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精靈雅克

代冉

如今這個時代，喜歡童話的人越來越多，但相信“仙女”“精靈”這些物種真正存在的人卻越來越少。

在一個有著綠色窗戶的房子里，住著個名叫麥吉爾的小姑娘。一天夜晚，媽媽坐在床邊讀完童話后，小姑娘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喃喃地問：“媽媽，故事里的精靈真的存在嗎？” “呃，這個嘛……”每當這時，年輕的媽媽常常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用一個晚安吻蒙混過關。

“晚安！”媽媽親吻麥吉爾的額頭，為她留下一盞壁燈，輕輕關上門走出去。麥吉爾有點怕黑，其實這沒什么好丟臉的，絕大多數(shù)人在還是孩子的時候都怕黑。

“故事里的小精靈，如果你真的存在，我希望你能用魔法幫幫我，讓爸爸每天都可以早早回家，和我說晚安?！丙溂獱枌⑹址旁谧约盒⌒呐K的位置，輕聲祈禱著。

麥吉爾的爸爸是位地鐵巡檢員，每天夜晚，當人們各自回到家，所有的地鐵?？吭诠潭ㄎ恢茫湴职志蜁屯聜円黄鹱咴谏铄涞牡罔F道里，檢查軌道扣件，調(diào)試電子信號儀。偶爾累了，他們也會輕聲交談幾句，聊聊彼此的孩子，“我們家麥吉爾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睡了！”麥爸爸看看手表，欣慰而又憂傷的嘆口氣，繼續(xù)打起精神和同事們向下一段軌道走去。

“踢踢踏踏”巡檢員們的腳步聲遠來越遠。墻壁上的某個地方忽然輕輕動了一下，那里剛剛被手電筒的光線晃過，不過，人類顯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

一扇桃核兒那么大的門打開，從里面冒出幾個小腦袋，“走了嗎？”一個細小的聲音問，“走了，伙伴們，出來吧！”

當夜晚愈加安靜，黑暗更加濃郁，在人類看不到的地方，精靈們的活動就要開始了。

“我們是地鐵精靈，能夠讓地鐵飛快行駛的精靈?！币晃淮┐蠹t色褲子的小精靈唱著歌從洞里跳出來。他個頭兒和花生粒差不多大，體形和人類接近，眼睛圓圓的，額頭上隱隱閃著藍光。

第二位出場的小精靈聲音有些嘶啞，“沒有我們，地鐵將寸步難行！”接著，更多的地鐵精靈接二連三地跳出來，每一個都唱著屬于他們自己的一句歌詞：

“我們握緊雙手為地鐵加速，呼呼呼，

每天每天都這么辛苦，

美麗的金發(fā)變成了銀灰，

黑色的眼睛快要看不清事物，

……

但這是上天賦予的使命，

地底的黑暗掩蓋不了魔法的炫酷，

只有我們地鐵精靈最成功，

只有我們，只有我們，”

歌聲到這里停滯了片刻，所有演唱過的地鐵精靈都看著最后一個從洞里出來的小家伙，“該你唱了雅克！”有個伙伴偷偷提醒他。

這個名為雅克的精靈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他抬頭看了一眼同伴們，有氣無力地唱出最后一句：“可是愚蠢的人類什么都不清楚！”

所有小精靈共同捏了一下大鼻子表達對人類的鄙視。

這首歌名為《最偉大的地鐵精靈》，作者是現(xiàn)任地鐵精靈族長雅木，他已經(jīng)活了很久很久，擔任族長的時間馬上就要滿十年，為了慶祝這一偉大的時刻，所有地鐵精靈決定在兩周后舉辦一個盛大的聚會。

蛋糕就不必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制作到了第三層，肯定可以按時完成，重頭戲是這首族長親自創(chuàng)作的歌曲。

“最后捏鼻子的動作要再使勁點，讓族長感受到我們對人類強烈的鄙視！”有個胖乎乎的精靈建議，其他伙伴紛紛點頭，沒有任何法力卻以為掌握了全世界的人類，的確夠值得鄙視的?！盎蛟S我們還可以在最后朗讀一些詩句，贊美族長的善良與溫和?！币粋€精靈舉手建議著，就在其他伙伴正要點頭表示贊同的時候，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雅木族長的怒吼聲： “雅克，你一定是瘋了！”

剛剛演唱最后一句歌詞的雅克是個年輕的地鐵精靈，他活潑好動，幾乎對所有的事物都充滿好奇心，腦子里不停冒出的各種念頭讓他時而興奮異常時而無精打采。

幾乎所有孩子都知道，在做了讓大人生氣的事情后，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低下頭，心虛而又誠懇地說：“我錯了！”然而雅克顯然還沒掌握這種技巧，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睜大了眼睛，繼續(xù)和雅木族長爭辯：“我聽到人類說過很多次，地鐵是靠一種叫做‘電的東西才能跑起來?！?/p>

雅木族長被氣得有些呼吸不穩(wěn)，他已經(jīng)做了好多年的族長，每天都帶領大家辛苦工作，保證地鐵的正常開動，他為自己是一名地鐵精靈而驕傲?？墒沁@個叫雅克的小家伙居然說地鐵的運行是靠什么“電”，這太可笑了，難道他不知道人類有多么愚蠢么？

老一輩的精靈常說，好奇心是個壞東西，如今看來還真是有道理。

雅克看著大家?guī)е毁澩难凵褚粋€接一個地從自己面前走過，他喪氣地抓抓腦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大家的生活和之前沒有太大差別。

每天清晨，睡眼惺忪的人們進入地鐵車廂，兩側的門徐徐關閉，不遠處，隧道墻壁上一團黑暗的角落里，所有地鐵精靈手拉手，全身發(fā)出淡藍色的光，“嘿嘿呼呼”他們施展著魔法，給地鐵行駛的力量，在他們的注視下，地鐵發(fā)動起來，越跑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只有雅克越來越沉默，他在工作的時候發(fā)呆，在夜晚的時候偷偷聽巡檢員們聊天，看他們擺弄手中的儀器，圓圓的大眼睛里總是若有所思。

“你這是得了異想天開的毛?。∵€是站在一旁休息休息吧！”在一個和往常沒什么不同的清晨，雅木族長對雅克嘲諷地說道，然后召集大家手拉手，開始一天的工作。

意外是在一瞬間發(fā)生的，當?shù)罔F門關閉，所有精靈正準備施展魔法的時候，雅克不小心弄翻了已經(jīng)快要完工的大蛋糕。沒錯，就是那個準備為雅木族長慶賀的蛋糕，這個舉動帶來的巨大響聲驚動了所有正在工作的地鐵精靈，大家全都扭頭朝后看去，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然而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后面，在他們走神的片刻，地鐵開走了。

像往常一樣，發(fā)動起來，越開越快，最終只能看見黑暗的隧道里車尾處隱隱約約的燈光。

“可是，我們剛剛沒有施法啊！”一個精靈朝著地鐵開走的方向喃喃自語。

在他們沒有施加魔法的情況下，地鐵竟然自己開走了，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讓人驚奇的事情嗎？

就像全世界在瞬間安靜了。所有小精靈都呆呆地站在那，包括全身沾滿了奶油的雅克，他們滿懷期待地看著第二輛開進站的地鐵，然而和之前的情況一樣，在他們沒有工作的情況下，地鐵順利開動了。

一輛接一輛的地鐵在他們面前正常關門、開動，像是在嘲笑他們的自以為是。族長的臉漲得越來越紅，他開始默念地鐵精靈的工作準則——地鐵精靈的存在是為了保障地鐵順利運行。接著，他開始唱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曲——《最偉大的地鐵精靈》，可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在黑暗里。

繁忙的白天很快就結束了，人們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地鐵已經(jīng)停止了運營。只是地鐵精靈們還都保持著最初的姿勢，他們聽著巡檢員的聲音越來越近，聽著他們討論電力是否正常，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越走越遠。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嘆了口氣：“把這個消息告知所有地鐵精靈吧！”

……

事情就是這樣。

就像雅克之前所聽到的，地鐵是靠一種叫做“電”，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運行的，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事實清晰地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地鐵的開動和他們地鐵精靈毫無關系。

在以往的任何時候，當事實證明自己是正確的，雅克都會得意洋洋地跳出來大叫：“看吧！我的懷疑是對的?！笨墒沁@次，顯然不太適合這樣做。

雅克再次看著伙伴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自己面前走過。只不過，這次他們?nèi)急持心?。既然地鐵精靈的存在對地鐵毫無意義，他們又何必繼續(xù)呆在這個地方呢！或許從此他們都不應該再被叫做地鐵精靈了，他們會成為精靈族里的一個笑話。

雅克嘆口氣，垂下亮晶晶的眼睛，跟在大家后面，默默地向地鐵站外走去。

月亮在漆黑的天空一動不動，風里混雜著這個城市酣睡的氣味。這是所有地鐵精靈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

夜晚的城市比起白天的確要安靜多了，但并不是絕對的寂靜。

露珠精靈正揮舞翅膀收集著空中的水汽，她們要在天亮之前做出一定量的露珠放到樹葉上；彩虹精靈背著個大布袋走街串戶，他們要收集孩子們夜晚做的夢制作彩虹；云朵精靈鼓著嘴巴吹泡泡，一定要力度剛剛好的泡泡才能變成云朵飛向空中。

還有燈光精靈、腳步精靈、花朵精靈……他們?nèi)荚诿χぷ?，發(fā)出各種各樣細小而又動聽的聲音。

雅克邊走邊看，慢慢地和伙伴們走散在這個大大的城市。他不知道別的地鐵精靈打算去哪兒，更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同時還要留意著不被老鼠啊貓啊之類的夜間動物踩到。

雖然動物和精靈族簽有互不侵犯的條約，不過這并不能保證不被誤傷。

待到天空發(fā)白的時候，雅克看到前方有一個爬滿植物的房子，一扇綠色的窗戶微微開著，白色的窗簾若隱若現(xiàn)。這樣的場景突然讓雅克心生好感，于是他跑過去，費了好大的力氣爬上窗臺，然后，他用一片葉子蓋住自己，睡著了。

麥吉爾是微笑著醒來的，昨天晚上爸爸回來的比平時早，甚至來得及和她說晚安。她穿著睡衣跑到窗戶前，拉開白色的窗簾向外看看，開心地大叫：“爸爸，今天天氣很好，我們?nèi)ビ螛穲@吧！”

麥爸爸正皺著眉頭吃早餐，昨晚大家的工作狀態(tài)都很不好，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工作，或許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是因為太累了？不過以后工作的時候還是要仔細些，免得出什么意外。

麥爸爸想著，吞掉最后一口面包，接住跑過來的女兒開心地在屋里旋轉。

雅克被一陣歡快的笑聲吵醒，他掀開蓋在身上的樹葉。

天色已經(jīng)大亮，整個城市又開始了喧囂的一天。雅克坐在窗臺上，看著穿著各種服裝的人急匆匆地在路上行走，有的拿著一個小方塊貼在耳朵上，嘴里嘰哩咕嚕地說著什么；有的拎著杯子，小跑著沖進一棟高樓；有的坐在車里，著急地按著喇叭。

人類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他們都各自有各自的去處。雅克有些失落地想，不知道其他伙伴在做什么。

他扭頭朝屋里看去，里面的男人正貼心地為女兒戴上遮陽帽準備出門，這個男人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

麥爸爸陪女兒在游樂園玩了整整一天，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心情愉快地進入地鐵隧道準備工作。然而這種好心情并沒有帶來好的工作狀態(tài)，他糟糕地發(fā)現(xiàn)不只是自己，其他所有同事們的情緒都很壞。

這種情況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每況愈下，不僅僅是在夜晚工作的巡檢員們，越來越多的乘客在白天也開始抗拒乘坐地鐵。

一開始很多人都說自己只是想換個交通工具，誰好意思承認怕坐地鐵呢！可是當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個例后，不斷有人站出來如實地表達著內(nèi)心的恐懼：“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要在漆黑的地下就害怕！” ，“在夜晚的黑暗里沒有問題，可是忽然覺得地鐵的黑暗很恐怖?！?，“就算地鐵里有燈，可隧道里還是很黑?。　薄?/p>

人們好像是在忽然之間意識到，地鐵是建在地下的，黑漆漆的，充滿未知的地下，那是多么令人害怕的地方！

短短的幾天后，整個城市已經(jīng)無人敢進入地鐵站，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整個城市陷入恐慌。

地鐵站門口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媒體，請來了各個領域的專家。

生物學家認為，可能是人類一種潛伏很久的隱性基因突然爆發(fā)，激發(fā)了人類對黑暗，哦，只是地下黑暗的恐懼；地理學家認為，可能是地殼異動使地鐵隧道充溢著一種有毒氣體；物理學家認為……

雖然各位專家猜測的原因不同，不過他們都認為這絕對只是一種科學現(xiàn)象，“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學解答的，或早或晚。”

麥爸爸看著電視里眾說紛紜的專家，輕輕嘆了口氣。不遠處，麥吉爾看看爸爸苦惱的樣子，默默關上自己房間的門，走到窗戶邊。

沒有人敢坐地鐵，地鐵巡檢員也失去了作用，十分熱愛工作的爸爸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上班了。

爸爸每天晚上都可以和她道晚安，麥吉爾之前許的愿望就這樣輕松實現(xiàn)了，不過她并不十分高興，因為爸爸已經(jīng)很久沒有露出笑容。

麥吉爾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雙手握拳放在自己小心臟的位置：“故事里的小精靈，我希望爸爸像之前一樣開心，即使他不能每天和我說晚安。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讓地鐵恢復正常吧！”

雅克坐在窗臺的角落里看著麥吉爾，“為什么人們突然害怕地鐵里的黑暗了呢？” 他自言自語，“這關你什么事。”不遠處的一個綠葉精靈懶洋洋地揮揮翅膀，將葉子的顏色又變深了一些?？磥硭惶私庋趴?，這可是一位好奇心旺盛的地鐵精靈。

就在雅克皺著眉苦思冥想的時候，麥爸爸敲開了麥吉爾房間的門，“親愛的麥吉爾，爸爸今晚要再去地鐵站試一下！”

……

地鐵的無法運行給這個大城市帶來了繁重的交通壓力，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馬路上還是水泄不通。著急回家的人們擠在各種各樣的汽車里，聽著路口的交警聲嘶力竭地維持著秩序。

麥爸爸的車也在這車流之中，他抬手看看腕上的時間，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旁邊座位上放著一只穿紅裙子的小玩具熊，這是麥吉爾的好朋友，被小主人派來給爸爸加油。

“爸爸爸爸，我感覺自己最近膽子大了很多，可能是小熊的原因，雖然我從很小就一直抱著它睡覺……不管怎么樣，讓它陪你一起去吧！”

麥爸爸想到女兒，有些急躁的心情又慢慢平靜下來，看著前方漫無盡頭的車流，繼續(xù)耐心地等待著。就在這時，小玩具熊的口袋好像忽然動了一下，只是很輕微的一下，麥爸爸并沒有注意到。

終于到達自己工作的地鐵站，麥爸爸跳下車，想了想，又伸手拿起小玩具熊，雖然他也覺得自己拿著玩具的樣子有點滑稽，不過還是不愿意辜負女兒的心意。

地鐵站里一個人都沒有，散落的燈光將這里分割成一塊塊或深或淺的黑暗。麥爸爸咬咬牙，向前走去。

難道小玩具熊真的起了作用？麥爸爸覺得自己的恐懼感小了很多，“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害怕了！”他舉起小熊看了看，然后又嘗試著往前走了幾步。

小玩具熊輕微地動了下，這次，從紅色裙子的口袋里鉆出個小腦袋，沒錯，你肯定已經(jīng)猜到了，就是雅克，他是來一探究竟的。

麥爸爸走下樓梯，走過長長的通道，一直向前走，他心里的喜悅越來越大，或許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不過，似乎高興得有點早，當他走到地鐵軌道的位置，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又來了，“真是奇怪了，這里簡直就像被施了魔法！”麥爸爸停住腳步，不甘心地發(fā)著牢騷。

“不是被施了魔法，是我們停止施法了！”雅克在心里自言自語。

忽然間靈光一閃，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種猜測讓他興奮的發(fā)抖，“天啊天啊，難道說，難道說？‘地鐵精靈的存在是為了保障地鐵順利運行但并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而是……”

想到這里，雅克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全身發(fā)出淡藍色的光，這是地鐵精靈工作時的狀態(tài)。

麥爸爸沒有留意到小玩具熊的異常，但是他忽然感受到一種力量，就像傳說中的魔法一樣，所有的恐懼瞬間就消失了。他繼續(xù)朝前走，跳下鐵軌，和之前工作的時候一樣，檢查著各個地方。

“我不害怕了，一切正常！”麥爸爸簡直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興奮地在隧道里團團轉，“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告訴其他人！”

“啪”就在麥爸爸關上車門的瞬間，有個和花生米粒般大

小的東西落在地上，然后一溜煙消失在草叢中。

雅克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刻。比剛剛學會發(fā)藍光還要開心，比吃任何口味的蛋糕還要開心，比見到精靈國王還要開心。

“草叢精靈，幫幫忙，讓我的族人趕緊回來吧?！?/p>

“腳印精靈，我知道地鐵精靈存在的真正含義了，拜托拜托，幫忙通知我的族人吧?！?/p>

“美麗的小山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幫忙叫所有地鐵精靈回家。”

……

就在雅克忙著尋找其他地鐵精靈的時候，麥爸爸帶著一行人朝這個地鐵站趕來。忽然之間就恢復正常了，真的假的？

大家忐忑不安地下了長長的手扶電梯，鼓足勇氣走過幽暗的通道。駕駛員坐進了駕駛室，打開儀器，地鐵車廂的門徐徐關閉，地鐵開動了。

沒有人感覺到恐懼和害怕，一切，恢復了正常。

站臺上所有人擁抱在一起，大家互相慶賀著，慶賀人們攜手度過了一個莫名其妙又突如其來的難關。

不遠處隧道的墻壁上，有一團黑暗的地方，所有地鐵精靈發(fā)著淡藍色的光，他們開心地碰觸彼此的鼻子，慶賀大家的回歸，慶幸地鐵精靈真的不是徒有其名。

年邁的族長眼里含著水光喃喃自語：“地鐵精靈的存在是為了保障地鐵順利運行……”

原來，地鐵精靈的工作準則在世代相傳中，理解出現(xiàn)了偏差。他們不是在為地鐵提供行駛的動力，而是為人類驅散對地下黑暗的恐懼，保證人們安心地坐在地鐵里，在充滿未知的地底穿行。只有這樣，地鐵才能順利運行下去啊！

如果沒有發(fā)生之前的意外，誰又能知道這個真相呢？

整座城市恢復了正常，人們各自繼續(xù)著之前的生活，只有一些專家仍執(zhí)著于這個突發(fā)事件的原因，有位地質(zhì)專家已經(jīng)飛赴了紅海，并聲稱那里的地殼運動是研究這次異常的關鍵。

媽媽關掉電視，擦擦手，拿起一本童話書，麥吉爾已經(jīng)乖乖地躺在了小床上。

“媽媽，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精靈！”在聽完一個故事后，麥吉爾忽然鄭重其事地對媽媽說。

“為什么呢？”媽媽微笑著親吻她的額頭，麥吉爾想了想，或許因為自己許的兩個愿望都實現(xiàn)了？她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反正我知道一定有?！?/p>

媽媽輕輕關上燈走了出去，麥吉爾抱著小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亮著燈睡覺了，她長大了。

麥爸爸還在地鐵軌道上檢查著各種儀器，偶爾和同事交談幾句，提到麥吉爾時又是惆悵又是驕傲。

當人類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黑暗的角落里隱隱有歡笑的聲音傳來，他們在為老族長慶賀十年紀念日。

歌曲《最偉大的地鐵精靈》仍然是必演節(jié)目，只不過歌詞可能要改一改，不知道在最后還會不會有捏鼻子的動作，用來表示對人類的鄙視，畢竟，“雖然地鐵是靠什么‘電運行的，可是沒有我們，人類會被地底下的黑暗嚇死的，人類都是膽小鬼！哈哈哈……”

月亮在空中打個哈欠，瞇著眼看著城市的燈光一盞盞熄滅。所有的生命和故事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也因為這些生命和故事而成為現(xiàn)在的樣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