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對改革開放的質疑”？

布成良

近年來質疑、否定改革的聲音從未間斷。社會發(fā)展中出現的各種矛盾和問題，往往成為對改革開放的無理指責、刻意歪曲甚至惡意詆毀的理由，常常引起人們對改革開放的種種疑慮，動搖人們堅持改革開放的信心，干擾改革開放的正常進程。概括地說，否定或詆毀改革開放的觀點主要有：“過頭論”與“不足論”、國家資本主義論、新官僚資本主義論、政治體制改革滯后論等，對于這些錯誤認識，我們必須認真辨析，積極予以回應，以凝聚改革共識，不斷鞏固和擴大全面深化改革的群眾基礎，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不斷前進。

中國實行改革開放，絕非歷史的“偶然”，而是中國人民“窮則思變”的偉大覺醒，是中國人民擺脫貧困、走向富裕的主動變革。30多年來中國發(fā)展的成就證明，改革開放是中華民族實現偉大復興的成功之路。中國人民靠自己的智慧、苦干而開創(chuàng)和發(fā)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中國實現現代化開辟了美好前景。當前，必須克服對改革開放的種種指責、曲解甚至詆毀，消解種種疑慮和困惑，不斷增強全面深化改革的共識。

1.必須堅定不移地堅持改革開放。實踐充分證明，改革開放是黨和人民事業(yè)大踏步趕上時代的重要法寶。第一，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今天中國經濟的繁榮局面。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總量不斷邁上新臺階，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由弱變強，成功實現由低收入經濟體向中等收入經濟體的歷史性跨越。國內生產總值由1978年的3645億元躍升到2014年的636463億元。1978年我國經濟總量僅位居世界第十位，2008年超過德國，居世界第三位，2010年超過日本，居世界第二位，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我國經濟總量占世界的份額由1978年的1.8%提高到2012年的11.5%。

第二，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今天中國人民的美好生活。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鄉(xiāng)居民生活實現了從基本消滅貧困到解決溫飽，再到總體小康、向全面小康目標邁進的歷史性跨越。2014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8844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0489元，扣除物價上漲因素后，實際都比1978年增長十幾倍，城鄉(xiāng)居民擁有的財富明顯增加。貧困人口大幅減少，農村絕對貧困人口從1978年的2.5億人減少到2010年的2688萬人，平均每年脫貧544萬人。

第三，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今天中國的國際地位。我國對外開放的廣度和深度不斷拓展，從沿海到沿江、沿邊和內陸，從制造業(yè)到農業(yè)和服務業(yè)，從大規(guī)?！耙M來”到大踏步“走出去”，中國對世界經濟的影響力大幅提升。2013年我國貨物進出口總額首次突破4萬億美元，成為全球第一。2014年我國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金額1196億美元，連續(xù)多年位居發(fā)展中國家首位；對外直接投資則達到1160億美元。

實踐告訴我們，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當代中國的發(fā)展進步，這是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一條寶貴經驗。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改革開放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停頓和倒退沒有出路”。

2.改革決不是搞私有化。有些人所謂的“改革開放不足”，實際上是認為私有化不足，認為只有私有化才能搞市場經濟，只有私有化才能促進經濟發(fā)展。有的人以打破國有企業(yè)的壟斷地位為名，主張削弱甚至像蘇聯(lián)解體時那樣分掉國有企業(yè)；有的人以要素市場形成為名提出要搞土地私有化，等等。這些觀點的影響和后果都很危險。私有化過去不是改革的方向，現在和將來也不會是改革的方向。這是因為：

第一，私有化并不一定能夠促進經濟發(fā)展。目前，世界上實行私有化的國家經濟體有近200個，其中發(fā)達的資本主義經濟體只占極小部分?！督洕鷮W人》認為，今天西方多數國家的經濟都成了寅吃卯糧的債務依賴型經濟，即通過借新債還舊債的方法，解決經濟和財政問題。法國和意大利已經30多年沒有實現收支平衡了，冰島政府因治理無方使“國家破產”，近年來的國際金融危機已將私有化經濟的不可持續(xù)性暴露無遺。2008年以來，西方國家經濟普遍陷入嚴重衰退，失業(yè)率居高不下，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

第二，私有化不是發(fā)展中國家包治百病的“良方妙藥”。前些年，西方一些人在俄羅斯搞“500天計劃”，以“休克療法”搞私有化運動，瓦解了俄羅斯原有的經濟制度，從根本上打亂了整個社會的變革秩序。烏克蘭推行私有化改革的十年，國民經濟倒退了60%。阿根廷在西方支持下進行的“私有化”改革，也使國民經濟嚴重衰退?？梢哉f，許多國家的“私有化”帶來的是“貧困化”，是民不聊生，是民族的沖突和國家的動蕩。

歷史的教訓值得深思。在中國改革的進程中，離開了公有制為主體搞私有化，必然會產生兩極分化，造成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的“馬太效應”。削弱國有企業(yè)在國民經濟中的主導地位、主導作用，在關系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yè)和關鍵領域放棄國有企業(yè)的影響力，甚至分掉國有企業(yè)，必然會為國際壟斷資本所控制，國家的主權和民族的獨立就難以保障。因此，經濟改革要不斷增強國有經濟的控制力、影響力。

城鎮(zhèn)化是解決農業(yè)農村農民問題的重要途徑，是現代化的必由之路。但土地私有化絕不是解決“三農”問題的出路。我國人多地少，經營規(guī)模小，勞動生產率低，人均耕地僅0.1公頃，農戶戶均土地經營規(guī)模約0.6公頃。如果實行土地私有化，其結果非但不能加快實現農業(yè)現代化和城鎮(zhèn)化，反而可能導致大量農民失去土地，大批涌進城市卻難以就業(yè)，可能會出現城市貧民窟化。我們決不能搞土地私有化，而要堅持以人為本，建立和完善城鄉(xiāng)發(fā)展一體化的體制機制，合理引導人口流動，有序推進農業(yè)轉移人口市民化，穩(wěn)步推進城鎮(zhèn)基本公共服務常住人口全覆蓋，不斷提高人口素質，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和社會公平正義，使全體居民共享現代化建設成果。

3.改革決不是搞國家資本主義。否定改革開放的社會主義性質，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說成是“國家資本主義”或“新官僚資本主義”，是完全錯誤的。

第一，將世界劃分為自由市場和國家資本主義是一種簡單化的思維。世界是多彩的。以美國為代表的資本主義模式也只是資本主義世界中的一種模式，其他還有英國模式、萊茵模式、瑞典（福利國家）模式、東亞模式等等。把世界分為“市場資本主義”和“國家資本主義”兩個陣營過于簡單化，事實上，幾乎所有國家都或多或少存在著政府干預經濟的形式，只不過程度不同而已。

當今世界上有2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每個國家都能夠根據本國的國情創(chuàng)造適合自己發(fā)展的道路和模式。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把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本國國情相結合的、不同于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另一種現代化發(fā)展道路（或模式）。

第二，經濟行為的合法性并不取決于國家或企業(yè)的性質，而取決于經濟競爭是否平等，是否遵守競爭規(guī)則。西方經濟學的主流一直有意貶低政府在經濟發(fā)展中的作用，如果認真回顧主要發(fā)達國家崛起的歷史，就不難發(fā)現國家在其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偨Y20世紀以來的發(fā)展經驗，許多經濟學家認為，在全球化背景下，國有企業(yè)有利于在提高發(fā)展中國家經濟福利的同時實現社會目標。

“國家資本主義”論者總是攻擊中國國有企業(yè)的效率和腐敗問題。腐敗問題是全球性的普遍問題，并不為某些國家所獨有。國有企業(yè)并不必然就是低效率和容易滋生腐敗，英國、德國、法國、日本歷史上都存在大量的國有企業(yè)。沒有充分證據表明，國有企業(yè)效率和問責程度比私有企業(yè)差，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中，我國國有企業(yè)的效率和社會責任表現突出。

自由資本主義只是經濟行為天然合法的一個神話，企業(yè)績效的高低、社會責任的大小并不取決于是國企還是私企。中國國有企業(yè)總體上已經同市場經濟相融合，國有企業(yè)的效益和效率都有所提高。當然，提高企業(yè)績效的根本途徑是競爭而并非一些人所鼓噪的“私有化”。中國自加入WTO以后，一直遵循既有國際規(guī)則參與國際經濟合作，參與世界經濟競爭，獲得較多的發(fā)展機遇和合理的發(fā)展空間。無論是運行主權財富基金還是開展國際投資，都是依照國際經濟規(guī)則和國際慣例，在改革開放中，甚至給外資以超國民待遇。中國企業(yè)一直按照國際規(guī)則在國內外市場展開競爭，并創(chuàng)造了經濟總量快速躍升的“中國奇跡”。

4.改革前后“兩個歷史時期”決不能相互否定。中國用幾十年的時間走完了發(fā)達國家?guī)装倌曜哌^的發(fā)展歷程。路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跨出第一步，才有第二步。有些人喜歡將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歷史時期割裂甚至對立起來?；蛘呤菍Ω母镩_放前的時期全面否定，以襯托、解釋改革開放后的成功；或者是批評改革過程中出現的貧富差距、腐敗蔓延等問題，用改革開放前的時期來否定后一時期，認為改革開放前30年實行的是典型的社會主義，更符合馬克思恩格斯當年的設想和人民群眾的愿望，等等。所有把兩個歷史時期完全對立起來、互相否定的觀點，都是片面的、錯誤的。

歷史已經證明，如果沒有1949年建立新中國并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積累了重要的思想、物質、制度條件，積累了正反兩方面經驗，改革開放就很難順利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也很難成功開創(chuà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不僅包括對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即實事求是、群眾路線、獨立自主的繼承和發(fā)展，也包括對探索中正確的經驗總結和獨創(chuàng)性理論成果的繼承和發(fā)展。如，毛澤東的《論十大關系》《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等著作中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我國國內的主要矛盾，要正確區(qū)分和處理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社會主義可分為“不發(fā)達”和“比較發(fā)達”兩個階段等思想觀點。黨在這一時期的經驗總結和認識成果，為開創(chuàng)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重要思想來源。正如鄧小平所指出的：“從許多方面來說，現在我們還是把毛澤東同志已經提出、但是沒有做的事情做起來，把他反對錯了的改正過來，把他沒有做好的事情做好。今后相當長的時期，還是做這件事。當然，我們也有發(fā)展，而且還要繼續(xù)發(fā)展?！?/p>

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時期不能相互否定，它們是堅持、改革、發(fā)展的關系，是繼承和創(chuàng)新的關系，它們始終堅持科學社會主義的指導，同時又不斷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用發(fā)展著的馬克思主義指導當代中國社會主義實踐。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歷史時期是兩個相互聯(lián)系又有重大區(qū)別的時期。一方面，二者在堅持社會主義發(fā)展方向、基本制度、根本任務、奮斗目標基礎上相互聯(lián)系，兩個歷史時期之間決不是彼此割裂的，更不是根本對立的；另一方面，二者在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思想指導、方針政策、實際工作上有著很大差別，也包括進行社會主義實踐探索的內外條件、實踐基礎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別。其中，有的差別是具有轉折意義的，比如，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而前后兩個時期的聯(lián)系則是本質的、內在的，都是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探索。只有正確認識這種聯(lián)系與區(qū)別，才能看到，無論用哪一個歷史時期否定另一個歷史時期，都是對黨的歷史的否定，是歷史虛無主義的表現。

5.改革決不能照搬西方政治制度。中國的改革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進行的。以經濟改革為先導，有效推進價格改革、國有企業(yè)改革、貿易體制改革、金融體制改革等，以新的制度安排替代或置換舊的制度結構，經濟改革任務也由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變?yōu)橥晟粕鐣髁x市場經濟體制。在改革整個過程中，始終堅持社會主義制度并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進行。政治改革選擇了積極穩(wěn)妥、有序推進的道路，漸進地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因此，說我們的政治體制改革是滯后的觀點是錯誤的，也是不符合實際的。

眾所周知，農村實行家庭聯(lián)產責任制之時，政治上就廢除了人民公社體制，后來又廢除了領導干部實際上的終身制，實行任期制?？梢哉f，我國的政治體制改革一直在穩(wěn)步推進。中國的改革首先是一個經濟發(fā)展過程，改革總體上不存在哪些方面改了，哪些方面沒有改，改革在某些方面滯后的問題，在某些方面、某個時期、某個領域，改革快一點、慢一點是有的。我們黨所領導的改革歷來是全面改革，改革的目的是完善和發(fā)展社會主義制度。我們要靠不斷改革創(chuàng)新，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解放和發(fā)展社會生產力、解放和增強社會活力、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上比資本主義制度更有效率，更能激發(fā)全體人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有些不能改的，再過多長時間也是不改，不能把這說成是不改革。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社會上很多意見和建議值得我們深入思考，但也有些意見和建議偏于極端。一些敵對勢力和別有用心的人也在那里搖旗吶喊、制造輿論、混淆視聽，把改革定義為往西方政治制度的方向改，否則就是不改革。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對此，我們要洞若觀火，保持政治堅定性，明確政治定位。

（轉載自《紅旗文稿》2015年7期，有刪節(jié)）

責任編輯：康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