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從容
紐約大學主校區(qū)坐落于紐約的心臟——曼哈頓。據(jù)說,十八個學院分布在整個紐約市內(nèi),不過雖然渙散但不難找,插有紫色標著“NYU”和火炬圖案旗幟的建筑都是紐大的一部分。校園和城市相融合,這是紐約大學的魅力之一。每天上下課,我在不同樓宇間穿行,感覺自己像個紐約的上班族。尤其是在下午三點到五點這段高峰期,教學樓周圍的人川流不息。人們行走的速度就像時代廣場周圍被堵著的車,只能慢慢地前行,如果誰想折返回去,那也只能跟著人流,繞著街區(qū)走一圈才能回去。
大助教——紐約
紐約大學的文理學院有許多以多元文化為中心的必修課。在紐約上課時,教授們總是建議我們課后去紐約的博物館、百老匯等場所,體驗藝術(shù)創(chuàng)作和表達,撰寫所見所聞。大都會博物館成了課堂外延的首選。那里的展品巨豐富,提供了各種各樣的教學素材。
就連新聞寫作課的教授都能在大都會博物館找到教學靈感!我的韓國朋友說,為了激發(fā)學生們講故事的興趣,教授要求她們在展館里找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展品,在網(wǎng)上研究其背后的歷史,然后寫一篇關(guān)于這個展品的新聞報道。所以,紐約的人文資源也成為紐大教授們的“助教”了。
曼哈頓區(qū)是紐約市的精華所在,繁華的商業(yè)區(qū)、經(jīng)濟中紐約大學是一所國際化程度很高的大學,不僅學生來自世界各地,而且學校在英國、法國、澳大利亞、阿根廷、以色列、加納等設(shè)立了海外學習中心。每個中心的課程都具有所在國的特色。紐大的學生可以按照個人興趣和課程需要申請去海外中心學習。這是紐約大學吸引我的一個原因。因為倫敦學習中心有我喜歡的文學課、寫作課和心理學課,而且我喜歡的現(xiàn)代作家中英國人居多,所以我提交了申請并于大二時來到了倫敦。
心、劇院和各國的小社區(qū)應(yīng)有盡有。當然還有隨處可見的文學作品朗讀會的廣告,這給我們的課程提供了方便。我在暑期選了一門小說寫作項目,教授要求我們每天晚上參加一個文學作品交流活動。同時,項目指導老師也會請一些作家來課堂上和我們分享他們的新作。
我們曾在一家波多黎風味的咖啡廳欣賞了一場“滿貫詩”朗誦會 (poetryslam)。滿貫詩將詩歌的朗誦與戲劇的表演結(jié)合在一起。詩人的朗誦像舞臺劇里的獨白,激情的語調(diào)和律動的肢體將詩意傳達給觀眾。著名作家約翰 ?歐文在其作品交流會上的朗讀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之前我對他并不熟悉,但他詼諧譏諷的語氣讓我對《一路上有你》這個離奇的故事產(chǎn)生了興趣。他滄桑的聲音里有一絲活潑,好似一個老頑童在回憶自己兒時的那些事。
在倫敦學習中心上課時,教授也經(jīng)常帶我們到倫敦的文學藝術(shù)生活中去體驗。我們有一門必修課叫《 Expressive Cultures: Images》,著重當代藝術(shù)作品的鑒賞和分析。給我們上課的是一位英國資深藝術(shù)教授。每周我們?nèi)ヒ患宜囆g(shù)館上三小時的課,分小組討論所看到的藝術(shù)作品。一學期下來共參觀鑒賞了十幾個風格各異的當代藝術(shù)館。期間,我們也看了幾場一年一度的藝術(shù)展覽,還幸運地參觀了久負盛名的年度弗里茲( Frieze)博覽會。
文學課上,我們除了討論十八十九世紀文學的社會背景之外,還參觀了博物館和作家故居。泰特美術(shù)館里維多利亞時期的油畫幫我腦補了不少英國十九世紀的小說里面的場景,畫面里展示的內(nèi)容使我對維多利亞時期社會上存在的仇外心理和女人的社會地位有了直觀的理解。一幅名為《無名亦無友》(Nameless And Friendless)的油畫里,一位戴孝的面無表情的黑衣女人在推銷自己的畫作。店主不屑地看著她的作品,其他男人則用色情的眼光看著她。這個畫面讓我想起了夏洛蒂?布蘭特小說《維萊特》里的孤女露西。
倫敦的教學真的很英國
紐大本校的課程節(jié)奏是每門課一周上兩次大課和一次小討論課,大課的規(guī)模少則幾十多則幾百人,翹課的事經(jīng)常發(fā)生。因而大課堂上教授考勤的方式也各有千秋:有助教點名的,有隨機抽查的,還有“大學達爾文主義”的——認為想不想上課應(yīng)該由學生自己來決定,但是如果成績不合格,自然會被淘汰。依我個人的經(jīng)驗,那些公認的“難課”一般考勤都很嚴,可能是想約束一些不太自律的學生。而抽查考勤的課堂氣氛則比較寬松,很受學生歡迎。
我們有一門必修課 “Cultures and Contexts”考勤特別嚴格,一學期超過兩次缺勤就會扣分,缺勤多了就會掛科。課程要求我們閱讀大量書籍并撰寫相關(guān)論文,內(nèi)容涵蓋了文學、哲學、經(jīng)濟學等方方面面,從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到馬克思的著作文選整個學期被論文壓得喘不過氣來,這讓剛剛進入大學的我們很頭疼。大家都說,寧愿得六十分也不想看這么多書、寫這么多文章、聽這么多長篇大論。這門課也影響了我的學習熱情,煩惱時甚至對上大學產(chǎn)生了疑慮。還好,我們的助教在論文寫作方面給了我很多幫助。我感覺,這種大量閱讀和頻
繁寫作的教學方法雖然很折磨人,但還是挺有效的。若不是考勤這么嚴,我們也就不會這么努力地去學習了。
我學過的最開心的課程是快樂心理學( The Science of Happiness)。上這門課的人特別多,不僅是因為課程內(nèi)容好,教授講得有意思,還因為怕缺課被抽查影響期末成績。于是大家就邊聽課邊做自己的事兒。有寫筆記的,有趕論文的,還有在臉書上聊天的紐大課堂上還有一個“十五分鐘”的潛規(guī)則:如果教授在上課十五分鐘內(nèi)沒有到教室,學生們就可以自行離開而不算缺席。有時我們會祈禱教授遲到,時限一到就趕緊離開。說實在的,百人大課堂上很難集中精力聽講——前排電腦屏幕里的內(nèi)容和后排同學的鼾聲都會讓人分神。怎么能取得好成績?當然是自學咯!
而在倫敦學習中心,每門課一周只上一次課,時長三個小時,而且沒有助教。班級最多也不超過三十人,因此每一個缺位都很顯眼,逃課幾乎是不可能的。還因為每一次無理由缺課都要被扣分,所以好翹課的同學們只能選擇在其它時間“生病”了。我有個同學很機靈,她看了課程大綱后甚至在日程表里標上了哪天要逃課,用那個時間來趕寫哪篇論文令我眼界大開!但是,在這里上課開小“不能覆蓋”和“將信將疑”不也是我們學習研究任何科學理論的態(tài)度嗎?
差的機會真的很少,不僅因為課堂小了,而且教授們的講課方式需要我們投入很多,課上討論時大家都搶著發(fā)言,根本沒有時間在網(wǎng)上巡游。
曾經(jīng)我也想過期末缺一兩節(jié)課,用來補覺和趕作業(yè),但在課堂上收獲越來越多,也就舍不得逃課了。說真的,一周一次課已經(jīng)很幸福了,更何況還能和教授聊天!當然,我們也有不開心的事,因為倫敦的教學要求真的很英國。
學期之初,教授們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讓我們不敢奢望成績?nèi)?A?!澳銈兠绹髮W的學生都想得 A,但是只有少數(shù)人才能達到那個水平?。 贝_實,我們常常會把學
習當成任務(wù),只要得到 A就滿足了,不管考試結(jié)束后還記得什么。但倫敦的小課堂讓我找回了為興趣而學習的感覺,即使我的GPA受到了一點打擊。
教人格心理學課的教授是個德國人,她嚴謹又不失活潑的教學方式我很喜歡。她在學期之初就給我們發(fā)了這門課程的教學計劃,其中有每次課的主題、需要完成的論文題目和演講要求等等。她授課時態(tài)度誠懇、內(nèi)容精確、邏輯清晰,還在PPT中列有各種分析圖表和專業(yè)名詞定義。每次上課前她還跟我們閑聊五分鐘,她說聊天對學習心理學有很大幫助。確實,這種“閑聊”拉進了教、學雙方的距離,使我們的學習態(tài)度更加積極。
課上,她總是帶我們對課程內(nèi)容進行分析、討論、演講,之后做總結(jié),準時下課。記得在討論人格測試內(nèi)容的時候,我們都認為“這些問題太抽象了,而且沒有包含某一性格的所有特征”,教授解釋說,“目前還沒有人能夠設(shè)計出一個能覆蓋人類所有心理特征的測試系統(tǒng),心理學理論既嚴謹又充滿許多可能性,所以要用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去學習。 ”是啊,“不能覆蓋”和“將信將疑”不也是我們學習研究任何科學理論的態(tài)度嗎?
責任編輯:陳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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