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貽棟 丁春硯
甲申政變后的中朝關系
鄭貽棟*丁春硯*
長春師范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
壬午兵變后,隨著西方列強勢力的滲透,尤其是日本對朝鮮的一系列經(jīng)濟滲透,不僅使得朝鮮國內政局動蕩不安;而另一方面,清政府則加強了對朝鮮的管控,使得朝鮮出現(xiàn)了鮮明對立的兩派。與此同時,朝鮮國內的一批知識分子,看到了日本明治維新的成果,積極主張學習日本,這批知識分子最終在日本勢力的鼓動下,發(fā)動了甲申政變。甲申政變的爆發(fā),使傳統(tǒng)的中朝宗藩關系受到?jīng)_擊,清政府的宗主國地位受到了挑戰(zhàn)。
甲申政變;內憂外患;中朝關系
甲申政變的爆發(fā)是朝鮮國內外矛盾發(fā)展到一定階段時不可調和的產物,是朝鮮想要獨立自強趨勢下的必然事件。甲申政變的爆發(fā)與其當時所處的國際環(huán)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作為宗主國的清政府自壬午兵變后,對朝鮮事務采取了相對積極的政策。首先,傳統(tǒng)的“以夷制夷”政策再次被啟用。清政府認為,為了遏制日本想要獨占朝鮮的野心,應使朝鮮放棄傳統(tǒng)的閉關鎖國政策,積極與各國通商,在清政府的積極引導下,朝鮮被迫放棄了傳統(tǒng)的閉關鎖國政策,先后與美、德、意、法等國簽訂了條約;其次,壬午兵變后,清政府與朝鮮簽訂的《朝鮮商民水陸通商章程》將“朝鮮久列藩封”首先寫在序言中,在一定程度上向西方列強尤其是日本侵略者宣示了清政府對于朝鮮宗主國地位的不可撼動性。
日本自明治維新后,國內便盛行“朝鮮是日本的利益線”的輿論,在這種輿論鼓吹之下,一方面,日本利用堅船利炮與朝鮮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尤其是《濟物浦條約》的簽訂,使日本在朝鮮攫取了重大利益,這不僅大大鼓舞了日本國內的主戰(zhàn)派人士,促進了日本國內的擴軍備戰(zhàn),為將來武力占領朝鮮做準備,也加劇了對朝鮮的掠奪,動搖了清政府在朝鮮事務方面的宗主國地位;另一方面,重視發(fā)揮輿論宣傳的作用,日本積極聯(lián)絡歐美各國,鼓吹朝鮮為獨立之國家,宣揚朝鮮“自主”,以此來削弱甚至于從根本上動搖清政府在朝鮮的宗主國地位。
正是在這樣一種國際環(huán)境下,甲申政變作為朝鮮近代化的開端登上了歷史舞臺。
1884年12月4日,以金玉均為首的朝鮮激進開化派在日本駐朝公使竹添進一郎的支持下,悍然發(fā)動了甲申政變。1884年12月4日,金玉均等人借郵政局新廈落成之機,在別宮放火,舉行政變,奪取王宮,趁機殺害了韓圭稷、李祖淵、尹泰駿、趙寧夏、閔泳穆、閔泰鎬、閔泳翊等朝鮮保守大臣,并脅迫高宗于12月5日向各國領事、公使通報新政府成立,公布了以激進開化派為首的新政府成員名單,頒布了以主張民族獨立、廢除封建特權為主的14條施政綱領。但新政權成立不到3天便夭折了。
甲申政變之所以爆發(fā),與日本的支持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日本在此時對以金玉均為首的激進開化派想要發(fā)動政變持支持態(tài)度。早在壬午兵變爆發(fā)之后,日本國內便流行著征服朝鮮的輿論,但鑒于以山縣有朋為首的“明治元勛閥”等人認為,征服朝鮮勢必會與清政府進行一場惡戰(zhàn)。日本并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戰(zhàn)勝中國,故放棄了武力征朝的策略。而此時,清政府正忙于與法國在越南的戰(zhàn)爭,無暇東顧,日本認為這是推翻清政府在朝鮮的絕好時機,故支持以金玉均為首的親日派發(fā)動政變。
12月6日,清政府派遣袁世凱去朝鮮鎮(zhèn)壓了此次政變,開化黨的“三日天下”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甲申政變發(fā)生之后,竹添進一郎向日本外務省發(fā)了兩份歪曲事實的電報,希望日本政府能夠出兵,進而占據(jù)朝鮮。日本政府采取的方針是“極力避免討論責任問題,只強調日本使節(jié)受朝鮮人攻擊,以及公使館被焚、僑民被殺,要求朝鮮政府謝罪、賠償和撫恤?!背r介于日本的軍事壓力,井上馨與金弘集在1885年1月8日簽訂了《漢城條約》。這是朝鮮與外國簽訂的最屈辱的條約,“允許日本駐兵朝鮮”成為了日本永久性的特權,為甲午戰(zhàn)爭的爆發(fā)埋下了伏筆。
甲申政變成為了日本想要迫使中國影響力退出朝鮮的契機。中日兩國軍隊也因朝鮮的甲申政變而直接發(fā)生了沖突,日本想要武力征服中國的輿論再次甚囂塵上。伊藤博文認為此時不宜與中國開戰(zhàn),原因有三:首先,力量上日本沒有絕對戰(zhàn)勝中國的決心;其次,日本國內通貨膨脹嚴重,政局不穩(wěn),若對外用兵,稍有不慎,政權恐顛覆;最后,日本認為吞并朝鮮的時機并不成熟,若因此與中國開戰(zhàn),怕得不償失。故伊藤博文決定,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則是上策。在此指導方針下,日本派遣伊藤博文為全權大使,與李鴻章就甲申政變中日兩國軍隊交戰(zhàn)之事進行了談判,并最終于1885年4月18日在天津簽訂了中日《天津條約》。中日《天津條約》的簽訂,不僅為將來的甲午戰(zhàn)爭埋下了禍端,也從根本上改變了中朝之間的關系。
中日《天津條約》的簽訂不僅使日本因竹添進一郎參與策劃朝鮮內亂的罪責得以免除,更從根本上動搖了中國作為朝鮮宗主國的地位。條約其中一條規(guī)定“將來朝鮮國若有變亂重大事件,中日兩國或一國要派兵,應先互行文知照,及其事定,仍即撤回,不再留防?!蓖ㄟ^該條約,使得日本在朝鮮事務上與中國取得了同等權利,中朝關系因此而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從而在客觀上形成了中日兩國共同“保護”朝鮮的局面。
甲申政變是西方的殖民浪潮與東方傳統(tǒng)的殖民擴張以及中國傳統(tǒng)的宗藩關系體系運作下三種社會結構在朝鮮運作的結果。甲申政變的爆發(fā)有其積極的意義,其所倡導的文明開化、實現(xiàn)民族獨立、廢除封建政權、建立新式軍隊、改革警察制度等方面,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朝鮮的近代化;但是甲申政變之后所簽訂的朝日《漢城條約》以及中日《天津條約》不僅進一步加深了朝鮮的半殖民地化程度,也從根本上動搖了中國作為朝鮮宗主國的地位,對日后遠東國際關系的變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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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貽棟(1993-),男,山東淄博人,長春師范大學研究生院,中國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在讀;丁春硯(1993-),女,山東諸城人,長春師范大學研究生院,中國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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