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詩+++喻愷
摘 要:縱觀世界高等教育史,“教授”在大學決策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文章通過學校官方網站及其他公開渠道獲得美英德日新八所大學權力機構的組成方式、職責、權力、人員構成等信息,并以此為基礎考察其治理結構,從制度層面分析各大學決策權的歸屬問題。研究結果表明八所大學的教授權力主要集中在學術權力上,教授對幾乎所有學術事務擁有決策權,但在行政事務上,教授幾乎沒有決策權,尤其是在學校財政、人事、規(guī)劃發(fā)展方面。因此,文章提出要尊重和保障教授群體對學術事務的決策權;支持和鼓勵非教授群體行使對行政事務的決策權;打造和形成學術權力與行政權力相互獨立、相輔相成的格局。
關鍵詞:治理結構;現代大學;決策權力;教授
一、引言
在世界高等教育史中,教授在大學決策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例如,成立于中世紀早期的巴黎大學,為了抵抗政府和教會的干擾,維護自身權益,自建校起就明確教師在學校的管理中擁有對招生、考試、教學、學生管理等事務的決策權。正是由于教師享有這些權力,巴黎大學又有“教師大學”之稱[1],繼而發(fā)展出了“教授治?!钡膫鹘y(tǒng),主要表現為:巴黎大學的校長必須由資深教授擔任,校長由教授選舉產生等[2]。德國大學至今仍延續(xù)這種“教授治?!钡闹贫龋總€學科的教授團設講座,由資深教授擔任,享有學術及行政上的重要權力[3],被稱為“講座教授制度”。[4]
清朝末期,在西學東漸的歷史背景下,西方大學教授治校的模式被引進中國,代表學校是蔡元培主政下的北京大學,以及梅貽琦主持下的西南聯大[5]。近年來,“教授參與大學決策”的問題又頻繁地被學者提起,教授擁有的權力在大學治理結構中的回歸和實現也似乎顯得越來越迫切。[6]
在研究大學決策權問題的文獻中,多數以理論研究為主,集中在對概念的解釋,優(yōu)點、局限性,以及可行性的探討,少有實證研究;關于決策權的運行和實現的文獻則更為鮮見。本研究主要探討大學的各項主要決策權歸屬,而在這其中,教授在多大程度上參與了大學的治理。此外,本研究還比較分析了英美德日新大學治理結構中決策權。
本研究使用目的性抽樣中的關鍵個案抽樣,對美國的密歇根大學、耶魯大學和加州大學,英國的牛津大學和華威大學,德國柏林洪堡大學,日本東京大學,以及新加坡國立大學,共計八所大學進行案例研究。通過學校官方網站及其他公開渠道獲得各校權力機構的組成方式、職責、權力、人員構成等信息,并以此為基礎考察其治理結構,從制度層面分析各個大學決策權的歸屬問題。
二、概念界定
(一)教授
普遍而言,教授多指在大學或社區(qū)學院中執(zhí)教的資深教師與研究員。在本研究中,“教授”是一個集合概念,表示的是教師群體而非個別?!敖淌凇卑ㄔ谛<壊块T、院部或系級部門、教研室(組)或研究所(室)工作的研究員、副研究員、助理研究員、教授、副教授、助理教授、講師(包括合同制與非終身制教職)在內從事教學和科研的所有人員。[7]
(二)大學決策權
基于已有文獻,結合對各大學的大學章程的解讀與整合,研究者將本研究中“大學決策權”分為12項權力,其中6項學術權力,即招生、學位授予、制定學校教育教學質量標準、教師職務的晉升、教師崗位設置與聘任、制定學術政策和學術規(guī)劃;6項行政權力,即制定學校經費撥款標準和籌措辦法、制定學校發(fā)展規(guī)劃、制定學校管理制度、非教師人員崗位的設置與聘任、學校資源分配及校長的選聘。
(三)大學治理結構
“大學治理結構”是眾多“治理結構”的一個分支,是聯系大學利益相關者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制度安排,旨在制衡各利益相關者的權利、義務、責任和利益,實現大學效率和公平的統(tǒng)一[8]。具體來說,“大學治理結構”可分為內部治理結構與外部治理結構。外部治理結構是指大學運用自主權力以外的法律層面或非正式制度的監(jiān)督機制,是大學與社會的關系[9];內部治理結構是指代表了各個利益相關者的權力機構在大學內部的配置和運行機制,討論的是大學內部各權力機構間的關系。本研究中所討論的治理結構是指大學的內部治理結構。[10]
三、分析結果
(一)各大學權力機構人員身份分析
國外大學有三個主要的權力機構,分別是董事會、行政職能部門和學術評議會。通過在美、英、德、日、新五個國家的八所大學官網中資料的收集,本研究首先考察了各個權力機構的人員構成(見表1),了解教授在各權力機構成員中所占的比例。需要說明的是,若該成員為外校教授在本校從事非教學與科研工作,則視其為非教授人員。不難看出,八所大學的權力機構在人數以及人員構成方面有很大差異。
從董事會成員人數來看,人數最少的是東京大學和密歇根大學,均只有8人;華威大學董事會人數最多,為33人。八所大學董事會成員中均包含教授,其中東京大學(88%)與牛津大學(84%)是八所大學中教授占比最高的兩所大學。相比之下,三所美國的大學的教授人數所占比例卻非常低,均不足10%,分別為0%、5%、7%。這也正是美國大學治理結構長期以來被稱為“外行治?!钡闹匾蛑弧?/p>
在校行政領導中,最少的是柏林洪堡大學,只有4位校行政領導,最多的為新加坡國立大學,有15人。其余六所大學的校行政領導人數在8~13位之間。八所學校的校行政領導人員構成中都有教授,教授在校行政領導中所占比例最高的是柏林洪堡大學和東京大學,而美國的三所大學校行政領導中的教授人數所占比例依次是31%、20%、18%,其比例為八所大學排名中的末三位。
從學術評議會成員安排來看,各校在規(guī)模上有很大差距。人數最多的為牛津大學的教職員全體大會,包含全校所有學術人員、學院領導、權力機構中的其他成員、高級研究人員、計算機技術人員、圖書館人員和行政管理人員在內的共計5000余人。人數最少的是耶魯大學文理科教授會執(zhí)行委員會,只有4人。牛津大學教職員全體大會人數最多,同時是學校的最高權力機構。與之相反,耶魯大學文理科教授會執(zhí)行委員會是耶魯大學官方學術組織——文理科教授會的代表機構和執(zhí)行機構,全權處理其所有日常事務。與耶魯大學情況相同的還有密歇根大學、加州大學和新加坡國立大學的學術評議會代表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