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20世紀(jì)70年代,西方翻譯研究出現(xiàn)的文化轉(zhuǎn)向,使譯者的翻譯身份和主體性得以彰顯,在國內(nèi)外引起了熱烈的討論。針對這一問題可從廣義的翻譯和狹義的翻譯兩個方面來考慮。在廣義的翻譯過程中翻譯的主體為原文作者、譯者和讀者,在狹義的翻譯活動中,翻譯主體性主要表現(xiàn)在從翻譯的過程、從譯者的文化意識和讀者意識、從翻譯的主體間性(也就是如何協(xié)調(diào)好作者、譯作與讀者間的關(guān)系)來分析文本。
關(guān)鍵詞:文化研究;《向日葵》;英譯本;譯者主體性
引言
20世紀(jì)中期,"文化研究"作為一個重要概念被提出。"文化研究"所說的"文化"不僅僅指體現(xiàn)在藝術(shù)等方面的人類的知識和智慧,而是包括整個人類的生活方式。文化研究的興起為重新定義和定位比較文學(xué)及翻譯學(xué)提供了有利的參照。翻譯要面對的是屬于不同文化傳統(tǒng)的文學(xué)現(xiàn)象,譯者們越來越感覺到最難處理的不再是單純的語言問題,而是對不同語言中所包含的文化意義的理解和傳達(dá)。于是詞匯的選用、語序的調(diào)整、語言風(fēng)格的確定等問題不再是翻譯學(xué)討論的重點,翻譯學(xué)研究越來越集中于探討跨文化理解問題,探討翻譯的歷史文化背景、翻譯者的文化立場等如何影響翻譯者的再創(chuàng)造過程。譯者如何通過改編、選擇和創(chuàng)造詞匯、確定譯語風(fēng)格等手段來實現(xiàn)再創(chuàng)造,以及翻譯如何在現(xiàn)實社會文化發(fā)展中發(fā)揮種種作用等。"譯者的主體性"包括:譯者對原文本的主觀理解;譯者對翻譯標(biāo)準(zhǔn)和翻譯方法的能動選擇以及譯者在對原文本文化的能動傳遞這三個方面。從這三方面又可分為"本體論;情感傳達(dá);文化立場以及譯者的干預(yù)"這四個小的方面。所以我們今天從這幾個方面對《向日葵》進(jìn)行分析,看兩個譯本譯者在用詞和句子的差異所傳達(dá)出來的感情的不同。
馮亦代,原名貽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断蛉湛肥且黄星槭殖劣舻牧ψ?,也是馮亦代先生的經(jīng)典散文之一。作者托物言志,于娓娓的敘述和細(xì)膩的描寫中,將真摯而深沉的情感傾注于平實而又細(xì)膩的文字之中,委婉的講述了這幅名畫賦予他的生命體驗以及十年浩劫時期的心境。本次報告選取兩個英譯本,即譯本一張夢井,杜耀文譯本與譯本二溫秀穎、劉士聰譯本來進(jìn)行對比分析。
一.本體論
東方人是本體的,注重整體和諧,強(qiáng)調(diào)從多歸一的思想;而西方人是分析的,重視分析原則,強(qiáng)調(diào)由一到多的思想。其思維方式是:西方人采用焦點式思維方式,中國人則采用散點式思維方式。中國的傳統(tǒng)思維是以主體自身為對象,而不是以自然為對象,從"天人合一"的整體思維模式出發(fā),把人看做是萬物的尺度,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
例:特別是又一次看到原畫的照片,心中怏怏若有所失者久之;因為這是我所鐘愛的畫。
譯文一:Especially when I once more saw the picture of its original, I felt unhappy, as if I had just lost something from my heart. --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especially when I again saw its photo that I had long missed seeing, I was kind of depressed, as if something were getting away from me, because it was the painting I doted on.--溫秀穎、劉士聰譯
原文主語都是"作者我",但在下面的兩個譯文中,譯文一的主語都是人,而在譯文二中前面的主語是人后面的則是物。譯文二則是站在目的讀者的角度,以畫為主體,更加貼近西方的表達(dá)方法,強(qiáng)調(diào)了這幅畫對讀者的重要性。
二.情感傳達(dá)
文學(xué)翻譯勢必要最大限度地傳遞原文情感,因此文學(xué)翻譯中譯者情感的介入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譯者情感的介入也應(yīng)遵循一定的原則,選擇恰當(dāng)?shù)慕嵌龋@樣才能更好地抒發(fā)原作情感,保留原作的文學(xué)韻味。
例1:我特別喜歡他的那幅向日葵,朵朵黃花有如明亮的珍珠,耀人眼目,但孤零零插在花瓶里,配著黃色的背景,給人的是種凄涼的感覺,似乎是盛宴散后,燈燭未滅的那種空蕩蕩的光景,令人為之心疼。
譯文一: I was especially fond of the painting "Sunflower", for the many yellow flowers were like bright pearls dazzling in my eyes. But placed in a flower vase against a yellow background, it manifested a dreary scene. It was as vacant as a finished banquet and only a candle was left burning, making us upset.--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I like his "Sunflowers" in particular, with its glorious blossoms glittering like pearls, but the blossoms, held in a vase placed against a yellow background, look lonesome and make you feel miserable, the way you feel when the feast is over and the guests are gone but the lights and candles are still glimmering in the deserted hall.--溫秀穎、劉士聰譯
"dreary"意為"使人悶悶不樂或沮喪的"不能表達(dá)出"凄涼"之感,而譯文二"look lonesome and make you feel miserable"中"lonesome"和"miserable"的情感表達(dá)卻更加的到位。"glimmering"一詞意為"微光,閃爍的微光"以視覺感受在讀者眼前呈現(xiàn)出昏暗空曠的場景,更加的真實生動。同時在這里描寫了向日葵的形態(tài)、布局、位置等,用視覺效果激發(fā)讀者的心靈感應(yīng)。"向日葵"作為一種意象寄托了自己的心緒,以及對梵高的同情,不管經(jīng)歷多少磨難,我們都要跟向日葵一樣,保持對生活的熱愛。endprint
例2:我原是愛看向日葵的,每天清晨看它們緩緩轉(zhuǎn)向陽光,灑著露珠,是那樣的楚楚可憐亦復(fù)可愛。
譯文一:Originally I enjoyed the sunflower as it turned its face towards the morning sun, dripping with dew drops, so tender, so lovely.--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I enjoy the sight of sunflowers when in the morning they slowly turn to the sun, dripping with dew----pitiful but gorgeous.--溫秀穎、劉士聰譯
原文《向日葵》是一篇托物言志的散文,寄托了作者真摯而深沉的情感。譯文一"so tender, so lovely"譯得更加的含蓄委婉,也更加細(xì)膩,更加貼近原文作者的感情。而譯文二"pitiful but gorgeous"則更直截了當(dāng),感情表現(xiàn)地更加奔放。
三.文化立場
在文學(xué)研究中,翻譯是譯者在保持原文所指意義基本不變的前提下對原文進(jìn)行"第二度創(chuàng)作",是譯者的"叛逆性"創(chuàng)作,這是原文獲得新的生命力和產(chǎn)生其他閱讀效果的必要條件。所以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也要注意文本背后所蘊(yùn)含的文化信息,用開放的文化心態(tài)和文學(xué)視野來了解不同的文化知識,完成一次民族文學(xué)和世界文學(xué)交流。
例:記得自己也曾經(jīng)有過這幅同名而布局略異的復(fù)制品,是抗戰(zhàn)勝利后在上海買的。
譯文一:I remember that I had a reproduction of this famous painting. It was also called "Sunflower" but slightly different. I bought it in Shanghai after the vic
tory of the Anti-Japanese War.--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I remember I once had a reproduction of the painting under the same title but its composition was slightly different. I bought it in Shanghai after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溫秀穎、劉士聰譯
"抗日戰(zhàn)爭"譯文一:the Anti-Japanese War,譯文二則譯為: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抗日"一詞如何更為準(zhǔn)確地將這個詞翻譯成英文,體現(xiàn)出中國人民反抗日本軍國主義侵略的正義性,直接影響到對外傳播的效果。除在特殊語境下,"抗日"不宜譯成"Anti-Japanese"意為"反對日本,反對日本人"并不包含"侵略"的信息,國外讀者自然就會把所有與此有關(guān)的表述都理解為"反對日本人",而不是反抗日本侵略者。"resistance"(反抗)包含著非常正面的內(nèi)涵,讀者能很好的理解為"反抗侵略",國外讀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哪一方是侵略者,哪一方是正義方。所以從選詞角度來說,譯文一則更容易引起國外讀者在文化上的誤解,而譯文二采用文化翻譯策略中的文化歸化的方法則能把凸顯出我們是正義的一方,符合歷史事實。
四.譯者的干預(yù)
譯者在翻譯時總離不開自己的經(jīng)驗因素,包括心理經(jīng)驗、感情經(jīng)驗和審美經(jīng)驗。以譯者自身的經(jīng)驗或理解加入譯文中進(jìn)行再創(chuàng)造,并在此基礎(chǔ)上讓譯者意識到自己的文化立場、翻譯的動機(jī)等因素對翻譯所產(chǎn)生的巨大影響。
例1:我似乎懂得了他的畫為什么一半歡欣、一半寂寞的道理。
譯文一:I seemed to understand why there was a sense of half joy and half loneliness in his painting.--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I seemed to understand why joyfulness and loneliness are inherently mixed in his works.--溫秀穎、劉士聰譯
譯文一按照原文順序采用直譯的方法,而譯文二則是調(diào)整了譯文的句式結(jié)構(gòu),同時采用文化翻譯方法與策略中的增補(bǔ)手法,增加了"inherently mixed",使譯文讀起來更加的流暢,也更好的傳達(dá)了源文本的內(nèi)涵。
例2:如今歸為私人所有,總有種今后不復(fù)再能為人們欣賞的遺憾。我雖無緣親見此畫,但我覺得名畫有若美人,美人而有所屬,不免是件憾事。
譯文一:Since it is owned by a private person now, I have a feeling that this painting can no longer be enjoyed by the public. Although I will have no chance to appreciate this painting, I do think it is like a charming woman who has committed herself to a certain man. It is unavoidably a pitiful thing. --張夢井、杜耀文譯
譯文二:Now, having fallen into some private collection, it would not be available for the public to appreciate any more. What a pity! I had never had the good luck to see the original but, to me, a masterpiece is like a beauty and when the beauty is claimed by someone else you feel a pain of being deprived of your access to her.--溫秀穎、劉士聰譯
譯文二中"deprived of your access to her"deprive of意為剝奪某人的權(quán)利,譯者在這里對語態(tài)做了想象性的增補(bǔ),deprive一詞也更能表達(dá)出作者的遺憾,惋惜之情。
總結(jié)
在近幾年我國譯學(xué)研究中,人們對譯者主體性給予了極大的關(guān)注,但很多研究僅局限于強(qiáng)調(diào)譯者主體性發(fā)揮的意義,對多種限制因素視而不見或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忽略了譯者的主體性的發(fā)揮是要受多種因素制約的,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是能動性與被動性的統(tǒng)一。因此,對譯者主體性制約因素的研究應(yīng)該引起足夠的重視。從兩個譯本可以看出,譯文一和譯文二都通過譯者自己的理解,通過不同的詞匯和句型句式表達(dá)了不同的思想情感和意境,特別是譯文二,在很大程度上再現(xiàn)了原文,站在讀者的角度,使原文的情感和詩意得到了很好的保留。所以在翻譯的過程中要理解文章,更多的是要看到文章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和作者所要表達(dá)的意圖,才能更好地進(jìn)行翻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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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溫秀穎、劉士聰.努力再現(xiàn)文章的內(nèi)蘊(yùn).《中國翻譯》2004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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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姓名:劉懿萱 單位:武漢工程大學(xué) 出生年月:1994年9月 研究生在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