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剛舉著血酒,準備祭祀那些飄落的葉子。風,便吹皺了庭上的笙簫。飄飛的紙錢,紛紛揚揚,散落在雜亂的草叢。祭師說,草木灰里的酒,能嘗出《詩經(jīng)》的味道。雪染的烏鴉,卻叫不醒沉寂的山崖。這杯走過春秋的酒辣不辣,無人知曉。柴門外嚎叫的狼,不怕生銹的斧鉞。
喝過生雞血酒的蜘蛛俠,把城下之盟,一片一片地踹進燃燒的烽火中。北方狼呼嘯而來,堅硬的鐵蹄,踐踏精瘦的雪地。雪地的呻吟,穿不透冷冽的風,穿不透郢都夜夜的歌,與舞。王的詩性,揮灑成荒謬的魅影,晃動著隔世的幽靈。
失意的詩人蒙冤受難,兩千年的村莊藏不住他無可奈何的仰天長吟——生于鬧市的鳥,不如死于廢墟的蟲。慈眉善目的佛,遠不及涂抹金粉的魔。湘楚荒原的歌者啊,缺失當年的聽眾。
他把所有的良苦用心,把所有的良好愿望,把所有的賢語忠言,以及內心的悲摧與無奈,冶煉成一個個火色的文字,融進《離騷》《楚辭》,融進《九章》《國殤》。顛沛流離的風,卻提著一把剪刀,剪碎了他的憂思。悲憤的他懷揣著未了的夙愿,懷抱一塊潔凈的石頭,憤然地投進清水的懷抱。蕩起的月亮,不照古人,卻照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