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獄中女友：你的“組團自殺后遺癥”我來贖罪

渝劍

孫晗雨和汪波是一對年輕的90后情侶。畢業(yè)后，汪波決絕背叛愛情，孫晗雨失戀后與陌生網(wǎng)友相約自殺。最終網(wǎng)友身亡，孫晗雨被判入獄3年。面對前女友因他所致的人生悲劇，汪波在痛悔中會做出怎樣的抉擇？而背負一生愧疚的孫晗雨又該如何呢？

2017年，重慶，一段由萬念俱灰引起的傳奇徐徐上演。

遭遇男友劈腿，悲傷的女孩決絕赴死

2016年2月25日凌晨，重慶市云帆設(shè)計公司的汪波收到前女友孫晗雨的一條短信：“彼岸花開，花開彼岸，你我永世不見?！彼闷鹗謾C回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孫晗雨卻沒有再回應(yīng)……

汪波是重慶市江津區(qū)人，父母都是教師，2008年，他考入重慶理工大學(xué)。大三時，汪波與剛讀大一的孫晗雨在學(xué)校的口琴協(xié)會相識相戀。生于1993年的孫晗雨也是江津人，父母離異多年，她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性格內(nèi)向敏感。戀愛后汪波送給她一柄墨綠色新口琴，兩人合奏的《天空之城》成為他們愛情的見證。

2012年，汪波畢業(yè)后進入重慶云帆設(shè)計公司，開始在職場摸爬滾打。2014年，孫晗雨也面臨畢業(yè)，但求職之路很不順利，她常跟男友抱怨：“嫌我學(xué)歷低，可他們開的工資更低?。　蓖舨χ鯬PT，壓根沒空理會女友的玻璃心。他壓力大收入?yún)s不高，不僅要承擔(dān)兩個人的開銷，還要整日安撫女友，汪波深感疲累，與學(xué)生氣的孫晗雨共同語言越來越少。

2014年10月，孫晗雨終于應(yīng)聘到解放碑一家高檔服裝店當(dāng)銷售員。半年后的一天，孫晗雨臨時被借調(diào)到渝北分店，竟撞見汪波挽著一個美女在逛街。當(dāng)晚回家她質(zhì)問汪波：“那個女孩是誰？你倆什么關(guān)系？”汪波卻堅稱：“我在單位加班，你別捕風(fēng)捉影！”孫晗雨很生氣：“我絕對沒看錯，你肯定在騙我！”“我累了一天，沒工夫跟你糾纏?！蓖舨ù蛩蓝疾豢铣姓J。此后，孫晗雨開始留意他的舉動。2015年8月底，孫晗雨偷翻汪波的手機，竟發(fā)現(xiàn)他和那位美女臉貼臉的自拍照。她質(zhì)問汪波：“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汪波竟當(dāng)場翻臉道：“我受夠你的多疑敏感了，真讓人討厭，我們分手！”孫晗雨哭著捶打他：“為什么？憑什么？”汪波推開她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跟汪波曖昧的女孩叫何靜云，是他單位的同事，也是男同事心中的女神。從汪波入職起，何靜云就對他格外青睞，還偶爾約他吃飯逛街看電影，令汪波受寵若驚。汪波曾將何靜云與女友做過比較：孫晗雨父母離異性格內(nèi)向，工作能力也差，跟她結(jié)婚今后注定辛苦；而何靜云不僅家境好，人也很能干，對他將來的人生道路必然有所助力。所以，當(dāng)孫晗雨發(fā)現(xiàn)他倆曖昧?xí)r，汪波索性提出了分手。

第二天，汪波趁孫晗雨上班，狠心將自己的物品全部搬空了。那天，痛苦的孫晗雨干什么都心不在焉，一位挑剔的顧客，問了三遍衣服的價格，她才回答。對方很惱火想盡辦法刁難她，一會要挽褲腳，一會要換尺碼，還怒斥她：“你哭喪著臉給誰看？”經(jīng)理勒令孫晗雨跟顧客道歉，倍感屈辱的她執(zhí)意不從，當(dāng)場被公司辭退?；氐匠鲎馕荩瑢O晗雨發(fā)現(xiàn)汪波的物品不見了，就發(fā)瘋般地給他打電話，汪波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根本不理她。她找到汪波的單位，親眼目睹他上了一個女孩的車絕塵而去。孫晗雨在路邊淚如雨下：“他不要我了！”

從那以后，孫晗雨不管多痛苦都沒再找過汪波。她想去廣東投奔母親，可母親勸她：“這邊工作也不好找，你就留在重慶早點嫁人吧。”母親是再婚生子不愿被打擾，孫晗雨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頹廢的她整日蜷縮在出租屋里，不愿意去找工作，也不跟其他人打交道。為發(fā)泄心中的痛苦，她在網(wǎng)上瀏覽各種失戀劈腿的吐槽帖，看得越多她越覺得心靈孤獨，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苦果釀就悔恨已晚，大山有約贖罪有情

2015年11月，孫晗雨加入了一個“相約生死解脫”的自殺群。混跡在這群絕望的人中間，她的負能量不斷累加。一個月后，她按照“攻略”在網(wǎng)店購買了亞硝酸鈉，準(zhǔn)備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群內(nèi)一位叫“生無可戀”的女子，提出愿與她結(jié)伴尋找人生的解脫。

“生無可戀”名叫吳亞琴，31歲，是重慶市城口縣人，她的丈夫胡國洪賭博將房子輸光了，欠了30萬賭債后一走了之。

幾年間，吳亞琴苦苦支撐賺錢養(yǎng)家、還債。半個月前，她聽說丈夫在廣東已經(jīng)跟人同居還生了孩子，就找了過去。見面后胡國洪肆意毆打她，讓她去死！悲憤的吳亞琴萬念俱灰，生無可戀。孫晗雨雖強烈厭世，但想到吳亞琴還有年幼的孩子，她數(shù)次勸說吳亞琴，讓她為孩子放棄尋死的念頭，可吳亞琴很堅定：“你不陪我就算了，不要攔著我?！弊罱K，孫晗雨沒有再勸她。

2016年4月25日，孫晗雨與吳亞琴相約來到重慶北站附近的一家酒店。午夜時分，吳亞琴喝完摻了亞硝酸鈉的整瓶礦泉水，而孫晗雨只勉強喝了大半瓶。意識模糊后她給汪波發(fā)出了那條似訣別，又似詛咒的短信。凌晨時分，孫晗雨竟又醒了過來，她頭疼欲裂胸口似有巨石重壓，身旁的吳亞琴早已冰冷。她報警求助，派出所的民警將她送到急救中心搶救。醫(yī)院診斷孫晗雨服藥劑量不足以致命，但心臟和循環(huán)系統(tǒng)受到損害。

26日傍晚，孫晗雨的父母先后趕回重慶。王蓮香痛哭道：“媽真怕你回不來了??！”母女倆抱頭痛哭，她的父親孫志國也淚流滿面。那一刻孫晗雨悔恨交加，父母多年來辛苦打工供她讀書，她從未感念過養(yǎng)育恩情，反埋怨他們離婚令她童年殘缺，她遇到挫折就想結(jié)束生命，根本沒考慮過父母的感受。

很快，警方開始調(diào)查這起案件，民警找汪波了解情況。得知孫晗雨因失戀自殺未遂時，汪波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他自責(zé)道：“小雨是個好女孩！都怪我傷她太深，求你們給她一次機會！”民警告訴他：“孫晗雨精神狀態(tài)很差，甚至有以死謝罪的念頭?！?/p>

送走民警，汪波陷入深深的不安。原本，他是想離開孫晗雨去追求何靜云，可她很快就辭職結(jié)婚了。同事說：“何靜云的未婚夫是個花心的大老板，她約年輕男同事吃飯、看電影，就是為了刺激未婚夫！”汪波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也因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汪波非常了解孫晗雨，一個生命因她而去，她這輩子都會活在負疚中，而這場悲劇他也難辭其咎。

汪波去醫(yī)院探望孫晗雨，她死都不見。2016年5月，孫晗雨康復(fù)出院后主動向重慶市渝北區(qū)警方投案自首。不久，重慶市渝北區(qū)人民法院以故意殺人罪開庭審理此案。汪波躲在庭審現(xiàn)場最后一排，看到孫晗雨當(dāng)庭給吳亞琴的父母下跪道歉，他如鯁在喉。孫晗雨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汪波決定要為被自己辜負了的孫晗雨做些什么，否則他一生都將寢食難安！

2016年8月，孫晗雨被通知有親屬接見，卻意外在接待室見到了汪波。原來，在孫晗雨入獄后，汪波一直很關(guān)心她，多次去監(jiān)獄申請會面。由于他不是孫晗雨的親屬，所以一直未能如愿。入獄兩個月間孫晗雨情緒很低落，時常突然流著淚說：“我對不起那個孩子，他沒媽媽了！”平日里她機械應(yīng)對訓(xùn)練，常因走神被縫紉機扎傷手指。

管教民警擔(dān)心她想不開，請心理咨詢師對她進行心理疏導(dǎo)，卻始終無法打開她的心結(jié)?？紤]到孫晗雨的父母都在外地，加上汪波不斷申請并迫切想幫助她，管教民警才最終促成了這次見面。孫晗雨冷冷地說：“你來干什么？看笑話嗎？”汪波懇切地說：“小雨，對不起！我從律師那打聽到吳亞琴家的地址，我會去看那個孩子，會照顧他……”孫晗雨卻搶白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嗎？”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汪波沒有灰心，他決心踐行自己的承諾。

一周后，汪波登上了去城口縣的班車，到達吳亞琴家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一個瘦弱的男孩坐在門口，汪波掏出餅干和糖果給他，男孩眼里滿是怯弱和慌亂。屋里的婆婆出來說：“你是來要債的嗎？我老伴、兒子媳婦都死了，家里沒一分錢，你看中什么東西就拿走吧！”面對這個簡陋至極的家，汪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忐忑地說：“我的朋友，跟你兒媳婦一起自殺……現(xiàn)在她很愧疚，覺得對不住你們?！崩先藳]聽完就不由分說將他趕走了。當(dāng)晚汪波在村里借宿，鄉(xiāng)鄰告訴他：“吳亞琴的婆婆叫李春娥，已經(jīng)70歲了，兒子胡小軍才7歲，一老一小可憐得很。”

第二天，汪波不顧暴雨傾盆，再次來到李春娥家。他發(fā)現(xiàn)屋外下暴雨屋內(nèi)在下小雨，立即爬上屋頂將漏雨的地方用稻草蓋好，回到屋里身上已經(jīng)全部濕透了。李春娥抹起了眼淚，她說：“娃兒，你是個好人，其實我不該怪那個女娃，要怪也要怪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老人告訴汪波，村里將她家列為困難戶，家里解決溫飽沒問題。小軍剛上小學(xué)，義務(wù)教育費用全免，這孩子花不了太多錢。只是她年事已高，不知道還能撫養(yǎng)孫子多久，說到傷心處，一旁的汪波都紅了眼眶。臨走前，汪波給老人留下500元錢，承諾今后會常來探望他們，也會負擔(dān)小軍未來的生活費。李春娥拉著他的手說：“你轉(zhuǎn)告那個女娃，讓她好好活著。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再說她還有你這樣的朋友，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p>

愛心拂開歲月煙塵，我用贖罪等你歸來

回到重慶，汪波帶著手機里拍攝的小軍的照片，再次申請與孫晗雨見面，卻被她拒絕了。他將小軍與奶奶的照片發(fā)給了管教民警，又給孫晗雨寫下一封短信：“奶奶托我轉(zhuǎn)告你，她和小軍都不怪你。要你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做傻事。”

看了小軍的照片和視頻，孫晗雨目光變得溫柔，寥寥數(shù)語的短信竟讓她淚如雨下。半年過去，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吳亞琴慘烈模樣被小軍的笑容所取代。那天，孫晗雨一夜好眠，她內(nèi)心的堅冰已開始松動消融。

此后孫晗雨逐漸開始積極參與訓(xùn)練、工作，對她進行心理疏導(dǎo)的咨詢師，確定她的精神狀態(tài)有了很大好轉(zhuǎn)。得知這個好消息，汪波決定再去探望李春娥祖孫倆。這次，他花錢雇人將老人家里的房頂做了整修，還清理了門前屋后的排水槽。那晚，汪波留宿在老人家中，他提起筆給孫晗雨寫了一封信：

小雨，我第二次來探望奶奶和小軍，馬上開學(xué)了，我給小軍檢查了暑假作業(yè)。他很勤奮，將來肯定是個優(yōu)秀的學(xué)子。我要努力工作賺錢，會供養(yǎng)他讀完大學(xué)，這也是他媽媽的期待。請你放心！我不求你原諒，對于給你造成的傷害，我沒有其他的方式彌補，只希望你更坦然地面對未來。回到重慶，汪波寄出了給孫晗雨寫的第一封信，因為小軍她不再抗拒汪波的善意，以他為橋梁，孫晗雨與七歲的小軍成了朋友，她能感受到他的成長，并為之欣喜。

今天是中秋節(jié)，我又來看小軍了，他喜歡吃月餅，還問我，你有沒有月餅吃？只是奶奶想到親人離世，多少有些感傷。記得剛畢業(yè)那會，工作辛苦時，你我常說活著累、沒意思。如今，當(dāng)我看到他們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太幸福了。等你出來后，一定要來這里看看山水，看看這里的人……

看著這些信件，孫晗雨的內(nèi)心十分矛盾。此前，她認為如果不是汪波殘忍的欺騙和背叛，她不會沉淪厭世?？伤此既松虐l(fā)現(xiàn)，她曾經(jīng)對父母苛責(zé)，對愛情何嘗不是自私的？畢業(yè)后，所有人都努力謀生，有的人將困難當(dāng)做人生經(jīng)歷，有的人則怨天怨地不愿付出努力。汪波一直選擇奮斗不息，而她從沒努力證明過自己，而是頹廢地選擇怨恨與放棄。她有什么資格責(zé)怪汪波毀了她的人生呢？想到這些，孫晗雨又憶起畢業(yè)時汪波曾對房東說：“我們要那種早晨有陽光照進來的房間?！毕肫甬?dāng)時溫暖的愛情，孫晗雨放聲大哭起來。哭過之后，她第一次提筆給汪波寫了回信，只有短短幾句話：“謝謝你！我會好好的，將來一定去城口縣的大山里，看看你描述的世界。”

收到回信汪波激動萬分，他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在與李春娥祖孫的交往中，也令他曾經(jīng)浮躁的內(nèi)心逐漸變得安定了，他在給孫晗雨的回信中說：

人的一生很漫長，我曾經(jīng)一度以賺大錢為人生目標(biāo)，而盲目地追逐利益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如今，看著李奶奶和小軍在山間最質(zhì)樸的生活，我覺得活著，最重要的是坦然過好每一天。

看著汪波的感悟?qū)O晗雨非常感慨，在見字如面的書信交流中她曾經(jīng)的情傷已被慢慢治愈。

2016年12月，汪波再次申請?zhí)揭晫O晗雨，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兩人微笑相對，汪波說：“我考取了設(shè)計師資格證，收入提高了，將來供小軍讀書沒問題！”他的坦誠熱烈讓孫晗雨忽然很感動，曾經(jīng)她最欣賞的那個有赤子之心的汪波回來了。四目相對的瞬間，汪波也捕捉到她眼中曾令他動心的一抹溫柔，他忽然說道：“小雨，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孫晗雨沒有正面回答，但她內(nèi)心的熱情已被點燃了。

有了新目標(biāo)，汪波每天鉚足勁工作。周圍人得知他這段“無私”的經(jīng)歷后，除了敬佩也有不理解。表哥陳海鵬勸他：“你想跟孫晗雨復(fù)合？就算你們以前感情很深，可她坐過牢前途未卜！”還有朋友說：“你就算心里有虧欠，也不用一輩子負擔(dān)那孩子讀書吧？”汪波也曾捫心自問過：“我是不是頭腦發(fā)熱？”可想起可愛的小軍，這些所謂的價值觀都被他拋諸腦后了。這些評斷和勸諫汪波也不愿瞞著孫晗雨，他告訴她：“今后你回到社會，還將聽到比這更難聽的話，我要讓你有強韌的心來面對一切?！睂O晗雨會心地笑了：“我懂，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2016年圣誕節(jié)，汪波帶著孫晗雨的口琴去探視她。聽他吹奏著熟悉的旋律，時光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蔥歲月。他拿出送給她的禮物，是一張用作業(yè)本寫得歪歪扭扭的幾排字，來自小軍：“姐姐，汪波哥哥說，很想你……我和奶奶都想早點看到你！”

孫晗雨不禁濕了眼眶，眼前這個男人信守諾言，將這份責(zé)任牢牢地承擔(dān)下來。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能重新開始，與他一起共赴未來呢？

2017年1月，孫晗雨也開始積極行動，她向管教干警提交申請要求自學(xué)營銷課程，為出獄后早日融入社會做準(zhǔn)備。得知這個消息汪波非常高興，給她捎去不少學(xué)習(xí)資料，鼓勵她好好學(xué)習(xí)。春節(jié)期間，汪波向父母袒露心扉，講述了自己的心路歷程，表達了他想挽回與孫晗雨愛情的決心。深談過后，他的父母表示愿意支持兒子的抉擇。春節(jié)過后的探視時間，汪波滿懷欣喜地問孫晗雨：“小雨，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她說：“我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自由，好好生活、好好孝順父母……好好再愛一次！”

隔著玻璃，汪波的眼神熾烈，他說：“我只有一個愿望，就是等你出來，我要我們重新在一起！”那天，他們把右手相互印疊重合在玻璃上，并許下一個約定：兩年后再牽起手時，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口縣，探望小軍和奶奶，然后一起承擔(dān)他的未來！

（因涉及隱私，汪波為實名，文中其他人物均作了化名處理，單位等信息也做了技術(shù)性處理）編輯/錢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