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萍 圖:由受訪者提供
蔣念慈,小件木器玩出大乾坤
文:董萍 圖:由受訪者提供
提起香港古董商蔣念慈,行內(nèi)人皆知他是古董家具收藏圈內(nèi)的大藏家。家族二代收藏,從18歲開始他就跟著母親一起到廣州、上海尋找老家具,他踏足這一領(lǐng)域已經(jīng)35年。在廣州南沙橄欖鎮(zhèn)的老家具倉庫,占地面積達(dá)2萬多平方米,多達(dá)上萬件。早幾年拍賣市場上屢創(chuàng)紀(jì)錄和天價的頂級宮廷家具,很多是出自他的藏品。
有趣的是,這位頂級藏家,并沒有因為被最頂級的古代家具“洗過眼”就眼高過頂,反而對平凡的小件兒器物鐘愛有加。他也收了上萬件古董器物小件,如果你來到他的倉庫,可能會被震撼到:一排排、一堆堆的造型迥異、材質(zhì)各異的香盒、墨盒、箱子、盤子、筆筒、硯臺、底座兒、下卷、燈籠、皮帶扣……而且都是成系列地一個品類拿出幾十個、上百個,令人瞠目。
他喜歡把自己收藏的雜項藏品成系列地拿出來給別人看,比如他會拿出來一系列“趟門”的箱子,橫向比較它們,年代、做工、結(jié)構(gòu)、大小、比例、造型、線條盡收眼底。又比如,他會一次性端出八個托盤多達(dá)上百件各式帶扣,有金屬的、有翡翠的、有瑪瑙的、有玉制的、有瓷制的、有木質(zhì)、有法郎彩的……每一盤都美如圖畫。
這種“任性”的收藏,需要有足夠財力的支撐,但這也正是他的收藏方法:想知道一件東西的好壞,要學(xué)會橫向作比較。比較之下,所有器物都會褪掉粉飾,回歸原來的位置,哪個好,哪個不好,哪種線條更適合哪件東西,一切都一目了然。
從投資的角度來看,蔣念慈認(rèn)為,要想獲利必須得成體系性地收藏,沒有雄厚的資金很難作出什么名堂。什么叫體系性收藏呢?“首先你不能只買一件,你得買一批,尤其是雜項小件;其次你買了一批還只能算是系列,不能算是系統(tǒng)。還有另外一個條件:就是進(jìn)行相應(yīng)的研究,把它背后的文化信息給梳理、歸納出來。做到這些工作才叫系統(tǒng)性收藏,才能真正令藏品增值。”
作為資深行家,蔣念慈并不以材質(zhì)、出身作為收藏一件家具的標(biāo)準(zhǔn)。他不認(rèn)為黃花梨就一定比櫸木高檔,更不認(rèn)為宮廷的就一定高貴,而民間的就一定粗鄙。他偏偏把它們放在一起告訴別人:所謂的“階層”,其實大多是人們賦予的。它本身真實的屬性,并不是因為皇帝用過就注定高貴,民間手工藝人也可以打造有美感的器物。
但蔣念慈也有自己判斷器物“高下”的標(biāo)準(zhǔn)。在他看來,第一等的古玩可以欣賞、可以玩又可以用;第二等的古玩可以欣賞、可以玩,但不能用;像那種只可以遠(yuǎn)觀不能玩又不能用的,只能算是第三等的收藏。當(dāng)然,他所說的“玩”不是簡單地“玩”,而是在這個過程中,要有很深的文化含量。
香盒系列
蔣念慈收藏了幾百個香盒,有竹子根兒挖的香盒,還有紫檀、榨榛木等材質(zhì)制作的香盒。其中一種有口緣、盛放香粉香塊用的小盒為香盒,蓋身口緣為子母口緣,蓋之嚴(yán)絲合縫,防止香粉外露。還有一種沒有口緣的,用來裝藥物和蠟丸。
榫卯結(jié)構(gòu)的竹燈
蔣念慈過手并收藏過不少燈,對燈有種莫名的喜愛。這是一件用竹做的燈,它的好處是榫卯是活的,四面都可以翻折,為什么說它是燈呢?除了它有提鏈可以懸掛和透氣天窗,還有四面雕刻字“日日光明”。
這只燈周身有通花,最下面掩窗拉手貼了雞蛋殼一樣的玻璃作裝飾。其中有兩個榫他修理過,其他都是原裝。把竹子這種材料運用得這么好,器物制作得如此精致是很難的——榫卯的精妙和完整度讓蔣念慈很喜歡它。
蔣念慈支持收藏“理念”先行。他說:“當(dāng)我們開始入手藏品,首先要問自己想買哪一類,要先做大門類的定位。譬如定位書畫或者玉器,然后在大門類中確定自己想買哪個細(xì)分門類,譬如是明清書畫還是高古玉器。當(dāng)然,這種分類已經(jīng)被大多數(shù)人認(rèn)可。另外一種理念先行,比如定位自己買“文房”系列,那么無論木質(zhì)、青銅、玉器不同材質(zhì)都可以納入文房的概念。收藏起步時,他把自己的收藏定位在家具,之后因為他對于木材的精深理解,逐漸演變?yōu)槟酒鞯南盗惺詹亍?/p>
對于小件家居的收藏,他沒有可以跟隨的老師,也鮮有現(xiàn)成的資料。很多物件,他收了幾十年以后還沒搞清功能和用途。但他覺得這就是樂趣所在?!巴媸詹?,一定要有超前意識,走在別人前面,才能顯示自己的眼光和判斷?!?/p>
三十年來,蔣念慈不斷收集小件家具?;旧弦员本┖蜕虾榛?,從大行家手里直接收。別人一天只能見到兩件,他卻能一天能見到10件。最多的時候,2003年“非典”期間,一個多月他就收了幾十個四十尺的貨柜 。他不追求最便宜,只追求效率。所以,他能收到令人咂舌的上萬件小件器物。
“趟門兒”的箱子
這種“趟門”他收藏了幾十個,第一只箱子年代最早,大概是清中期,它的蓋子是由前向后插進(jìn)去的,滿徹黃花梨,做工算好。第二只,同治、光緒左右,結(jié)構(gòu)和做工非常好,背板幾乎完全隱藏在木縫里,好像一塊木頭挖出來一樣。而第三只,有兩個提手,年代則明顯偏晚,幾乎到民國。這只做得就不太好,連門板上的癭木也是一大一小拼起來的,從這個小細(xì)節(jié),就知道它整體也不會精細(xì)。
早年,他收藏小件器物價格并不高,30、50、幾百塊都有。那時收藏沒有現(xiàn)在這么方便,他很難拍照、整理和傳播,他的很多東西全部一箱箱放在倉庫。而現(xiàn)在,他開始感興趣整理它們,不斷做資料搜集,做主題研究。例如他在香港有木筆筒、木盤子等系列收藏,并計劃把他的小件收藏納入展覽計劃。
這幾年,他超前的眼光開始得到驗證。香港上拍的一些小件,價格很強(qiáng)勁,小件家具潮流漸起。例如,香港佳士得明末黃花梨制作的茶壺桶、香盒等都是10萬起拍價格。
蔣念慈看好小件器物未來的升值空間。他認(rèn)為,小件精品的數(shù)量目前還是未知數(shù),所以首先從數(shù)量上,小件市場就非常值得看好。大件兒家具受到的歡迎程度有目共睹,而目前小件的價值還處于洼地。
(編輯/雷煥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