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悅
《紐約時報》周末畫報曾干過一件矯情的事情,請馬里克拍時裝,名牌服裝套到了馬里人身上,他們大多都是馬里克的親朋好友。這組時尚大片最后成為雜志8個頁碼的特別報道。其中還有一張獲得了荷賽獎,圖片說明慘不忍睹:“阿布道拉尼,穿著維克多&羅爾夫牌西服,寶緹嘉牌襯衫,杜嘉班納牌皮鞋,頭戴一頂巴布瑞帽子……”
手頭有一張內森·萊昂斯視覺研究工坊課堂的照片,內森身邊是一張白板,三五個學生坐在教室的窗前—人們都希望湊到朝向光明的地方。
我根本無法數(shù)清內森·萊昂斯所做的事情,他的名頭有:藝術家、策展人、教育者、理論家,有人稱其是對美國近60年以來的攝影影響深遠的人物。他發(fā)起了“美國攝影教育協(xié)會”,創(chuàng)辦了《余像》雜志。但我認為,他最值得尊敬的仍然是導師這個身份。
若在機制里混,他也許會更榮耀,因為人們在寫攝影史的時候,都只關注“主流”,而這位先生卻在其職業(yè)生涯的巔峰退下,創(chuàng)辦了另類的學校。
早在他在喬治·伊斯特曼博物館工作期間,內森就專門在二樓開辟展廳,把這個空間留給新人,在這里,他給了29歲的李·佛瑞蘭德人生第一個個展。他所策劃的另一個有影響力的展覽《向著社會的風景》,也許應該單用一篇文章來介紹。
“視覺研究工作坊”是一所非常特別的學校,學校有畫廊、出版物,但一切都是藝術家自治,在學校走廊里,你經常會看到拿著錘子的學生在修理學校的物什,這里的每個人是主人。內森從藝術體制中出走,意圖建立一個體制外的體制,核心圍繞著的是藝術家的自覺,對事物真正的觀看,而非被藝術機制奴役。
內森對自己的學生提到,“假如你看到一些感覺不對的事情,就應該表達,你要有行動。只有這么做了,你才會讓世界發(fā)生改變?!?/p>
馬克·呂布在年輕的時候也幸運地找到了他的照相機,將他從腐朽沉悶的工廠生活中解救。他相當害羞,不善與人接觸。其實,很多成為攝影師的人,大都是這個路子,照相機成為一個庇護所。但進一步,他們逐漸發(fā)展成用視覺的方式言說—也許那本身就是這些“視覺人類”天生的渴望。
今年,馬格南圖片社有兩位社員去世,還有一位是彼得·馬洛(Peter Marlow1952-2016),英國攝影師,職業(yè)生涯開始于攝影記者,曾為西格瑪圖片社工作,后加入馬格南。中后期的作品更強調對本土社會問題的深度觀察,其作品《利物浦:眺望大海》,記錄了這個城市在撒切爾夫人執(zhí)政期間的衰落。
這篇關于逝者的文章并非只是悲傷和哀悼,懷著交流的渴望,我讀著他們的照片,試圖還原他們的目光,想象他們拍照和工作的模樣。
人們發(fā)現(xiàn)蓋瑞·布拉施的時候,他面朝下漂流在海里。后來的急救已經回天乏術。
對于很多環(huán)保界人士來說,這場死亡來得很痛心。
宣布死亡消息的是澳大利亞博物館,這里主持運行著大堡礁蜥蜴島研究站,蓋瑞在這個區(qū)域潛水時遇難,他正試圖記錄氣候變化對大堡礁的影響。
這家伙是我見到的最純潔的人,他的朋友如是說。自1990年代末開始關注全球氣候變暖現(xiàn)象,他不僅是記錄者更是行動者,在其著作《火焰下的地球:全球變暖如何改變了世界》中,蓋瑞給這個地球的愿景是:一個安全、清潔以及涼爽的世界。
只可惜,時下到處都是“熱點”。名人一個個在爐子上被烤熱,不管那是否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