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舍半世紀

徐欽琦

1945年，當?shù)诙问澜绱髴?zhàn)結(jié)束時，大英帝國的地位雖不如從前，但作為聯(lián)合國常務(wù)理事國，其在國際上，尤其在金融領(lǐng)域，英國還保持著獨特的、舉足輕重的地位，倫敦依然是國際金融中心之一。

英國人的性格比較保守。在他們的心目中，“保守”這個詞并沒有貶意，所以英國的保守黨至今仍是其國內(nèi)最有影響力的兩大政黨之一。英國的幣制很特殊，被稱為“英鎊—先令—便士”制度。其制度規(guī)定，1英鎊等于20先令，1先令等于12便士。所以，這一幣制與世界上大多數(shù)國家通用的“十進制”有點格格不入。由于英國人傾向于保守，因此十進制遲遲未能進入英國的貨幣領(lǐng)域，不少英國人到現(xiàn)在仍然迷戀舊時具有英國傳統(tǒng)文化色彩的幣制。每當在文藝作品中出現(xiàn)與那種幣制相關(guān)的名詞時，如先令、弗羅林、幾尼、克朗、法新等，許多英國人自然而然地會產(chǎn)生親切感，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對昔日“英鎊—先令—便士”的幣制依舊戀戀不舍。

| 不對稱的完整 |

直到距今整整50年前的1967年，英國政府才下定決心實行幣制改革，盡管許多英國人對此舉是不贊成的。那一年，英國政府結(jié)束了面值為1先令的2枚硬幣的發(fā)行。而正是在這一年，一家民間從事硬幣收藏的小公司制作了一套大英帝國的封裝幣。那些硬幣雖然不是精制幣，但也都未曾進入過流通領(lǐng)域，人稱“UNC”幣。

這套幣只有6枚，它們是半克朗、1弗羅林以及6便士的銅鎳合金幣；另有3枚是銅幣，面值分別是3、1和1/2便士。其中3便士為黃銅幣，另2枚則是紫銅幣。在精心設(shè)計的面板上，這家公司用紅底白字宣告：1967年大英帝國沒有發(fā)行先令幣。事實上，英國的舊制硬幣發(fā)行從此結(jié)束了。從1968年起，英國皇家造幣廠開始發(fā)行新的十進制硬幣了。

令人奇怪的是，這套硬幣的擁有者別出心裁地在這塊漂亮的紅色面板上打了兩個洞，從而把1966年發(fā)行的兩枚1先令的銅鎳合金幣強行嵌入其中。在上一枚的盾徽中，可見三頭小獅子，它是英格蘭式的1先令；在下一枚上只有一頭立獅，那是蘇格蘭式的1先令。這兩枚先令的插入使這套幣既失去了對稱，也失去了美感。顯然，那是一位缺乏藝術(shù)修養(yǎng)的人作為。若干年后這套不倫不類的封裝幣出現(xiàn)在北京月壇的幣市上，筆者出于好奇收藏了它。在筆者看來，它真實地代表了大英帝國在流通領(lǐng)域所發(fā)行的最后一套舊制硬幣。由于那位人士的努力，使這套舊制幣趨于完整了。

| 從年輕到成熟的女王 |

1997年，中國錢幣學會外幣委員會委員、美國世界硬幣大獎賽評委李鐵生教授在《世界硬幣趣談續(xù)集》一書中，對英國的那次幣制改革發(fā)表了恰如其分的評論。他說英國政府“經(jīng)過長久的醞釀與痛苦的掙扎”，終于在1971年完成了那次幣制改革。正是在1971年，一家小公司又制作了一套封裝幣。這套幣共包括12枚硬幣：其中6枚與上述1967年發(fā)行的6枚舊制幣完全相同；另外6枚則是新的十進制幣，它們是1968年首次出現(xiàn)的面值分別是5和10新便士的2枚銅鎳合金幣、1969年第一次出現(xiàn)的面值為50新便士呈七邊形的銅鎳合金幣、1971年開始發(fā)行的面值分別是1/2、1、2新便士的紫銅幣。于是，這套封裝幣被稱為大英帝國“最后一套舊制幣和完整的十進制幣”。

平心靜氣地講，這兩套非官方制作的封裝幣是符合英國幣制改革實情的，但它們卻不符合英國民意。因為這兩套幣都把2枚先令幣排擠出了舊制幣的行列，難怪那位人士非要在面板上打洞不可了！在英國收藏硬幣的風氣很盛行，經(jīng)營錢幣收藏的商店也在各處都有。1993年筆者訪問英國時，東道主曾陪伴我去英國各地考察，其中包括蘇格蘭和英格蘭的許多城市和鄉(xiāng)鎮(zhèn)。在英國，名稱各異的博物館數(shù)量眾多，幾乎遍及每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在各種小型博物館內(nèi)，除了展出主題內(nèi)容外，人們幾乎能看到陳列硬幣的專柜。這樣的景象在我國是不多見的。

在1971年發(fā)行的那套封裝幣中，背面的伊麗莎白二世形象已發(fā)生了變化。其誕生于1926年，于1953年被加冕為女王。從此她的頭像開始出現(xiàn)在英國各種貨幣上。在舊制幣上，女王用一條飄逸的絲帶約束她那長長的秀發(fā)，完全是一位年輕女王的形象。在十進制幣上，那時女王已過了不惑之年，所以形象也改變了。她開始頭戴皇冠，儼然是一位成熟的君王了。不過在那一階段，她所戴的是小皇冠，人稱“小冠”。據(jù)李鐵生教授介紹，那是她的祖母瑪麗王后贈送給她的結(jié)婚禮物。

在以后的10年內(nèi)，女王形象沒有再發(fā)生變化，新便士的名稱也沒有變。但從1982年起，新便士中的那個新字不再使用；從1985年起，女王開始戴上了她的大皇冠。總之，1971年發(fā)行的那套幣反映了英國幣制改革的全過程。

| 名副其實“最后一套” |

1971年，英國皇家造幣廠以1970年的名義發(fā)行了75萬枚精制的舊制硬幣。它們沒有進入流通領(lǐng)域，是為世界各國的錢幣愛好者和收藏者而定制的。它以8枚的形式，塑造出一套完整的舊制硬幣。那才是真正的，名實相符的“最后一套”舊制硬幣。其中銅鎳合金幣共5枚，面值分別是半克朗、1弗羅林、1英格蘭先令、1蘇格蘭先令和6便士；銅幣3枚，其中黃銅幣的面值是3便士，而2枚紫銅幣的面值分別是1和1/2便士。英國皇家造幣廠還為這套幣配制了包裝盒。在盒子的正反兩面，造幣廠分別印上了簡要的說明。這套官方制作的封裝幣對世界各國喜愛英國硬幣的懷舊者是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