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梅
1986年,一部名為《變蠅人魔》的影片在北美上映。年輕的科學家布朗多·賽斯發(fā)明了“電子傳送艙”,它是一種遠程傳送設備,可以將物體從一端瞬間原子分解,再到另一端自動合成還原,實現遠距離瞬間傳輸。一日,受了刺激的賽斯做了個沖動之舉:在尚未證明有生命物體傳送是否成功的前提下,把自己傳送了!不幸的是,在他進入艙內時一只蒼蠅也悄然潛入。于是,傳送設備變成了基因分解組合容器,傳送中,機器將賽斯和蒼蠅進行了基因融合,賽斯成了擁有一半蒼蠅基因的蠅人。起初,賽斯的身體就像蜘蛛俠一樣變得強壯和精力旺盛,這使他誤認為分解、重組的過程可以優(yōu)化被傳送物體。但隨后,賽斯的性格大變,身體也發(fā)生了恐怖的變化:牙齒脫落,渾身冒漿,手指變成了昆蟲吸管……
當然,這是一部驚悚的科幻片。劇中的布朗多·賽斯雖然身體產生了變形,但依然保有善良的人性,故而在最緊要關頭寧愿選擇自我毀滅。恰恰,在我們身邊也有一種人,與布朗多·賽斯相反,他們并沒有身體上的變形,然而更可怕的是:變形的是他們的人格。
他們被稱為“心理變態(tài)者”,他們親自導演并擔綱演出一幕幕悲劇故事。只是在所有的故事里,他們都是施害方,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只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上了錯誤的人。
無情、無懼、無恥
在耶魯大學凱特·基爾博士的實驗中,心理變態(tài)者呈現出一種天然的喪失——他們無法像普通人一樣與他人建立正常的情感聯結,這種情緒的缺失使得心理變態(tài)者外表一派鎮(zhèn)定,對身旁人的喜怒哀樂漠然視之,無動于衷;
南加州大學的蜜雪兒·方專注于心理變態(tài)者的研究,她測試他們對恐懼的反應。在方博士創(chuàng)造的情境中,普通人會感到焦慮,皮膚傳導性上升,感到緊張,開始流汗。但,心理變態(tài)者不會;
另一位南加大教授安德·瑞恩將蜜雪兒·方的研究再向前推進了一步,得到的結果也進了一步:心理變態(tài)者不僅不會在焦慮情境下感到恐懼,也不會感到尷尬、羞愧及罪惡感,也即是說,他們真的“無恥”。
士嘉堡淫魔
1987年至1990年間在加拿大安大略省多倫多市士嘉堡區(qū)及附近發(fā)生至少16起惡性性侵害案件,其中12起強奸,4起強奸未遂。當時罪犯曾被人們稱為“士嘉堡淫魔”,其中大多數受害人都是不滿20歲的女孩,她們在傍晚從公共車上下來返回家的途中被人跟蹤,隨后遭到長時間的性侵。一名19歲的強奸案受害者清楚地看到了罪犯的樣貌。隨后警察便制作了他的肖像畫,并在兩天后在多倫多和周邊地區(qū)的報紙上進行了公布。在1990年5月至9月間,警方已搜集了超過130份的嫌犯DNA樣本,大約在此時警方收到舉報稱保羅·伯納德就是“多倫多淫魔”。
由于要舉報的是自己的熟人,并且也算得上是朋友,舉報人思摩尼斯先生在向警方提供陳述時表現得非常尷尬且不自然,未料,這反而讓警方對他證詞的真實性產生了疑慮。但在交叉比對了許多資料后,警方還是決定審問保羅。1990年11月20日,警方對保羅進行了審問。審問進行了35分鐘,保羅甚至主動提交了DNA樣本進行法醫(yī)學檢驗。當警方問保羅對于自己因系列強奸案而被調查作何感想時,保羅坦然回答他和警方的合成素描確實非常吻合。警方由此認為這樣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神情泰然自若且應答自如的青年不可能是系列惡性案件的嫌犯。
警方認為:“相比之下保羅顯然更為可靠,思摩尼司先生反而舉止尷尬,言語混亂,可能是為了懸賞而來。”
保羅在第二天就被釋放了。
在1992年5月12日,保羅再次被尼亞加拉警方約見并進行了一場簡短的問訊。雖然保羅提到他曾被懷疑是“士嘉堡淫魔”,但兩名警官依然認為他不符合疑犯特征。
1992年12月,法醫(yī)學中心終于開始檢驗保羅1990年11月就提交的DNA樣本。1993年2月份,在保羅提供DNA樣本26個月之后,多倫多警方得到檢驗結果:保羅·伯納德的DNA與“士嘉堡淫魔”相吻合。
心理變態(tài)者的無情、無懼、無恥,不僅使他們成為天生的罪犯,也使得他們更難被抓捕定罪,因為:當他們面對執(zhí)法人員時,他們表現得比無辜者還要像無辜者。
雖然心理變態(tài)者有著得天獨厚的犯罪條件,但事實上大多數心理變態(tài)者會盡量在不奪人性命的情況下達到目的。比起喪命于連環(huán)殺手更有可能的是:我們被深情款款的情人欺騙、甚至虐待,身心俱傷;我們被舌燦蓮花的投資客打動,投入畢生積蓄,血本無歸;我們被抱負宏大的政客吸引,成為“信仰”旗幟下陰謀的炮灰……
善于操縱&充滿魅力
心理變態(tài)最顯而易見的一種表現方式就是對社會法則的公然違背。所以是的,許多心理變態(tài)者都是犯罪者,但是他們中很多人并未遭逮捕入獄,他們通過迷人的外表及操縱他人的能力對社會造成巨大破壞。
拍賣埃菲爾鐵塔
一戰(zhàn)后的巴黎充滿了機遇和冒險,這給維克托·拉斯提格提供了施展才華的絕佳舞臺。埃菲爾鐵塔本來在1889年的巴黎博覽會之后就應該拆掉,但到了1925年鐵塔仍佇立在那里。傳聞說鐵塔需要花巨資進行修整,維克多·拉斯提格覺得這是個機會,于是,他想出了一個主意,要讓人們相信法國政府決定拆除埃菲爾鐵塔,這樣他就能從中賺一大筆。拉斯提格化裝成一名政府工作人員,邀請了五名廢品收購商,為鐵塔的7萬噸廢鋼競標。他先讓這些人相信自己是郵編部的副總監(jiān),然后帶他們到塔上逛了一圈,說了一些鐵塔可能要拆除,將這些材料賣掉能賺一大筆錢之類的話。他告訴他們,政府不想讓公眾知道這件事,一旦人們聽說心愛的埃菲爾鐵塔要拆除,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因此必須保密。收購商全都中計了,在對這個子虛烏有的標的物競標之前,拉斯提格已經收到了大筆的賄賂。等到罪行敗露時,拉斯提格早已逃之夭夭。
逃走的維克托·拉斯提格并沒有成為驚弓之鳥,過了一陣,他見自己的騙局居然還沒有見報,竟大膽地殺了個回馬槍——他回到巴黎請來一批新的收購商,把鐵塔又賣了一次。維克托·拉斯提格居然把埃菲爾鐵塔賣了兩次,法國人也居然上了兩次當。
狂妄&攻擊性&反社會
心理變態(tài)者非常自戀,他們追求權力感,認為自己是更高等的生物,應當成為戀人、家人及周圍人的中心。心理變態(tài)者認為自己有權根據自己的法則生活,同時,被他“選”中的人也必須按此法則生活。
1991年,美國影片《與敵共眠》上映,這里的“敵”不是別人,而是女主人公勞拉的丈夫波尼。和丈夫波尼結婚三年七個月零六天的日日夜夜里,勞拉受盡了波尼強烈的占有欲對她身心方面的長期折磨,精神支柱幾近坍塌。面對丈夫波尼的暴戾,勞拉不止一次的設計假死真逃的騙局,終于成功逃到愛荷華州展開新的人生。但當她逐漸安頓下來,并跟當地一位戲劇老師展開新的戀情時,百密一疏的小破綻揭破了她的假死秘密,引致丈夫循線索追蹤到她的新居展開報復。
別以為這只是故事,更別以為波尼這種心理變態(tài)的渣男只是西方社會的產物。就在不久前,一個挖墳毀家殺人未遂的心理變態(tài)者就出現在了國人眼前。
一個叫佳怡的女孩在微博上求助:“前不久,我居然收到前男友寄來爺爺骨灰盒上的錦緞,爺爺的墳被我前男友挖開!他知道爺爺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然后他又去我家店門面潑油漆,大前天他破窗而入闖進我家用刀割壞我家所有的商品,昨天夜里,他又破窗而入,再次用刀割壞我家經營的商品,總計損失20萬左右。和他在一起的3年時間,他基本不工作,生活方面是我在賺錢供他花銷,我們拮據的時候,他逼我套現我的信用卡。我之前是互聯網公司的客服,他為了我能有更多的錢給他花,不斷的逼我去換工作。
分手之后曾多次在路上堵我,我摔倒在地,他開始往我嘴里塞路邊抓起的泥,一把一把往我嘴里塞;威脅我要在網上發(fā)我的裸照;在這精神折磨下,我們家快崩潰了……他好像等不及了,在1月14號晚上,居然拿著榔頭,在晚上7點眾目睽睽之下去企圖殺我爸。我爸用手擋了一下,才沒有被敲到頭,手被敲腫……”
記住這個心理變態(tài)者的姓名:章明杰,1991年出生,杭州富陽人。
心理變態(tài)者是社會中的食肉動物,他們充滿魅力、善于操縱;他們良知泯滅,冷酷無情;他們自私狂妄、攻擊性強。他們在人性的道路上瘋狂沖撞,留下受害者殘缺的肢體、破碎的心理、洗劫一空的賬戶及絕望的人生。
謹記:并非只有連環(huán)殺人和強奸犯才可能是心理變態(tài)者。事實上,心理變態(tài)者更多的是這些人:詐騙犯、虐妻狂、白領罪犯、暗箱操作的股票經紀人、猥褻兒童者、黑幫成員、職業(yè)賭徒、團伙罪犯、江湖游醫(yī)、恐怖分子、奸商,等等。
心理變態(tài)者是精神病患者嗎?心理變態(tài)是種心理疾病嗎?都不是。心理變態(tài)者并沒有失去現實感和判斷力,他們也不會產生錯覺、幻覺,或深感痛苦,而這是大多數其他心理疾病的特征。與心理疾病患者不同的是,心理變態(tài)者頭腦清醒,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為什么這樣做。他們的行為是自由選擇的結果。心理變態(tài)是一種人格疾病,它被界定為一系列獨特的行為及由此衍生而出的大多遭到社會蔑視的人格特質。作為普通人——尤其是普通的活生生的人,我們不必去探究心理變態(tài)的成因,只需警示自己:珍愛生命,遠離心理變態(tài)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