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南澗

沙鳳娟

周末，同窗石橋的同學(xué)打電話相約到南澗游玩，無量山櫻花谷的櫻花，南澗的土林，我一聽內(nèi)心中就滿是憧憬，看看大自然，見見老同學(xué)，更是好風景??！景由心生，心里若有陽光，哪里都是美景，而且南澗櫻花谷的櫻花屬于冬櫻花，所以我們便在冬日邂逅了南澗的美景。

一早，冒著嚴寒，我們便出發(fā)了。一個星期緊張的工作，周末出去走走，心情很愉快。外面寒氣正濃，而車內(nèi)卻溫暖如春。同窗好友一路說說笑笑，是對工作最好的放松。南澗同窗松一早就打電話過來：“老同學(xué)們，早飯就到南澗來吃，你們慢慢開車！”雖然遠在二百多公里以外，但我們卻能感覺到同窗間的那股濃濃深情，內(nèi)心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愜意。

為了一路賞風景，我們專門走老路不上高速，一路看天看云，看山看水，看田野看農(nóng)家，一路“搖”著去，不知不覺時間已過十二點了。

“到了，到了！”一到南澗，同窗松一家三口早就候在那，迎了上來。那股熱情如這里的天氣，暖洋洋的。同窗畢竟是同窗，雖不能時時相見，但一見面那濃濃的情意就令人感動。大家圍著大餐桌而坐，那豐盛的菜肴滲透著松一家的熱情。看！無量山烏骨雞、南澗火腿、“限量版”的南澗鍋巴豆粉……松一家不時地給我們夾菜，碗里堆成了小山，松還笑著說：“要包產(chǎn)到戶啊！”喝著南澗茶，品著美食，敘著昔日同窗情，茶香菜美情更濃啊！

櫻花谷，一直是我的向往。那漫山漫野的緋紅，如夢似仙，那真的是金公筆下的神仙姐姐王語嫣居住的地方嗎？前幾年慕名而往的游人如織，我一次次計劃前往，但又聽說人擠人車堵車，只能無奈放棄。只能在夢中漫步于那一片緋紅中，與段公子、嫣兒同游。

此時，藍天白云一直相隨，青山綠樹一路相伴，車子一路而上。雖山上的氣溫很低，但是前來觀賞櫻花的游客倒不少，幸運的是不怎么堵車。中午時分，我們一群同窗好友已置身于櫻花谷口了。那有紅色的“無量山櫻花谷”大字的大青石已赫然立在眼前，路邊一邊豎有一廊文化柱，一邊刻有一片文化大浮雕，浮雕前的空地上塑有兩個正在對弈的“神仙”，一旁還立有一間“神仙閣”，閣上書有那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纏綿對聯(lián)，閣里悠閑地坐著幾個休憩的游客……我懵了，仿佛在夢中，像是在金庸筆下的神仙谷，還是瓊瑤筆下的忘情谷？

從谷口慢慢地走進櫻花谷，遠遠地就隱隱約約地看見一抹抹的緋紅，點綴在那層層的綠茶梯田中，如一幅畫卷。去年往昔的漫山遍野在今年又如期開放了，那醉人的緋紅綻放著爛漫的輝煌，走近那一棵棵花樹，仍在這高山上歡笑，與藍天白云，與青山綠茶，與那隱于青山間的白墻人家相應(yīng)和，笑出了這冬日里春天般的溫暖，笑出了這冬日里的絢麗。

聽說當年幾個臺灣人，愛上這片青山，愛上了這片樂土，就在這無量山上種了茶。為了給那嬌嫩的茶苗遮蔭，就在層層的茶田間種了一些櫻花樹，出乎意料的是“無心插櫻櫻成蔭”，這樹這花不僅庇護了茶田，而且開成一山山的緋紅，點綴了這片青山綠茶。吸引了大量沉醉于這片緋紅中的游客。我們穿梭在層層綠茶梯田中，看著近處遠處那一顆顆新生的的櫻花骨朵，它們?nèi)栽诟呱缴响o悄悄地綻放。一小排，一小環(huán)，五六棵，二三棵，甚至一棵，仍佇立在青綠茶間，與綠色的茶山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是一首首強者的歌，這是一張張不屈的笑臉，這是一顆顆樂觀的心。是的，真正的強者是含著淚仍微笑仍奔跑。這才是真正的美?。≤嚑柲嵫┓蛩够f得好：“既然太陽上也有黑點，‘人世間的事情就更不可能沒有缺陷?！泵鎸θ毕?，坦然處之，淡然笑之，不也是最美的風景嗎？換個角度，美景就在身邊。它們與我們平時看到的道旁的櫻花不一樣，它們不是孤寂的，它們已與藍天白云，已與青山綠茶，已與白墻人家融在一起，那么和諧，唯有大自然這樣的匠師才可以畫出一幅這般唯美的山間風景畫。

這里，景美，人更美！我們今天很幸運，遇到了“航拍”?？?，那茶場舞蹈隊的彝族小伙和姑娘們，圍成一圈在載歌載舞，如這漫山的層層綠茶在陽光下歡舞。姑娘們頭上戴的裝飾花環(huán)宛如那山間緋紅的櫻花，人與花比嬌艷，特別是那領(lǐng)舞的紅衣紅裙的漂亮姑娘，更燦爛得如那一樹櫻花，在陽光下歡笑著。

彝族是個樂觀堅強熱情好客的民族，他們能歌善舞。據(jù)說人家辦事時上菜要“跳菜”。南澗縣是“中國民間跳菜藝術(shù)之鄉(xiāng)”。“南澗跳菜”歷史悠久。跳菜雅稱“奉盤舞”，俗稱“抬菜舞”。逢辦宴席上，引菜人和抬菜人從廚房到餐桌，合著音樂的節(jié)拍，跳著彝族特有的舞步，詼諧幽默地按“棋子”的布局擺菜。這種融舞蹈、音樂、飲食于一體的上菜禮儀，是為尊貴賓客而跳的一種禮節(jié)性舞蹈。聽同窗說，學(xué)?，F(xiàn)在課間操已改成跳跳菜舞。一到課間做操，孩子們就快樂地跳起跳菜舞。讓孩子們把這種民族文化傳承下去。由于時間緊，游客早已把有“跳菜”表演的飯莊預(yù)訂完了。我們這次雖無緣欣賞到，但心里已很醉了。夜里，在緋紅的夢中，我定會漫步于這櫻花谷，定會沉醉于跳菜里。

我們流連于櫻花谷，下山回到南澗城已是燈火璀璨時。晚餐之后，同窗松一家又領(lǐng)著我們?nèi)ベp無量塔和土林。

拾級而上，仰望著聳立于夜空中的無量塔，金碧輝煌，威嚴而神圣。我忙詢問：“這無量塔有傳說嗎？”“不知！”同窗搖頭。我想一定有！我們大理的三塔有傳說，那壓有白娘子的雷峰塔也有傳說，大家紛紛猜著，可能是南澗縣的“護縣”之塔吧？應(yīng)該是?？?，在它的庇護之下，這方樂土一派吉祥幸福。塔旁有一個陰陽太極圖，在夜幕下更顯神秘。“來，同窗照一張吧！沾沾仙氣！”我們往中間一站，仿佛也仙風玉骨了。

我們無緣謀面于石林，也無緣謀面于元謀的土林，今夜卻可以徜徉于這南澗的土林。長長的棧道蜿蜒于這土林間，此時，棧道上一路燈火，如一條金色的長龍盤舞在山間。這是天上的街燈嗎，還是玉皇王母的天宮？夜朦朧，燈火朦朧，我們也朦朧了。辛公若游定會低吟：“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甭接陂L長的棧道，一路燈火，山腳小城也是燈火璀璨，點點燈光點綴著小城深夜的夢。

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是閃著無數(shù)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現(xiàn)了/好像是點著無數(shù)的街燈。每次教學(xué)生賞析郭老的《天上的街市》這詩時，我總覺得自己詞窮無法說出那意境的美，而此時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就如此美。此刻，我們就在這縹緲的空中，就在這美麗的天街閑游。你看，周圍是那些隱隱約約的仙子們。今晚土林間燈沒亮，有點遺憾，但更有縹緲朦朧的仙境之感，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隱居在這的“仙子”想必都睡了吧。

有人說。石林是凝固的雕塑，土林是流動的油畫。藍天下，這土林金碧輝煌，藍天如海，黃土如金，如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令人炫目；晨霧中，這土林又縹緲如仙，如一幅朦朧的山水畫，令人神往。同窗說晨曦中的土林最美，而我覺得此時夜幕下的土林已經(jīng)很美很美了?？?，土林像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面紗下，如賀公筆下的“云中的神啊。霧中的仙”。座座土林隨著棧道蜿蜒，如一幅流動的朦朧畫，如一闕意境深遠的詩詞，如一曲婉約動聽的歌……她們時而縹緲而來，時而縹緲而去，時而近得觸手可摸，時而遠得可望而不可即。佇立棧道，土林高低錯落，縱橫相連，我多想揭開你們神秘的面紗，多想一睹你們的仙容。朦朧中一個個土峰似樹、似塔、似筍、似幔、似火箭……如高山流水，如飛禽走獸……我們徜徉其間，陪“少女”梳妝，隨“嫦娥”奔月，邀“八仙”同醉，同“仙女”沐浴，觀“戰(zhàn)馬”騰空……“何似在人間？”醉了，醉了！這如詩如畫，如魔宮似藝術(shù)圣殿，怎能不醉？連石橋人遠在幾千里之外讀書的川兒，連一個學(xué)理工的男生，看到我們剛發(fā)的土林照片，也忍不住詩興大發(fā)，連賦幾首。是啊，這土林本身就是一首詩??！

群峰之中還有一座亭亭玉立的“望夫峰”，“相傳很久以前，這里曾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里有一個彝族山寨，村民們和睦、安寧、快樂地生活著。一天，一群惡魔來到了這里，毀壞森林，踐踏山花，趕走鳥獸。一個名叫扎朵的彝族小伙子，為了清除魔患、保護山寨，他率領(lǐng)全寨青年與惡魔作戰(zhàn)，殺得惡魔四處逃竄。他追了九十九道梁子，追了九十九座山崗，追得月亮也把大山壓了一個半圓的芽兒，形成了月牙山……惡魔死了，森林綠了，山花笑了，鳥獸回家了，扎朵卻再也沒回來。他的妻子馬櫻花天天站在村口等待丈夫的歸來，年復(fù)一年，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她便化成了這座望夫峰?！甭犞鴤髡f，我們動容了。這如我們大理蒼山上的望夫云，纏綿悱側(cè)。夜幕下，朦朧中，我隱約見扎朵和櫻花在一起了，看那朵流星，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流連其中，沉醉其中，不愿離開，直到夜深了，棧道的燈火熄滅時，我們才借著手機電筒的光慢慢下山?；仡^看，土林一片漆黑而寂靜，我們都輕步離開，生怕驚擾了這里的寧靜。

真希望時間可以把腳步放慢，我們還有太多的不舍與留戀：那如畫的櫻花谷，那似夢流動的土林，那熱情好客的彝族同窗，還有那來不及謀面的宋詞長廊，那南公園北公園，那壯麗的小灣電站，那神秘的跳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