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洪亮
(懷化學院教育科學學院,湖南懷化418008)
18世紀晚期法國大革命中的第三等級本著“民族再生”、“重建國家”的觀念,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等諸多領域向特權等級教士和貴族發(fā)起猛烈進攻,力圖構建一個由第三等級組成的“新法國”。西埃耶斯在《什么是第三等級?》寫道“誰敢說第三等級本身還不具備組成完整民族所需的一切?……廢除了特權等級它將會怎樣?是一切,而且是自由和繁榮的一切。沒有第三等級將一事無成;沒有其他等級,一切將會無限美好。”[1]17法國大革命是“第一次完全拋開宗教外衣,并在毫不掩飾的政治戰(zhàn)線作戰(zhàn)?!盵2]395但不容忽視的是法國大革命自始至終的每個階段都存在著對天主教的教理、教義、宗教法規(guī)、宗教禮儀、宗教習俗、宗教特權和宗教象征及其經(jīng)濟基礎沖擊的事實。資產(chǎn)階級宗教改革及其由此產(chǎn)生的宗教斗爭貫穿革命的全過程。
天主教會是中世紀歐洲最有影響的封建主,“要在每個國家內(nèi)部從各方面成功地進攻世俗的封建制度,就必須先摧毀它的這個神圣的中心組織”[2]390。14世紀至17世紀,歐洲的天主教會接連遭受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和德國三十年戰(zhàn)爭的沖擊和挑戰(zhàn),羅馬教皇政治權威喪失殆盡。
但法國的天主教卻日益與王權相勾結(jié),成為王朝統(tǒng)治的支柱和幫兇。1516年,羅馬教皇利奧十世與法國國王弗朗索瓦在博洛尼亞簽訂政教協(xié)議,重申天主教在法國為唯一被確認宗教;16世紀宗教改革進一步擴大了天主教在法國的影響。在胡格諾戰(zhàn)爭中登上王位的亨利四世(1589-1610)為鞏固王權及爭取北部貴族的支持,宣布皈依天主教,并立天主教為國教。1685年,路易十四廢除“南特敕令”后,天主教的地位更加鞏固,從國王到庶民,人人都應是或應被看作是天主教徒。天主教僧侶自命為“王國第一實體”,是專制制度的精神工具。他們宣傳宗教迷信思想,從思想意識上麻醉人民,使其盲目服從君主的殘暴統(tǒng)治,安于受剝削受壓迫地位。各級學校都受教會管轄,僧侶大力推行蒙昧主義,壓制科學,扼殺知識,迫害一切有“異端思想的人”。
法國在1715年結(jié)束了路易十四的統(tǒng)治后,通過緩慢而有效的“文化革命”,在自然和理性的旗幟下展開了幾乎遍及全國的解放思想,更新文化的運動。到十八世紀中葉,這一運動更加發(fā)展,更加波瀾壯闊。一些卓越的啟蒙思想家按照他們所屬的階級或階層,所處的環(huán)境以及不同的遭遇,對舊制度的各個方面提出批評或進行批判,各自發(fā)揮他們改革的思想甚至是革命的主張。
破除神學迷信,向天主教會進行猛烈抨擊是啟蒙學者的重要功績。為啟蒙思想奮斗了60個春秋的伏爾泰猛烈抨擊教會權威。伏爾泰認為天主教僧侶就是一群“狂勝者、騙子手”,天主教就是“一些狡猾之徒所虛構出來的最庸俗的欺騙之網(wǎng)”[3]28?,F(xiàn)存社會的一切災難都來源于無知,而無知就是教會造成的。天主教會是一切進步的障礙。同伏爾泰一樣,盧梭也是一位自然神論者。他說“我常常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宗教,但我從來沒有完全離開宗教”[4]283,他著重提倡一種“公民宗教”,但另一方面,他又反對宗教迷信,敵視教會權威,批評表面上宗教禮拜儀式。指責天主教邪惡、狂妄,它以神的代言人和神在地上的代表自居,宣揚“教會之外,別無得救”,這是對神的褻瀆!百科全書派的作者都是唯物主義者和戰(zhàn)斗的無神論者。霍爾巴赫就認為,對宗教的信仰是迷信,迷信出于恐懼,而人之所以恐懼,只是由于無知?!叭サ粢粋€基督徒對地獄的恐懼,你就會去掉他的信仰。”[5]348他指出,教會利用人們基于恐懼、無知的宗教信仰,捏造奇跡來愚弄人民,并自居為神在人世的代表,跟統(tǒng)治階級相互勾結(jié)以便于進行統(tǒng)治。他反對教會權威,并指責教會是國家財富的巨大消耗者。
18世紀的啟蒙學者用他們源于理性的自然神論或無神論消除來自“天上的”傳播蒙昧主義的教會權威,啟迪了人們的心智,解放了人民的思想,為即將到來的法國大革命進行了充分的思想動員。以至于在革命爆發(fā)后,被囚禁的路易十六哀嘆“伏爾泰、盧梭滅亡了法國!”
阿歷克西·德·托克維爾說“法國革命的最初措施之一就是攻擊教會。在大革命所產(chǎn)生的激情中,首先燃起而最后熄滅的是反宗教的激情”[6]50。在法國大革命的歲月里,資產(chǎn)階級為“民族再生”向天主教會展開了暢快淋漓的進攻。
1789年7月14日,法國大革命爆發(fā),君主立憲派掌握了國家政權。他們依照自己的觀念和理想,最先擔負起對法國進行改造的重任。在農(nóng)民運動的強大壓力下,制憲會議頒布“廢除全部封建制度”的八月法令,取消了教會各種性質(zhì)的什一稅,教徒向鄉(xiāng)村本堂神甫的各種捐款,以及一切有利于主教、主教代理、總本堂神甫等的種種捐獻,揭開了宗教改革的序幕。君主立憲派知道,要真正掌握教會,就必須剝奪教會的經(jīng)濟力量,而革命后日益嚴重的財政困難也迫使他們急于染指教會財產(chǎn)。11月2日,制憲會議通過決議:所有教會財產(chǎn)歸國家所有,國家將為宗教活動、神職人員和慈善事業(yè)提供適當經(jīng)費。允許公民分期付款購買教會地產(chǎn)。1790年7月,制憲會議通過《教士公民組織法》 (以下簡稱《教士法》),《教士法》的通過,實現(xiàn)了君主立憲派全面改革教會的愿望,確立法國教會隸屬于國家的地位,割斷法國教會與羅馬教廷的聯(lián)系,解除了與封建等級制度相適應的教階制度。根據(jù)該法令和11月27日法令,即“教士宣誓法”,所有教士都要對憲法和《教士公民組織法》作忠誠宣誓,拒絕宣誓者將被嚴懲。忠誠宣誓引起法國宗教人士的分裂,“憲政派”(宣誓派)和“反抗派”(拒絕宣誓)出現(xiàn)了。70高齡的普瓦蒂埃主教傲慢地說:“我不會褻瀆我的年齡,我絕不宣誓。我將耐心地等待著死亡。”[7]47法國絕大多數(shù)主教都持相同的態(tài)度。下層教士和許多普通民眾也加入反忠誠宣誓的行列。這股巨大的勢力馬上被反動貴族所利用。騷亂和叛亂在各地陸續(xù)出現(xiàn)。針對反抗派教士在國內(nèi)外所煽起的騷動、復辟活動,君主立憲派先后通過一系列打擊“反對派”的法令和議案予以了堅決的回擊。這些打擊措施主要有:剝奪未宣誓教士的年金;關閉女修道院,財產(chǎn)充公,修女須做出公民宣誓;驅(qū)逐反抗派教士出國;君主立憲派的宗教改革是他們重建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改革引起的教會分裂,使一些革命的中立者、同情者、甚至是支持者成為了革命的反對者,轉(zhuǎn)移到敵對的革命陣營,壯大了反革命力量,增加了革命難度。君主立憲派并不想廢除天主教,也不想用一種新的宗教來取而代之,但他為“革命宗教”登臺提供了必要的氣候和土壤。
1792年8月10日,君主立憲派讓位于吉倫特派在法國的統(tǒng)治。但吉倫特派的統(tǒng)治從一開始就很艱難。國內(nèi)政爭激烈;國際反法同盟的軍隊已進入法國境內(nèi)。為穩(wěn)定局勢,吉倫特派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等領域采取措施,繼續(xù)推進對法國的社會改造。吉倫特派在對待天主教問題上,繼續(xù)沿襲君主立憲派的宗教政策,同時強化對“反抗派”教士的打擊。革命取得勝利的當天,立法議會就使打擊“反抗派”教士的法律生效,60歲以下的年輕的反抗派教士被驅(qū)逐出境,60歲以上被悉數(shù)關押。眾多“反抗派”教士被流放。禁止教會接受“節(jié)敬”,不得登錄教徒名冊,教士除履行教職外不得穿著教服。沒收教會辦的慈善工場。依據(jù)1792年9月20日通過的離婚法規(guī)定:天主教徒可離婚再婚并允許教士結(jié)婚。同日立法議會決定將公民出生、結(jié)婚和死亡登記由教會轉(zhuǎn)移給市政當局。1792年國民公會通過的財政預算案取消了給教士發(fā)放年金一項。
吉倫特派宗教高壓政策遭到國內(nèi)外敵對勢力更頑固的反抗。為數(shù)眾多的反對派教士利用農(nóng)民的宗教感情煽動他們反對革命。1793年3月10日,以旺代為中心的西部各省的發(fā)生以農(nóng)民為主體的大規(guī)模武裝叛亂。人們在“國王路易十七、貴族和教士萬歲!”的口號下聚集起來。西部地區(qū)地處邊遠,交通閉塞,這里的人們篤信天主教。天主教會不僅是居民的精神生活支柱,而且擁有很大的世俗權力。除天主教外,這里的人們沒有接受過其他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東西。但自從革命以來,教會地產(chǎn)被沒收,教會結(jié)構被毀壞,做彌撒都成了問題。這使他們不理解,甚至憎恨。農(nóng)民在教士的煽動下起來抗爭了,“白旗還在污染著自由的土地,人們還佩戴白色帽徽……陰謀主要是教士和貴族搞起來的?!盵1]229赴雷恩在致信國民公會如是說。歐洲君主國也打著“從宗教迫害者魔爪下拯救法國天主教徒”旗號向年輕共和國發(fā)動進攻。
1793年5月31日到6月2日,巴黎人民舉行第三次起義,結(jié)束吉倫特派的統(tǒng)治,確立了雅各賓派專政,法國大革命進入高潮階段。
雅各賓派統(tǒng)治確立后,由國家撥款組建的憲政派教會很快成為“國內(nèi)反革命的一股強大力量?!盵8]32它支持聯(lián)邦主義者叛亂,尤其鼓動或參與布列塔尼、諾曼底、馬賽、土倫等處的叛亂。8月10日是“統(tǒng)一和不可分割節(jié)”,國民公會召集各省推選的代表在巴黎為宣布全民接受1793年憲法舉行盛大慶典,唯有被稱為“法國教會”的憲政派教會拒不參加,公然和政府對立。這都加深了人們和政府對教會的不信任和敵意。在埃貝爾派人士的推動下,非基督教化運動開始了。1793年9月26日,原祈禱會修士富歇假借國民公會的名義在奧拉爾對穆蘭民主社團宣稱:要用對共和國的崇拜和對自然風尚的崇拜來取代那些不幸地還被人民保持著的迷信和虛偽的崇拜,并開始征繳教堂金屬祭器運往巴黎。富歇又隨后下令,送喪、下葬都用世俗儀式;把教堂公墓改為世俗墳場,在墳場入口處標明:“死亡是永久安眠”。富歇在實施非基督化措施同時,也采取了一些有利于窮人的措施,因而得到廣大群眾的支持。其它地區(qū)也采取類似的非基督教化措施。如歇爾省拉普朗什教人信仰自由、平等,主張用對自由、平等的崇拜來取代對神的崇拜,有的地方把原來的教堂改為“真理殿”,未被改作別用的教堂紛紛關閉。從1793年9月起,鼓勵和責令教士結(jié)婚、還俗的做法趨于高峰。
肖梅特對富歇在奧納爾的活動倍加贊賞,強調(diào)反對迷信、弘揚共和主義精神的非基督教化的重要性,建議巴黎市政府采取類似措施。1793年10月2日,國民公會決定將理性主義哲學家笛卡爾的遺骸遷葬于先賢祠。11月5日,國民公會印發(fā)了約瑟夫·謝尼埃所作的《建議以祖國的宗教來取代天主教》報告,報告中說道“你們應當把共和國的兒子們從教士政治的桎梏中解放出來……不受偏見的約束,具有代表法蘭西民族的條件,你們將懂得在摧毀迷信的廢墟上去建立一種唯一普遍的宗教,一種既不保密、也不神秘,以平等為唯一教義,以我們的法律為講道者,以政府官員為高級神職人員,只在作為我們共同的母親和神明的祖國的祭壇前為這個大家族焚燒乳香的宗教?!盵7]470非基督化運動在法國迅速展開。巴黎大主教戈貝爾與他的副主教連同其它助理教士共11人到國民公會莊嚴宣布放棄巴黎主教職務,并代表副主教等宣布放棄各自職務,人民不再要教士了,全國掀起了天主教教士和新教牧師辭職的浪潮。
非基督教化運動給法國帶來了混亂和損害,反對共和國的歐洲各國君主造成一種口實。羅伯斯庇爾和丹東等國民公會領導人已經(jīng)感覺到這種運動所蘊含的威脅性。羅伯斯庇爾認為運動有使共和國那些中立分子喪失的威脅。而且,他們也很難想象國家可以不要教堂,人們愿意拋棄宗教儀式。1793年12月16日,國民公會頒布法令,重申信仰自由原則:“禁止一切不利于信仰自由的暴行或威脅”,“要求所有良好的公民,以祖國的名義避免參加涉及法蘭西人民重大利益的一切神學的或非固有的爭論……”[1]488但國民公會的態(tài)度并不是堅定的,教堂仍然被封閉,非基督教化運動仍以隱蔽的方式繼續(xù)進行。
1794年7月27日的熱月政變結(jié)束了雅各賓派的恐怖統(tǒng)治,迎來了代表大資產(chǎn)階級利益的熱月黨人及其督政府的統(tǒng)治。法國資產(chǎn)階級走上鞏固革命成果和發(fā)展資本主義的新時代。熱月黨人開始逐步調(diào)整過去的激進的政策,宗教上表現(xiàn)為逐步恢復天主教的禮拜。1794年9月18日,國民公會廢除了有關憲政派教士的財政預算,法令實際上確立了政教分離,《教士法》也被含蓄地廢除,國家完全世俗化。過于理智化的理性崇拜已經(jīng)失去任何愛國民主的特征,再也燃不起人民熱情,許多法國人懷念往日的宗教儀式,教徒們提出開放教堂的要求。國民公會準許教士和教徒在他們自己的建筑物里做禮拜。各教堂被用來每旬做一次禮拜。禮拜仍然是個人的事,任何教士,只要向自由平等宣過誓,都可以做禮拜。憲政派教士逐漸恢復了宗教活動。但隨著王黨分子和反抗派教士紛紛回國,復辟活動又趨猖獗,熱月黨人的宗教寬容政策遇到嚴峻挑戰(zhàn)。督政府的宗教政策開始趨于強硬,對流亡者和教士的鎮(zhèn)壓措施重新生效:流亡者必須在15天之內(nèi)離開法國,否則處以死刑;曾被放逐的歸國教士必須再次流亡國外,否則要被流放到圭亞那;教會所有的教士必須宣誓憎恨王政和1793年憲法;教會學校必須接受市政當局的視察,“以便了解那里是否遵守10天一旬制,是否慶祝共和國的節(jié)日,是否對公民的名稱引以為榮?!盵1]415。國民公會規(guī)定的旬末節(jié)和全國性節(jié)日必須按期慶祝。有的人甚至想走得更遠,使共和國成為與天主教對立的一種真正的世俗宗教。1797年1月,書商舍曼創(chuàng)立“對上帝的崇拜者和人類的朋友頂禮膜拜”的“有神博愛教”,宣揚“地球上一切民族的信條和道義”,但督政府的大多數(shù)成員拒絕重新搞“最高主宰”崇拜。
“如果沒有上帝也要捏造一個上帝”,“如果要使你的人民安靜并強大,就必須讓宗教服從國家法律”,伏爾泰如是說道。同伏爾泰一樣,拿破侖不信上帝,但也不否定上帝,作為政治家的他可以隨著情境的變化而不斷修正自身的宗教信仰:“我在埃及是穆斯林;為了人民的利益,我在這里是天主教徒”[9]121。霧月政變上臺的拿破侖面對國內(nèi)外兇險形勢,一改大革命以來的宗教政策。拿破侖知道,盡管自1789年革命以來,天主教會已連續(xù)10年受到攻擊,教會已衰弱不堪,教皇庇護六世就是被法國政府關在羅馬的一名囚徒。但天主教會依然是農(nóng)民當中一支強大的力量,它得到農(nóng)民多方的支持。四萬之眾的神職人員中,蘊藏著十分重要的潛在的權力源泉,如果與教會達成協(xié)議,他們將會支持他的政權,流亡在外的貴族會向他靠攏,旺代就不會再次發(fā)生暴亂。拿破侖認真考慮到一個社會要生存就不能沒有財產(chǎn)不公。只有教會能使財產(chǎn)社會不公合法化,因為采用世俗的辦法來證實其合理性,就會觸發(fā)革命。從1800年11月開始,拿破侖就派人與教皇方面進行接觸,經(jīng)過艱難談派,1801年7月15日午夜,雙方代表簽署教務專約,承認天主教是法國大多數(shù)人信仰的宗教,神甫、主教及大主教都由法國政府任命而由教皇批準,所有教士要向政府宣誓效忠,其薪俸由法國政府發(fā)給,但不影響教會享受捐贈所獲得的利益。另一方面,教皇承認大革命中出賣教會土地財產(chǎn)合法,不再打擾新的土地所有者,戶口冊籍的登記仍歸地方管理。
教務專約的簽署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果。在庇護七世看來,有了教務專約,教會分裂得以避免,天主教會的統(tǒng)一得以恢復,資金也有了可靠來源。大革命企圖讓法國教會擺脫羅馬教廷的影響,顯然已經(jīng)失敗。庇護七世有感于啟蒙運動和大革命影響所及,天主教會瀕臨毀滅,回首大革命反教權主義的十年沖擊,拿破侖在他心中簡直是福從天降。
拿破侖也心滿意足,他已實現(xiàn)了大多數(shù)目標,既安撫了農(nóng)民,又把保王黨人的抵抗力量連根拔掉。由天主教僧侶所煽動的反革命叛亂平息了,社會安寧得以恢復。天主教會成為維護拿破侖個人獨裁統(tǒng)治的精神工具。拿破侖參與審訂的《教義問答》是教會用來“教育”信徒的必讀教科書,書中就有這樣的話:“尊敬和侍奉我皇陛下就是尊敬和侍奉上帝”“誰要是反對拿破侖皇帝,誰就是反對上帝自己建立的制度,誰就要終身受到譴責?!盵10]275教務專約在拿破侖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引發(fā)極大不滿和形形色色激進分子的進攻,但都被拿破侖平息了。
法國大革命迄今已過去兩個多世紀,革命的硝煙早已散盡。世界歷史早已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期。但世界并不太平,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qū)還存在著宗教矛盾和宗教斗爭,有時候這種宗教背景下的矛盾和斗爭還很尖銳,甚至威脅著人類自身的生存和發(fā)展?;仡櫡▏蟾锩鞒讨凶诮谈母镆约白诮潭窢?,總結(jié)其經(jīng)驗教訓,或許能為當下世人正確處理宗教問題,化解宗教矛盾提供一些有益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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