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青海平弦戲唱腔音樂發(fā)展的思考

◎ 屈金軒 /文

對青海平弦戲唱腔音樂發(fā)展的思考

◎ 屈金軒 /文

青海平弦戲脫胎于平弦曲藝，于1959年搬上舞臺，成為青海漢族地區(qū)獨有的地方劇種。

它的前身青海平弦曲藝亦稱“西寧賦子”，因“賦子腔”是其主調，并主要流行于西寧地區(qū)而得名。其音樂結構屬曲牌聯(lián)套體，曲調豐富多彩，素有十八雜腔、二十四調之稱，加之器樂曲牌共七十多首。分賦子腔、背宮腔、雜腔、小點、下背宮五類，具有嚴密的單曲體反復和多曲體聯(lián)套的完整結構。其唱腔曲牌旋律委婉綺麗、優(yōu)美動聽，唱詞對仗工整、嚴謹?shù)溲?，是青海地方曲藝中深受群眾喜愛、影響較大的曲種之一。

1953年，青海省文工團（后改為省民族歌舞團）周娟姑、王繩忠、劉得霞三人自發(fā)采用平弦曲藝的唱腔曲牌排練了傳統(tǒng)折子戲《陳妙常趕船》和《英臺抗婚》，在該團的支持下搬上舞臺，受到了廣大群眾的歡迎。這是一次初步的、很有意義的嘗試。1958年，青海湟中縣秦劇團由團長潘琳倡導，聘請平弦老藝人祁桂如合作，也將平弦曲藝搬上了舞臺，由秦腔演員用平弦唱腔演出了大型傳統(tǒng)戲《趙氏孤兒》，在青海湟中縣、西寧市、甘肅蘭州上演，反映熱烈。

同年夏，青海省委、省政府做出了“將平弦曲藝搬上舞臺，發(fā)展青海地方劇種”的決定，并在西寧市戲校設立了平弦班，于同年10月陸續(xù)招收學生40余名，抽調文藝工作者周娟姑、馬兆祿、王繩忠等，平弦老藝人王子玉、陳子璋、祁桂如、秦印堂和形體訓練排戲教師近20名，開始了將平弦曲藝搬上舞臺的研究、改革，培養(yǎng)第一代演員和演奏員的艱苦工作。

1959年7月，第一批平弦折子戲《百日緣》《秋江》《柜中緣》正式搬上舞臺，與西寧的廣大觀眾見了面。此后，在邊研究改革邊教學排練的同時，先后排演的傳統(tǒng)戲有《游園驚夢》《合魂》《風箏誤》等，現(xiàn)代戲有《小紅心》（大型）、《拾麥穗》《小兩口吵嘴》《木匠迎親》等共 18出，其中由袁靜波編劇，周娟姑、馬兆祿編曲，李義安、徐幗強主演的《游園驚夢》還被青海電影制片廠拍攝成了舞臺藝術片。

平弦班師生在近兩年半期間，在藝術上完全處于摸索、探討階段。這期間在音樂唱腔方面基本保持了曲牌聯(lián)綴體的結構，但打破了原坐唱曲藝的聯(lián)套程式（前岔——套曲——后岔），而是從劇情發(fā)展和人物感情的需要出發(fā)，選擇適合的唱腔進行設計和連綴。對平弦曲藝原來就有的“苦音”和“花音”兩種不同情緒和色彩的唱腔進行了研究和創(chuàng)新，充實發(fā)展了“花音唱腔”;在念白方面因受當時全國語言規(guī)范化的影響，開始曾說過普通話，但很快發(fā)展風格不協(xié)調，便改用了“西寧官話”；在打擊樂方面，曾試用過秦腔打擊樂和京劇打擊樂。

1961年3月1日，在西寧市戲校平弦班的基礎上，經過人員的調整和充實（尤其加強了創(chuàng)研、編導力量），正式成立了青海省平弦實驗劇團。從1961年3月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前，該團創(chuàng)作改編和移植排練的大、小現(xiàn)代戲有《血海怒濤》《山村風雷》《一百斤燕麥》《半口袋洋芋》《柜臺》《向陽川》《豐收之后》《金山江畔》《草原英雄小姊妹》等20余出；現(xiàn)代戲和傳統(tǒng)戲有《馬五哥與尕豆妹》《玉簪記》《香羅帕》《王昭君》《貍貓換太子》（一、二、三本）、《斷橋》《水斗》《盜草》《樊江關》等20余出。每年在西寧、各農業(yè)縣及廠礦、部隊、農村進行演出，受到廣大群眾的熱烈歡迎和好評。與此同時，經常邀請文藝界有關同志和愛好平弦戲的觀眾開座談會，征求對劇種發(fā)展的意見，開展學術討論。《青海日報》和《青海湖》月刊，還先后發(fā)表了《試談青海平弦戲的發(fā)展》《能使青海人上癮就好》《平弦戲的念白用哪種語言好》等文章十余篇，為平弦戲的發(fā)展起到了促進作用。由于排演了數(shù)目可觀的劇目，尤其從1962年排演連臺本戲《貍貓換太子》以后在音樂唱腔上突破了僅限于曲牌體的結構，創(chuàng)建了導板、快板、散板等板式和相應的打擊樂、弦樂板頭、過門、行弦等，使平弦戲的曲體結構由曲牌體走上了輔板式變化的綜合體。另外在唱腔方面吸收了青海眉戶戲和曲藝賢孝中的部分曲牌，豐富了劇種音樂。至此，平弦戲的唱腔基本上可以適應各類大小劇目的要求。

省平弦劇團于1970年撤銷。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在中央文化部的批示和青海省各級有關部門領導的支持下，原“青海省平弦實驗劇團”得到了恢復，結束了青海無地方戲的歷史。在原來的大部分演員和演奏員的基礎上，又招收了20名學員，經過了數(shù)月的業(yè)務訓練和恢復排練，從1980年8月開始，陸續(xù)上演了《假婿乘龍》《費姐》《六斤縣長》等傳統(tǒng)戲和現(xiàn)代戲。在音樂唱腔方面有了進一步的提升和發(fā)展，創(chuàng)建了“緊拉慢唱”“慢板”等板式，對其他板式的唱腔也作了修改和潤飾，并逐步進行了規(guī)范。還借鑒和吸收了現(xiàn)代的一些創(chuàng)作技巧和手法。在打擊樂和念白方面也都做了一些新的嘗試?？偟膩碚f，平弦戲音樂的發(fā)展和形成可分三個階段：1959年到1961年基本保持了曲牌連綴體制；1962年至1966年以曲牌為主，輔以板式變化；1980年以后逐步走上了曲牌體和板腔體兼并使用的路子。劇團恢復三十多年來，以“立足河湟、植根民間、博采眾長、獨具特色”十六字為指導思想，創(chuàng)作、移植、演出了近百出觀眾喜聞樂見的優(yōu)秀?。ü?jié)）目，涌現(xiàn)出一批優(yōu)秀平弦作品，如《貍貓換太子》《尕旦和尚》《巧縣官》《大墻內外》《塔中塔》等劇目，深受青海各民族群眾的喜愛，在全國及省內的演出比賽中取得了好成績，受到戲曲界專家、同行和觀眾的認可和好評。1992年文化部命名青海省平弦實驗劇團為“天下第一團”;1997年被中宣部等十部委評為全國文化科技“三下鄉(xiāng)”活動先進集體；1998年被青海省委宣傳部評為全省先進宣傳單位；1999年被文化部、人事部評為全國文化工作先進集體;2013年平弦劇團被文化部評為全國地方戲39個重點創(chuàng)作演出院團。2010年，《日月灣》榮獲第五屆中國秦腔藝術節(jié)演出優(yōu)秀劇目獎；2014年，《未婚媽媽》在中國第四屆地方戲優(yōu)秀劇目展演中榮獲優(yōu)秀劇目獎、在第七屆中國秦腔藝術節(jié)榮獲優(yōu)秀劇目獎。為繁榮青海的藝術事業(yè)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近年來，通過《日月灣》《未婚媽媽》《魂系金銀灘》的創(chuàng)作，使得平弦戲音樂唱腔方面有了新的突破。

確立平弦戲音樂的發(fā)展方向——平弦戲的唱腔素材主要取自于坐唱平弦音樂，但作為戲曲音樂來說是遠遠不夠的，除了不斷吸收青海民間音樂來充實平弦戲的唱腔外，必須要走板腔體和聯(lián)曲體相結合的綜合發(fā)展道路，這才是平弦戲唱腔音樂發(fā)展的一個方向。板腔體唱腔的特點是可以用一種基本的曲調，運用旋法、節(jié)奏、節(jié)拍、速度、調式等多種音樂元素進行變化，形成劇種多樣的戲曲唱腔板式。中國戲曲音樂的形式就是板腔化的唱腔程式。一曲多用一調多用，變化萬千，無窮無盡，這才是中國戲曲音樂的優(yōu)勢和特點?，F(xiàn)在我就平弦戲唱腔音樂向板腔體發(fā)展的基本規(guī)劃作如下說明：

通過實驗研究，我們暫時把平弦戲唱腔音樂分為四個部分。

賦子類：賦子腔是平弦戲唱腔中的最基本也是最具代表性特色的唱腔，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板腔化唱腔的特征。賦子腔分為苦音賦子和花音賦子兩類?？嘁糍x子使用七聲音階的調式，現(xiàn)在已經具備一套完整的板式系列。苦音賦子腔的板式有：苦音原版：2/4節(jié)拍；苦音緊賦子：2/4節(jié)拍；苦音流水板：1/4節(jié)拍；苦音快板：1/4節(jié)拍；苦音跺板：1/4節(jié)拍；苦音導板：無板無眼；苦音散板：無板無眼；苦音慢板：4/4節(jié)拍；緊打慢唱：有板有眼；滾白：無板無眼。下面對部分板式的特點做簡單的解釋。關于苦音板式，應該比較好理解，它是所有苦音賦子類唱板的基礎。其他板式都由原板發(fā)展變化而來。它的節(jié)拍是一板一眼，中等速度，唱句和過門比較規(guī)整。關于慢板，現(xiàn)在的慢板是由原來平弦音樂中的背宮調改造而成，因為它的調式色彩和旋律特點與賦子腔基本相同，不同的是它的唱句結構不同，結構比較松散，對稱的上下句結構形式。背宮腔的主要特點是有很長的拖腔，婉轉柔美，特色濃郁，這些拖腔經常用伴唱來表現(xiàn)。這個唱腔比較適合作為板腔體的慢板來發(fā)展。為此我們對背宮調的樂句進行了改革，把原來三句唱詞的結構改成為兩句或四句，并對其旋律結構進行了改革，把原來的三句唱詞的結構改為兩句或四句，并對其旋律進行了規(guī)整，形成了上下句的結構形式，保留并重新規(guī)劃了伴唱和拖腔的部分，并把它歸入賦子腔的慢板類，板式名稱叫背宮慢板?？嘁艟o賦子類似京劇和秦腔中的二六板，在原板的基礎上對旋律和過門進行了壓縮，適當加快了速度，這個板式字多腔少適合大段唱詞的敘述性演唱。關于賦子快板和剁板的區(qū)別。剁板的演唱速度比快板更快，而且是一字一頓，每個字都是重音，剁板一般接在快板的后面，在人物情緒更加激烈、劇情沖突進一步加劇的情況下使用剁板，剁板不能多用，經常是四句唱詞后就會轉入緊打慢唱的板式或者轉入散板結束唱段。與苦音賦子腔相對應的是花音賦子的系列唱腔，它是在苦音賦子的基礎上通過調式的改變而形成的，屬于五聲音階的小范疇，其板式分類和苦音賦子相同，有花音原版2/4節(jié)拍、花音流水板1/4節(jié)拍、花音慢板4/4節(jié)拍、花音導板無板無眼、花音散板無板無眼、花音緊打慢唱有板無眼。和苦音賦子腔不同的是，花音賦子沒有滾白、剁板，目前也沒有花音緊賦子的板式。這個系列的板式現(xiàn)在尚處于實驗的初步階段。

小點類：小點類的板式目前還只有原板和快板兩種，它是平弦音樂中點、下背宮、雜腔中的某些唱腔綜合而成的。它兼具5調式和1調式兩種調式的特點。這次我們通過《未婚媽媽》一劇創(chuàng)建了小點類板式的原板、快板，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今后準備在不斷完善和規(guī)范的過程中逐步形成和賦子腔并行的一個系列板類。這個板式的名稱暫時叫小點也可以叫下弦或者下背宮，可以進一步商榷，也可以把賢孝或者下弦類唱腔和小點類唱腔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大的系列板塊。

雜腔小調類：平弦音樂中有不少風格濃郁、特點鮮明的民歌小調，如鳳陽調、尖點花、太平調、離情調、大蓮花、牙牙月兒調等。這一類唱腔，我們認為要盡量保持它們的原汁原味，不宜做大的改動。這一類唱腔的完善和規(guī)范的重點放在如何同板腔類唱腔的結合方面，比如板式的轉換、調的轉換等。

專用曲調類：這一類曲調中除了已經吸收的如男鰥夫調、賢孝下弦等青海民間曲藝外，還要繼續(xù)挖掘和吸收青海民間的各種曲藝小調，并把它們作為獨立的曲調使用，這些曲調中如賢孝、下弦、男鰥夫調也具有一定的板腔體唱腔的因素，也可以向板腔化發(fā)展。以上就是筆者對平弦戲唱腔的板腔化、戲曲化、系統(tǒng)化發(fā)展的一個綜合框架的設想。

再就苦音賦子類板式的完善規(guī)范的情況說明:苦音賦子類板式是平弦戲唱腔的核心唱腔，首先做好苦音賦子腔的完善和規(guī)范具有一定的示范意義。苦賦子原板的唱腔結構一般以四句為一組，改革主要是對上下樂句的結構和落音進行了改變，比如上句落音2，下句落5，第三句落1，第四句還落到主音5或落到2。賦子腔首句的落音只能落到2或5音，其余的落音是根據前一句的落音的改變而改變的，這樣它的落音方式就有多種形式的組合，總之落音的組合要求就是尋求不穩(wěn)定音和穩(wěn)定音之間的不斷反復。這種不同唱句落音的規(guī)范和多種組合的變化，體現(xiàn)了既嚴謹又自由的唱句組合變化規(guī)律，也就促成了唱法的多樣化，拓展了旋律變化的空間。

傳承發(fā)展不僅于此，要想使平弦戲成為觀眾喜聞樂見的劇種還要在音樂伴奏上下功夫，戲曲音樂的交響化創(chuàng)作早已取得了成功,這極大地促進了戲曲藝術的傳播。中西方音樂融合的視角對戲曲音樂的交響化,通過樣板戲了解如何跨越藝術界限,與交響樂一步步融會貫通,并深入思考戲曲音樂交響化創(chuàng)作的內涵、標準以及在此過程中戲曲必須保持自身特色，融入多聲部，立體化聲響可對單調的民樂聲響彌補不足，更加豐富地反映劇情，達到最佳的聲響效果。這也是戲曲藝術發(fā)展的一個必然方向。

（作者單位：青海省演藝集團平弦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