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登賢:反帝救國的愛國斗士

羅登賢與妻子周秀珠

羅登賢,1905年出生,廣東南海人,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工人運動的先驅(qū)之一.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曾參與組織省港大罷工和1927年的廣州起義.1928年6月,在中共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央委員、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1929年初,任中共江蘇省委書記.1930年前后,任中華全國總工會黨團書記、中共廣東省委書記及中共中央南方局書記等職,領導全國工人運動.1931年,任中共中央駐東北代表兼滿洲省委書記,領導東北的抗日運動.1932年,任中華全國總工會上海執(zhí)行局書記.1933年3月,因叛徒出賣,在上海被捕.8月29日,英勇就義于南京雨花臺,年僅28歲.

反抗殖民統(tǒng)治在斗爭中成長

羅登賢原名羅能舉,曾化名羅廣、達平、光生、何永生.羅登賢出生后,家庭幾經(jīng)變故,后來他跟隨姐姐羅來到香港,住在灣仔交加街33號.他自小學習刻苦,11歲時輟學進入太古船廠當學徒,學習安裝電燈及做鉗工.工作之余,他喜歡閱讀進步書刊,很早就懂得了許多革命道理.他說:"看那些沒有意義的電影,不如把光陰放在報紙上,多了解時政有益得多."

學徒的經(jīng)歷使羅登賢感受到來自帝國主義的殘酷壓迫.他認識到,整日辛苦勞動的工人,只拿到微薄的工資,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而不勞而獲的外國資本家以及他們的狗腿子工頭,卻收入豐厚,生活闊綽,整日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為此,他感到十分憤慨.

1920年4月,香港機器工人罷工,太古船廠工人積極響應,并在斗爭中建立了工會組織.羅登賢參加了罷工和工會的各種活動,成為工會的活動分子.香港海員罷工后,全港各業(yè)工人紛紛舉行同情罷工,太古船廠工人也迅速響應.罷工開始后,該廠的御用工會"華人機器會"陰謀破壞罷工.他們秉承香港當局的旨意,在廠里成立了"工團調(diào)停罷工會",對參加罷工工友進行勸阻、離間,提出什么"海員罷工我們應該援助,海員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經(jīng)濟援助,我們可以捐款,不必急于罷工".廠里部分工人被這種欺騙性的宣傳陣勢所迷惑,徘徊觀望.羅登賢和工會的積極分子立即召開了職工大會,揭穿了香港當局和華人機器會的陰謀詭計.羅登賢在會上說:"我們工人如果真的同情罷工,就應該加入罷工行列,不能搞什么調(diào)停,調(diào)停就是妥協(xié)."他號召工友們將罷工進行到底.他積極領導全廠工人舉行罷工,反抗英國資本家的殘酷剝削和壓迫,罷工的同時要求資方給工人增加15%的工資,經(jīng)過反復斗爭,迫使資本家同意增加工人工資的要求.

經(jīng)過罷工,太古船廠工人的收入得到了提高,生活上有些許的改善,但資本家對羅登賢這個"挑起事端"的領頭人卻記恨在心.由于羅登賢領導工人與資本家進行了多次斗爭,因而遭到資本家的仇視,他們與香港當局勾結(jié),借口羅登賢煽動工人鬧工潮,制造事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逮捕,并判處半年徒刑.香港當局每次提審他時,他總是理直氣壯地控訴資本家和包工頭剝削的罪行,申訴工人悲慘的生活,斥責香港當局誣陷他鬧工潮的誹謗.出獄以后,羅登賢立即與工會活動者郭登、沈潤生、袁超德、陳齊階等團結(jié)香港的輪船司機、鐵業(yè)、汽車、船塢、鉛銅、鎢廠等金屬業(yè)工人,組織了香港金屬業(yè)工會,成為該會的創(chuàng)始人和領導人之一.

1925年初,廣東區(qū)委派梁復然、羅珠以國民黨中央工人部特派員名義到香港從事工人運動,發(fā)展黨組織.1925年夏秋間,廣州區(qū)委在嘉南堂四樓(現(xiàn)廣州人民南路新亞酒店)舉辦黨課班時,經(jīng)羅珠、楊殷介紹,羅登賢光榮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這一年羅登賢剛剛20歲,是中共在省港大罷工中發(fā)展的第一批黨員之一.入黨后不久,羅登賢離開了太古船廠,轉(zhuǎn)到了中華海員工業(yè)聯(lián)合總會任秘書,在蘇兆征直接領導下進行工作.

身臨腥風血雨堅定反帝斗志

1925年6月19日,為支援上海工人反英反日斗爭,香港爆發(fā)了舉世聞名的省港大罷工.罷工前的6月10日,鄧中夏和蘇兆征以中華全國總工會名義,分頭召集全港各工會領袖分別舉行秘密會議.地點在西環(huán)工團總會、車衣工會、山頂酒店、杏花樓等處.羅登賢跟隨蘇兆征參加了這些會議,并積極協(xié)助鄧中夏、蘇兆征草擬會議文件,為省港大罷工做重要準備.這一時期,羅登賢經(jīng)常出入紅磡南寧里6號,這里距九龍船塢和青洲水泥廠很近,這是1924年秋天羅珠被派到香港活動時,由楊殷出錢租賃的,開始時只租一個房間,由于晚上聚集的機器工人越來越多,就擴租兩個小房子,地點名叫"小社",成為香港罷工活動的機關.在這里,羅登賢經(jīng)常接受黨指派的任務.

6月19日,轟動世界的反帝政治大罷工在香港爆發(fā).隨著海員、電車、洋務、印務之后罷工的有煤炭、起落貨等幾十個工會以及各行業(yè)的工人都相繼參加了罷工.黃色工會中最反動的是機器工會主席韓文惠,是香港所謂的"太平紳士",他對工人說:"上海的事情,離香港遠得很,我們管它什么,有飯吃就成了,打的又是上海人……"他自始至終都不肯下罷工命令.在羅登賢等人的努力下,船塢和電力公司等機器工人都紛紛自動起來參加罷工.

罷工、罷課實現(xiàn)后,香港頓呈癱瘓狀態(tài).英帝國主義感到驚慌失措,立即宣布戰(zhàn)時戒嚴令.海陸軍全體出動,鐵甲車晝夜巡邏市面,艦艇卸下炮衣,日夜升火,如臨大敵,警探四處密布,搜捕共產(chǎn)黨員和罷工領袖.港英政府這種高壓政策和恐怖政策,不但鎮(zhèn)壓不了罷工,相反更加激怒了香港工人群眾.他們更加堅決罷工,更加堅決撤離香港,弄得英帝國主義束手無策.

為了安排工人撤離香港,安全返回廣州,中共動員了一切力量來進行此項工作.在香港的各工會作有秩序的運輸,在廣州以及深圳、前山、江門等地的組織作有計劃的接待.6月下旬,羅登賢率領罷工的海員和金屬業(yè)工人撤離香港.他們抵達廣州后,根據(jù)中共廣東區(qū)委關于同意工人運動的指示,建立了香港金屬業(yè)工會,羅登賢被任命為中共香港金屬業(yè)工會支部書記,并任香港機工聯(lián)合會負責人,兼任機工聯(lián)合會罷工工人代表團團長.他積極投身安置罷工工友工作,和其他積極分子一道去查封廣州市內(nèi)的鴉片煙館和賭館,安排罷工工人及其家屬居住.

6月23日,由全國總工會領導的廣州各界人民團體在東較場召開援助五卅慘案示威大會.羅登賢率領省港罷工工人參加了示威游行活動.當10萬人的游行隊伍進至沙基附近時,沙面帝國主義者的軍警,竟在他們預先布置的沙包堡壘內(nèi)以達姆彈的排槍向巡行群眾掃射,當場死52人,傷170多人,造成了比"五卅"更殘酷的大屠殺.英國、法國、日本和美國士兵都參加了對示威群眾的罪惡屠殺.羅登賢在現(xiàn)場目睹了愛國同胞鮮血橫流,激憤地對羅珠說:"帝國主義如此野蠻殘酷對待我們,我們必須起來反抗他們的血腥大屠殺,絕不能讓先烈的鮮血白流."

省港罷工后期,羅登賢致力于香港金屬業(yè)工會的團結(jié)努力工作.他在召集香港金屬業(yè)工會、機工聯(lián)合會干部傳達上級指示時,指出:香港的船塢、電燈、鐵業(yè)、修造鐵輪船、電器等行業(yè)金屬工人很多.我們金屬業(yè)工人,不僅扼住了英帝國主義在香港的重要生產(chǎn)部門,而且在市政上也占著重要地位.但是金屬業(yè)工人組織得不好,成立了很多工會,力量不集中,較散漫,妨礙了我們工人間的團結(jié).現(xiàn)在,中華全國總工會號召我們成立香港金屬業(yè)總工會,我們堅決響應號召,迅速組織起來.

1926年4月6日,在羅登賢的主持下,香港機工聯(lián)合會發(fā)表了《為統(tǒng)一組織告金屬業(yè)工友書》,指出:我們要打敗我們的敵人---帝國主義、軍閥、資本家以及工賊,我們的力量必須集中,組織堅固.4月10日,香港金屬業(yè)總工會第一次代表大會召開.羅登賢邀請了中華全國總工會代委員長劉少奇、省港罷工委員會委員長蘇兆征、省港罷工委員會顧問鄧中夏、黃平以及李森、馮菊坡等人到會作報告.

省港罷工委員會中共黨團任命羅登賢為香港金屬業(yè)總工會中共黨團書記.羅登賢對代表們說:"香港金屬業(yè)總工會是在反帝國主義的激烈戰(zhàn)斗中成長起來的.它的目前任務是保障工人的職業(yè),改良工人的生活.然而,它的中心任務是要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帝國主義的走狗封建軍閥.我們要鞏固我們工人的組織,解除我們頸上的枷鎖,爭取將來完全的解放."

1926年6月7日,廣州各界群眾在廣東大學廣場舉行援助英國礦工大會時,羅登賢積極發(fā)動香港金屬業(yè)工人參加.他向工人們說:"只有各國工人起來互相支援斗爭,才能打倒帝國主義,才能爭取工人階級的解放."6月19日,他在紀念省港反帝罷工斗爭周年活動中,發(fā)表了《香港金屬業(yè)總工會罷工周年紀念宣言》.宣言號召工友們繼續(xù)斗爭,把帝國主義、軍閥及一切反革命派,接二連三打個落花流水!

1927年,羅登賢參與組織廣州起義.起義爆發(fā)后,他率領工人赤衛(wèi)隊,激戰(zhàn)在長堤上,堅守珠江北岸防線.起義失利后,轉(zhuǎn)入地下.他對廣州起義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并受命同黃平一起向上海的黨中央?yún)R報起義情況,受到周恩來的接見.

1928年1月,羅登賢被選為中共廣東省委常委,負責職工運動委員會工作.同年夏,羅登賢被選為中共第六屆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擔任中組部副部長,協(xié)助周恩來開展工作.1929年2月,羅登賢被任命為中華全國總工會委員長,兼任中共江蘇省委書記.1930年2月,他任中共廣東省委書記.1930年春,回上海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執(zhí)行委員會中共黨團書記、中華全國總工會上海執(zhí)行局中共黨團書記等職.同年夏,任中共廣東省委書記,同年10月任中共南方局書記,負責領導廣東、廣西、福建、云南、貴州五省的黨組織開展革命斗爭.1931年1月,參加了六屆四中全會,被選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會后,他擔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委員長,在上海等地指導開展工人運動.

在這些崗位上,他做了大量反帝斗爭的工作,在法電工人57天大罷工中,展示了他杰出的指揮才能.在對日商紗廠的斗爭中,他提出了靈活的斗爭策略.這時的羅登賢,已經(jīng)從一名普通的工人和黨的基層干部,成長為一名工人運動的卓越領導者和黨的高層領導者.

白山黑水展宏略沐雪殺敵志未酬

1931年夏天,羅登賢被委任為中共中央駐東北代表.此時的東北,已是狼煙遍地.滿洲省委由于叛徒出賣,已經(jīng)被清空了幾茬.日本侵略者已制定了占領滿洲的全盤計劃.在這個瘋狂和危機的時刻,羅登賢臨危受命,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北上的征程,決心與日本侵略者真刀真槍地干一場.

羅登賢雖然頂著工人運動專家的帽子和六屆四中全會中央委員的尚方寶劍,但是他是一個講求方法的務實工作者.他雖然接受王明為代表的中央的任命,但是他不是瘋狂地執(zhí)行"立三"路線的人,也不是盲目地接受上海臨時中央政策的人.初到東北,他沒有頤指氣使,而是在認真觀察、思考,在為反日救亡的目標而認真地籌劃著決策著.

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后,鑒于省委在南滿的工作環(huán)境惡化.他果斷決定帶領省委向哈爾濱轉(zhuǎn)移.經(jīng)中央批準,羅登賢將省委機關安在哈爾濱道外一個小沙島上(馮仲云的家里).在這里,他召開了北滿黨的高級干部會議.會上,他說:"蔣介石國民黨以不抵抗政策出賣東北同胞,我們中國共產(chǎn)黨人一定與東北人民同患難共生死,爭取東北人民不被蹂躪,我們共產(chǎn)黨人就在這里和人民一起抗日,不驅(qū)逐日寇,任何人都不能提出離開東北的要求,誰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就是恐懼動搖分子,誰就不是中國共產(chǎn)黨員."這個精神成了他新建立的滿洲省委的斗爭信條.馮仲云在幾十年后,仍然記著他說的這段話,并將自己的女兒起名為"憶羅".

羅登賢作為中央代表,看到中央對滿洲省委的指示依然沿襲了九一八事變前的做法,要求滿洲省委借十月革命紀念會舉行廣大群眾的罷工與示威運動.他決定改變這種狀況.為了掌握情況,他先后派人到東滿、南滿和北滿各地巡視工作.根據(jù)各地巡視的工作報告,羅登賢形成了自己的判斷和做法.當然,這是要冒很大的危險的.因為當時,滿洲省委的工作受共產(chǎn)國際遠東局和中共中央的雙重領導.共產(chǎn)國際遠東局指示羅登賢的滿洲省委要組建紅軍,建立蘇維埃政權,并且不切實際地提出要在東北農(nóng)村落實富農(nóng)政策.上海臨時中央則要求羅登賢公開組織總同盟罷工,要求共產(chǎn)黨和群眾走上街頭,同日本侵略者作正面對抗.對于這些做法,羅登賢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1929年前后他擔任江蘇省委書記以及在中華全國總工會組織工作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不切實際的"左"的做法不僅會暴露組織,而且會犧牲同志,最終只能落到靠飛行集會來招風點火,變成孤家寡人一個.

1931年10月,羅登賢看到了滿洲《紅旗》上發(fā)表了伍豪(周恩來)的文章《日本帝國主義占領滿洲與我黨目前的任務》,他的心里忽然明亮了起來.根據(jù)周恩來的指示,1931年11月,羅登賢召集省委常委到馮仲云家開會.會上,他將文章反復讀給大家聽,并結(jié)合近兩個月的巡視報告,組織討論,同周保中、楊林等起草了《東北義勇軍抗日救國游擊運動提綱》和《義勇軍組織法》,提出:"我黨必須發(fā)動群眾,創(chuàng)建黨直接領導的人民武裝力量,將抗日救國斗爭進行到底."這個提綱成了滿洲省委指導創(chuàng)建東北抗日聯(lián)軍的行動綱領.它最大的改變是把滿洲省委工作的重點從城市轉(zhuǎn)移到農(nóng)村,在東北建立了中共領導下的抗日武裝,并提出在黨的領導下聯(lián)合一切抗日愛國力量.

1931年12月,中央任命羅登賢為滿洲省委書記兼組織部長,重新建立中共滿洲省委.為了加強對東北各地抗日斗爭的領導,羅登賢提議滿洲省委設立了東滿特委、哈爾濱市委和奉天特委.羅登賢領導滿洲省委先后派出了一大批優(yōu)秀黨員干部深入農(nóng)村和山區(qū),為創(chuàng)建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抗日武裝力量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除原在抗日義勇軍中工作的周保中、李延祿等人外,從1932年初,羅登賢先后派省委軍委書記楊林、楊靖宇前往南滿,大連市委書記童長榮到東滿,軍委書記趙尚志到巴彥,省委常駐下江代表馮仲云到湯原,分別組織抗日武裝.

許多共產(chǎn)黨員在派往各地之前,羅登賢都親自和他們談話.他對即將赴磐石組織工農(nóng)反日義勇軍的楊佐青(楊君武)說:"我們堅信,東三省不會被滅亡.勞苦大眾的反日斗爭,正在各地風起云涌地開展起來.在這個時候,我們黨的任務,就是把這些自發(fā)的斗爭,變成有組織有領導的斗爭!同時要建立黨領導的工農(nóng)義勇軍.你的任務,就是到磐石去拉武裝."在派馮仲云到湯原組織抗日游擊隊時,羅登賢說:在這個時候,我們黨的責任就是要把這些自發(fā)的斗爭變成有組織有領導的斗爭,同時要建立黨領導的工農(nóng)義勇軍.在羅登賢的支持、鼓勵和親自指導下,東北各地先后創(chuàng)立了黨領導下的十幾支抗日游擊隊伍.他的這些軍事部署,擴大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政治影響,給廣大群眾以極大的鼓舞,奠定了后來抗聯(lián)的軍事斗爭格局.

羅登賢既重視黨的武裝力量建設,又重視與友軍的聯(lián)合,還善于根據(jù)各種抗日武裝的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策略.1931年11月,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軍事總指揮馬占山組織了江橋抗戰(zhàn).戰(zhàn)斗打響后,羅登賢就帶領由工人、農(nóng)民和知識分子組成的"抗日援馬代表團",赴戰(zhàn)地慰問抗日將士,并動員一部分青年學生直接參加抗戰(zhàn).楊靖宇部領導的游擊隊在渾江以北地區(qū)活動時,與王鳳閣部義勇軍配合緊密,相互支援.1932年3月,省委軍委書記周保中受羅登賢委派到達吉東取得階段成績后,羅登賢又派其到東北救國軍李杜部隊中開展軍事統(tǒng)戰(zhàn)工作.經(jīng)救國軍后方司令部參謀長李延祿(中共黨員)推薦,李杜任命周保中擔任了救國軍的總參議、聯(lián)合軍總參謀長、前方總指揮部參謀長等重要職務.羅登賢又派張甲洲、趙尚志等到巴彥、珠河領導巴彥游擊隊.羅登賢還直接領導了對黑龍江省抗日軍的援助和動員群眾參加工作.省委動員青年干部、工人和學生打入偽滿警備軍各旅進行秘密工作,瓦解偽軍,促其起義,轉(zhuǎn)向抗日,攜帶武器參加紅色游擊隊,壯大革命力量.

在東北,羅登賢與馮仲云成了親密的戰(zhàn)友.馮仲云是江蘇武進人,清華大學數(shù)學系的高才生.他與妻子薛雯自小青梅竹馬.羅登賢的妻子周秀珠是中共六大的代表,是中共歷史上最年輕的婦女部長,被周恩來親切的稱為"周小妹".1929年,羅登賢與周秀珠結(jié)婚.周秀珠來到東北后,負責中共滿洲省委婦女工作并兼做省委的交通員.1932年10月27日,周秀珠生下了他們唯一的兒子羅偉.后來,他們決定把孩子送到羅登賢的姐姐家里撫養(yǎng).沒想到,孩子一走,就是永別.

英雄堙沒名尚在紅旗遍地報忠魂

1932年6月,以博古為首的中共臨時中央在上海召開了"北方會議",指責羅登賢犯有"右傾機會主義""滿洲特殊論""北方落后論",責成滿洲省委深刻檢討并執(zhí)行"打土豪、分土地、斗地主"、開展土地革命、建立蘇維埃政權、"武裝保衛(wèi)蘇聯(lián)"和攻打大城市的政策.1932年9月,王明在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第12次全會第26次會議上,就滿洲的抗日游擊戰(zhàn)爭發(fā)言指出:應把斗爭的矛頭對準滿洲的軍閥、官僚和?；逝?并提出準備土地革命、開展蘇維埃革命運動、組織人民委員會和建立選舉產(chǎn)生的人民政府等口號.

臨時中央和共產(chǎn)國際雙重政策的干擾,對東北抗日斗爭形勢產(chǎn)生了嚴重的消極影響.不僅如此,博古等人承繼王明的衣缽,無端懷疑、排斥滿洲省委派出干部的抗日行動,指責他們"依靠地主資產(chǎn)階級,服從國民黨領導",要求義勇軍中的黨團員組織嘩變,拉出隊伍創(chuàng)建紅軍.其所作所為嚴重影響了中共與東北義勇軍的統(tǒng)戰(zhàn)合作關系,改變了羅登賢提出的正確策略,引起了群眾不滿,妨礙了抗日斗爭的進行.

由莫斯科派來的新任省委書記李實(魏抱一),竟然以張甲洲、趙尚志忠實執(zhí)行羅登賢"滿洲特殊論"、推行"富農(nóng)路線和軍事投機軍官路線"等罪名,宣布開除張甲洲、趙尚志的黨籍.面對這些來自黨內(nèi)的錯誤批評,羅登賢從嚴格的黨性出發(fā),選擇了沉默和委曲接受.這些錯誤批判直接影響了后來抗聯(lián)領導人對他的評價.即使在抗戰(zhàn)勝利后的抗聯(lián)領導人的總結(jié)講話中也很少提到他.也正是這個原因,使他作為東北抗聯(lián)創(chuàng)始人的歷史功績鮮為人知.

1932年12月,羅登賢在"左"傾教條主義的打擊下,被撤銷中共滿洲省委書記職務,到上海任中華全國總工會上海執(zhí)行局書記.1933年3月,羅登賢在組織上海日本紗廠工人罷工時,因叛徒出賣被敵人逮捕,先后被關押在上海、南京等地監(jiān)獄.

1933年3月31日,羅登賢在國民黨江蘇高等法院上海第二分院第一法庭"被定義反革命罪公開審判".審判中羅登賢慷慨陳詞:"我曾經(jīng)組織和領導1925年省港大罷工,我還參加了滿洲義勇軍戰(zhàn)爭,從滿洲回來還沒多長時間,又組織策劃上海的日本紡織業(yè)大罷工,這些都是反帝國主義斗爭的一部分,把我當作反革命分子將我控告,難道指的是這些事情嗎?我的一切行動,都是反帝愛國的.誰敢說我反動?你們國民黨反動派賣國投降,出賣我東北神圣領土,才是真正的反動!"

宋慶齡曾為他奔走呼吁.然而,南京國民政府卻對這位中國的反帝斗士下達了死刑執(zhí)行命令.1933年8月29日,在通往刑場的小路上,戴著沉重腳鐐的羅登賢,堅定而又艱難地前行著.敵人問他是否有話講,他面對著荒涼的雨花臺,高舉起手銬,留下了催人淚下、壯懷千古的不朽遺言:我個人死不足惜,中國人民沒有解放,才是我告別生命的遺憾!

羅登賢用熱血與生命譜寫了一曲反帝愛國、抗日救亡的澎湃之歌.他的精神永遠鐫刻在中華民族的歷史豐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