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信托公司控制設計模式

郭升璽

私人信托公司（Private Trust Company）概念在這兩年已經介紹進入中國，成為高資產人士管理結構的另一種選擇，中國的高資產人士，在對于“不輕易相信外人”的邏輯下，由自己設立的結構擔任自己信托的受托人，毋庸置疑地是最放心的方法了。而且，對于自己除了現(xiàn)金股票等資產外，收藏品、珠寶、限量品等等較無法準確估值的資產，一般專業(yè)受托機構由于估值的困難度，也不一定愿意照單全收納入信托。這個時候私人信托公司就更是個好的信托選擇模式了。

擔任自己資產的受托人

PTC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特點之一，就是在于PTC的董事會對于信托的管理權。董事會成員的選擇來自于家族成員以及部分外部專業(yè)人員。其擔任了信托的受托責任，如此一來，原本擔心對外部受托人不放心的高資產人士，就等于可以透過“自己人”來管理自己的信托。

PTC可以提供高資產人士將家族旗下的各種交叉混合持有的資產與投資，透過一個整合平臺綜合管理，同時在以家族成員及外部專業(yè)人員組成的PTC董事會的管理下，達到一個兼具控制權、專業(yè)、持續(xù)、彈性、成本效益的資產保護頂層結構。

寫到這里，我就想起有個非常有創(chuàng)意的客人，在了解PTC的功能后非常興奮地說：

“這感情好，那我去揪團找?guī)讉€朋友，也來成立一家私人信托公司，自己左手托右手，那就不需要和老外簽英文合約付美金弄信托了?！?/p>

他這個創(chuàng)意可能需要稍微潑點冷水：在不同管轄法區(qū)中，對于PT C信托的受托人資質的豁免、委托人的關聯(lián)關系是否限制為血親等等細節(jié)規(guī)定，則由許多的不同發(fā)展。比如在BVI中，將關聯(lián)關系的定義細節(jié)，非常詳細的條列出各種三等親的名稱，而除條列之外對于“關聯(lián)關系”就需要法院進行解釋。而開曼群島則擴張列出公司高管等非血緣關系成員，也同樣為“關聯(lián)關系”人。這個老板的創(chuàng)意在BVI可能實現(xiàn)有點困難要克服，但是如果他拉的朋友都是同集團的股東，那么在開曼群島就有可能實現(xiàn)。

誰來控制PTC

事實上，在近幾年對于私人信托公司的實踐上，很多管轄法區(qū)都在注意一件事情：如果PTC扮演“受托人”的角色，而這個受托人又是“公司”的架構，那么公司的股東及控制權是誰來掌控呢？中間又有什么結構可以選擇呢？

這邊我來解釋一下：如果PTC的組成模式是采取股份制的“有限責任公司”，那么公司的股東就依法有權力指定指定或撤換董事。這邊需要注意的是，股東對于PTC的控制力多少，可能會因為家族成員的稅籍地不同，而影響到信托受益的稅負，也可能因為某一位家族成員居住地的法律，造成因為其個人家事問題（如離婚、繼承）等原因，而造成對PTC股份結構的影響。

那么，如何又能控制PTC，又可以將利潤分配等權益排除在外，在此我先排除掉美國等在岸結構，而介紹在全球各離岸法區(qū)的幾種模式，供大家在選擇上參考。

標的信托

一般最通常的解決模式是以標的信托（Purpose Trust）來持有PTC的股份，這種模式就是在PTC上層加上一個標的信托，其唯一目的就是持有PTC的股份。當然，在某些法區(qū)對這種解決模式存在不確定，但在如耿西島、澤西島等法區(qū)就已經修法，使得標的信托可以有效持有資產的所有權。

這種標的信托的模式是最普遍及傳統(tǒng)的私人信托公司兩層架構。這隨著私人信托公司的管轄法區(qū)不同也有不同的應用。 比如在BVI則可以衍生為“用BVI VISTA控制 BVI PTC”，以BVI特別信托法的規(guī)定來直接控制公司的運營，或者如開曼群島的 Cayman Star 信托來控制PTC。這些傳統(tǒng)的模式這里就不贅述了。而簡單以下圖標解釋：

標的信托加上PTC等于兩層架構，因此在設立費用及年度費用上都會有兩筆支出，但如此就可以將信托資產受益權和受托管理功能作出隔離。這是設立兩層結構的基本原因。

擔保有限公司

另外一種模式則是成立擔保有限公司（Company Limitedby Guarantee，CLBG）來取代前述的標的信托。

GLBC具有和PTC分離的單獨法人實體，而其主要目的，是對相關公司（在此就是私人信托公司）的資產承擔一定額度的責任。 GLBC沒有股份與股本，也沒有實到資本的要求，也不能盈利。它的公司章程更有點偏向于慈善及社會公益的性質。GLBC的內部成員無權參與任何的利潤分配。由于這種超然性，使得GLBC也成為持有PTC的控制選擇模式。

但這也有些缺點，比如：這樣的公司由于沒有股東，因此PTC的董事們成為唯一可以選擇繼位董事人選，或者撤換董事資格的人。雖然有了擔保有限公司的超然性，但在實務上面從外部控制PTC的功能上就降低很多。

巴哈馬執(zhí)行實體（BEEs）

這邊要提一下國內相對陌生的巴哈馬。巴哈馬在2012年二月立法巴哈馬執(zhí)行實體法，獨創(chuàng)了“巴哈馬執(zhí)行實體（BahamaExecutive Entity，簡稱BEEs）這樣的結構，來專門持有PTC的股權。

這是英國倫敦G a r n h a m 家族辦公室執(zhí)行長C a r o l i n eGarnham草擬的一個結構，有點類似巴哈馬基金會及標的信托的綜合體。其功能可以擔任信托保護人、執(zhí)行人、信托受托人，乃至于信托的委托人或基金會的創(chuàng)始人，也可以擔任PTC的股東，基金會理事會成員或者PTC的董事會成員。甚至其自身還可以成為家族辦公室的主體結構。

B E E s具有許多相對的優(yōu)點。其中包含如有限責任、無限期、具有起訴及被訴能力（因為有法人資格）等等，而且可以對這個法人的功能、角色、以及權限，給予特別定制，來取代原本“親朋好友”的功能。

還有一種變體的模式，就是在PTC的股東分為兩個層級，其中一個層級對董事有任免權，但是沒有經濟上受益等其他權力。

無論是標的信托、BEEs還是擔保有限公司，都是想對于以PTC作為資產保護頂層結構的計劃中，做最充足的保護。

耿西島私人信托基金會 Private TrustFoundation

我們前面提到的都是兩層結構。而在最后要介紹耿西島私人信托基金會的單層結構。

耿西島透過基金會模式，將兩層甚至多層的PTC頂層結構簡單化?；诠⑽鲘u2012年基金會法，基金會可以設計成為“專門擔任受托機構”的宅體，同時基金會具有法人資格，一方面基金會具有自己的法律人格，與基金會創(chuàng)始人及基金會理事等等完全分開；同時如同其他擔任受托人的公司一樣，基金會可以充分行使其受托權力。

但是與公司不同的是，基金會并沒有股份及股東，因此這樣的特性就不需要再解決所謂受托機構的持有及股份控制的問題。這樣的結構可以稱之為私人信托基金會（Pr iva t e Trus tFoundation，PTF）

相對于公司的人負有信托責任的公司董事、理事會的理事成員也需基于誠信基礎運作基金會。由于基金會設立為單一目的且沒有受益人，因此基金會需要設立監(jiān)護人。如同信托一樣，監(jiān)護人對基金會的創(chuàng)始人及受益人有著良善誠信的責任，以及本著“好爸爸原則” （en bon pere de famille） 來執(zhí)行基金會所規(guī)定事項及目標。而耿西島對理事會成員以及監(jiān)護人，則并沒有持有受托人執(zhí)照的強制性要求。

一般在海峽群島這樣的法區(qū)擔任受托人是需要當?shù)貓?zhí)照的，但是PTC、PTC這樣的公司，因為是只針對單一家族提供信托服務，只要是不收取受托人服務費用的都可以豁免持照。

如果PTF有直接性或者間接性收取費用，這時就被視為經營信托業(yè)務而需要持照。但一般而言，PTF的資金在日后會源源不斷地注入，因此會造成PTF的管理成本壓力，這時后PTF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申請信托執(zhí)照，二則是向耿西金融管理委員會申請進一步豁免。

一般而言，耿西金管會依照申請公司的提報內容特性來評估，依照經驗如果PTC不對外經營業(yè)務，大多都會給予同意豁免執(zhí)照。PTC的董事或者PTF的理事們至少要有一位為耿西持照受托人。但是這種豁免都是專案申請，金管會仍然會對申請人綜合考量后審批、而不是一個常規(guī)化行政作業(yè)流程而已。

我們再來看看PTF上面Foundation的控制模式。

創(chuàng)始人（Founder）

這個角色類似信托的委托人，但不強制性規(guī)定創(chuàng)始人必須是自然人或者是公司。創(chuàng)始人也類似信托一樣，需要注入初始資金到基金會。創(chuàng)始人同時必須設立基金會憲章，其內容類似公司章程大綱以及公司章程細則，規(guī)定了基金會運作模式及成員角色、權限及相關條款。

理事會（Council）

類似公司由董事會一樣，基金會的運作由理事會負責。理事會成員至少一位，可以為自然人或者是公司，理事信息必須公開登記，且其需要以誠信原則執(zhí)行基金會賦予的職能。

監(jiān)護人（Guardian）

在PTF中沒有任何的受益人，因此必須要指定一位監(jiān)護人。監(jiān)護人的角色有點類似標的信托中的執(zhí)行人（enforcer）。監(jiān)護人對基金會創(chuàng)始人負責，并以誠信原則執(zhí)行基金會的憲章、目的，并確?；饡墓δ苷蔑@。

在這里要提到一個不同點：監(jiān)護人可以被授權指定或者撤換基金會的理事，這個功能在標的信托中的執(zhí)行人是做不到的，雖然執(zhí)行人可以威脅行使撤換標的信托的受托人，但事實上由于執(zhí)行人本身并非PTC的股東，在執(zhí)行上面有一定難處。 但反過來說，監(jiān)護人也就不能同時列名為理事會成員。

在地代理

由于基金會扮演和信托受托人類似的角色，因此如監(jiān)護人及理事都不是耿西島持牌受托人，也沒有在耿西持牌信托機構擔任高管職務時，PTF就必須制定一個耿西信托持牌人擔任在地代理（resident agent）。這一點和PTC中規(guī)定要提供一個注冊地址，以滿足所有管轄法區(qū)當?shù)匦枨蟮囊?guī)定是很像的。

綜合來說，國內的家族企業(yè)或者高資產人士，無論是選擇PTC的各種兩層結構，或者是選擇具有法人資格，符合大陸法系中國人習慣的PTF單層結構。由于這種資產保護模式本身沒有持有人及控制人，因此如何有效地將家族資產的利益和扮演受托角色者的權限，達到有效的機制性隔離，以達到“法律范圍內最大有效控制力”，這是最重要也最花時間的考量。

（作者單位：睿璞家族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