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生文+趙爽
深紅色的葡萄酒漿,傾入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總能營造出西洋式的浪漫典雅。
葡萄,在植物學分類上屬于葡萄科、葡萄屬。目前,在全世界范圍內,有數(shù)千個可以釀造葡萄酒的葡萄品種,但可以釀制上好葡萄酒的品種只有五十種左右,它們基本上都是“歐洲種”葡萄的后代。
有一種說法認為,葡萄馴化和葡萄酒釀制起源于距今7000年前的南高加索、中亞細亞、敘利亞、伊拉克等地區(qū),后來因為戰(zhàn)爭和移民等因素,初傳埃及,后傳至希臘、羅馬,羅馬人又把它傳到了高盧(法國)及萊茵河流域。
葡萄和葡萄酒,幾乎與整個西方早期文明史如影隨形。
在古埃及,古王國時期(公元前2686——前2181年)有二十九座墳墓和一座神廟的壁畫上描繪了釀造葡萄酒的場景,其中涉及了葡萄酒釀造的十二個環(huán)節(jié),后世釀造葡萄酒的標準程序,此時已具雛形。而古埃及釀造葡萄酒的確切記載,則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的早王國時期。
從公元前十六世紀開始,古希臘就有了園藝作物“以葡萄和橄欖樹尤為重要”的記錄。葡萄酒不但是古希臘的大宗出口商品,也是宗教儀式不可缺少的一種物品。古希臘人經常載歌載舞,以舉行葡萄酒慶典的方式,表示對神話中酒神的崇拜。 據(jù)統(tǒng)計,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奧德賽》中提到葡萄藤或葡萄的地方至少有三十幾處,描寫葡萄酒或甜酒的地方更是多達數(shù)百處。
古羅馬政治家加圖著的《農業(yè)志》記載,羅馬共和國后期亞平寧半島的農業(yè)經濟是以“生產佳酒且產量豐富的葡萄園居第一?!?/p>
但是,代表著純正地中海文化特征的葡萄酒,也出現(xiàn)在中國古詩中,最有名的就是唐代詩人王翰的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那么,源于西方的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技術,在歷史上和中國有著怎樣的淵源關系呢?
苜蓿隨天馬,蒲桃逐漢臣
“苜蓿隨天馬,蒲桃逐漢臣 ”這句詩出自唐代詩人王維的《送劉司直赴安西》,其中的“蒲桃”指的就是葡萄,也作“葡陶”“蒲萄”,而詩中所詠之事,則是西漢張騫出使西域,帶回了西域的苜蓿和葡萄。
中國史書上的“西域”,包括狹義和廣義兩種。狹義指玉門關以西、蔥嶺以東的廣大地區(qū),即昆侖山以北、敦煌以西、帕米爾以東的今新疆天山南北地區(qū);廣義泛指自玉門關以西通過狹義的西域所能達到的地區(qū),包括亞洲的中西部、印度半島、歐洲的東部和非洲的北部。
張騫出使西域,曾至大宛國(首都在今土庫曼斯坦共和國阿斯哈巴特城)。《史記·大宛列傳》云:“大宛在匈奴西南,在漢正西,去漢可萬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麥,有蒲陶酒,多善馬?!薄埃ù螅┩鹱笥乙云烟諡榫疲蝗瞬鼐浦寥f余石,久者數(shù)十歲不敗。俗嗜酒,馬嗜苜蓿。漢使取其實來,于是天子始種苜蓿、蒲陶肥饒地。”這里所說的“善馬”,就是著名的“汗血寶馬”(學名阿哈爾捷金馬,簡稱阿哈馬),漢武帝封之為“天馬”。苜蓿是作為“天馬”的飼料被引種到當時西漢的首都長安的,而與它一起引種的“蒲桃”,則是當時西域很多國家普遍采用的釀酒原料。
在地理上與古代伊朗(中國文獻稱之為安息)比較接近的西域,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掌握了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的技術,盛產葡萄和葡萄酒。
考古工作者在新疆吐魯番鄯善縣洋海墓地出土了距今約2500年前的一株葡萄標本,它屬于圓果紫葡萄的植株,其實物為全長1.15米、每節(jié)長11厘米、扁寬2.3厘米的葡萄藤。近年,新疆蘇貝希墓葬考古也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國時期(公元前475—前221年)的葡萄籽,專家認為,最晚在那個時候,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技術已經傳到了西域。
與葡萄和葡萄酒有關的西漢時期(距今約2200年以前)的出土文物更是層出不窮。1975年,在新疆天山北麓的一座古墓中,發(fā)掘出了西漢時期的釀酒器具一套,其中有球形青銅壺、扁形陶瓷發(fā)酵器和木制的壓榨葡萄的工具。1985年,在吐魯番火焰山公社以北哈拉和卓的一座西漢古墓中,在死者木棺的底部出土了許多古代葡萄藤。如前所述,史學巨著《史記》大量記載了西域盛產葡萄和葡萄酒的史實,而前、后《漢書》有關西域的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的記載也很豐富?!稘h書·西域上》云:“且末國,王治且末城,去長安六千八百二十里……北接尉犁,南至小宛可三日行,有蒲陶諸果?!鼻夷﹪篌w位置在今新疆塔里木盆地東南緣的且末縣。東漢時期,塔里木盆地綠洲及臨近地區(qū)葡萄的種植繼續(xù)發(fā)展。《后漢書· 西域傳》云:“伊吾地宜五谷、桑麻、蒲萄。”伊吾即今哈密。東漢王逸的《荔枝賦》描寫道:“大哉圣皇,處乎中州,東野貢落疏之文瓜,南浦上黃甘之華橘,西旅獻昆山之蒲桃,北燕薦朔濱之巨栗,魏土送西山之杏?!边@里的“昆山”就是西域昆侖山,說明這里在東漢時期已經把蒲桃(葡萄)當作重要的貢品上貢。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
中國也有本土的野生葡萄?!对娊洝防锾岬降摹拜恰薄案鹚墶钡?,就是某種葡萄屬植物。由此可知,自商朝起,我們的先人就已經知道采集和加工、食用各種野生葡萄,可能也有少量的將野生葡萄釀成酒的情況,但并不是普遍現(xiàn)象。一般認為,內地的葡萄酒釀造技術,是西漢張騫出使西域時帶過來的。雖然從那時起,內地就有葡萄種植的零星記錄,不過一直到后漢三國時期,葡萄和葡萄酒在內地仍然是稀罕物。據(jù)說,有個叫孟佗的人賄賂了宦官張讓(東漢桓帝、靈帝時的宦官,“十常侍”之一)一壺葡萄美酒,便得到了涼州刺史的大官。當時鮮食的葡萄也是稀罕物,宮里人如果能得到皇帝賞賜的葡萄,那簡直就是無上的榮光,“轉餉親戚,以為奇珍,得者不敢輒食,乃歷數(shù)家?!?
以葡萄和葡萄酒為稀珍的情況,唐初時依然沒有改變,直到公元640年,唐太宗派名將侯君集率兵平定了高昌(高昌古城在今新疆吐魯番附近)。高昌是西域傳統(tǒng)的葡萄酒產地之一,平定高昌之后,唐太宗命令當?shù)孛磕晗虺⑦M貢葡萄和葡萄酒。在當?shù)氐脑S多唐代遺址里,發(fā)現(xiàn)了成排的陶制大缸和大甕,大缸外用10厘米厚的膠泥裹護著。這些大缸看來是用來釀造葡萄酒的,大甕則是用于貯藏葡萄酒的。此外,唐太宗還從高昌引種了一個著名的葡萄品種——馬乳葡萄,并嘗試自釀葡萄酒:“收馬乳葡萄實于苑中種之,并得其酒法。上自損益造酒。酒成,凡有八色,芳香酷烈,味兼醍醐。既頒賜群臣,京師始識其味?!弊詮鸟R乳葡萄種進了唐宮禁苑,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呈爆發(fā)性的發(fā)展趨勢。
盛唐時期,葡萄美酒盛行,這就有了王翰的那首著名的《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時回?”當時,文人學士相聚在一起,一邊暢飲葡萄美酒,一邊寫詩作文、議論經史,成為一種時尚。李白以“斗酒詩百篇”而被譽為“詩仙”。給李白催詩的酒到底是什么酒,大概很難考證,或許就是葡萄酒。李白在好幾首詩詞中,都吟誦了葡萄或者葡萄酒,如“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萄初酦醅”“憶我初來時,蒲萄開景風”“匈奴系頸數(shù)應盡,明年應入蒲萄宮”,“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等等。據(jù)統(tǒng)計,在流傳下來的唐詩中,有關葡萄、葡萄酒的就有五六十首,作者包括著名詩人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陳子昂、韓愈、柳宗元、元稹、劉禹錫、岑參、孟郊等。
另外,從工藝史的角度來看,唐代的葡萄紋圖案非常豐富,錦緞、壁畫、銅鏡等載體上都經常能看到葡萄紋圖案。由葡萄、牡丹、蓮花、石榴等花果組合構成的卷草圖案,也稱“唐草”,是唐代具有代表性的圖案紋樣之一。這些在唐詩里也有反映,如岑參的《胡歌》里有“葡萄宮錦醉纏頭”;施肩吾的《古曲五首》里有“朝織蒲桃綾”;李端的《胡騰歌》里有“葡萄長帶一邊垂”;曹松的《白角簟》里有“蒲桃錦是瀟湘底”等。
世無此酒久矣
伴隨著唐朝的灰飛煙滅,在唐亡之后的三百年間,葡萄雖然仍在各地種植(其中太原一帶最多),但用來釀酒的記錄卻越來越少見了。我們只能找到一點零星的詠頌葡萄酒的詩詞,如司馬光《送裴中舍士杰赴太原幕府》:“山寒太行曉,水碧晉祠春。齋釀蒲萄熟,飛觴不厭頻?!?梅堯臣《范景仁席中賦蒲萄》:“朱盤何累累,紫乳封霜厚。今為馬谷繁,昔釀梁州酒。乃知西土珍,漢使傳應久”等。金代元好問寫過一篇《蒲桃酒賦》,他在為該賦寫的序中明確地說,當時鄧州一帶(今河南鄧州)雖然種有很多葡萄,但早就“不知有釀酒法”。有人試著摘葡萄釀酒,“釀雖成而古人所謂甘而不怡、冷而不寒者固已失之矣。”元好問因此感嘆道:“世無此酒久矣。予亦嘗見還自西域者云,大食人絞蒲桃漿封而埋之,未幾成酒,愈久者愈佳。有藏至千斛者。其說正與此合。物無大小,顯晦自有時,決非偶然者。夫得之數(shù)百年之后,而證數(shù)萬里之遠,是可賦也?!睂τ谀莻€時代的人來說,葡萄美酒似乎已成為遙遠的回憶。
到了元朝,關于葡萄酒的記載稍微多了一些。《元史·世祖本紀六》載:至元十三年(1276)九月“己亥,享于太廟,常饌外,益野豕、鹿、羊、葡萄酒?!薄侗炯o七》又云,至元十五年(1278)“冬十月己未,享于太廟,常設牢醴外,益以羊、鹿、豕、葡萄酒。”《本紀十三》載,至元廿八年(1291)“宮城中建葡萄酒室及女工室?!边@里所說的宮城,當指元大都(今北京)的宮城,故這一“葡萄酒室”顯然設在北京。1252年,法國人魯不魯乞受法國國王路易九世的指派,晉見大汗蒙哥。他在游記中屢次提及大汗蒙哥請他們喝葡萄酒的事,說這種酒口味有點像法國西拉羅歇爾(當時法國的主要葡萄酒產地之一)所產的葡萄酒,而且產量似乎不小。他還觀察到,葡萄酒是蒙古人在冬季使用的四種飲料(其余三種是米酒、馬奶酒哈刺忽迷思、蜂蜜酒)之一。
《馬可·波羅游記》第105章《涿州大城》中描述說,從北京西南的涿州出發(fā)向西走,“沿途皆見有環(huán)以城垣之城村,及不少工商繁盛之聚落,與夫美麗田畝,暨美麗葡萄園,居民安樂?!钡胤街尽段鼋蛑据嬝芬草d,大都物產有葡萄,而且明確地說是馬乳葡萄,“有如馬乳者進上而紫,小核。”大都西北的昌平也有葡萄種植與葡萄酒的釀造。有一位名叫何失的昌平詩人(此人編有《元詩選》)寫過一首詩,說自己曾用自釀的葡萄酒招待客人。但總的來說,元代還談不上盛行葡萄酒文化。
明代葡萄品目較多,文獻記載中有“水晶葡萄”“紫葡萄”“綠葡萄”“瑣瑣葡萄”(一種產自新疆、果粒只有胡椒大小的葡萄)等葡萄品種,而且這些葡萄的產地不僅限于中原,南方一些地區(qū)也栽培了適合當?shù)貤l件的品種,但似乎并沒有普遍用于釀酒,而主要用于鮮食、制糖和做醋。《本草綱目》介紹葡萄的功用,主要在于它的治療效果,比如說,兒童常食瑣瑣葡萄,可免生痘。
清代,葡萄酒也是稀罕物。乾隆皇帝曾經問蔣友仁(法國傳教士,圓明園西洋樓的設計者之一)喜不喜歡喝中國的酒,蔣回答說不習慣,遇有節(jié)慶日,他們會喝從老家歐洲運來的葡萄酒,平時,則是自己種點葡萄,自己釀酒喝。乾隆問他:“葡萄酒比此地用谷物釀造的酒更利于健康嗎?”答:“對于不適應葡萄酒的人來說,這種酒對他可能不像對我們那么有益。然而,由于歐洲人每餐都要喝一點葡萄酒,我們的胃對此早就習慣了,所以我們釀的酒口味如何,能讓我們每人于席間喝上一盅子,我們就很滿意了?!眲?chuàng)作于乾隆中期的名著《紅樓夢》中,小丫頭柳五兒錯把玫瑰露當成了“寶二爺喝的西洋葡萄酒”,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葡萄酒當時在賈府這樣的“富貴之家”也是稀罕物,并且還是“進口商品”,不是本國釀造。
葡萄酒一千年后的復興
19世紀末,也就是葡萄酒因唐朝的滅亡而衰落一千年后,葡萄酒文化又迎來了它在中國的復興。
1892年,愛國華僑張振勛在煙臺創(chuàng)辦的張裕釀酒公司,是中國近代第一家以歐洲種葡萄為原料、用科學的方法批量生產葡萄酒的大型釀酒企業(yè),也是當時遠東最大的葡萄酒公司。
張振勛,字弼士,廣東大埔人,早年赴南洋開辦墾殖公司、礦務公司和輪船公司等企業(yè),1890年被清政府任命為駐檳榔嶼領事。1891年,張振勛應盛宣懷之邀到煙臺商辦礦務、鐵路事宜。二人偶然談起葡萄酒的釀制,張振勛記起一位法國領事曾經告訴他,煙臺的地氣極佳,所產的葡萄,可以釀制葡萄酒,就向盛宣懷提起。兩人一拍即合,計劃試辦酒廠。盛宣懷向張振勛保證,上海的玻璃廠可以為葡萄酒廠提供盛酒的玻璃瓶,張由此信心大增,立即趕回南洋籌辦此事。
張振勛從歐美國家引進了多個適合于釀造葡萄酒的優(yōu)種葡萄,在煙臺西部買下了一座山,開辟成西山葡萄園。后來,又在煙臺東部買下另一座山,開辟成了依山傍海的東山葡萄園。最初的試種并不順利,葡萄的成活率很低,即使成活了的株苗也十分柔弱。后來,經過與煙臺本地出產的野生葡萄嫁接栽培,才終于培育出了適合在煙臺生長且又適合于釀酒的優(yōu)質葡萄。
這些試種成功的釀酒葡萄成熟之時,張裕公司邀請一些著名的文人、學者到公司的葡萄園品嘗葡萄,并給這些葡萄起了好聽、古雅的中文名字,如大宛紅、大宛香、品麗珠、蛇龍珠、赤霞珠、冰雪丸、紫北塞等。其中的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是法國波爾多地區(qū)傳統(tǒng)的釀制紅葡萄酒的優(yōu)良品種,不完全成熟的赤霞珠會略帶青草的味道,成熟時則帶有很明顯的黑莓味道,在橡木桶蘊藏過的赤霞珠紅酒,則會有很強烈的橡木香草味道;品麗珠(Cabernet Franc),也是原產法國的古老釀酒品種,用它釀出的酒氣味芳香、酒體柔潤;蛇龍珠(Cabernet Franc),則是赤霞珠和品麗珠的姊妹品種,它所釀制的酒呈深寶石紅色,澄清晶亮,滋味醇厚。以上三種葡萄在中國通稱“三珠葡萄”,如今仍然是中國主要的釀酒葡萄。
有了優(yōu)質的釀酒葡萄,出色的釀造技術成了關鍵。不用說,張裕公司所使用的生產工藝,與中國古代的“土法”完全不同。為了釀造出品質良好的葡萄酒,張振勛又下了一番功夫,費了不少周折,用高薪先后聘請了三位歐洲釀酒師。第一位是英國的俄林,但這個俄林人還沒到煙臺,在途經上海時就因拔牙感染去世了。第二位是荷蘭的雷德,但雷德其實對釀酒技術并不精通,所釀之酒經檢驗根本就不合格,屬于技術騙子之類。經歷了一番挫折,張裕公司終于聘請到了一位真正的釀酒師行家——出身釀酒世家、時任奧匈帝國駐煙臺副領事的巴保。
巴保出生于奧地利維也納,他的家族是奧匈帝國弗朗茲·約瑟夫家族的世襲男爵。巴保的父親就是一位葡萄釀造專家,曾發(fā)明過測量葡萄糖度的測量表,后人稱“巴保糖度表”。巴保青年時跟隨父親系統(tǒng)地學過葡萄酒釀造技術,并已在本國葡萄酒業(yè)初露鋒芒。1896年,他毛遂自薦到張裕公司擔任釀酒師,并得到奧匈政府的正式推薦書。
巴保不負重望,很快就釀造出了口味純正的葡萄酒。到20世紀初,張裕公司所產的葡萄酒以量大、質高、價廉的優(yōu)勢,行銷國內各大商埠及東南亞各國、朝鮮和俄國等地,可以說是譽滿全球。當時的許多名人都給予張裕葡萄酒很高的評價。1912年孫中山到煙臺時,為公司題字“品重醴泉”以示鼓勵。至于張裕葡萄酒給人們帶來的愉悅,康有為的一首詩很有代表性:“淺飲張裕葡萄酒,移植豐臺芍藥花,更復法華寫新句,欣于所遇即為家。”
1915年,在美國三藩市(即舊金山)舉行的“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上,張裕公司生產的白蘭地榮獲金質獎章。后來這個獎章被縮印在商標上,稱為“金獎白蘭地”,一直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