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中的閨房秘語

摘要：《聊齋》愛情篇章中的閨房秘語既典雅風(fēng)趣，又生動傳神。其對人物形象的刻畫、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乃至作品情趣的生發(fā)，都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這些閨房秘語是蒲松齡根據(jù)民間習(xí)俗并巧妙地化用經(jīng)典而創(chuàng)作出來的，其中有些秘語的由來還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

關(guān)鍵詞：聊齋志異；閨房秘語；藝術(shù)效果；秘語溯源

中圖分類號：I207.419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聊齋》愛情篇章中有不少閨房秘語。這些女性間或男女間的私語，是蒲松齡根據(jù)民間習(xí)俗精心創(chuàng)作出來的，既典雅風(fēng)趣，又生動傳神。其對人物形象的刻畫、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乃至作品情趣的生發(fā)，實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這是《聊齋志異》中十分富有特色的一部分文字，也是蒲松齡的得意之筆。

一

《聊齋志異》中的不少閨房秘語都能起到突顯人物性情的作用。這些秘語，有的是女性之間的，如《狐夢》記狐女二娘與三娘兒時的一段戲語：

二娘曰：“記兒時與妹相撲為戲，妹畏人數(shù)脅骨，遙呵手指，即笑不可耐。便怒我，謂我當(dāng)嫁僬僥國小王子。我謂婢子他日嫁多髭郎，刺破小吻，今果然矣?！?①

此雖托諸狐女，實將兩個少女天真爛漫、嬉笑活潑的性情活靈活現(xiàn)地表現(xiàn)出來。

再如《翩翩》記仙女花城娘子與翩翩的一段對話：

一日有少婦笑入曰：“翩翩小鬼頭快活死！薛姑子好夢幾時做得？”女迎笑曰：“花城娘子，貴趾久弗涉，今日西南風(fēng)緊，吹送來也！小哥子抱得未？”曰：“又一小婢子?！迸υ唬骸盎镒油吒G哉！”

兩位少婦的閨中調(diào)笑之語，將花城娘子的好奇、羨艷之情及翩翩的幽默風(fēng)趣性格都充分顯露出來。尤其是翩翩的“花娘子瓦窯哉”一句，借用了民間俗語，將花城娘子比作專生女兒的“瓦窯”（“弄瓦”是生女的雅稱），尤令人忍俊不禁。

有些男女間的秘語，也將主人公的性情作了形象的刻畫。如《書癡》記書生郎玉柱與顏氏女的一段對話：

郎一夜謂女曰：“凡人男女同居則生子；今與卿居久，何不然也？”女笑曰：“君日讀書，妾固謂無益。今即夫婦一章，尚未了悟，枕席二字有工夫?！崩审@問：“何工夫？”女笑不言。少間，潛迎就之。郎樂極，曰：“我不意夫婦之樂，有不可言傳者?！庇谑欠耆溯m道，無有不掩口者。

幾番話語一出，郎玉柱之“癡”躍然紙上。類似的還有《嬰寧》中王生與嬰寧的一段對話：

生曰：“我所謂愛，非瓜葛之愛，乃夫妻之愛?！迸唬骸坝幸援惡?？”曰：“夜共枕席耳?！迸┦姿剂季?，曰：“我不慣與生人睡?！薄贂r，會母所。……女曰：“大哥欲我共寢。”言未已，生大窘，急目瞪之……女曰：“適此語不應(yīng)說耶？”生曰：“此背人語?！迸唬骸氨乘?，豈得背老母。且寢處亦常事，何諱之？”

嬰寧的天真、單純、坦率而又可愛的性格，皆從這些“背人語”中顯示出來。而嬰寧的“真”與郎玉柱的“癡”之所以被刻畫的如此惟妙惟肖，都同蒲松齡對閨中秘語的巧妙運(yùn)用是分不開的。

至于夫妻間的親密話語，更對人物形象的描寫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如《邵九娘》篇所附“閩人有納妾者”一則，寫閩人納妾，其妻表面上很大度，并說“我非似他家妒忌者”。但是當(dāng)丈夫真的與妾同居時，妻子則難以忍受，并伏門外潛聽：

但聞妾聲隱約，不甚了了，惟“郎罷”二字略可辨識。郎罷，閩人呼父也。妻聽逾刻，痰厥而踣，首觸扉作聲。夫驚起啟戶，尸倒入。呼妾火之，則其妻也。急扶灌之。目略開，即呻曰：“誰家郎罷被汝呼！”

作品批判“妒情”的主題固不可取，然夫妻間昵稱的引入，則讓一個烈性妻子的形象呼之欲出了。有些故事中的主人公雖非夫妻，只是萍水相逢，但此時男女間的私語似乎變得更為“開放”和真率。如《荷花三娘子》中士人宗湘若與狐女的一段私語：

（宗）乃略近拂拭曰：“桑中之游樂乎？”女笑不語。宗近身啟衣，膚膩如脂。于是挼莎上下幾遍。女笑曰：“腐秀才！要如何，便如何耳，狂探何為？”詰其姓氏，曰：“春風(fēng)一度，即別東西，何勞審究？豈將留名字作貞坊耶？”

這位女子的兩番快人快語，也將其坦率、爽直的性情表露無遺。

涉及兩性間的話語是人類最隱秘的話語之一，同時也是人物真性情的自然流露。蒲松齡深諳于此，所以他在運(yùn)用對話以表現(xiàn)人物性情時，便有意識地借重了這些閨中秘語，從而收到了出奇的藝術(shù)效果。

二

在《聊齋》愛情篇章中，蒲松齡有時也會借助一些閨房秘語來配合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尤其到了故事發(fā)展的緊要關(guān)頭，這些私語往往能起到十分關(guān)鍵的作用。

先看《庚娘》篇。故事講的是中州舊家子金大用，遭流寇之亂，攜父母及妻子庚娘逃難。行至河上，因水寇王十八欲貪占庚娘，遂將金大用及父母擠墜水中；父母溺水而死，金大用后被人救起，又投奔副將軍袁公，因軍功被授以游擊之職。庚娘則隨水寇王十八回到金陵，遇難不驚，先設(shè)計將王十八殺死，旋自殺。但葬后又復(fù)活，遇惡少發(fā)冢破棺而得救，遂投奔巨家耿夫人。一日耿夫人偕庚娘乘船自金山歸，與暫過鎮(zhèn)江的金大用擦舟而過。這一對夫妻如何才能破鏡重圓呢？蒲松齡借用了閨中秘語以作為他們聯(lián)絡(luò)的信號。我們看篇中的描寫：

（金大用）暫過鎮(zhèn)江，欲登金山。漾舟中流，一艇過，中有一嫗及少婦，怪少婦頗類庚娘。舟疾過，婦自窗中窺金，神情益肖。驚 疑不敢追問，急呼曰：“看群鴨兒飛上天耶！”少婦聞之，亦呼曰：“饞猧兒欲吃貓子腥耶！”蓋當(dāng)年閨中之隱謔也。金大驚，反棹近之，真庚娘。

這真是蒲松齡的神來之筆！當(dāng)此稍縱即逝之際，運(yùn)用其它的聯(lián)系方式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而一句“閨中隱謔”則將兩人聯(lián)系到了一起。而且，這種方式既有效，又及時；既保密，又不顯突兀。在故事情節(jié)的轉(zhuǎn)折關(guān)頭，它勝過了千言萬語，也省卻了許多繁文縟節(jié)的敘述?？梢钥闯?，蒲松齡對閨中秘語的運(yùn)用，已到了十分高妙的地步。

再看《賈奉雉》。該篇寫平?jīng)鋈速Z奉雉才名冠世，而試輒不售。一日，得一郎姓異人指點，故以陋劣之文應(yīng)試，榜發(fā)，竟中經(jīng)魁。然自謂此文一出，無顏見天下人，乃聞捷即遁，修道而去。而就在他修道期間，妻子循跡而至，遂發(fā)生了下面的一幕：

又坐少時，一美人入，蘭麝撲人，悄然登榻，附耳小言曰：“我來矣?！币谎灾g，口脂散馥。賈瞑然不少動。 又低聲曰：“睡乎？”聲音頗類其妻，心微動。又念曰：“此皆師相試之幻術(shù)也。”瞑如故。美人曰：“鼠子動矣！”初，夫妻與婢同室，狎褻惟恐婢聞，私約一謎曰：“鼠子動，則相歡好?！焙雎勈钦Z，不覺大動，開目凝視，真其妻也。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自己的妻子，還是道師以幻術(shù)相試？賈奉雉開始并不能斷定。直到妻子說出了一句他們的閨房秘語，賈奉雉這才相信真的是妻子來了。在這里，夫妻間的隱語成了斷定真與幻的依據(jù)，也成了故事情節(jié)得以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決定因素。再如《張鴻漸》中，因狐女施舜華也曾以幻術(shù)試探過張鴻漸，故當(dāng)張鴻漸的妻子方氏真正出現(xiàn)時，“張猶疑舜華之幻弄也”。只有當(dāng)方氏說出了一番夫妻間的肺腑之言后，“張察其情真”，始“執(zhí)臂欷歔”。

情節(jié)是人物成長的歷史，而能促其情節(jié)發(fā)展的因素也有很多。但像蒲松齡這樣能夠借助閨中秘語以使故事的發(fā)展得以轉(zhuǎn)圜者，在中國小說史上卻并不多見。

三

閨中秘語的巧妙運(yùn)用，對《聊齋》愛情篇章中情趣的生發(fā)，更產(chǎn)生了十分顯著的藝術(shù)效果?！读凝S》情趣中，尤以男女間之情趣最為人所稱道。而閨中秘語以其“秘”，故常能喚起讀者的好奇心；又因這些“秘語”多是化古代文獻(xiàn)而為之，更令人感到了它的典雅與幽默之趣。請看《鳳仙》中劉赤水與鳳仙相會時的一段文字：

忽雙扉自啟，兩人以被承女郎，手捉四角而入，曰：“送新人至矣！”笑置榻上而去。……劉押抱之。女嫌膚冰，微笑曰：“今夕何夕，見此涼人！”劉曰：“子兮子兮，如此涼人何！”遂相歡愛。

這是蒲松齡巧妙地化用了《詩經(jīng)·唐風(fēng)·綢繆》的詩句而創(chuàng)作出的一段閨中秘語。其原文是：“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該詩原本就是賀人新婚之詩，充滿了戲謔的趣味。句中的“良人”指丈夫。其中前兩句是女子的口氣，謂今夜是多么的難忘呀，能夠見到如此美好的丈夫；后兩句則是丈夫的口氣，問新娘，你把丈夫怎么樣??？可以看出，蒲松齡完全保留了原作的人稱和口吻，僅將“良人”改作“涼人”，從而更增添了男女間的親密感和調(diào)情的語氣。而整個作品也由于有了這幾句秘語，便妙趣橫生。

《仙人島》中的閨房秘語則是化用了《孟子》與《詩經(jīng)》的句子。在王勉與芳云于閨中調(diào)笑之際，作品寫道：

王曰：“卿所謂‘胸中正，則眸子瞭焉?！狈荚菩υ唬骸扒渌^‘胸中不正，則瞭子眸焉?！鄙w“沒有”之“沒”，俗讀似“眸”，故以此戲之也。

所謂“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語出《孟子·離婁上》，意思是說人的心正，眼睛就會明亮。而原書的下句是：“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1] 177 這里，為了造成戲謔的效果，蒲松齡故意將“眸子眊焉”改成“瞭子眸焉”，并讓其出自芳云之口。蓋俗謂男子之性器為“了子”，而“眸”音“沒”，故所謂“瞭子眸焉”，即“了子沒了”之義。芳云的戲語雖說有點尺度過大，但作為“閨中秘語”，也還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一段秘語是化用了《詩經(jīng)·秦風(fēng)·黃鳥》中的句子。當(dāng)芳云答應(yīng)為王勉醫(yī)病后，作品有這樣一段描寫：

（芳云）曰：“無已，為若治之。然醫(yī)師必審患處。”乃探衣而咒曰：“黃鳥黃鳥，無止于楚！”王不覺大笑，笑已而瘳。

詩的原句是“交交黃鳥，止于楚” [2] 228 ，義為鳴叫著的黃雀落到了楚樹（即荊樹）上。而“鳥”，俗或指男子之性器；“楚”亦有雙關(guān)義，既可指楚樹，也可以理解為痛楚。所以蒲松齡故意在“止于楚”前加了個“無”字，并讓芳云作為醫(yī)病之咒語說出，意思是說鳥兒再不要疼了。這種巧妙地利用文獻(xiàn)中有關(guān)字句的雙關(guān)義以造成的閨中秘語，既收到了戲謔的效果，同時也將難以啟齒的性事描寫化作了幽默風(fēng)趣的笑談，從而在俗中又增添了幾分雅的色彩。

有時閨中秘語亦假農(nóng)家語為之，又別有一種情趣。如《林氏》中戚安期與其妻林氏間的一段秘語：

林一日笑語戚曰：“凡農(nóng)家者流，苗與秀不可知，播種常例不可違。晚間耕耨之期至矣?！逼菪?。既夕，林滅燭呼婢，使臥己衾中。戚入，就榻戲曰：“佃人來矣。深愧錢镈不利，負(fù)此良田?！?/p>

農(nóng)家常以播種耕作喻男女居室，后其義亦廣為社會所習(xí)知。蒲氏以此入《聊齋》，讀者自難免要會心而笑了。

四

《聊齋》中閨房秘語的形成，除了其源于生活及化用典籍的因素外，也與這些秘語的源遠(yuǎn)流長有關(guān)。

秘語又稱隱語，先秦時期即已出現(xiàn)。僅涉及兩性關(guān)系的隱語，在《詩經(jīng)》及《周易》中就不少概見。如：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于女信處。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fù)，于女信宿。

（《詩經(jīng)·豳風(fēng)·九罭》）

這是一首戀愛詩 ① ，言一位多情女子對丈夫（抑或情人）的難分難舍。詩中的鴻乃水鳥，而“鴻”“公”古音同，又是雙關(guān)語。鴻本應(yīng)居于水中，而今卻到了“渚”（小洲）和“陸”，故用以喻“公”的“無所”和“不復(fù)”。于是，這位女子便大膽地向“公”提出了再住兩夜（即“信處”與“信宿”）的要求。而“鴻飛遵渚”與“鴻飛遵陸”，實際上已成為戀人間的隱語了。類似的隱語也還見于《周易》：

鴻漸于陸，夫征不復(fù)，婦孕不育。

（《漸·九三》）

鴻漸于陵，婦三歲不孕。

（《漸·九五》）

鴻落到了陸地上，便預(yù)示著丈夫出征可能不再回來，妻子懷孕也可能流產(chǎn)。鴻落到了山陵上，便預(yù)示著妻子多年不能懷孕。這也是以鴻所處的不同位置來喻男女間關(guān)系的親密與否。而饒有興味的是，直到《庚娘》中庚娘的丈夫，仍以“看群鴨兒飛上天耶”來作為他們的“閨中隱謔”，可見這類隱語的生命力之強(qiáng)了。再如：

包有魚，無咎。

（《周易·姤·九二》）

貫魚以宮人寵，無不利。

（《周易·剝·六五》）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娶妻，必齊之姜？

（《詩經(jīng)·陳風(fēng)·衡門》）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之，其從如云。

（《詩經(jīng)·齊風(fēng)·敝笱》）

這是一組以魚為喻的隱語?！吨芤住费詮N房有魚就一切平安，宮人也會因射中魚而被寵幸。而《詩經(jīng)》則以“食魚”喻男娶女，以敝笱捕魚喻女嫁男。正如聞一多先生所指出的，“古謂性的行為曰食”“《詩》言魚，多為性的象征，故男女每以魚喻其對方”“《國風(fēng)》中凡言魚，皆兩性間各稱其對方之廋語” [3] 125-127 ?！吨芤住芬彩峭瑯?。而所謂“廋語”，即隱秘之語。這與《庚娘》中庚娘的“饞猧兒欲吃貓子腥”，其喻義是完全一致的?！蔼i兒”即小狗，“貓子腥”即魚類。可見，以“食魚”喻人的性欲要求，其由來亦久矣。

它如《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所記“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的輿人之誦 [4] 458，《國語·鄭語》所載“檿弧箕箙，實亡周國”的童謠 [5] 519 ，以及《史記·秦始皇本紀(jì)》所錄“亡秦者胡也”之類的語句 [6] 252 ，也皆是隱語，只是這類隱語大都帶有些占卜、預(yù)測的性質(zhì)。而這類帶有占卜、預(yù)測特點的隱語到了漢代，又進(jìn)一步發(fā)展成為盛極一時的讖緯。魏晉以后，某些讖語同“鏡”相配合，便成了所謂的“鏡聽”；再后，“鏡聽”經(jīng)變易，又形成了“聲卜”“聽卜”之類的習(xí)俗。《聊齋志異》中《鏡聽》及《鳥語》篇末的附則所描繪的，便是“鏡聽”與“聲卜”之俗 [7] 。

至于那些隱喻兩性關(guān)系的隱語，由于受到宋代理學(xué)的壓抑，南宋以后，已不能在社會上公開流行，其中的一部分便轉(zhuǎn)入閨中。如以鳥喻男子性器、以鼠入穴或蛇鉆窟窿喻男女性事、以食魚喻性的需求之類的隱語，便成了許多小說或戲曲中的閨房秘語了。而蒲松齡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不但將這類的秘語表達(dá)地更為含蓄和幽默，同時還有意識地化用了傳統(tǒng)經(jīng)典中的句子，變俗情為雅趣（當(dāng)然也有未能盡雅之處），從而讓這些閨中秘語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參考文獻(xiàn)：

[1]楊伯峻.孟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60.

[2]程俊英.詩經(jīng)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3]聞一多.古典新義（上）[M].北京：中華書局，1956.

[4]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1.

[5]國語.[M].上海師范學(xué)院古籍整理組，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6]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7]張崇琛.“鏡聽”考源[J].民俗研究，1993，（3）.

On the Secret Words of the Boudior

in The Strange Tales of Liaochai

ZhANG Chong-chen

（School of Literature of 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 The secret words of the boudior used in Liaochai were graceful，vivid and interesting. They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discription of the characters，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ve stor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interests and delightfulness of the story. They were created by Pu Songling according to folk customs and by means of classic works.Some of the words could date back to the Pre-Qin Period.

Key Words： The Strange Tales of Liaochai；secret words of the boudior；artistic effect；origin-tracing of secret words

（責(zé)任編輯：朱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