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歲生物里藏著多少秘密
如果沒有人類,世界將會怎樣?學者曾描述,若干年之后,在廢棄的紐約城里,一切人為的痕跡都會迅速地被植物們覆蓋。世界上記錄在案的最長壽的人活了122歲,在一棵13000歲的帕默氏櫟樹面前僅是飛快一掠。
塞意阿巴庫樹是一棵4000歲的古柏樹,生長在伊朗的阿巴庫,它又被稱作索羅亞斯德塞意。這種樹在所有伊朗人的心目中具有特殊地位,它具有極強的宗教意義
藝術(shù)家蕾切爾·薩斯曼的環(huán)球之行的緣起完全是一次意外。
2004年,她去日本旅行時聽取了朋友的建議,前往屋久島探訪繩文杉。在見到了這株歲數(shù)被估算為2000到7000歲之間的古木時,她瞬間感受到了“靜謐之美和力量”?;氐郊~約后,她與朋友分享了這次際遇,也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到底是什么——那就是尋找世界上最古老的生命。
在記憶與遺忘的國度,樹一直背負時間在身。每每過去一年,它便烙下一圈年輪。它們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建立起地球進化模式的參照系列。有關(guān)這個世界最老的過去,樹可以告訴你許多。
她為所謂“古老生命”限定了一個時間條件,只挑選2000歲以上的古老生命——單一的生物體和彼此相同的無性繁殖群體。為什么是2000歲?200歲太短,入選得未免太多;20000歲可能又超出了人類的理解范圍,畢竟人類物種的存在也不過20000年的歷史:人類農(nóng)業(yè)起源于公元1萬年前,人類書寫的歷史開始于公元前3500年,2000歲正是公元開始之時,或許是最合適的時間。
比如“謝爾曼將軍”,那是生活在加利福尼亞巨杉公園的一位“老人家”,迄今已經(jīng)2200歲了。這是蕾切爾·薩斯曼走訪的第一站。在那里,她遇見了樹輪年代學家內(nèi)特·斯蒂芬遜。樹木年代學的意義不僅在于確定樹的年齡,它還是可以用來推定過去氣候環(huán)境的關(guān)鍵工具。干旱阻礙生長,豐年加速生長。豐年的樹木年輪會寬于荒年的年輪,有經(jīng)驗的科學家甚至可以據(jù)此推論當年有無發(fā)生過厄爾尼諾現(xiàn)象等災異天氣。
5068歲的長壽松,在養(yǎng)分有限的環(huán)境里,它們關(guān)閉了所有非必需的系統(tǒng),只要有一根枝條還活著,整株松樹就可以在幾十年后復活;12000歲高齡的三齒團香木,別名叫做“克隆王”,它們的壽命是自我的緩慢而穩(wěn)定的延續(xù)——新莖不斷替換舊莖,小心翼翼地向外擴張;你有沒有注意過那些不起眼的地衣?格陵蘭島荒蕪的地表冒出星星點點黃綠的存在,它們寄生在赤裸裸的巖石和凍土的表層,用一百年的時間生長一厘米;西伯利亞放線菌的情況差不多,顯微鏡下都很難觀察到它們的活動,但它們一直活著,就這樣活了50萬年;桉樹大約有700多個不同的種,它們具有很大的多樣性展現(xiàn)空間,絕大多數(shù)桉樹起源于澳大利亞,它們在13000年的生命里,成為了澳大利亞生物鏈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我們總說“人定勝天”,但是,誰才是地球真正的主人呢?如果沒有人類,世界將會怎樣?美國科普作家艾倫·韋斯曼在《沒有我們的世界》中假設(shè)過,若干年之后,在廢棄的紐約城里,一切人為的痕跡都迅速地被植物們覆蓋。
在親身路過這些古老生物時,人們可能渾然不知,但這些歷經(jīng)千年的古老生命卻見證了“深時間”的流逝,印證了生存與死亡、生命力與滅絕的故事。
如薩斯曼所感慨,它們生存在世界上一些最極端的環(huán)境中,忍受著冰期、地質(zhì)變遷和人類在這行星上的遷徙……兩河流域的輪子和楔形文字標志著文明的誕生,它們在大約5500年前出現(xiàn),而象島的針葉離齒蘚也是這個歲數(shù)……加州的130000歲的帕默氏櫟在一生中見證了宛如科幻電影造物的大型爬行類、鳥類和哺乳類的絕滅……”她很清楚自己的尋訪并不是單純對于古老生命的記錄,而是一個有概念貫穿的、融合科學、藝術(shù)和哲學的項目,而這個概念就是“深時間”。
“深時間”這個詞語并不是薩斯曼的新發(fā)明,而是地質(zhì)時間的同義詞?!妒澜缟献罾献罾系纳返闹形陌孀g者劉夙解釋說:“如果把地球到現(xiàn)在的45.4億年時間壓縮成一天的話,那么中國的3700年歷史就是這一天最后的0.06秒,所以深時間真的是非常深?!钡诖颂帲@個詞不再是科學術(shù)語,而被賦予了詩意,“古老的生命體現(xiàn)了‘深時間’,一種更深遠的時間維度,而這種時間維度通常會超過人們的理解能力,與日常生活的‘淺時間’或者說‘日常時間’是相反的?!彼_斯曼說。
她所說的“深時間”,指的是在人類狹窄的經(jīng)驗和日常生活時間之外的時間。人類的煩惱,在這個宏大的時間維度對比之下,顯得急功近利又微不足道。
在克里特島,她看到一株見證了古希臘文明、已經(jīng)3000歲的古油橄欖樹,仍然在發(fā)芽結(jié)果,每隔四年要貢獻枝條給奧運會的桂冠,甚至還在充當“雞籠”。如果能夠?qū)⑦@課樹的經(jīng)驗與自身的經(jīng)驗聯(lián)系,我們就會明白,人類在自己的時間維度里根據(jù)歲數(shù)來判斷生育力衰退明確標志的觀念有多么立不住腳。
在加州,三齒團香木從單一的老莖向外擴張,幾年才長一厘米,而在格陵蘭,黃綠地圖衣每一百年才長一厘米,這樣的速度令她驚嘆:“從人類的角度想象,就是一個人花了整整一生的時間,只長了一厘米?!笔澜缟嫌涗浽诎傅淖铋L壽的人活了122歲,在一棵13000歲的帕默氏櫟樹面前僅是飛快一掠。
如今,經(jīng)歷2000年名為Lady Liberty(自由女神)的柏樹依然生活在佛羅里達州的BigTree公園里?,F(xiàn)在,一個非營利組織要開始收集這棵89英尺高的樹木的樣本,對其進行克隆。
另外一棵同樣非常古老,活了有3500年的標志性樹木——Senator,它在2012年的時候被大火無情地燒毀了,正因為這次悲劇的發(fā)生,所以不少森林環(huán)保專家們都開始更多的關(guān)注自由女神的身體健康,不幸的是,專家們認為自由女神可能會在五年內(nèi)死亡,于是,克隆自由女神或許成為了讓它繼續(xù)存在的可行性很高的方案。
無獨有偶,在我國西昌市瀘山光福寺內(nèi),也有一棵樹齡2000多歲的柏樹,被稱為“九龍漢柏”,相傳它是漢惠帝所植。它是四川省十大古樹名木之一,被譽為“天府樹王”。但近年來,古柏隨著樹齡的增長,逐漸病重,開始枯萎,綠意漸少,從2010年到2015年,當?shù)匾呀?jīng)組織了4次搶救,我們是不是也要考慮克隆“九龍漢柏”呢?
那么問題來了,即使我們順利將自由女神克隆出來了,雖然說這顆克隆樹擁有自由女神的DNA,那么,它還是那個它嗎?自由女神已經(jīng)在地球上屹立了2000年,它已經(jīng)是當今世界上最大和最古老的樹木之一,而我們克隆出來的,僅僅是一顆新樹而已,就好比當你年老了,看到一個自己年輕版本的復制人站在你面前,你會思考,他(她)是你嗎?就好比那些被毀于一旦的古跡,即使我們重建了,它依然是著名的景點,但是時空終究還是無法回去。
不過,雖然克隆出來的樹木終究不會是自由女神,盡管它們的DNA相同,但是這項計劃還是非常有意義的。我們可以從那些古老的樹木中收集到更多優(yōu)良的樣本,然后打造一個樹木的基因庫,我們在未來的造林研究中,或許還要指望這些DNA可以派上用場。
當然,隨著克隆技術(shù)的成熟和發(fā)展,我們希望看到那些珍稀、瀕臨絕種的動物植物重新獲得一線生機。
(《北京晚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