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學(xué)（三）

李化/著

大唐小學(xué)（三）

李化/著

李化，男，1979年出生。愛好廣泛，3歲時熱愛土木工程（捏泥人、爬樹），5歲時迷戀駕駛（騎牛），7歲時開始從事繪畫藝術(shù)（在同桌背后貼小烏龜），9歲終于迷途知返，喜歡寫作啦！寫的第一篇文章是《小蝌蚪》，老師給的評語是：“為什么只寫了三個字呢？”11歲時文章成功突破1000字，并發(fā)表在同桌創(chuàng)辦的《小青蛙報》上……

第四章尋找牛多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讓我們來看一看牛多多同學(xué)吧——

但見光芒四射、萬響齊鳴，之后，牛多多掉在了一個豬圈里。這可是大戶人家的豬圈！君不見，百頭小豬四處來，奔跑到牛多多的面前，圍著牛多多團團轉(zhuǎn)！

這是一群英俊的小豬，毛色油亮，面龐紅潤。它們深情地望著牛多多，仿若一群野人望著他們的酋長。目光中是崇拜、尊敬，還有向往和艷羨。

聰明的牛多多立即明白了：穿越？投胎？豬八戒？莫非我是豬，八，戒？

牛多多趕緊摸臉。

好像沒有什么變化啊。

“哪位借我一面鏡子？”牛多多恐懼的聲音在豬圈中回蕩，久久不散。

“你是誰？”突然有人問。

牛多多抬頭一看，眼前是一位圓滾滾的可愛型小胖子。這小胖子看起來有七八歲光景，頭扎小辮，腮點胭脂，眼如葡萄，小臉兒相當(dāng)肥碩。這胖孩上身是大紅的絲綢小襖，下身是大紅的絲綢長褲，腳蹬一雙大紅的絲綢厚底兒鞋。

這打扮！

牛多多不由自主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洪?！?/p>

好吧……

“大洪你好，我叫牛多多，請問這是哪兒？”

“豬圈哪?！贝蠛檎f。

暈！“這個我知道，我是說，這是哪兒的豬圈？”

“我家的?！?/p>

“你家？”

“沒看見上面我題的字嗎？”

果然，在豬圈的木柱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大洪家的豬圈。原來是大洪啊。

面對著這位奇裝異服的少年大洪，面對著這詭異的豬圈，牛多多滿腔疑惑，他緊緊地握住了大洪的手，向他細(xì)細(xì)詢問。而大洪恰巧是一位嘴巴閑不住的小同志，他對牛多多求知若渴的眼神也是心領(lǐng)神會，就把一切都說了。

他說，這里是大唐，此處是一座州城，名為虛州，他的父親老洪是州城一家酒館的老板，酒館的名字叫“九九酒樓”。另外，老洪先生還兼職養(yǎng)豬，前邊酒館的剩菜剩飯搖身一變即成豬食，也不失為一種循環(huán)經(jīng)濟。

他說，老爹經(jīng)常在院子里埋銀子，還說他爹的腳好臭……

牛多多馬上捂住了他的嘴：“這個就不用說了！”

好了，牛多多明白了，這里是唐朝——發(fā)財了！

看吧，這里一切的一切拿到現(xiàn)代都會成為古董。比如，這些古董小豬，那塊古董大青磚，那只古董大水缸。來吧，讓我們擁抱唐朝吧！

不過問題是，把這些東西弄回去好像不是太容易。

還有，今天的晚飯看來是不能在家里吃了。牛多多想起了老爸老媽，想起了家。每當(dāng)夜幕降臨，柔和的燈光將溫馨的家點亮，老爸老媽坐在他的身邊，幸福便在他的周圍蕩漾。老爸輕輕地為老媽洗了洗腳，老媽給了老爸一個獎勵的微笑；老爸輕輕地為多多削了一只蘋果，多多給了老爸一個獎勵的擁抱；老爸為大家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家給了老爸幾只吃光的盤子（好像什么活兒都是老爸干的）……

多么動人的畫面。牛多多的眼角泛起了淚光，站在唐朝的土地上，看著幾只小豬依偎著豬媽媽，他哭了：爸，媽，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把古董帶回家！

活下去！

而眼前的大洪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牛多多馬上點頭哈腰地問：“請問小少爺，你們這兒招聘嗎？”

“什么叫招聘？”

“就是……招人不？你們這兒不是飯店嗎，需要服務(wù)員不？”

“啥叫服務(wù)員？”

“店小二！要店小二不？”

“這個我得問我爹?！贝蠛橥静桓易鲋鳎麕ьI(lǐng)著牛多多穿過豬圈，鉆進一個小門，進入一座大大的院子，這院子正是九九酒樓的后院。院子中間有爛桌子一張，破鍋一口，破盆三個，爛草鞋五只。由此可見，老洪先生還是頗為節(jié)儉的。

眼前的九九酒樓為三層木樓，紅木白墻，莊重又不失舒展；屋檐高挑，有如鳥兒展翅欲飛。從酒樓的后門穿過，便到了一樓大廳，廳間擺滿了桌椅。因為時間尚早，食客只是散落地坐著，大多是黑衣小帽留胡須的男子，還有兩三個披著輕紗的婦人。在我們的記憶中，古代的女人一般足不出戶，但唐朝是一個開放的朝代，所以女子往往出行自由，性格也算奔放。

牛多多注視著眼前這些古代的人物，心中感慨萬千：這簡直是在看古裝劇呀，演員還不需要化妝。

酒樓的老板老洪先生正站在柜臺前沉思。

這老洪不愧是大洪的爹爹啊，體形也是相當(dāng)胖大呀！他臉大如盆，有三個下巴。他的肚子，如波浪顫動。他使我們想起一首歌：《父親，你像一座肉山》。

大洪同志喊道：“爹！”

“什么事？”老洪問。

“有個小哥想當(dāng)?shù)晷《??！贝蠛檎f。

“誰？”老洪低頭，便看見了牛多多。頓時，他的眼前一亮。不錯啊，這位小哥雖然體格瘦小，但寒冬臘月只穿一件半袖單衣——耐寒；明亮的雙眼又帶著一絲懵懂無知——好騙……咳，這真是上好的人選哪！

“好！”老洪一拍桌子，“你去養(yǎng)豬吧！”

呃?！拔艺f的是店小二?！迸６喽嗳跞醯卣f。

“店小二？”老洪搖了搖頭，“你沒有這個潛質(zhì)。你會端菜嗎？”

“端菜有什么難的？”牛多多大喜，隨手端起了柜臺上的一只盤子。

“借光借光！”一個洪亮的嗓音響起，只見一位頭扎白毛巾的店小二雙手托住了十幾只盤子，從牛多多身邊路過。

牛多多伸了伸舌頭。

“還要搬桌子扛板凳的?！崩虾橛终f。

“這個我能啊?！迸６喽喹h(huán)視四周，揀了一只小板凳扛了起來。

“讓一讓，讓一讓！”白毛巾的店小二再一次出現(xiàn)，肩頭上扛著七張桌子，頭上頂著八只板凳……

“還有各種你干不來的活兒。小朋友，你還是從事養(yǎng)豬這項很有前途的工作吧。待遇很好哦，一天管飯三頓，一月還有10文大錢！”老洪先生循循善誘，“10文很多哦，你可以買很多很多東西?！?/p>

這時候，有位食客高喊：“老板，算賬！”

“來了，來了！”老洪喜滋滋地跑了過去，“承惠，30文?！?/p>

食客掏出30文，付賬，走人。

老洪收錢，轉(zhuǎn)臉，紅著臉咳嗽道：“這個，小朋友，這位先生吃的東西比較高級，食材珍貴，所以貴了點兒……好吧，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多加5文，不，10文，每個月20文，不干拉倒！”

牛多多對唐朝的錢真的沒有概念，他不知道1文錢的購買力是多少，但好像很少很少，經(jīng)常在電視劇里看到，某位帥哥主角丟給乞丐1文錢。其實，在唐朝開元末到天寶年間，10文錢是可以買到1斗米的，而1斗米大約是5.9公斤，拿現(xiàn)在1斤大米兩塊錢來算吧，那時候的1文錢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2塊3毛6。

還真是不多。

老洪同志給牛多多每月的報酬大概是47塊錢。

但牛多多還是答應(yīng)了。他需要養(yǎng)家糊口，咳，糊口。

老洪樂不可支，將一只豬食盆慎重地交給了牛多多。這不是一只簡單的豬食盆，它凝聚著一代代喂豬人的心血，飄浮著豬食香氣的氤氳，它見證了一只只小豬的茁壯成長，看著它們從稚嫩的豬崽長成帥氣逼人的大豬娃。啊，豬食盆！

但是對于牛多多來說，這豬食盆代表著英雄末路。

出師未捷先養(yǎng)豬，長使英雄淚滿襟！

牛多多感慨著，抱著豬食盆，落寞地走向豬窩。

突然，一位老大娘像幽靈一樣地走近了他們。

這位弓著腰的老大娘眼睛有些混濁，她抬起頭來，臉色蒼白，看著柜臺邊的老洪，面無表情，聲音縹緲：“掌柜的，牛肉12文1斤，3斤多少錢哪？”

“36文啊！”牛多多隨口接道。

老洪慍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瞎說！你會不會算哪？看我的，算籌！”只見老洪先生嗖地從柜臺下掏出一把小木棒，以驕傲的神色環(huán)視一周，然后在桌子上擺啊，數(shù)啊……

原來古代是用算籌來算數(shù)的。就是這些小小的棍子。

老洪的嘴里念念有詞：“12文1斤，3斤，12……12……12……3個12，我數(shù)數(shù)啊，1，2，3，……36，36？還真是36！”

無數(shù)道不可思議的眼神向牛多多匯聚，在座的食客無不驚嘆叫絕——這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短發(fā)少年，竟然算得這么快！

“4斤呢？”老洪忽然發(fā)問。

“48文啊?！迸６喽嗾f。

“我再算算！”老洪趴在桌子上飛快地數(shù)起小木棒來，“1，2，……47，48！又對了！”

“5斤呢？”

“60?！迸６喽嗝摽诙觥?/p>

老洪繼續(xù)數(shù)小棍……5分鐘后，一聲歡呼：“又對了！”

“神童！”

“奇才！”

“這么難的數(shù)，一下子就算對了！”

在座的食客雖然不乏士子，但精通算學(xué)的并沒有。在唐朝，雖然已經(jīng)開設(shè)了算學(xué)的專門學(xué)校，學(xué)習(xí)十種算經(jīng)，當(dāng)時的數(shù)學(xué)家們也已經(jīng)掌握了勾股定理、3次方程，但普通老百姓對數(shù)字實在是不夠敏感。加法減法還可以，乘法除法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當(dāng)然，一些算賬先生還是可以通過算籌計算加減乘除的，但這其中不包括老洪同志。

老洪同志只會數(shù)小棍棍，拿著算籌純屬裝模作樣。

“好吧！”老洪咬牙切齒地說，“來個絕的，我家有380頭豬，一頭豬83文，一共可以賣多少錢？”

唉，如果是普通小朋友，恐怕這道題是要列豎式計算的，但是不要忘了牛多多是一位超級金錢愛好者，簡稱小財迷，他的心算能力非同凡響，他熱愛金融、數(shù)字、統(tǒng)計、討價還價、低買高賣、買菜多要一棵蔥——這題，難不倒他。

1秒鐘之后，牛多多說：“31540文！”

“天哪！又對了！”老洪驚呼。

“咦，你怎么知道？”看熱鬧的人問。

老洪低頭害羞道：“前陣子我請州里的先生算過?！?/p>

“啊？”

“這樣的天才少年，實屬罕見哪！”一位老者贊嘆道。

“抱他，抱他！”

“親他，親他！”

眾人爭相撲上前去，擁抱牛多多。大家摟著他的肩膀，摸著他的臉蛋，親吻著他的頭發(fā)，一位老大爺用拐杖搗了他一下。

“大爺，你搗他干什么？”有人問。

“夠不著親！”老大爺怒道。

眾人的狂熱與牛多多的目瞪口呆形成鮮明的對比，牛多多無語：有必要這么夸張嗎？這么簡單的乘法……看來現(xiàn)代人來到古代還是占了大便宜的，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牛多多甩了甩頭，手插褲兜，目光凝視遠(yuǎn)方，擺了個造型。這造型既自信又不高傲，既燒包又有點兒傻帽。眾人又一次驚呼：

“哇，好俊秀的一個小哥！”

“發(fā)型很帥！”

“神情純真中還有些憂傷?！?/p>

“褲子還爛了個洞！”

“哪兒呢？哪兒呢？”牛多多伸手捂洞。而老洪先生已經(jīng)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賢弟！”

“什么？”大家愕然。

“諸位，”老洪先生說，“這位天才小哥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弟呀！表弟你叫什么名字？噢，牛多多……好名字！”

老洪突然一叫，把牛多多嚇了一跳。

而老洪已經(jīng)抹起了眼淚：“賢弟，一晃你就長得這么大了，來，讓哥看看?！彼哪_已經(jīng)悄悄地將豬食盆踢開，同時附在牛多多耳邊說，“哥請你當(dāng)總管，月薪一兩銀子，如何？”

其實唐朝的時候?qū)嵭械氖悄晷街?，每年的五月初五，領(lǐng)取全年工資。這里按月薪，是因為算賬比較方便，作者李化數(shù)學(xué)不大好……

“折合多少文錢？”牛多多也小聲地說。

“一千文?！?/p>

“成交！”牛多多道，然后失聲痛哭，“表哥啊，我可想死你了……”

一位精明的老商人（簡稱“奸商”）與一位商界的后起之秀片刻之間達(dá)成了協(xié)議。兩個人抱頭而泣，如親人重逢，又如一位財迷找到了另一位財迷。

當(dāng)然，因為老洪的體積原因，兩人擁抱時，基本上是看不見牛多多的。

他們的哭號聲感染了周圍淳樸的觀眾，大家皆眼圈發(fā)紅。

老洪趁機高聲道：“現(xiàn)在我宣布，邀請我的賢弟，擔(dān)任總管一職，各位知道，我名下有一個酒館，一個布店，一個藥材店，250畝地，還有380頭豬，這些，都?xì)w賢弟管了！”老洪緊緊地拉著牛多多的手，“噢，賢弟，順便你要教一下大洪算數(shù)哦——”

大洪正在發(fā)呆，好像還不曾想通。

牛多多對大洪表示理解——突然多了個表叔，而且這位表叔出身豬圈，想通是比較困難的。

“嗖！”老洪已經(jīng)把一串鑰匙和80本賬簿塞到了牛多多手中，同時命令兩名勤快的店小二為牛多多收拾房間，采購衣物，并親手在一只竹片上題寫了“總管”二字，掛在了牛多多腰間。

總管！

牛多多的笑容在陽光下如煙似霧，他輕輕地走向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房間。唐朝，我來了，我要和你拼一拼！他揮了揮拳頭，踩中了豬食盆……

“哎喲，神童絆倒了！”后面有人說。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