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者》引發(fā)的思考

內(nèi)容摘要：《暗戀者》是屬于曉蘇“大學城”系列作品之一。曉蘇目光如炬，洞察實質(zhì)，透視到校園的各個角落，犀利睿智的觀察觸及到教師的靈魂深處，對教師的道德下滑、大學生變得頹廢、不思進取、畸形、扭曲的校園百態(tài)，進行了精心的藝術(shù)淬煉、熔鑄，營構(gòu)成有意思的小說，呈現(xiàn)給讀者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面。透過這些畫面，品咂耐人尋味的文字，激發(fā)出讀者對教育現(xiàn)狀的許多思考。

關(guān)鍵詞：《暗戀者》 思考

《暗戀者》是屬于曉蘇“大學城”系列作品之一。曉蘇目光如炬，洞察實質(zhì)，透視到校園的各個角落，犀利睿智的觀察觸及到教師的靈魂深處，對教師的道德下滑、大學生變得頹廢、不思進取、畸形、扭曲的校園百態(tài)，進行了精心的藝術(shù)淬煉、熔鑄，營構(gòu)成有意思的小說，呈現(xiàn)給讀者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面。透過這些畫面，品咂耐人尋味的文字，激發(fā)出讀者對教育現(xiàn)狀的許多思考。

重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老師在學生心目中是圣潔而完美的形象，他們不僅具備淵博的學識給學生授業(yè)解惑，還具有優(yōu)秀的品質(zhì)成為學生的道德楷模。因而老師被贊譽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大學校園是人們心中的“象牙塔”、“凈土”，學生是“天之驕子”、“時代精英”。而《暗戀者》小說中“保衛(wèi)老師”的“我”對他的老師林白吹是這樣描述的：“林白吹雖然是我的老師，但在很多方面不像個老師，沒有老師的樣子，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尊敬他?！绷职状档恼n一點也講得不好，東扯西拉，浮光掠影，喜歡玩花拳繡腿.....他不僅貪色，而且還貪功，在學生的研究成果上把自己的名字署在學生的前面，學生在發(fā)表時置換了署名順序，他知道后大爆粗口，罵學生“不要臉”。更不堪的是，學生竟以牙還牙，回敬老師“不要臉”，神圣的學府師生竟如潑婦罵街，令人咋舌。

《紅杏是怎樣出墻的》中的梅教授更為荒謬。因為看到了教師進修班的美女胡小狐，本沒有他的課，強行讓教學秘書加開了他的課。這位梅教授不顧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上課時一雙眼睛直視著胡小狐，為了躲避梅教授的目光，胡小狐只得坐在教室的后排座位，可笑的是，梅教授的目光掃視不到胡小狐，便不講課。最后變本加厲，不齒地公開要胡學生做他的情人，當被拒絕后，尋死覓活地以跳樓相要挾。老師的神圣形象在讀者心目中轟然倒塌，精神的墮落已失去了為人師表的風骨，在學生心中已不再是潛心治學的化身，教書育人的道德典范。與人們對老師的傳統(tǒng)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學生受老師潛移默化的影響，也不再焚膏繼晷，刻苦攻讀，專研學問了。他們具有潛在的高智商不是孜孜以求地探求知識， 為了獲得文憑，耍心機，走捷徑，投機鉆營，不擇手段。他們老于世故、善于表演，隨機應變的能力非凡。如《帽兒為什么這樣綠》中的陳婉，和因戴綠帽子而離婚的老師未婚同居，本來就傷風敗俗，為了心愛的老師獲得“教授”的頭銜，對評職權(quán)威者垂涎自己的美貌心領(lǐng)神會，主動迎合，大義獻身，給心愛的人再次戴了綠帽子。

《兩個研究生》中的藍天和水向東，《電話亭》中匡乃吉和朱小爾，巧設美人計，女生以色相勾引老師，男生在幕后指揮，他們老謀深算，里應外合，配合默契，和老師斗智斗勇，騙出考題?！秲蓚€研究生》甚至強迫老師用學生自己的命題考學生自己，他們正是這種病變教育下泛濫出的惡果，如此頹廢，令人愕然。怪不得他們的導師由衷感慨：“從某些方面說，他們的知識和能力已經(jīng)遠遠地超過了我，簡直可以反過來對我進行指導，我應該拜他們?yōu)閹煵攀?。”這些看似調(diào)侃的語言背后，隱藏的是觸目驚心的教育問題，而衍生出這些問題的根源是學術(shù)評價體制的缺陷。

職稱的高低本來是量化學術(shù)的標準，也體現(xiàn)了待遇的優(yōu)勢。教授的月薪比副教授的要多一千多元，如果評上了博導，到了60歲不用退休，還可繼續(xù)干五年，這直接關(guān)系到教師的切身利益，當然大家都會努力去爭取。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如《打撈記》中埋頭做學問的何日休，無論是資歷還是水平，當之無愧地應該晉升為教授。因為他沒有博士學位和科研項目的原因，當了十幾年的副教授。而他的同事相公，沒怎么讀過幾本書，也沒正兒八經(jīng)地寫過什么像樣的文章，但憑著自己的玩得轉(zhuǎn)，，不僅三十多歲評了教授，四十歲出頭就還當了博導，還享受國務院的專家津貼，把名和利都玩到了手。何日休最后把學問看穿了，居然也沉迷于麻將桌上。

這樣的學術(shù)氛圍，自然就帶來了急功近利、弄虛作假的產(chǎn)生。《兩個研究生》中的教授這樣介紹他的學術(shù)：“我”是教比較文學的，比較文學是個什么玩意，連提出這個學科的人也說不清楚。眼下提倡標新立異，誰頭腦發(fā)熱了，誰心血來潮了，誰神經(jīng)出了毛病了，都可以創(chuàng)建一門學科?！拔摇钡恼撐臎]有一篇是獨創(chuàng)的，大都是東拼西湊。出版過一部專著，僅有二萬多字是自己獨立的寫作。課題是靠自己托關(guān)系，送經(jīng)費弄來的?！拔摇碑敳У臈l件，是招收院長的兒子。更可怕的還在于“像象我這樣水貨博導多得是，學校一百多位博導中，名副其實的只有十幾個，其余的跟我一樣，都是水貨?！?/p>

學校領(lǐng)導為了營造出濃郁的學術(shù)氣氛，經(jīng)常舉辦一些毫無價值的文學講座?！拔摇痹谖膶W院學術(shù)報告廳為文學專業(yè)的研究生搞了一場專題講座，所謂講座，實際就是吹牛，講之前，到處貼海報，把陣勢造大，講的時候召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去聽，讓他們一邊聽，一邊鼓掌。講完之后，還有人寫新聞稿子往校園網(wǎng)上貼。

《唱歌比賽》中的鄒凱透露，和他一起評上教授的那幾個人，差不多都是博導，要論學術(shù)水平，他更應該當博導。那幾個當上博導的，論文和著作都沒有他多，只因他們是當官的。一邊教書，一邊當官，被稱為雙肩挑的人幾乎都成了博導。正是由于這種評價機制的弊端，才誘導了為數(shù)不少的知識分子，只問收獲，不問耕耘。

前不久看到一篇評論家的文章，認為當代文學有很多問題，其中有一個最大的不足，就是失去了對重大精神問題的興趣和發(fā)言能力，更談不上對自身及人類命運的深沉思索了。多數(shù)作家滿足于一己之經(jīng)驗，依然沉醉于小情小愛，缺少寫作的野心，思想貧乏，趣味單一，當代作家的精神都顯得太輕淺了。私人經(jīng)驗的泛濫，使小說敘事日益小事化、瑣碎化；消費文化的崛起，使小說熱衷于講述身體和欲望的故事。那些浩大、強悍的生存真實、心靈苦難，已經(jīng)很難引起作家的注意。文學正在從精神領(lǐng)域退場，正在喪失面向心靈世界發(fā)聲的自覺。我不知道，在評論家眼里，校園的荒誕、病態(tài)，足以摧毀民族心性的精神危機是否屬于“人類命運深沉思索的問題”？

商業(yè)經(jīng)濟的沖擊、學術(shù)體質(zhì)的弊端，已經(jīng)導致高校病態(tài)瘋狂蔓延，如果不加以遏制，凈化校園的學術(shù)空氣，必將生產(chǎn)大量的庸人，蠢材，等于掘坑自焚。令擁有智慧的人類趨于滅絕的，絕非山崩地裂、颶風海嘯、外來星球等對地球的撞擊等非常偶然的外部自然原因，而是狂妄的毫無節(jié)制的吃喝玩樂，縱情生色。一個民族精神的衰亡始于知識分子精神的衰亡，而知識分子精神的衰亡則始自教師。

當學術(shù)不再以它的嚴謹性和神圣性成為知識份子殊榮的標簽，而逐漸成為個人追名逐利沽名釣譽的工具，這是羈絆社會進步的危險信號......曉蘇“有意思”的小說，藝術(shù)風格不落窠臼，雅俗共賞、嬉笑怒罵，很多篇章以第一人稱自謔、詼諧的侃談，帶給讀者情趣盎然的閱讀興味，妙趣橫生的故事“讓人們的心靈得到了撫慰放松！”

故事的標題和人名也特別有趣味，如《粉絲》中的粉絲周人杰，《天邊的情人》中“情人在天邊”，《帽兒為什么這樣綠》及“馬保車”和他的兩個妻子“陳早”、“陳晚”，《打撈者》中“尚隱”、“皮子”、“賴子”、“相公”等。故事的冷幽默令讀者會心一笑之后，不由自主地陷入冷靜的思考......

《暗戀者》沒有任何教條式的說教，也沒有任何置評和先入為主的觀點引導讀者，而它的美學內(nèi)涵令讀者回味無窮。如《師娘》中的師娘，上善若水的品質(zhì)；《吃回頭草的老馬》中老馬的前妻牛惠，被老馬拋棄后，她的自尊自愛；《天邊的情人》中鋤禾的妻子，她的勤勞與善良。這些女人的美德感染了情感走私的男人，致使他們無地自容，終于良心回歸?！抖伦煊洝分辛种淌?，為了保護偷偷拿了夫人一串項鏈的小保姆的聲譽，不顧長途顛簸的辛苦，不吝金錢的代價，一路追蹤，企圖截住毀掉小保姆一生的壞消息的傳播，當他趕到小保姆的老家，周圍的人正指指點點，小保姆在父親抄起的棍棒下凄慘地歌哭，林教授挺身而出，不惜自己的聲譽會受到詆毀，用善良的謊言挽救了一只迷途羊羔，令人肅然起敬?！都t絲巾》的美學教授，妻子對他的款款深情熟視無睹；《粉絲》中的周人杰深諳人心的善良和虛偽的軟肋，步步為贏，無不使讀者受到智慧的啟示。對《賣豆腐的女人》中鄭之、《南下記》中老薛欲念的揶揄，對老李貪圖小便宜的諷刺，都是對教師不自律的警示。我在閱讀這部小說時，強烈地感受著作家的道德良知和社會責任感！

梁啟超說：“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弊x《暗戀者》有一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張載）的情懷打動讀者。教育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興衰的根本，面對中國人的精神危機，必須振興教育，重塑人們的信仰精神。這部小說的現(xiàn)實意義猶如如警笛之聲震耳發(fā)聵。

（雪梅，本名楊雪梅，自由作家，現(xiàn)居湖北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