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桃花

摘要：《桃花扇》作為明清傳奇劇本的代表作，其最大的成功即在于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其中以桃花這一意象來刻畫女主人公李香君最為出彩。香君雖以妓女形象出現(xiàn)，但她的冰清高潔、堅韌氣節(jié)以及最終悲慘的結(jié)局卻讓人難以忘懷。本文從桃花意象出發(fā)來分析這位桃花美人，不僅能夠讓人更好地解讀李香君，也能更好地解讀《桃花扇》。

關(guān)鍵詞：桃花扇；李香君；桃花意象

自古以來，桃花都備受文人騷客們的青睞，為他們所情有獨鐘。從《詩經(jīng)》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到唐人崔護的“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從孔尚任的“桃花扇底風(fēng)吹來”到《紅樓夢》中的“黛玉葬花”，桃紅水流，流淌的不僅僅是古人對生命的虔誠崇拜，更是其對美好愛情的向往與追求。

清初孔尚任的《桃花扇》算得上是描寫桃花意象的代表作，其中尤以如同桃花一般的李香君最為知名。香君不但面若桃花，就連性子與命運也如同桃花一般。她品性高潔，矜持穩(wěn)重。對待愛情，堅貞不渝；對待奸臣賊子，忠貞剛強。作者將桃花意象與香君相結(jié)合，向我們展現(xiàn)了一位品質(zhì)高尚的傳奇女子。

一、桃花代表著香君傾國傾城的容貌

“妙齡絕色，平康第一?！?/p>

這是劇中《訪翠》一出里，楊龍友夸贊香君容貌的一句話。彼時香君不過二八年華，但容貌卻已如此出塵絕色。其實無論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秦淮八艷”之首，還是傳奇劇《桃花扇》里的女主角，李香君從來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而孔尚任于《桃花扇》中借桃花這一意象來刻畫香君，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展現(xiàn)她的貌美容顏。

劇中以桃花來比喻香君容顏最為典型的情節(jié)，莫過于《眠香》一出里，侯方域贈與香君那把宮扇上的題詩：“清溪盡是辛夷樹，不及東風(fēng)桃李花。”看似詠桃李，實則詠美人。而之后張燕筑開玩笑說“懷中婀娜袖中藏”，指的便是香君的窈窕身姿。也足以見得香君是個面若桃花、身姿綽約的傾國美人了。

后來香君血濺桃花扇，楊龍友替她點綴幾分后評價道：“葉分芳草綠，花借美人紅。”就連其師父蘇昆生看過點綴之后的宮扇都開口稱贊“妙妙！竟是幾筆折枝桃花！”果真用美人血染就的桃花便是如此不同，而這也讓香君與桃花有了更直接的聯(lián)系，使得桃花的形象更為鮮明。

二、桃花象征著香君堅貞不屈的氣節(jié)

盡管嬌艷的桃花在崇尚淡雅柔和的中國文化里被視作庸俗的代名詞，但在遇見凜凜風(fēng)霜和艱難險阻之時，其堅強不屈的氣節(jié)便會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香君即是如此。

在《卻奩》一出中，當(dāng)?shù)弥獖y奩是由阮大鋮所送，意圖拉攏侯方域之時，香君毅然拔簪脫衣，怒罵侯方域，讓他幡然醒悟。而侯方域所言“香君天姿國色，今日插了幾朵珠翠，穿了一套綺羅，十分花貌，又添二分，果然可愛”與“香君天姿國色，摘了幾朵珠翠，脫去一套綺羅，十分容貌，又添十分，更覺可愛”的前后對比，也表明香君即便“脫裙衫”“布荊人”，也絕不接受嗟來之食的決心。

香君雖為妓女，卻有著比一般女子更為貞烈的個性。新婚不久，侯方域因前線戰(zhàn)事外出避禍，留香君獨自守樓。而楊龍友等人雖對香君青眼有加，卻依舊認為她和普通妓女一般，人盡可夫，再三為其梳攏。香君立志守節(jié)，不愿二嫁，甚至不惜撞頭倒地?！氨愕人?，便等他十年，便等他百年，只不嫁田仰”是香君對侯郎的忠貞之言；那濺在宮扇上的比桃花顏色更為鮮艷的斑斑血跡，更是她的氣性所在。

三、桃花預(yù)示著香君短暫坎坷的命運

桃花盛開的時候雖美麗鮮妍，但花期卻尤為短暫，古人甚至稱其為“短命花”，并在作品中賦予了其生命易逝、美好難存的飄零感?！奥尻柍菛|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兒女惜顏色，行逢落花長嘆息。”這是唐人劉希夷對桃花飄零、紅顏易老的嘆息。

血濺宮扇之后，看著被楊龍友點綴之后的桃花扇，香君也只能抱扇低吟，“桃花薄命，扇底飄零”，嘆的是桃花，更是自己。即便同侯郎之間的愛情已經(jīng)凋零，香君也依舊堅守自己的志節(jié)，堅守著對侯郎矢志不渝的愛。但他們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自古紅顏多薄命，對青樓女子來說更是如此。她們本就受人輕賤，其感情在外人看來更是一場笑話?！盎t意衰似郎意，流水無限似儂愁。”從香君與侯郎相戀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悲慘的命運。

不同于以往的傳奇劇本中才子佳人“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大結(jié)局，孔尚任選擇了一種特別的悲劇形式來作結(jié)。盡管張道士的怒斥讓香君幡然醒悟，并與侯郎雙雙入道，從此不再過問世事。但經(jīng)歷過這些大喜大悲之后，香君明白自己的愛情終究只有破滅，唯有遠離紅塵，遁入佛門，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四、結(jié)語

“桃花扇底風(fēng)吹來，花落飄零人不在?！闭f的便是香君的命運。她就像那嬌艷的桃花，在最美的年華綻放過，卻依舊還是逃不脫花落飄零的命運。但香君這樣的奇女子的確世間少有。她那如桃花般貌美的容顏下跳動著的是一顆堅貞不屈的心。她對愛情的忠貞不渝，以及對抗邪惡勢力的勇敢與不懼不輸給任何一位男子。即使命途多舛，她也從未低頭屈服，反而在這場斗爭中變得愈發(fā)堅強。她就像濺在宮扇上被點綴成桃花的血跡一般，鮮艷欲滴，光彩耀人。而通過桃花來分析香君的人物形象，也更有助于我們來解讀《桃花扇》這一傳奇劇，以及了解古典戲劇的創(chuàng)作。

參考文獻：

[1]孔尚任.桃花扇[M].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2.

[2]劉秀森.李香君外傳[M].北方婦女兒童出版社，1986.

[3]宋姍姍.桃夭——簡析《桃花扇》中的桃花意向[J].安徽大學(xué)報，2010.

作者簡介：李樂影 （1996-），女，湖北洪湖人，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 2014 級本科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