頭的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高中畢業(yè)就來北京打工。她喜歡和人聊天,一來二去,我們就熟絡(luò)起來。她說這家店的老板對員工不錯,雖然工資少了一點,但提供宿舍,她和五六個同事擠在旁邊小區(qū)的地下室里??恐屈c微薄的工資,別說在北京買房,連租房都遙遙無期。但她一待就是5年,她說可能還會再待50年。
我問她,北京怎么有那么大魅力,讓你非要留在這里不可。她說,回到老家,待在父母身邊,她有大房子住,衣食無憂,可她就想逼自己一把,想證明從她開始,家族的命運可以改變。
每次和她聊天,我的腦海里都會浮現(xiàn)出一句電影對白:我們努力,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不被世界改變。那些看起來無法創(chuàng)造價值的努力,對一些人卻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時間不會辜負(fù)任何一種努力,但是收獲并不一定會為你創(chuàng)造價值,甚至可能讓你失去原本擁有的東西??墒?,這就是人生,無法簡單粗暴地計價。
小時候,我喜歡畫畫,經(jīng)常拿著漫畫書照著畫,媽媽給我報了畫畫班,從素描開始系統(tǒng)地學(xué)。上了兩個月課之后,老師認(rèn)真地找我爸媽談了一次話,她說這孩子畫畫沒天賦,還是多花點時間學(xué)習(xí)吧。從那以后,我媽再也不讓我畫了。
我對這個老師的感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她讓我及早放棄了一條不適合自己的路,另一方面,她又讓我在少年時代失去了創(chuàng)造快樂的機會。那本漫畫書是我一直以來唯一留著的東西,每次拿出來,我就忍不住拿起彩筆畫幾下。周末的時候,偶爾也會去畫室上個課。
朋友經(jīng)常說我就是喜歡做這些沒用的事,寫篇稿子能賺稿費,談點合作增加點人氣,參加社交聚會多認(rèn)識些朋友,哪怕跑步健身都能為日后省點醫(yī)藥費。明明是這個沒錢又沒閑的人,卻偏偏喜歡那些花錢又沒用的事。她們還不知道,往往是這些看起來沒有價值的事讓人們學(xué)會熱愛生活。
那個一點也不起眼的午后,在一個有點殘破的畫室里,我卻安心地享受著當(dāng)下時刻的寧靜,思緒不再紛亂,只是在那一刻和手中的筆、眼前的畫布在一起。我知道,那其實是我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刻。
這種寧靜時刻的積累會在心里滋生出一種力量,讓你明白,即使某一時刻你并沒有創(chuàng)造財富,生活依然在以另一種方式獎賞你。人們總是擔(dān)心自己走錯路,總是憂慮自己浪費了時間,所以不愿意停下腳步。但其實沒有一條路是彎路,也沒有一種努力是荒廢,因為生命的精彩從來都不是憑結(jié)局論斷好壞。
即使曲曲依舊和百老匯這三個字沒什么關(guān)系,但過程是大不相同的。這段記憶會留在她心里,在未來每一個日子里,提醒自己曾經(jīng)拼盡全力的樣子有多美。
每一種努力都有價值,它會在你人生的某一刻轉(zhuǎn)化成巨大的精神動力。我們看不見,只是因為對價值的定義太過狹隘。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一個讓你滿意的結(jié)果,但每一個努力的過程都會讓你變得與眾不同,這是我信奉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