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分粥”的故事
——公正的程序?qū)е鹿慕Y果

“七人分粥”的故事
——公正的程序?qū)е鹿慕Y果

胡建淼國家行政學院法學部主任、教授

有一個“七人分粥”的故事流傳甚廣。說的是有七個人組成了一個共同生活的團體，大家每天分食一鍋粥。但人多粥少，如何保證分粥的公平讓他們傷透了腦筋。經(jīng)過討論，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每周輪流抓鬮，抓到鬮者就主持分粥。結果一個星期下來，發(fā)現(xiàn)主持分粥的人利用分粥的權力讓自己吃飽，而別人卻吃不飽。

看來這不是個好辦法，經(jīng)過集思廣益，這七個人又想出了另一個辦法：大家共同選舉出一個德高望重、值得大家信賴的人主持分粥。起初，這位道德高尚之人沒有辜負大家的重托，很好地履行了公平分粥的職責。但時間一長，公平分粥的風氣愈加墮落，對分粥者溜須拍馬的人越來越多，私下行賄者有之，承諾給予好處者有之，甚至還出現(xiàn)了威逼利誘分粥者的現(xiàn)象。不久，原先公平分粥的場面也無法維持下去了。

為此，大家又設計出第三個辦法：在七個人中分設一個“分粥委員會”和一個“監(jiān)督委員會”。先由三人組成的“分粥委員會”討論協(xié)商，取得一致意見，確立一個分配方案，再報由四人組成的“監(jiān)督委員會”審查。而審查意見首先要經(jīng)過四人的反復協(xié)商討論，形成一致意見后又必須與“分粥委員會”溝通。這一民主協(xié)商、相互制約的分粥機制，看起來不錯，能夠有效避免個人專權，充分體現(xiàn)集體意志。但問題是，如此復雜的制度設計和繁瑣的程序，往往讓大家在饑餓狀態(tài)中陷入無休止的爭論。

看來，這也不是個好辦法。直到有一天，他們中的一人想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案：七個人每天輪流負責分粥，但分粥之人只能領取大家挑選剩下的最后一份。這個建議一經(jīng)提出，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一經(jīng)實行，效果就出來了。每天負責分粥的人明白，他分粥越不公平自己就越吃虧，因為他只能喝大家選剩的那碗粥。為了使自己喝到盡可能多的粥，他總會非常認真，反復掂量所分每碗粥是否一樣多，這樣就導致了分粥結果的公平和大家的和諧。

這則故事對我們的啟示是什么呢？公正的程序能夠?qū)е鹿慕Y果。為何說最后一個分粥的程序是公正的？因為只有它實現(xiàn)了粥的“分配權”與“選擇權”的分離。反觀我們對權力的分配，如果制度讓這兩個權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腐敗就會由此產(chǎn)生。所以，如何設計出公正的程序，保證權力運行的平衡進而杜絕腐敗，是我們應該思考的一個重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