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四八”空難：王若飛、博古、葉挺等17人遇難之謎

仲朱

1946年4月8日，王若飛、秦邦憲等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在參加重慶舉行的政治協(xié)商會議后，與葉挺、鄧發(fā)等一起乘坐美式運輸飛機返回延安。因氣候惡劣，飛機迷失方向，于下午2時左右在晉西北興縣東南80里的黑茶山遇霧撞山，機上17人全部遇難。本文披露這起空難鮮為人知的幾則內(nèi)幕。

運靈過程中沿途干部群眾紛紛祭奠并爭相抬運烈士靈柩

空難發(fā)生后，中央決定將烈士遺體從黑茶山運往嵐縣機場，再轉(zhuǎn)運延安。

遵照中央這一指示，根據(jù)晉綏分局的安排，興縣行署立即派人運送遇難者遺體。

抬運烈士靈柩的場面十分隆重，十分感人。在黑茶山到嵐縣機場的運靈過程中，沿途的群眾紛紛祭奠并爭相抬運烈士靈柩，以報答這些幫助窮人翻身的救命恩人。他們感慨地說：“和平停戰(zhàn)，就是這些恩人給老百姓辦的好事?！碧ъ`柩的隊伍一程換一批人，許多群眾都不愿讓別人接換，隊伍有時集結到500余人。沿途群眾徹夜不眠，靈柩過處，成千上萬的群眾跪伏道上，攔路吊祭，扶棺痛哭，深致哀悼。

靈柩經(jīng)過賀家灣時，已是深夜11點多了，運靈的人們遇到一位老婆婆，只見她偕同兩個小女孩提著酒捧著供品，在寒風中佇立街頭等待祭奠，為了等待烈士亡靈，她們一家已經(jīng)在此等候一個時辰。

從黑茶山下的莊上村到嵐縣機場，在長達150多里且崎嶇難走的山路上，沿途各村口都搭起了祭奠烈士的牌樓；運送17位殉難者的靈柩僅用了20個小時；沿村參加抬棺的群眾多達6000余人。

4月17日，中共中央晉綏分局在嵐縣機場舉行了隆重的公祭。

4月18日下午1點鐘，由晉綏邊區(qū)公安總局局長譚政文等人護送，飛機載著王若飛等烈士及美籍機組人員的遺體抵達延安。

中共中央領導人及各界代表劉少奇、朱德、任弼時、林伯渠、徐特立、朱寶誕、蔡暢、楊尚昆等率萬余人肅立機場接靈。當飛機緩緩著陸、烈士的遺體從飛機上抬下來時，哭聲、哀樂聲匯成一片。劉少奇等圍著遺體邊走邊抽泣，一直跟到靈堂，看著遺體分別入殮。朱德看到烈士遺體粉碎的慘狀，放聲痛哭，在警衛(wèi)人員的攙扶下緩緩走出靈堂。當朱德知道葉挺沒有將軍服時，馬上取出國民黨發(fā)給他的一套將軍服給葉挺穿上。這天一整夜，在延安的中共中央委員及各單位黨的負責人輪流堅持守靈。

延安各界沉痛悼念“四八”烈士以致萬人空巷

得到王若飛等同志遇難的確實消息后，4月12日，由中共中央和延安各界人士共26人組成治喪委員會，其中包括毛澤東、朱德、劉少奇、任弼時、康生、彭德懷、陳紹禹、林伯渠、徐特立、賀龍、張云逸、蔡暢、習仲勛、李鼎銘、續(xù)范亭、劉少白等。邊區(qū)參議會決定，休會一日，通令全邊區(qū)降半旗三日，停止娛樂活動一月。

4月13日，延安 《解放日報》 發(fā)表題為 《痛悼死者》 的社論，社論說：“中華民族偉大的愛國者—— 王若飛、秦邦憲、葉挺、鄧發(fā)諸同志，中國教育界的先驅(qū)者、人民真摯的朋友—— 黃齊生先生諸位，不幸于4月8日因飛機失事而殉難！這是中華民族、中國人民極沉重的損失！全體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正如我黨公告所說的，都以最大的悲痛，哀悼這些偉大戰(zhàn)士之死……”該報還用一個整版刊登了王若飛等同志的傳略。

4月15日下午2時，中共中央在延安黨校大禮堂舉行干部大會，悼念“四八”被難烈士。大會推選毛澤東、朱德、劉少奇、任弼時、康生、彭德懷、林伯渠、賀龍、習仲勛、徐向前、蔡暢等15人為主席團成員，林伯渠主持悼念活動。在延安的中共干部和非黨干部2000余人以及秦邦憲的夫人張越霞、鄧發(fā)的夫人陳慧清、黃齊生先生的孫女黃曉芬等烈士遺屬參加了悼念活動。朱德、劉少奇、康生、張云逸、李鼎銘、劉少白、劉文清等先后在悼念大會上講話。會后，治喪委員會舉行會議，研究治喪的有關事宜。經(jīng)過認真研究，會議作出三項決定：19日延安各界將舉行公祭追悼大會和遺體安放儀式；烈士墓地選擇在延安城郊王家坪北側、清涼山下的飛機場旁，修建烈士陵園；延安 《解放日報》 編輯悼念“四八”被難烈士專刊。

4月19日上午10點，延安各界3萬多人在東關飛機場又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祭悼“四八”烈士，并公葬諸烈士。大會由劉少奇、朱德、任弼時、楊尚昆主持。

會場兩邊，懸掛著中共中央的醒目挽聯(lián)：

天下正多艱，賴斗爭前線，堅持民主，驅(qū)除反動，不屈不撓，驚聽兇音哀砥柱。

黨中留永痛，念人民事業(yè)，惟將悲苦，化成力量，一心一德，誓爭勝利為英靈。

在可容納數(shù)萬人的廣場上，周邊還懸掛著許多挽幛和挽聯(lián)。延安周圍數(shù)十里的群眾，天不亮就起身參加追悼會。10時許，載運美軍蘭奇上尉等4位機師遺體離延飛渝的兩架專機，在空中盤旋一周志哀后向南飛去，悼念公祭活動隨即開始。主祭人為朱德、劉少奇，陪祭人為林伯渠、賀龍、張云逸、黎玉、薄一波、鄧子恢、李鼎銘、劉少白等。與會者全體脫帽肅立，禮炮連發(fā)24響，山鳴谷應。靜默志哀時，哀樂聲在肅穆的氣氛中奏起，挽歌隊唱著沉痛的挽歌。群眾行列里，十班民間吹手，用嗩吶和銅號吹奏著沉痛的哀樂。林伯渠向悼念者報告了空難烈士生平事跡后，朱德、張云逸以及工人運動代表朱寶庭、勞動英雄吳滿有分別致詞，遺屬代表張越霞發(fā)言。

12時05分，哀樂復起，裹覆著紅色氈呢的靈柩緩緩移出靈堂，朱德、劉少奇親隨執(zhí)紼。到場送靈的群眾排隊跟隨靈后，整齊肅靜，形成了長達五六里的隊伍。13時30分，靈柩徐徐落入墓穴，中央領導同志及邊區(qū)政府正、副主席林伯渠、李鼎銘紛紛輪流為每一烈士奠土，葬儀極盡哀榮。墳頭上，樹起了墓碑、木欄，周圍栽植了松柏，為“四八”烈士建起了陵園。儀式結束后，悼念群眾仍依依不忍離去……

同日，延安 《解放日報》 特辟追悼“四八”被難烈士?？?，刊登了毛澤東的 《向四八被難烈士致哀》、朱德的 《完成死難者所遺下的事業(yè)》、劉少奇的 《痛悼我們的偉大的死者》 等中共領導人撰寫的悼念文章，刊登了毛澤東的手跡“為人民而死，雖死猶榮”、朱德的手跡“為全國人民和平民主團結而犧牲”、劉少奇的手跡“把給予我們偉大死者的悲痛，變?yōu)榉e極的力量，來鞏固和平，爭取民主”。毛澤東主席在悼文中寫道：“親愛的戰(zhàn)友們，不朽的英雄！數(shù)十年間你們?yōu)槿嗣竦氖聵I(yè)做出了轟轟烈烈的工作，今天，你們?yōu)槿嗣竦氖聵I(yè)而死，雖死猶榮！你們的死，是一個號召，它號召全體黨員和全國人民團結起來，為和平、民主、團結的新中國而奮斗到底。全體黨員和全國人民將繼承你們的遺志，繼續(xù)奮斗，直到勝利，決不懈怠，決不退縮！”

重慶的反響和各種悼念活動也是空前隆重

空難后，首先向大后方讀者披露此事的是重慶 《大公報》。該報11日在二版就刊有王若飛等人下落不明的消息：“中共代表王若飛、秦邦憲8日乘美軍專機由渝飛延。至陜西附近上空時，無線電忽失聯(lián)絡，迄昨晚尚無消息，下落不明。美軍曾派機四處尋覓，亦未發(fā)現(xiàn)蹤跡。”引起讀者的極大關注，人們紛紛到中共代表團駐地核實消息。

4月13日，重慶各報紛紛刊登新華社的電訊，報道了王若飛等人空難的消息。重慶 《新華日報》 刊登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團周恩來、董必武、吳玉章、陸定一、鄧穎超聯(lián)合具名的 《訃告》，正式向社會各界報告王若飛等遇難的消息：“本黨中央委員王若飛同志、秦邦憲同志，新四軍軍長葉挺同志、解放區(qū)職工聯(lián)合會籌備會主任鄧發(fā)同志……于本月8日乘美機由重慶因公赴延，不幸因氣候變化，方向迷失，在當日下午于山西興縣東南之黑茶山遇險機焚，與美軍機師4人全體遇難。若飛諸同志正為和平民主團結統(tǒng)一之實現(xiàn)，竭精殫思，奔走呼號，不遺余力，竟以飛機遇險，一時俱喪，不僅本黨之重大損失，實亦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之不幸。哀痛之情，匪可言宣，除另擇期舉行追悼外，特此訃告，即祈，矜鑒?！币粫r間，重慶中共代表團駐地成為山城關注的焦點，駐地周圍的大街小巷車水馬龍，中共代表團的同志輪流招待應接不暇的吊唁者。前往吊唁的有國民黨和各黨派以及社會知名人士孫科、張群、邵力子、譚平山、于右任、張瀾、王云五、傅斯年、張西曼、郭沫若等數(shù)百人。

4月15日，陪都重慶各界追悼王若飛、秦邦憲、葉挺、鄧發(fā)諸先生大會籌備會組成，并發(fā)布“啟事”，宣布4月19日舉行追悼大會?；I備會發(fā)起人共有119人，其中有孫科、張瀾、陳立夫、張群、王寵惠、于右任、鄒魯、周恩來、董必武、吳玉章、陸定一、鄧穎超等。重慶 《中央日報》、《新華日報》、 《大公報》 等均刊登了籌備會“啟事”。

4月19日上午9時，重慶各界追悼王若飛、秦邦憲、葉挺、鄧發(fā)諸先生大會在重慶青年館舉行。一清早，各黨派負責人和各界群眾從市區(qū)或郊區(qū)如潮水般向青年館涌來。青年館門口的街道上，豎立著兩塊蒙著白布的牌坊，橫書“陪都各界追悼王秦葉鄧黃諸先生大會”幾個大字，在街道兩旁的墻壁上，張貼著無數(shù)的挽聯(lián)和挽詩。大會由李公樸先生主持，張瀾主祭，孫科、邵力子、吳鐵城、褚輔成、沈鈞儒、陳銘樞、王云五、周恩來陪祭，孫科、周恩來、邵力子、羅隆基、王云五先后致悼詞。孫科說：“王若飛、秦邦憲兩先生到重慶來是為了促進和平民主團結。我們的見解雖有不同，但和平民主的事業(yè)是共同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們在這個共同事業(yè)尚未完成之前先離去了，這使我們悲痛。但同時也使我們覺得加重了負擔，我們后死者必須完成這個工作，才能安慰死者?！弊詈?，由董必武致答詞，感謝社會各界對烈士的悼念。

在追悼會上，周恩來再次痛哭失聲，流著淚報告了遇難諸烈士的生平事跡。同一天，周恩來懷著無比悲憤的心情，奮筆疾書寫出題為 《四八烈士永垂不朽》 的文章，發(fā)表在4月19日的重慶《新華日報》 上。周恩來在文章中歷數(shù)各位先烈為中國革命殫精竭慮、大公無私、前仆后繼的偉大精神，動情地說：“抗戰(zhàn)勝利后，若飛等同志為中國的和平團結民主統(tǒng)一的事業(yè)，努力奮斗，奔走呼號，從未息止。雙十國共會談紀要、政協(xié)五項決議、停戰(zhàn)協(xié)定、整軍方案，直至3月27日的東北停戰(zhàn)協(xié)定，都有著若飛同志的共同籌劃以及其他同志的后來參加，尤其近兩月來，為保障人權，為保護政協(xié)五項決議，為堅持憲草修改原則，為反對破壞停戰(zhàn)協(xié)定，若飛、博古兩同志更站在斗爭的前線，與一切破壞分子的反動陰謀做最堅強的搏斗。4月8日飛回延安，也正是為保護政協(xié)決議，堅持憲草修正原則而向我黨中央報告和請示的，不幸竟遭大難。你們是為國奔波，為人民事業(yè)奮斗到最后一口氣的。你們的功績，在人民歷史中，將永垂不朽！你們的精神，激勵著千百萬群眾、黨員跟隨你們的奮斗目標，補上你們的崗位前進！”

在重慶的各種悼念活動結束后，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團周恩來、董必武、吳玉章、陸定一、鄧穎超聯(lián)合具名在重慶 《新華日報》、《中央日報》 上刊登《鳴謝啟事》：“此次王若飛、秦邦憲、葉挺、鄧發(fā)諸同志暨黃齊生先生等，因公返延，同機遇難。于消息未證實前，即承各界人士函電紛馳，關懷備至；迄兇耗傳來以后，或辱臨吊問，或文字賜唁；19日陪都各界舉行追悼大會，復蒙恭親致祭，并賜哀誄挽詞花圈等物，以慰為國犧牲者之英靈，高誼隆情，不勝哀感！恩來等謹當承王秦諸同志之遺志，繼續(xù)為和平民主團結統(tǒng)一而奮斗到底，以答諸先生之盛意。祈以猬務羈身，不克踵謝，特此登報，藉伸謝悃?！?/p>

歷史鐵證—— 真相大白于天下

對于這一有些蹊蹺、疑團重重的空難，中共有關方面及人員一直以來都未曾放過追查事情真相的努力。

1951年6月，周恩來在接見葉挺將軍的兒子葉正大時就曾說：“關于你爸爸的座機為什么會失事，過去說是飛機遇濃霧撞山失事，今天我可以告訴你們，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機上的乘客全是我們的人，其中還有我們黨的王若飛、秦邦憲、鄧發(fā)那樣的重要負責同志，當然還有你們的父親葉挺同志。葉將軍被國民黨關了五年，可他一出獄就給黨中央寫信要重新入黨。蔣介石是很生氣的，老蔣是什么人，我跟他打交道時間很長，了解他的個性。他為排除異己，利用特務做手腳很容易的。當時，延安只下點小雨，飛機已到延安上空，我們在機場迎接的人們已聽到飛機的聲音了。為什么飛機一轉(zhuǎn)眼就飛向黑茶山了，這不是國民黨特務做了手腳又是什么！”

工夫不負有心人，蒼天不負死難者。水落石出的一天終究會有的。

1998年4月18日，香港 《大公報》 刊登了作者為顧逸之的一篇文章—— 《對“四八”墜機事件的回憶》。

顧逸之，早年在周恩來、李克農(nóng)的領導下工作，1946年暮春突發(fā)“四八”空難期間，他在晉綏公安總局工作。“四八空難”發(fā)生之后，他奉命到現(xiàn)場負責實地調(diào)查和后事處理。他給中央詳細報告了事發(fā)現(xiàn)場的情況，在給黨中央的書面報告中，他提出了一些難以解釋的疑問：“其一，飛機確實是在黑茶山失事的，不是在空中墜毀的，因為飛機撞上黑茶山側峰巨石上面的撞痕非常清楚明顯，飛機是在撞山后才爆炸起火的。其二，從4月8日當天黑茶山地區(qū)天氣情況的調(diào)查結果來看，那天飛機到黑茶山時，天上云霧很濃，駕駛人員很可能是在這種濃云密布、雨雪交加的天氣中，因能見度太差而撞山失事的，如果飛機再飛高一點，也不會撞上巨石了。其三，從我們對飛機出事現(xiàn)場的反復搜查結果來看，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為制造爆炸的可疑跡象。其四，這架飛機本來是在西安機場降落加油，稍事停留后才起飛來延安的。西安到延安是一直向北飛行的，為什么飛到東北方向后，竟然飛到黃河以東的黑茶山來了呢？”

接下來，顧逸之結合實地調(diào)查的真實情況進行合理分析說，當時西安北上沿途及延安的天氣并不很壞，美方的機長又是佩戴有“飛虎”臂章而操作老練的飛行員，不可能發(fā)生如此低級的失誤。各方面的考察推斷表明，必定是國民黨特務在儀表上做了手腳，導致電訊中斷，儀表失靈，迷失航向。

現(xiàn)已在廣州軍區(qū)離休的葉正大將軍，根據(jù)以上這一切事實的分析，憑他多年對導航系統(tǒng)的研究與周恩來的分析，作出了這樣的判斷：“第一，飛機從重慶出發(fā)到西安稍事加油后北飛延安，這中間有人登機檢查，直到距延安30公里甘泉地區(qū)，一切飛行和地面無線電聯(lián)系都正常。隆隆的飛機聲延安機場都可以聽見了。正在準備著陸之前，國民黨特務做的手腳起作用了，使飛機不飛向延安，而‘竟飛到東北方向，甚至飛到黃河以東黑茶山。第二，當時延安在下小雨，黑茶山卻是山上下雪，山下下雨。就是說，黑茶山的天氣比延安的天氣更不好，黑茶山只有2000多公尺高，而飛機是撞在黑茶山側峰巨石上的，如果再飛的高一點，也不會撞在巨石上了。飛機可以飛6000多公尺高，卻在2000多公尺高度撞山，顯然是國民黨特務利用檢查飛機時，在高度儀與羅盤上做了手腳，飛機的高度表和羅盤失靈了。第三，在遺物中有一份關于迷失方向的電報稿，這就是說，當時飛機已意識到迷航，地面指揮也知道了飛機迷航。根據(jù)這三點分析，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判斷：國民黨特務在西安飛機稍停加油時將簡單的定時破壞裝置裝到了飛機的磁羅盤和壓力高度表線路上，飛機飛向延安到達甘泉地區(qū)后，磁羅盤和高度表同時失靈，致使飛機迷失了航向的高度?！?/p>

那么，“四八”空難的事實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當時親自參加密謀的軍統(tǒng)特務、已經(jīng)隱居臺灣多年的杜吉堂在臨死之前，終于良心有所發(fā)現(xiàn)，鼓起勇氣道明了真相，給自己這個知情者也是歷史的罪人一個“死能瞑目”的靈魂慰藉，也給半個多世紀前深受其害而莫名其妙的遇難者以英靈的告慰，使他們可以真正瞑目了。

在1945年國共兩黨共商國是的時候，國民黨反動當局沒有誠意，不僅在軍事上破壞國共合作，而且在各個領域派了大量的特務破壞中國共產(chǎn)黨開展工作。

1946年4月，中共將博古、葉挺等一些重要的人物從重慶送往延安，而這次轉(zhuǎn)移卻被國民黨的軍統(tǒng)特務盯上了。王平虎，是當時國民黨空軍調(diào)度科科長，是國民黨軍統(tǒng)特務安插在空軍中的眼線，在他接到空軍的通知之后，知道了乘坐飛機的有共產(chǎn)黨舉足輕重的人物，便馬上電話通知了遠在南京的頂頭上司。

軍統(tǒng)的頭目得知這一情報后，便直接找到當時在中美特別合作所的特工隊隊長杜吉堂。杜吉堂知道這次暗殺行動的重要性，其對象都是中共高級領導干部，因此也十分慎重。他找到其下屬有關特務骨干，商議如何使這次行動做得既漂亮利落又不容易被察覺。其中有一位略懂飛機構造的特務出主意說：破壞飛機的飛行儀表，使飛機迷航，自然會墜落，豈不是萬全之策。這個妙招立即贏得了這幫特務的一致贊賞。

于是，這幫伸向中共要員的罪惡黑手，開始了他們的罪惡之旅。首先，他們找到在調(diào)度科任科長的王平虎，查到擔任這次飛行任務的C—47運輸機的飛行記錄和檔案材料，同時讓王平虎安排人員在飛機飛行前的例行檢查中做手腳。杜吉堂找到了其手下的懂得機修業(yè)務的特務楊耀武，讓其假裝成機修人員，混到檢修的隊伍里，在檢修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飛機的高度表和磁羅表反面放了磁鐵。

4月8日上午，載有博古、葉挺等一些中共重要人物的飛機準時飛離了重慶。該飛機首先要飛到西安進行加油和休息。在重慶飛往西安的途中，天空下起了小雨，有著3000小時飛行時間的美國飛虎隊飛行員覺察到稍許異樣。

在西安休息加油之后，飛機繼續(xù)按照正常路線向延安方向飛去。

然而，此時的天空忽然間下起了冰雹，并且還刮起了大風，嚴重地影響到了飛機的正常飛行。

在這種情況下，楊耀武暗放的磁鐵開始發(fā)揮更大作用了。導航系統(tǒng)首先失去了作用，使飛行處于迷航狀態(tài)，飛行方向不能得到保證，本來從西安飛延安應該是一直向北飛行，可是飛機卻飛向了東北方向，向山西興縣飛去，甚至飛到了黃河以東的黑茶山。

而當時的情況是，黑茶山地區(qū)山上面在下雪，山下面在下雨，能見度比較低。但是，黑茶山高度才2000多米，C—47運輸機的正常飛行高度在6000米以上，作為一個技術和經(jīng)驗都相當老道的資深飛行員，也不太可能出現(xiàn)如此低級的錯誤。可見，在高度表上的磁鐵也神奇地發(fā)揮了作用。

就這樣，搭載中共眾多高級領導人員的C—47在一個特意的陰謀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就發(fā)生了事故。其中原因全在于國民黨反動當局的暗殺陰謀。

至此，真相大白于天下。

（選自《博古和他的時代：秦邦憲[博古]研究論集[下冊]》/鄒賢敏 秦紅 主編/當代中國出版社/ 2015年1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