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姆的老鼠

［美國］奧布賴恩

這是一本什么樣的書？

這是一部引人入勝的童話。費里斯比夫人是一只田鼠，為使小兒子平安度過冬春之交的日子而四處求助，在貓頭鷹的指點下，她結(jié)識了一群神奇的老鼠，他們將自己的洞穴裝置得如同宮殿一般，電燈、自來水、冰箱等設(shè)施應(yīng)有盡有。原來他們是從一個叫尼姆的科學(xué)的實驗機構(gòu)中逃出來的。他們講述了自己的經(jīng)歷，幫助田鼠一家安置了新居，然而，他們卻毅然決然地舍棄了舒適的生活，去開辟新的天地……

通道逐漸向下傾斜，走完十幾級臺階，他們眼前已一片漆黑。老先生跟在費里斯比夫人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著。她可以聽到前面老鼠賈斯廷的腳步聲。她盲目地跟著這聲音向前走著，賈斯廷開口了：

“盡管放心向前走，費里斯比夫人。這里沒有東西會絆倒您，也沒什么會碰著您。如果您走歪了，會摸到墻的。這段黑路不長。”

賈斯廷的話是什么意思？她正想問個究竟，驀地發(fā)現(xiàn)前面有燈光，她吃了一驚。燈光！離地面這么深怎么會有燈光？“我們要穿過這里，”賈斯廷高興地說，“我知道，頭一次碰到燈光管制真夠討厭，但這也是必要的。”

“咱們現(xiàn)在不是在地下嗎？”費里斯比夫人問道。

“是的，大約在地下三英尺?！?/p>

“那怎么會有燈光？”

“我可以答復(fù)您，”賈斯廷說，“但如果再等十五秒鐘，您自己就可以看到?！?/p>

又下了幾級臺階，費里斯比夫人就著極微弱的光線，模模糊糊看出通道的形狀和去向。向右一轉(zhuǎn)彎，這里，她什么都能看到了，不禁吃驚地停步不前了。

展現(xiàn)在費里斯比夫人面前的是一間燈火輝煌的長方形門廳。天花板是拱形的，地板平硬，當(dāng)中鋪著地毯，全靠壁燈采光：兩面墻上的凹處，每隔一英尺左右就安著一個小燈泡，每個壁凹像一扇小窗，上面裝著綠、藍、黃三色玻璃，燈泡安在玻璃后面，就像陽光射進了玻璃窗。

賈斯廷望著費里斯比夫人含笑說：“您喜歡嗎？其實，我們不需要彩色玻璃和地毯。有些夫人為了好看，自己弄來的。她們從舊玻璃瓶上切下這些玻璃，信不信由您；又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塊剪剩的料子當(dāng)?shù)靥??！?/p>

“真美！”費里斯比夫人說，“但怎么……”

“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通電四年了?！?/p>

“是五年。”老先生說。

“五年。”賈斯廷表示同意，“這些燈，燈泡雖小，卻很亮，是在圣誕樹上找到的。其實，我們的大部分燈泡是從樹上取下來的。當(dāng)然不是在圣誕節(jié)那天……過了節(jié)，在新年那天去拿。取大燈泡可要費不少事?！?/p>

費里斯比夫人對電略知一二（她丈夫是個百事通，曾給她講過）。夜間，她?？吹椒拼募鞠壬业臒艄?。過圣誕節(jié)時，菲茨吉本家的孩子們把小燈泡安在室外的松樹上。

“你是說這些燈泡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嗎？”她問。

“我們只能從每棵樹上很小心地取下幾個燈泡來?！崩舷壬f。

“就像采果子一樣，”賈斯廷陶醉似的回憶著，“每年我們都有一次燈泡豐收。要得到夠用的燈泡得走很多路，到各家各戶的圣誕樹上去找。就這樣，等了兩個圣誕節(jié)才湊齊?！?/p>

“賈斯廷。”老先生說，“我想咱們該進去了?！?/p>

他們繼續(xù)沿著通道走。通道老是略向右下方傾斜，費里斯比夫人弄不清它有多長。費里斯比夫人原以為地底下陰冷潮濕，事實上，那里的空氣又溫暖又清新，她甚至有微風(fēng)拂面的感覺。

又走了幾分鐘，他們進入一間橢圓形的大房間，這里的燈泡都安在天花板上。房間的那一頭通向一條向上的通道—或者是另一個出口，一個后門。這里是不是他們要來的老鼠的主廳？如果是，老鼠們在哪里？這間房空蕩蕩的。

“這里是儲藏室，”賈斯廷說，“過去常堆滿了東西，現(xiàn)在空啦。”

費里斯比夫人看到房間的另一頭有個向下的樓梯，旁邊有個小門。賈斯廷領(lǐng)他們走到小門前。

“按規(guī)定，這里只運貨物，”賈斯廷指著小門沖老先生一笑，說，“您的腳不好，我想咱們可以例外，您走樓梯太不方便了?！?/p>

費里斯比夫人看了看樓梯，它是螺旋形的，臺階用一塊塊瓦片鋪得整整齊齊。她不知道樓梯往下有多長，因為她只能看到一級臺階。但她覺得往下還很深，這對老先生來說，當(dāng)然極不方便。

賈斯廷打開樓梯旁的小門，里面是一間像衣櫥一樣的方形小屋子。

“您先請?！辟Z斯廷說。費里斯比夫人先進去，其他兩位跟著進去，門關(guān)上了。墻上有兩個按鈕。賈斯廷按了其中的一個。費里斯比夫人過去從未乘過電梯，她喘息著，感到腳下的地往下陷，賈斯廷伸出一只手扶住她。

“沒關(guān)系，”賈斯廷說，“我應(yīng)該早跟您說一聲?！?/p>

“咱們陷下去了?！?/p>

“不是的，咱們是往下走。這是我們用兩根很結(jié)實的電纜和一個電動機裝配成的電梯?！?/p>

費里斯比夫人屏住氣，一直等電梯停下，賈斯廷把門打開，她才吸口氣向外看。

她來的這間房比電梯里的小屋至少大三倍，四周都是向各個方向伸展的通道，像野菊花的花瓣一樣。電梯正對面的一條通道通向一個大房間，有些像會議廳，因為里頭有個講臺。

到了這里才終于見到許多老鼠，約有幾十只—有的站在那兒三三兩兩地交談，有的慢慢踱步，有的匆匆而過，還有的拿著文件。當(dāng)費里斯比夫人從電梯間出來時—顯然，這里從未來過陌生者—幾十只老鼠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的腦袋都轉(zhuǎn)向費里斯比夫人。他們并不抱敵視態(tài)度，也沒有驚慌的樣子—因為陪著費里斯比夫人的兩個同伴是他們所熟悉的。很快，談話聲又恢復(fù)了，因為站在那里老盯著客人是不禮貌的。這時其中一個臉上帶疤、身材纖長的老鼠離開伙伴向他們走過來打招呼：“賈斯廷、老先生，來了位稀客吧？”這只苗條的老鼠神態(tài)莊重，舉止優(yōu)雅。費里斯比夫人注意到兩點：一是他左眼旁有塊疤，二是他肩上背著書包。

“這位來賓的名字你熟悉，”賈斯廷說，“她是喬納森·費里斯比夫人。費里斯比夫人，這位是尼科迪默斯。”

“我當(dāng)然熟悉這名字，”名叫尼科迪默斯的老鼠說，“費里斯比夫人?？赡苣馈压实恼煞蚴俏覀冏詈玫呐笥阎械囊粋€。歡迎您光臨?！?/p>

“謝謝您！”費里斯比夫人說，她比剛才更感到迷惑了，“實際上，我不曉得您認(rèn)識先夫，但我很高興知道您認(rèn)識他。我來這里是求您幫忙的?！?/p>

（選自《尼姆的老鼠》，湖南少年兒童出版社2014年版，賈淑勤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