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山

315300 浙江慈溪實驗高中流韻文學(xué)社 勞逸潞

望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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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無聲無息，像是上天最美的饋贈。母親卻站在窗前，一臉惋惜：“今天不能去爬山了，雪停了再去吧。你要一起去嗎？”我淡淡地回道：“沒興趣。”母親斂了聲，直直地站在窗前，似乎恨不得變成一片雪花飛到天上去。她的眼里閃爍著令我難懂的固執(zhí)，眼底深處彌漫著一片憂傷。

“現(xiàn)在好多孩子都沒見過山呢……”

留下這句幾不可聞的話，母親走出房間。我卻愣住了，默然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那遠(yuǎn)處的山。

對于我而言，山，是熟悉又遙遠(yuǎn)的。它是我童年時游戲的天堂，是母親的不老情人，是外婆家的果園。而現(xiàn)在，山卻離我越來越遙遠(yuǎn)了。

透過窗，我看見遠(yuǎn)處越發(fā)瘦小的山，不肯退讓一步地與城市對峙著，盡管它的草皮被同樣瘦得畸形的羊群撕碎，盡管它那些突兀的巖石像殘損的齒輪狼狽不堪，盡管開礦的炸藥在它身上不停爆破，它卻仍死死抓住腳下的泥土，站立在那里。

多少山里走出來的人喜歡望山，他們像是誤入鋼鐵森林的小獸，默默彳亍在繁華的大街上，臉上覆著霓虹燈投下的五彩光斑，眼神卻悲傷而迷茫。他們總忘不了抬頭望山，高樓再密，也擋不住他們追尋、仰望的目光。

到底有多少人在望山？在高層公寓的陽臺上，在擁擠的辦公室里，在黑暗孤獨的角落里，他們站著，望著，最后把自己望成了一棵樹，一棵扎根在他們自己想象中的那座山上的樹！

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望山？大概是為了緩解身在城市的疲憊，為了掩飾強顏歡笑的落寞，為了逼退那快要奪眶而出的思鄉(xiāng)的淚，為了尋求遺落在塵世中的那一份清凈吧……

不一會兒工夫，山上已經(jīng)積起了白雪，那么干凈，干凈得讓人想流淚。我靜靜地望著山。山已不再是山，我感覺到它似乎也在望著我。我突然有些明白母親的固執(zhí)了。在布滿霧氣的窗上，我學(xué)著母親一筆一畫地用手指寫下一個“山”字，然后喊道：“媽媽，下次我陪你去爬山吧?！?/p>

簡 評

文章首尾照應(yīng)，思路清晰?！巴健?，簡單的動作，卻攪動了作者悠遠(yuǎn)的思緒，由近及遠(yuǎn)，由己及人；“望山”，言近旨遠(yuǎn)，思鄉(xiāng)，讓焦慮疲憊的心靈得以小憩、沉靜，“山”，又何嘗不是現(xiàn)代人的另一個心靈“家園”！這篇文章言短意長，富有哲思美。

（指導(dǎo)老師 張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