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計瑜
遼寧大學(xué)文學(xué)院,遼寧 沈陽 11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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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莊子思想中的自由
李計瑜*
遼寧大學(xué)文學(xué)院,遼寧 沈陽 110036
諸子百家中,莊子一直以一種逍遙自由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不管是“寧其生而曳尾乎塗中”的楚之神龜,還是“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鹓鶵,抑或“海運則將徙于南溟”的大鵬鳥,都給人一種追求自由的勇氣。本文將試從通過莊子的文章入手,淺談莊子對自由的理解。
莊子;追求自由;物我關(guān)系
何謂自由?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康德認為“自由,即一個理性世界存在者就其屬于理性世界范圍內(nèi)所有的原因性”,斯賓諾莎認為“其行為僅僅由他自身所決定的東西叫做自由”,而莊子的自由顯然與這些或政治性或道德性的主張不盡相同。莊子所追求的自由,不是外在的物質(zhì)性的自由,而是內(nèi)在的精神上的自由,是一種超越現(xiàn)實社會的生命困境和個體生命自身的感情的自由。
那么,如何才能到達這種自由的境界呢?
莊子對于外在物的態(tài)度是“物物而不物于物”,外在之物是為“我”所用的,“我”才是一切的目的?!拔嵘灿醒模矡o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比说挠椭R一樣是無限的,而人生卻是有限的,一味的追求外在的物質(zhì)或者名利,必然是愚蠢的行為。因而莊子所追求的,是個體人格的自由、自在與灑脫,他既不求名,也不逐利。因為追名逐利,必被外物所役使,必然會失去自己內(nèi)心的平靜。有了追求,人也就失去了真正的自由。追求只會產(chǎn)生新的追求,因追求而追求,必然帶有某種程度的盲目性。
“夫隨其成心而使之,誰獨且無師乎?”。孔子周游列國,無非是為了讓自己治國的方略可以實施,為了讓自己到達自己理想的高度,而莊子對這些尊位卻毫不動情。他寧愿做一只泥濘中臟兮兮的小烏龜,也不愿死后被“王斤笥而藏之朝堂之上”,寧愿“處窮閭厄巷,困窘織履,槁項黃首”,也不愿“一悟萬乘之主而從車百乘”,像曹商一樣盡做些“破癰潰痤”之事?!皩幵干谪氋v而逍遙自在,不肯貴為卿相而為外物所累,這就是莊子之性情,這就是莊子之人生追求”,莊子所教給人的,就是要有一種放得下的情懷?!叭粘龆鳎章涠?,逍遙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這不僅是一種生活,更是一種人生境界。
人的情感是自己產(chǎn)生的,可同時又似乎會變成人自身的獨裁者。在莊子看來,人不應(yīng)該受自己的情感之困?!胺蛱煜轮F者,富貴壽善也: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這些都是人的本性,不需要后天培養(yǎng)。“夫聲色滋味權(quán)勢之于人,心不待學(xué)而樂之,體不待象而安之;夫欲惡避就,固不待師,此人之性也。”可見情感是造成人精神不自由的重要因素。因為“貴富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謬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德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在莊子看來,人不僅受到名利等外在象的限定,而且受內(nèi)在的欲求、目的、情意等所累。正是這些因素使人終生陷入各種各樣的憂慮痛苦之中:“人之生也,與憂懼生?!币簧∮郎n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從這個角度來看,莊子其實是具有大智慧的人。人生短暫如朝露,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憂慮傷感或者惆悵,人生就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感所控制的了的。
有人認為,莊子是非情論者。其實這些情也都是因物而起的情?!叭酥兴坏门c者,皆物之情也?!睂τ谶@樣的情,莊子果斷的持否定態(tài)度。因物而傷情,因物之來去而憂樂,都是不足為道德。后世的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那句響徹后世的絕唱:“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怡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彼坪跏菍ηf子一個很好的回應(yīng)。莊子主張對于人之內(nèi)在感情的控制與調(diào)養(yǎng),與后來道教人想要長生不老的秘籍不謀而合,引領(lǐng)人們養(yǎng)生養(yǎng)心養(yǎng)的心靈寧靜。
不管是人對于物的追求還是因物而起的情感起伏,追根到底都是因為人們心里有對物的區(qū)別。因此莊子提出了著名的“齊物論”?!褒R”,意味著主體不執(zhí)著于外物之別。則心靈必能順應(yīng)自然,安于命運:“不齊”,則意味著主體必然會“物我之分”,違背自然,對抗不可據(jù)的命運。所以莊子強調(diào)要消除一切事物的區(qū)別,在根源上做到“萬物一齊”,“萬物皆一”,雖然宇宙間的事物紛繁復(fù)雜,事物的差別是客觀存在著的,但在本質(zhì)上卻是相同的,“萬物皆種也”,這是一種對認識的進一步深化,形成的必然是一種極其博大的胸懷、寬容的眼光,一種洋溢在莊子思想中的那種獨特的超越精神。
從莊子齊物的角度來看,生與死其實也是相統(tǒng)一的。“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痹谇f子看來,生與死其實是互相融合的,宇宙間其實沒有人的生死。后世王羲之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又是一次對莊子思想的成功繼承。孟子在《魚我所欲也》中說;“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于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連死都不懼怕了,那么人生還有什么邁不過去的檻呢?沒有對生的極度眷戀和對死的莫名恐懼,人生必然會少很多的迷茫。沒有杞人憂天,沒有杯弓蛇影,這種坦然面對生死的態(tài)度讓人不得不敬佩。在這個意義上,莊子徹底突破了生命的諸種困境,實現(xiàn)了心靈上的絕對自由。
社會現(xiàn)代化的迅速崛起,深刻的改變著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方式,也給人們的心靈戴上了沉重的枷鎖。我們不妨從莊子的思想中,尋求些沖破枷鎖的勇氣,尋求些心靈自由的動力。這也許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思想在現(xiàn)代最重要的意義之一了吧。
[1]陳陽全.簡論莊子的自由觀[J].求索,2004(3).
[2]殷鳴放.莊子自由觀淺析[J].理論界,2009(1).
[3]方勇.莊子.北京:中華書局,2015.
李計瑜(1993-),女,漢族,河南南陽人,遼寧大學(xué)文學(xué)院,碩士,研究方向:文藝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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