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佳迪
(遼寧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旅游學(xué)院考古系,遼寧大連116000)
論鄭國初期兩次關(guān)鍵抉擇及其影響
翟佳迪
(遼寧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旅游學(xué)院考古系,遼寧大連116000)
西周末年,天災(zāi)頻發(fā),農(nóng)業(yè)損失嚴重,周幽王不僅沒有頒布政策救濟社會,反而寵信奸邪,禍亂黎民,進而引起民怨。面對著日益加劇的社會矛盾,鄭桓公預(yù)感到國難將至。為躲避這場國難,鄭桓公做出了鄭國初期第一次重要決定,即遷國中原。西周滅亡后,出現(xiàn)周攜王和周平王“二王并立”的政治局面,通過對時局的判斷和對鄭國自身利益的考慮,鄭武公做出了鄭國初期第二次重大決定,即擁立周平王。鄭桓公、武公這兩次關(guān)鍵時刻的抉擇不僅使鄭國成功躲避了戰(zhàn)亂,還讓鄭國國君獲得王室卿士的身份,為日后鄭國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chǔ)。
鄭桓公;鄭武公;抉擇
鄭桓公是鄭國的開國之君,《史記·鄭世家》載:“鄭桓公友者,周厲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二十二年,初封于鄭(今陜西華縣)?!盵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十二諸侯年表·索隱》又載:“(鄭桓公友)宣王母弟?!盵1]《卷十四十二諸侯年表》p523二者記載雖有“庶弟”和“母弟”之別,但鄭桓公是周厲王之子、宣王之弟則確定無疑。再者幽王為宣王之子,則鄭桓公為幽王叔父。鄭桓公在其封地頗有作為,深得民心,于是“封三十三歲,百姓皆便愛之。”[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故周幽王命鄭桓公為周司徒。鄭桓公在其任職期間努力團結(jié)周民,因而獲得周民的愛戴,所以“周民皆說,河洛之間,人便思之”。[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盡管鄭桓公盡力輔佐周幽王治理國政并且取得一些成績,但仍無法消除周幽王時期嚴重的社會矛盾。當(dāng)時社會矛盾主要集中在以下三點:
外戰(zhàn)失利。據(jù)《后漢書·西羌傳》引《竹書紀年》:“后十年(即周幽王三年)幽王命伯士伐六濟之戎,軍敗,伯士死焉?!盵2]《卷八十七西羌傳》p2874這一次的對外征伐不僅沒有取得勝利,還犧牲一位軍隊主將。外戰(zhàn)的失利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周王的威信,為國內(nèi)矛盾激化埋下伏筆。
天災(zāi)降臨。周幽王繼位之后,西周遭受了嚴重的地震和饑荒。“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1]《史記卷四周本紀》p145韋昭曰:“西周,謂鎬京也,三川,涇、渭、洛,出于岐山也。地震動,故三川亦動而竭也。”[3]p26西周的國都附近發(fā)生地震,導(dǎo)致鎬京附近的三條大河因此而枯竭?!对姟ふ贂F》:“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薄睹娬x》曰:“《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4]《毛詩正義·大雅·召旻》p1264嚴重的自然災(zāi)害被看做是上天對周王無道的一種懲罰,這進一步刺激了國內(nèi)矛盾。
奸邪當(dāng)?shù)??!妒酚洝份d:“幽王得褒姒,愛之,欲廢申后,去太子也。”[1]《卷四周本紀》p145幽王為了褒姒可以廢掉王后和太子,可見幽王對褒姒寵信之深,而褒姒也仗著幽王的寵愛禍亂朝綱?!皨D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非)降自天,生自婦人?!盵4]《毛詩正義·大雅·瞻卬》p1256正是詩人諷刺批評褒姒的作品。幽王任命虢石父為卿士以輔佐其治理國家,但虢石父“為人佞巧,善諛好利”從而導(dǎo)致“國人皆怨”。[1]《卷四周本紀》p145于是出現(xiàn)了“王室治多邪,諸侯或畔之”的局面。[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社會矛盾此時達到了頂點。
面對西周末期嚴峻的形勢,鄭桓公向當(dāng)時的史官太史伯詢問對策?!盎腹珕柼凡唬骸跏叶喙?,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對曰:‘獨洛之東土,河濟之南可居也?!盵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太史伯建議鄭桓公去往洛水以東,黃河濟水以南的地方,而這塊地方就在當(dāng)時的成周洛邑附近。但太史伯所建議的洛東地區(qū)卻并非鄭桓公心中的理想之地?!埃ㄠ嵒福┕唬骸嵊幽辖?,何如?’對曰:‘周衰,楚必興,興,不利于鄭。’(鄭桓)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對曰:‘其民貪而好利,難久居?!盵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7可見,鄭桓公的理想之地是“南江之上”和“西方”,筆者認為鄭桓公青睞這兩個地方是有原因的。
首先,鄭桓公所顧忌的是洛邑及其周邊地區(qū)的地理位置。1963年出土于陜西省寶雞市賈村鎮(zhèn)的何尊銘文中記載:“(武王)曰,余其宅茲中國,自茲乂民?!盵5]20《爾雅》曰:“乂,治也?!盵4]《爾雅注疏·卷二釋詁下》p49銘文大意:(武王)說,我將以此地作為天下的中心,統(tǒng)治民眾。周公旦在視察過洛邑之后也贊嘆道:“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貢道里均?!盵1]《卷四周本紀》p133“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盵6]387是為了居中而統(tǒng)領(lǐng)四方。史伯也為鄭桓公分析過成周附近的諸侯分布情況,“當(dāng)成周者,南有荊蠻、申、呂、應(yīng)、鄧、陳、蔡、隨、唐;北有衛(wèi)、燕、狄、鮮虞、潞、洛、泉、徐、蒲;西有虞、虢、晉、隗、霍、楊、魏、芮;東有齊、魯、曹、宋、滕、薛、鄒、莒?!盵3]《鄭語第十六》p461-p462洛邑居天下之中的地理位置對鄭國而言是不利的。處在各諸侯國中間,就意味著鄭國對外發(fā)展的空間受到限制,而一旦到了戰(zhàn)亂時期,洛邑?zé)o疑就是“四戰(zhàn)之地”,鄭國隨之也會陷入四面受敵的境地。
其次,“南江之上”和“西方”所擁有的空間優(yōu)勢可以滿足鄭國長遠的政治發(fā)展規(guī)劃。上述兩地地處邊緣,既擁有廣闊的空間,又不會在戰(zhàn)爭時四面受敵,是鄭國長期立國的理想之地。后來的事實證明,鄭桓公的想法是有道理的,處在南方的楚和處在西方的秦在春秋時期一步一步壯大,并躋身“春秋五霸”和“戰(zhàn)國七雄”。反觀鄭國雖然在春秋前期曾叱咤一時,但到了春秋中期很快就衰落下去。春秋時期鄭國戰(zhàn)爭雖然頻繁,但鄭國的疆域卻擴張的很慢,遠不及秦、楚、齊、晉等國土地廣闊。所以,相對于成周附近地區(qū)而言,“南江之上”和“西方”更容易滿足鄭國發(fā)展壯大的政治企圖。
但是,鄭桓公最終還是聽從了太史伯的建議,選擇遷國洛東。鄭桓公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主要有兩方面原因:
其一,洛邑的地理位置對于鄭國而言雖然沒有其長期優(yōu)勢,但洛邑的政治地位卻會滿足鄭國的短期利益。洛邑的政治地位得益于其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洛邑周圍有洛河、伊河、瀍河、澗河四條河流,充足的水資源不僅有利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同時也形成四道天然屏障,對洛邑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洛邑獨特的自然優(yōu)勢和居天下之中的地理位置都符合建都的條件,所以西周初年周公旦在此建立成周以統(tǒng)治東方。西周末年,社會矛盾突出,發(fā)生禍亂已在鄭桓公預(yù)料之中,而禍亂的矛頭很可能會指向周幽王和鎬京。鎬京若是失守,周幽王最有可能逃往的地方就是成周洛邑。鄭桓公作為周司徒,鄭國的利益直接來自于周王,可以說周王室和鄭國是榮辱與共的關(guān)系。所以鄭桓公遷國洛東可以保證鄭國繼續(xù)受益于周王室。
其二,雖然洛東地區(qū)有限的地理空間會限制鄭國的長期發(fā)展,但遷國洛東的風(fēng)險較小,短期內(nèi)還是可以保證鄭國躲避即將發(fā)生的禍亂。太史伯曾對鄭桓公說:“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是皆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孥與賄焉,不敢不許。周亂而弊,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若以成周之眾奉辭伐罪,無不克矣?!盵3]《鄭語第十六》p463虢國在今河南滎陽,鄶國在今河南新密市曲梁鄉(xiāng)。太史伯認為在洛東地區(qū)以虢、鄶兩國實力最強。這兩國依仗地勢險要,驕奢貪婪,所以太史伯建議鄭桓公借周難的名義將家人寄托在虢、鄶兩地,并以財物賄賂他們。等到國家動亂時鄭桓公就可以找借口討伐此二國,借機占領(lǐng)這兩國的土地。太史伯為鄭桓公設(shè)計了一套完整的東遷方案,降低了東遷的難度和風(fēng)險。反觀鄭國若是遷往南方或者西方就會和楚或者秦相處一地,彼此間也會形成競爭,與楚秦競爭的風(fēng)險和難度是未知的。此時國力還不算強大的鄭桓公若想平穩(wěn)遷國,洛東地區(qū)應(yīng)更為適宜。
“幽王八年,立褒姒之子曰伯服,為太子?!盵7]p59幽王立伯服為太子而廢申后和太子(宜臼)的行為惹怒了申后的父親申侯,于是周幽王十一年,“申侯怒,與繒、西夷犬戎攻幽王?!盵1]《卷四周本紀》p145面對申侯聯(lián)軍的進攻“幽王舉烽火征兵,兵莫至。遂殺幽王驪山下?!盵1]《卷四周本紀》p145“鄭立三十六年,(鄭桓公)與幽王俱死于犬戎之難也。”[1]《卷十四·十二諸侯年表》p523鎬京、驪山、洛邑三地自西向東排列,鎬京被申、犬戎等聯(lián)軍攻破,周幽王和鄭桓公很可能逃出鎬京后準(zhǔn)備前往洛邑,但行至驪山時被聯(lián)軍截殺。
鄭桓公做出的遷國洛東地區(qū)的決定對鄭國和當(dāng)時的時局都產(chǎn)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
第一,鄭桓公遷國洛東為鄭國黎民找到了一個棲身之地,使申和犬戎等聯(lián)軍進攻鎬京時帶來的災(zāi)難沒有波及到鄭國,從而保障了鄭國的安全。
第二,洛東地區(qū)特殊的地理位置為鄭國的發(fā)展提供了有限的空間,鄭桓公遷國于此增加了鄭國對外擴張的難度,成為日后限制鄭國發(fā)展的一大因素。
第三,鄭國遷國洛東之后,搶先完成了對洛邑地區(qū)的“控制”使其他諸侯勢力無法進駐這一地區(qū),實際上對成周起到了一種保護作用,也為日后周王室遷都成周鋪平了道路。
第四,由于鄭桓公沒有遷國至“南江之上”或“西方”,所以處在南方的楚或處在西方的秦在其擴張的過程中就少了一個阻力,這也間接加速了楚或秦強大的步伐。
幽王死后,天下無主“于是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為平王?!盵1]《卷四周本紀》p145但此時效忠周幽王的勢力尚在,據(jù)《古本竹書紀年》載:“幽王既死,而虢公翰又立王子余臣于攜。周二王并立?!盵7]p60清華簡貳《系年》載:“幽王及伯盤乃滅,周乃亡。邦君諸正乃立幽王之弟余臣于虢,是攜惠王?!盵8]P91可知,在幽王離世后,申侯一派擁立太子宜臼為平王繼承周朝大統(tǒng)。而周幽王一派的殘余勢力擁立幽王的弟弟余臣為攜王來繼承周的王祀。一時間各方勢力分成三大陣營,即平王派,攜王派和中立派。
平王派。主要成員既為申、繒和犬戎。申國為太子宜臼的母舅之國,繒與犬戎均與申為盟國,這三方勢力依仗強大的武力在滅掉周幽王后扶持周平王繼承王位,故此三大勢力當(dāng)為平王一派的核心力量。
攜王派。主要成員有虢、秦。虢。周幽王時期的重臣虢石父就是虢國人,韋昭曰:“石父,虢君之名。”[3]《鄭語第十六》p473而虢公翰又立余臣為攜王,虢國應(yīng)是攜王忠誠的扶持者。秦,《史記·秦本紀》載:“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于驪山下。而秦襄公將兵救周,戰(zhàn)甚力,有功。”[1]《卷五秦本紀》p179從秦襄公率兵救周本為救幽王,但此時幽王已被犬戎殺害,而秦襄公奮力抵抗犬戎和申侯自然是為了力保攜王,因此秦襄公亦屬攜王一派。
中立派。主要成員有晉、齊、楚?!岸醪⒘ⅰ敝?,并未有明確的材料表示此三國支持“攜王”或“平王”,故今暫列于中立派中。
筆者認為此時鄭國應(yīng)該支持的是攜王。《史記·鄭世家》載:“犬戎殺幽王于驪山下,并殺桓公,鄭人共立其子掘突,是為武公。”[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9鄭國在鄭桓公去世后由其子武公掘突繼位。犬戎殺鄭桓公于驪山下,犬戎和申是盟友,申又是周平王的母舅之國和主要支持者。犬戎、申和周平王都可算作是鄭武公掘突的殺父仇人,所以鄭武公不可能擁立平王。而鄭桓公本就是周的司徒,鄭國也是依靠周王室而興起,周攜王又繼成幽王的王位,所以鄭武公應(yīng)屬攜王一派。由于周平王、周攜王兩大陣營勢均力敵,所以在一段時間內(nèi)出現(xiàn)了“二王并立”的政治局面,但這種均勢因為晉文公的一個決定而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據(jù)《清華簡》載:“晉文侯仇乃殺惠王于虢?!薄皶x文侯乃逆平王于少鄂,立之于京師。三年,乃東徙,止于成周,晉人焉始啟政于京師,鄭武公亦政東方之諸侯?!盵8]p139晉文侯突然殺掉周攜王的原因無從可知,但可以明確的是晉文侯的政治立場從保持中立轉(zhuǎn)變?yōu)閾砹⒅芷酵酰@就使得本來處在平衡狀態(tài)下的兩大勢力出現(xiàn)了一邊倒的趨勢。周攜王的死給周平王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政治條件,即周平王成為了當(dāng)時天下唯一的“天子”。此時的鄭武公面臨著兩種選擇,一是繼續(xù)反對平王,二是改變態(tài)度,擁護平王。如果鄭武公繼續(xù)選擇反對周平王,那鄭國就會成為“不義”的代表,很可能會成為平王派諸侯聯(lián)合討伐的對象,這樣的結(jié)果不可能是鄭武公的意愿也不符合鄭國長遠發(fā)展的利益。反而鄭武公此時選擇擁立周平王,不僅不會被圍攻,還會有所收獲,理由如下:
首先,鎬京殘破不堪,無法再作為周王朝的都城,而自成王時就已建成的成周洛邑并未遭受戰(zhàn)爭的破壞,是新都城的最佳選擇。所以鄭武公只要將周平王安全迎接到成周就可以憑借擁立、護送之功而獲得一定的政治地位。同時鄭武公還可以利用鄭國和洛邑靠近的地理位置控制周平王進而打著“奉王命”的旗號實現(xiàn)鄭國的發(fā)展計劃。
其次,根據(jù)現(xiàn)有史料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在驪山之戰(zhàn)后的重要政治活動中再也沒見到申侯的身影。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就是申國在驪山之戰(zhàn)中實力遭受重創(chuàng)并且很可能已經(jīng)一蹶不振,所以犬戎就成為平王最有實力的盟友。而鎬京距離犬戎活動的區(qū)域很近,這就增加了周平王與犬戎聯(lián)系的可能性。鄭武公此時將周平王遷至洛邑就可以切斷周平王與犬戎之間的聯(lián)系,使平王成為“孤家寡人”,這樣就可以進一步逼迫周平王依靠鄭國的力量來維持其統(tǒng)治。
鄭武公在對比了兩種選擇的利弊之后選擇了聯(lián)合晉文侯等諸侯擁護周平王,于是“晉侯會衛(wèi)侯、鄭伯、秦伯,以師從王入于成周”。[7]p261事實證明,在鄭武公這一次護送過程中可謂受益良多,不僅擺脫了被諸侯討伐的命運,還成為了周王朝的卿士獲得了管理東方諸侯的權(quán)力。據(jù)《左傳·隱公三年》載:“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杜預(yù)注:“卿士,王卿之執(zhí)政者?!盵4]《春秋左傳正義·卷第三》p74將周平王順利迎接到成周后,鄭武公成為周的卿士,開始執(zhí)掌國家政權(quán)。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鄭武公還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拉攏申侯作盟友?!班嵨涔?,娶申侯女為夫人”[1]《卷四十二鄭世家》p1759,申國是周平王的母舅之國和主要支持者。前文已經(jīng)分析過,申國雖然在西周末年是一個頗具實力的地方諸侯,但在討伐周幽王時消耗過大,此時早已無力左右政局。雖然申國此時已經(jīng)衰落,但申國和周平王關(guān)系親近。鄭武公通過聯(lián)姻來拉近申國與鄭國的關(guān)系,進而拉近鄭國與周天子的關(guān)系,由此獲得周平王更多的信任和依仗。鄭武公的一系列舉措為鄭國日后的強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鄭武公在兩周之際復(fù)雜的政治環(huán)境下做出了鄭國初期的又一次重要抉擇,即擁護周平王。而這次抉擇同樣給鄭國和當(dāng)時的政局帶來了較為深遠的影響:
第一,各方諸侯利益得到滿足后,秦襄公退回岐西之地,晉文侯撤到黃河以北。鄭武公則憑借地理優(yōu)勢和“護送有功”取得“王室卿士”的地位,進而干預(yù)王政,積攢國力。等到鄭武公之子鄭莊公繼位之時,鄭國國勢達到鼎盛,開始小霸中原。
第二,鄭武公利用周天子卿士的身份管理諸侯,提高自身聲望,擴展鄭國勢力。由于鄭武公樹立威信憑借的是王室卿士的身份,所以在鄭武公聲望上升的同時周平王的威望也會隨之上升。這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周平王在春秋初期還擁有著較高的權(quán)威。
第三,鄭國新址定在洛東地區(qū)(今河南新鄭市),在洛邑以東約140公里處,一旦周平王告急,鄭國的軍隊既可以在東面阻擊敵人,也可以很快趕到洛邑附近救援周王。鄭國和洛邑地理位置上的特殊關(guān)系相當(dāng)于鄭國為周王室提供了一道屏障,在很大程度上保護著周天子的安全。
第四,由于鄭國在兩周之際的迅速壯大,鄭與秦、晉等國在軍事實力上處在一種勢均力敵的狀態(tài)下,誰也不能一家獨大。為天下營造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政治環(huán)境。
西周末年國家動蕩,鄭武公遷國洛東地區(qū)既為鄭國尋求了一處安穩(wěn)的生存環(huán)境,也為以后鄭國的發(fā)展提供了地緣上的優(yōu)勢。西周滅亡,鄭武公護送周平王東遷洛邑取得“王室卿士”的身份,為鄭國借王命謀私事的計劃提供了便利的條件。日后,鄭莊公正是憑借著周王卿士的身份才能夠征討四方而稱霸一時。兩周之際鄭桓公、鄭武公憑借兩次關(guān)鍵時刻的抉擇不僅使鄭國成功擺脫國難,還讓鄭國獲得大國地位,為以后鄭國小霸春秋奠定了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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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周哲良
K2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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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2094(2017)03-0096-04
2017-03-16
翟佳迪(1991-),男,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人,遼寧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旅游學(xué)院考古系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先秦史、古文字、夏商周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