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年出軌的心債如何償還

阿川

一邊金屋藏嬌一邊扮演“好丈夫”，哈爾濱男子劉向東得意地持續(xù)了8年地下情。當妻子發(fā)現(xiàn)丈夫的出軌秘密，劉向東慌忙選擇回歸家庭，而情人則傷痕累累地離開。

3年后，情人再次出現(xiàn)，告訴劉向東自己身患宮頸癌晚期，急需一大筆錢做手術。劉向東會幫助她嗎？2016年11月25日，發(fā)生在哈爾濱的一起殺人案，給了這起陳年出軌案一個慘痛的結局……

愛上洗腳妹，貪心男人一邊藏嬌一邊“愛家”

2016年11月25日，一個中年男子在姑媽的陪同下，踉踉蹌蹌來到牡丹江市公安局華電分局自首。他說自己叫劉向東，今年48歲，前一天殺了一個女人，并埋尸在樹林的積雪里。

面對審訊，劉向東泣不成聲：“我本來就欠高珊珊那么多，現(xiàn)在又鬼迷心竅把她殺了，我真是罪該萬死！”

一切要從頭說起……

2001年，23歲的劉向東大學畢業(yè)后，應聘到哈爾濱一家證券公司工作。不久，他和女友王亞妮結婚，并于2003年生下女兒媛媛。

劉向東父親已去世，母親照顧媛媛，小兩口專心打拼事業(yè)。2008年，家庭經濟情況好轉，母親卻突患心肌梗塞去世。不久，上海的岳母又膽結石發(fā)作需要做膽囊切除手術。

王亞妮向單位請假回上海照顧母親，家里只剩下劉向東和女兒媛媛。因工作忙，劉向東只好把讀小學一年級的媛媛送到小區(qū)的托管班，他每晚9點把女兒接回家。

一天晚上，劉向東感到很累，便來到一家足療店洗腳按摩，為他服務的是12號女按摩師。聊天中，劉向東得知，女孩名叫高姍姍，1989年出生在佳木斯農村，父母是農民，她高中畢業(yè)后就出來打工。做完足療，兩人互留了電話，一來二去劉向東成了高珊珊的老顧客。

有了高珊珊的“陪伴”，劉向東再也不覺得妻子不在身邊的日子寂寞了，一有空就去足療店。

1個月后，妻子打來電話，說母親術后傷口愈合慢，她還要在上海待1個月。劉向東很開心，因為這意味著他可以繼續(xù)去找高珊珊。

一天，劉向東正在上班，忽然接到女兒老師的電話，媛媛肚子疼得厲害。劉向東急忙趕過去，把女兒送往醫(yī)院。女兒得了急性闌尾炎，立刻做了手術，術后，需要住院幾天，而劉向東第二天就要出差，情急之下，他便找到高珊珊。第二天一早，高珊珊就來到醫(yī)院，對劉向東說：“我已請了1周假，你安心工作吧，劉哥！”高珊珊的樸實與善良，讓劉向東十分感動。

1周后，劉向東回來，見女兒被高珊珊照顧得很好，當場拿出3000元錢，說：“珊珊，這算是你的辛苦費和誤工費?！笨筛呱荷赫f什么也不收。

欣賞漸漸變成了愛慕，已婚的劉向東開始追求高珊珊。高珊珊也對劉向東有好感，很快，兩人便成了情人。

幾周后，妻子回到哈爾濱。一到家，王亞妮就抱著女兒噓寒問暖。媛媛說：“媽，我住院期間，爸爸出差了，幸虧有高姐姐照顧我?！薄案呓憬悖俊蓖鮼喣莺芎闷?。媛媛馬上又說：“爸爸不讓我說……我忘了?！蓖鮼喣莓斖砭唾|問丈夫，劉向東心里一驚，表面故作輕松地說：“小高啊，是我們單位的實習生。”

“那我明天去看看她，買東西感謝人家！”王亞妮試探丈夫。劉向東說：“人家實習結束，已經走了?，F(xiàn)在的年輕人啊，為了得到一份實習報告真不容易，還幫我照顧媛媛1周?！庇谑?，王亞妮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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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珊珊成為劉向東的情人后，劉向東便讓她從足療店辭職，讓她住進了自己在郊區(qū)租的一室一廳里，每個月還給她4000元零花錢。劉向東承諾：很快他就和妻子離婚。高珊珊深愛劉向東，不愿為難他，溫柔地說：“不急，我還年輕，等得起。我只要你的一顆心，就心滿意足了。”

摟著高珊珊，劉向東有幾分得意。事業(yè)尚可，家里有能干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家外有不要名分的年輕情人，他覺得自己真是好運！

一晃5年過去，劉向東遲遲不離婚，原本不著急的高珊珊開始患得患失。這5年，她為劉向東做了兩次人流，而且她已過了25歲，老家的父母催她趕快結婚。

2013年3月，高珊珊發(fā)現(xiàn)自己又懷孕了。劉向東一聽，立刻說：“這個周末我陪你去做流產?！备呱荷毫髦鴾I拒絕。

一天，劉向東正在上班，高珊珊突然來找他，他急忙帶她來到公司旁的咖啡店。

高珊珊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不僅表示再也不做人流了，還要劉向東立刻離婚。越說越激動，高珊珊突然站起來，將杯子里的咖啡狠狠潑向劉向東。

這一幕正好被劉向東一個女同事看到，她悄悄拍下了視頻。這個女同事和王亞妮關系不錯，當晚，她就把視頻發(fā)給了王亞妮。

丈夫逼一個女人去流產，一切都昭然若揭。王亞妮一下想起了幾年前女兒說的那個“高姐姐”。

面對視頻，劉向東再也無法抵賴，承認了一切。

那時，女兒正要升初中，王亞妮想了很久，決定為了孩子保護家庭。她問劉向東：“你是選擇我和女兒，還是選擇她？”擦了一下眼淚，她接著說：“不過，只要你愿意回歸家庭，我不會提以前的事?！?/p>

幾乎沒多想，劉向東便淚流滿面地向妻子保證，一定回歸家庭，和高珊珊一刀兩斷。

第二天，劉向東就順著妻子的意思，和妻子一起來到高珊珊住處，向高珊珊提出分手。王亞妮從包里拿出2萬元，說：“這是我們給你的補償。”高珊珊十分寒心，冷笑一聲：“這6年的青春，豈是2萬元能買得起？劉向東，你一輩子都對不起我！我不信你以后會安心！”

被捕后的劉向東說，從那以后，他再也沒見過高珊珊。據(jù)案發(fā)后高珊珊的閨蜜說，高珊珊后來獨自去醫(yī)院做了人流，休息了一陣子，繼續(xù)在松北區(qū)的一家足療店做按摩師。

剛分手那陣子，劉向東每天提心吊膽。時間久了，他心中堆滿了虧欠，甚至想，如果高珊珊再來找他，他一定好好補償。

2016年9月22日上午，劉向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高珊珊打來的。她泣不成聲地說，自己被查出得了宮頸癌晚期，急需錢做手術，她沒有積蓄，不得已來找劉向東。

劉向東非常震驚，當即約高珊珊出來吃飯。

時隔3年，再次相見，昔日美麗的情人已成了憔悴的中年婦女，劉向東哽咽著對她說：“我對不起你……當年，我也是沒辦法。”高珊珊抹了抹眼淚：“以前的事，不說了。我現(xiàn)在就是需要錢做手術，給我20萬元吧。”劉向東被這數(shù)字嚇到了。自從他回歸家庭后，王亞妮就管理了他全部的收入，現(xiàn)在一下需要20萬元給前情人治病，他怎么開口？

那晚回到家，劉向東想到女兒馬上要中考，自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提出這事，王亞妮一定會大鬧，勢必影響女兒的學習，他決定不向妻子要錢。

3天后，高珊珊又打來電話，劉向東于是找朋友借錢?？墒?，借了七八天，才借到5萬元。

他約高珊珊出來，將5萬元交給她：“你先拿這些去用，我再想辦法?！备呱荷簻I流滿面：“我都得了絕癥，你也不愿開口找老婆要錢。你那么愛你的妻子，當初就不該追我！”哭了一會兒，高珊珊冷笑著說：“我不要這錢，省得我拿了錢，你心里還解脫了，我要讓你也活得生不如死！”

難忍虧欠折磨，懦弱男人滅掉絕癥前情人

幾天后，劉向東正在上班，突然QQ上一個陌生頭像發(fā)來一句話：“去天涯的‘情感八卦看看熱門貼，有驚喜哦?！?/p>

劉向東打開天涯網站，看到一篇名為《我是哈爾濱洗腳妹，說一說這8年的坎坷情感經歷》的帖子，他一下臉發(fā)燙，緊張地點開。這個帖子是ID為“珊瑚美”的人發(fā)出的，已經連續(xù)更新了3天，像寫小說一樣。

劉向東一字一句地看完，簡直要崩潰了，這里面除了人名是化名，所寫的內容都是他和高珊珊之間發(fā)生的事。

看到那么多網友在討論這個故事，劉向東的心通通直跳，更可怕的是，“珊瑚美”在評論里說：“等我講完這個故事，就公布這個人的真實姓名，還有照片哦?！?/p>

劉向東崩潰了，他不停地刷新這個帖子，每一條評論都像一雙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而且越掐越緊，讓他恐慌不已，難以呼吸。

1周后，10月6日中午，劉向東約高珊珊出來，哀求道：“珊珊，過去是我不對，求你不要再寫故事了！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醫(yī)院，全部費用我來承擔，我今晚就問老婆要錢！”高珊珊卻說：“你這話要是早對我說，我會感動的，可現(xiàn)在，迫于壓力你才會這樣，對不起，我不接受！”

又過了兩天，劉向東在家里休息，王亞妮的手機響了。她嘀咕道：“奇怪，居然有人發(fā)短信讓我去看一個帖子。”說著就去開電腦。劉向東騰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喊道：“別看，別看，小心是病毒網站！”劉向東這樣說，王亞妮就沒打開網站。

劉向東越來越緊張，無心做其他事。怎么辦？最終，劉向東認為：必須讓高珊珊消失，才能停止這場噩夢。

2016年11月24日傍晚，劉向東開車來到高珊珊出租屋找她：“我們再談談！”高珊珊于是上了他的車。車開到郊外一片樹林停下，劉向東哀求高珊珊刪掉帖子。高珊珊卻堅持不刪帖，要繼續(xù)折磨劉向東。

劉向東頓時失去理智，突然狠狠掐住高珊珊脖子。高珊珊無法呼救，加上本來就是病人，身體十分虛弱，很快便停止了掙扎。這時，劉向東的手機響了，是妻子打來的。他謊稱牡丹江的姑姑病重住院，他要去看姑姑。放下電話，他把高珊珊的尸體放進后備箱，開車直奔牡丹江市。4個小時后，車到郊區(qū)一片樹林附近，趁著夜色，他把尸體用積雪埋在了樹林深處，然后直奔姑姑家。

此時已是第二天凌晨5點，姑姑見他面帶惶恐，就追問發(fā)生了什么。劉向東說出了殺人的事實，姑姑急忙勸他自首。劉向東的心備受折磨，最終跟著姑媽來到牡丹江市公安局華電分局投案自首。民警根據(jù)劉向東指認，很快在郊區(qū)樹林找到了死者尸體。目前，此案在進一步審理中。

編后：

昔日情人遭遇絕境，究竟該不該幫？該怎么幫？舊情債到底該不該討要？這是本案留下的幾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當身患絕癥的高珊珊在消失3年后，再次出現(xiàn)在劉向東面前，找他要20萬元救命時，如果劉向東能將一切告訴妻子，或許這個故事會發(fā)展成一件美好的愛心故事，而不是血淋淋的慘案。

但是很可惜，劉向東是個懦弱又自私的“小”男人。他怕惹怒妻子，對情人救命的呼喊，一再拖延，最終讓高珊珊絕望，開始寫網絡熱帖來報復他。這個網絡熱帖像一個定時炸彈，讓劉向東瘋狂不安……

再如果，高珊珊能放下怨恨，接受劉向東后來的彌補和道歉，不用熱帖將劉向東逼向絕境，她也不會最終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一切“如果”都無法重演。“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訓誡人人都懂，遵從社會道義的路且行且珍惜。唯有克己和自省才能引以為戒、修正身心。

（因涉及隱私，文中除劉向東之外均為化名）

責編/鄧琳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