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國際共識 傳播中國聲音

世界中國學論壇的創(chuàng)辦及其發(fā)展

新世紀以來，隨著中國的不斷崛起，海外對中國的關注和研究與日俱增，既有“中國奇跡”“中國模式”等論述，也有“中國威脅論”“中國責任論”等聲音。如何向世界講述一個真實的中國？如何為中國的和平發(fā)展營造一個良好的國際環(huán)境？這些都是我們面臨的重要問題。

在這一背景下，2004年世界中國學論壇應運而生，旨在為海內外研究中國的專家提供交流平臺，為國際社會深入了解中國創(chuàng)造條件。首屆論壇由上海市政府主辦，上海社會科學院承辦。2010年起，改由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和上海市政府共同主辦，上海社會科學院和上海市政府新聞辦公室聯合承辦。自此，論壇上升為國家級國際學術交流平臺。

創(chuàng)辦至今，已連續(xù)舉辦六次主論壇、三次專題論壇和一次研修班。前四屆結合中國文化傳統與現代化進程，分別以“和而不同”“和諧和平”“和衷共濟”“合和共生”為主題，有效促進了國際社會對中國和平發(fā)展理念的認識。第五屆起，更加注重當代中國，分別以“中國現代化：道路與前景”“中國夢的世界對話”“中國改革：機遇與挑戰(zhàn)”“中國改革，世界機遇”“中國未來的發(fā)展前景”為主題，探究中國發(fā)展的世界意義，為全球發(fā)展貢獻中國智慧。

四大板塊助力中國理念的國際傳播

通常的學術論壇只是一個交流平臺，世界中國學論壇早期功能也主要是促進中外學術交流。經十多年發(fā)展，現已成為集學術交流、學術引領、學術組織和學科建設/咨政建言為一體的多功能平臺。四大板塊相互促進，在推動中國理念的國際傳播上形成了有效合力。

學術交流主要體現在上海主論壇和海外分論壇上。上海主論壇每兩年舉辦一屆，每屆近300名中外專家齊聚一堂，就中國發(fā)展的核心議題展開討論，其中近半代表來自海外。通過中外對話，有效促進了國際社會對中國理念的認知和理解。2015年啟動的海外分論壇，每年一屆，到海外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理念。先后舉辦的美國分論壇和東亞分論壇，均得到相關國家的廣泛關注，除學術界熱情參與外，不少商界、政界人士都親臨現場，來了解中國理念、中國道路和中國未來的發(fā)展。

學術引領主要體現在中國學貢獻獎和《中國學季刊》上。中國學貢獻獎為從事中國研究的后學樹立了一個典范，在引領海外中國研究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該獎創(chuàng)設于2010年，是第一個由中國的學術組織頒發(fā)給海外“中國通”的學術獎。獲獎者既有享譽海內外的名家，也有在中國研究上默默耕耘的大師。已獲獎者包括法蘭西學院教授謝和耐、哈佛大學教授孔飛力、俄羅斯科學院院士齊赫文斯基、香港中文大學教授饒宗頤、印度尼赫魯大學教授譚中等?！吨袊鴮W季刊》同樣創(chuàng)辦于2010年，該刊重點關注中國理念、中國道路的研究，發(fā)表了大量各國研究的最新成果。通過對前沿問題的策劃、熱點問題的探討以及學術交鋒的推動，在引領海外對中國道路的研究上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學術組織主要體現在青年漢學家研修班上。2016年啟動的青年漢學家上海研修班，是文化部“青年漢學家研修計劃”子項目，每年一期，旨在為海外從事中國研究的青年學者搭建研究和合作的平臺。2016年來自23個國家的近30位青年“中國通”來到上海，進行實地考察、專題調研和學術交流。經過近一個月的研修，他們加深了對中國現實和中國理念的認知理解，通過合作研究也和中國學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學科建設和咨政建言主要體現在世界中國學研究所的研究和《世界中國學論壇專報》上。上海社會科學院世界中國學研究所，作為常設研究機構，為論壇提供學術支撐。中國理念及其國際傳播也是該所研究的重點之一?！妒澜缰袊鴮W論壇專報》直報相關決策部門和論壇組織委員會。主要刊發(fā)與會專家關于中國改革和發(fā)展的意見建議，尤其注重對中國理念、中國道路的研究，是海內外相關專家與中國決策層聯系的紐帶。

從借鑒到互鑒：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新路徑

國際傳播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做人的工作。迄今為止，共有1982位中外專家參加世界中國學論壇，其中近半為海外代表，覆蓋了全球65個國家和地區(qū)?，F已初步形成有牢固聯系的中國學學術網絡，輻射中國大陸以外的北美洲3國、歐洲23國、亞洲22國、非洲6國、南美洲6國、大洋洲2國，以及我國的臺灣地區(qū)、香港特區(qū)和澳門特區(qū)。

基于這一學術網絡，論壇四大板塊的功能得到充分發(fā)展。在此基礎上，世界中國學論壇在推動中國理念國際傳播上大致經歷了借鑒、交流和互鑒三個階段。①前四屆主要側重借鑒與交流，致力于向世界說明一個真實的中國。第五屆開始趨向文明互鑒，更加自信地向世界展現中國經驗、闡述中國發(fā)展的世界意義。

（一）借鑒：“以世界為方法，以中國為目的”

這一階段是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準備期。論壇更多的是謀求中國理念在國際話語體系中的“合法性”，強調借鑒海外經驗，為中國理念的國際化鋪路。

一是在當時高度美國化的世界，為中華文明謀一席之地。這在首屆論壇上體現得尤為明顯。首屆論壇主題“和而不同”，重點在“不同”，主張不同文明之間應該取長補短、共同發(fā)展，而不是一種文明取代另一種文明。可以說“和而不同”是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前提。

二是借鑒各國經驗，豐富和發(fā)展中國理念。首屆論壇通過主旨演講明確提出中國崇尚“見賢思齊”，向全球昭告中國渴望向世界學習的態(tài)度。正因為這種胸懷，海外專家也積極為中國發(fā)展建言獻策。早在2004年，韓國學者就在論壇提出中國不應只是一個制造大國，也應是一個消費大國，生產和消費之間應該達成平衡。2006年，俄羅斯學者就以俄羅斯的歷史教訓為例，提醒中國注意經濟高速發(fā)展相伴的勞動力人口減少等問題。這些建議都不同程度融入了中國之后的發(fā)展理念之中。

三是全面系統地梳理海外中國學，為中國理念提供參考。既包括海外關于中國的經典論述，也包括最新成果。在論壇發(fā)展的早期，諾貝爾獎得主勞倫斯？克萊因、“北京共識”提出者雷默、哈佛大學教授傅高義等先后來到論壇，分享他們關于中國的最新思考。這些研究為當代中國發(fā)展理念學理化、國際化提供了很好的參考。

（二）交流：“以中國為方法，以中國為目的”

這一階段是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實踐期。論壇在發(fā)展上基本形成一套中國理念學理化的機制，開始以海外學術界“聽得懂”的理論表述來傳播中國理念，初步促成了國際社會在中國理念上的共識。

一是探索中國理念學理化的機制。第二屆論壇已經開始向國際社會推介“和平和諧”的中國理念，但這一表述官方話語的色彩較濃。到了第三屆論壇，組委會開始形成一套較完善的中國理念學理化機制。包括前期對國際國內形勢的研判，在此基礎上向專家委員會廣泛征集意見形成草案，再就草案組織多輪專家座談、深入研討。最終提煉出的中國理念，往往既有理論價值又有現實意義，既具國際風范又有中國內涵。

二是精細化中國理念的英語表達。為了讓中國理念的英譯盡可能地“信達雅”，論壇反復征求中外專家意見，最后還要請英語界的大師級人物定稿。第三屆“和衷共濟”的英譯“Common Challenges， Common Efforts”，第四屆“和合共生”的英譯“Living Together， Growing Together”，都堪稱英譯的典范。

三是以學術推動中國理念的國際傳播。在論壇上發(fā)布的中國理念，一經提出首先是在與會的海外專家中產生積極反響，再從與會專家傳播到各國從事中國研究的群體，再擴散到各國政界、商界和大眾媒體，最終促成國際共識。如第三屆論壇提出的“和衷共濟”，很快成為國際社會廣泛認可的中國價值。當時美國駐滬使領館全員出動，全程列席論壇，最后形成詳細報告上報美國國務院。奧巴馬第一任期的就職演說和希拉里的演講都用過類似的表述。②

（三）互鑒：“以中國為方法，以世界為目的”

這一階段是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深化期。崛起的中國一方面繼續(xù)學習世界先進文化，另一方面開始為世界文明的發(fā)展貢獻中國價值。

與之相應，論壇在發(fā)展上開始積極推動中國話語建設。2015年第六屆論壇以來，中外對話呈現出文明互鑒的氣象。第六屆論壇以“中國改革，世界機遇”為題，明確提出改革開放的中國為全球治理變革提供了“中國智慧”，為人類文明進步提供了“中國價值”。在論壇上，中國學者構建中國話語挑戰(zhàn)西方話語的原創(chuàng)研究開始增多。有中國學者提出中國開創(chuàng)了一條新的現代化道路，也有學者開始討論中國經驗的世界意義。甚至有美國學者提出，因為中國，世界已經迎來新的轉折點。

二是推動發(fā)展中國家的中國研究。中國道路取得的顯著成就對后發(fā)國家形成巨大激勵。在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出現研究、學習中國發(fā)展經驗的熱潮。順應這一潮流，論壇開始積極拓展發(fā)展中國家的中國學學術網絡，在上海主論壇不斷提高發(fā)展中國家代表比例，青年漢學家研修計劃向發(fā)展中國家傾斜，《中國學季刊》在同等條件下，優(yōu)先發(fā)表發(fā)展中國家學者論文。通過種種舉措，推動中國理念在非西方世界的傳播。

中國理念國際傳播的經驗

世界中國學論壇注重學理、緊扣現實，堅持前瞻前沿和開放包容。經十余年的努力，帶動了越來越多的海外學者加入研究中國道路、傳播中國理念的隊伍，尤其是發(fā)展中國家的“中國通”逐漸成為主力軍。

國際傳播不能采取國內語言，尤其是國際學術對話，更不能用官方語言，必須注重學理性。論壇雖然由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和上海市政府主辦，但主辦方賦予了承辦單位在學術上的自主權。論壇從主題、議題的設置，到與會專家的邀請，都堅持學術導向，強調通過理性溝通尋求國際共識。如前文所述，論壇發(fā)布的中國理念經多輪專家論證。此外，在籌備期，世界中國學研究所會對近兩年海外研究中國的成果進行系統梳理，從中發(fā)掘國際社會最為關注的中國議題。這些都是中外學術對話的基礎。

議程設置上，論壇強調緊貼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首屆“和而不同”，針對的是伊拉克戰(zhàn)爭后，美國企圖在世界推行美國模式；第二屆“和平和諧”是回應當時甚囂塵上的“中國威脅論”和“中國責任論”；第三屆“和衷共濟”意指全球金融危機中，中國將與各國一起攜手并進、共渡難關；第四屆“和合共生”則是針對金融危機后全球形勢一片黯淡，唯獨中國實力不斷上升而提出，意指中國是國際秩序的建設者而非破壞者；等等。從中都可以看出理論背后的現實關切。

在學術研究和學術交流上，論壇一直堅持前瞻性和前沿性。論壇是國內較早提出并廣泛傳播“中國和平發(fā)展”思想的平臺，更是最早提出并演繹“中國夢”概念的平臺。早在2006年，中共中央黨校原常務副校長鄭必堅就在論壇發(fā)表了“中國路、中國心、中國夢”的主旨演講，系統闡釋中國夢的概念。前瞻前沿既是世界中國學論壇思想活力的表現，也是其解釋中國話語權的體現。

開放包容指論壇并非只有一種聲音，而是不同學術觀點碰撞的舞臺?？梢哉f既有交鋒又有交心、既有爭鳴也有共鳴。正是在中外專家的相互切磋中，深化了對中國發(fā)展的思考，形成了國際共識。同時，論壇不是閉門會議，對中外媒體的開放程度很高。除了百余家國內主流媒體，英國BBC、美國VOA、日本NHK、《華爾街日報》等均對論壇進行過廣泛報道。通過這些報道，中國理念在國際上也得到了最大范圍的傳播。

正因為對上述特點的堅持，在論壇上發(fā)布的中國主流話語也開始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可，劉奇葆、蔣建國、傅瑩、崔玉英等領導同志在論壇的演講都在國際上取得了非常正面的效果。

論壇的發(fā)展史是從學術上見證中國崛起的歷史，也是服務中國理念走向世界的歷史。今天的中國，已經站在了新的歷史起點上，隨著世界格局的再一次演變，中國理念也將在人類文明進步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新形勢下繼續(xù)做好“見證和服務”，是世界中國學論壇的發(fā)展所需，也是其使命所系。

「注釋」

①這里借用了中國社會科學院何培忠研究員的提法，何培忠認為中國學的發(fā)展有介紹、借鑒、交流和互鑒四個階段。參見何培忠：《關于中國學學科體系的思考》，第六屆世界中國學論壇會議發(fā)言，2015年11月21日。

②《上海文化樣本選》，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