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東義 張相鵬 張培紅 王紅霞
仰觀醫(yī)圣張仲景成長之路
——華佗對張仲景的啟示
● 曹東義1*張相鵬2張培紅1王紅霞1
中醫(yī)發(fā)展 張仲景 華佗
張仲景與華佗,都是東漢末年的醫(yī)學家,兩個人一個擅長辨證論治,一個外科手術空前絕后。按說華佗外科手術做得好,內科水平也很高,他對于后世的影響應該在張仲景之上。但是,盡管在《后漢書》《三國志》之中都有華佗的傳記,其對于后世的影響卻遠不如張仲景,這有很深刻的歷史文化背景。
華佗“游學徐土,兼通數(shù)經”,文化水平高,有太尉、郡守等高官舉薦,有曹操重視,但是,他不做官,也不愿做御醫(yī),只希望當一個民間醫(yī)生,卻被當作罪犯殺害了。華佗臨死的時候,“出書一卷”,真誠地告訴獄卒說:“此可以活人!”但獄卒怕受牽連因而不敢接受。珍寶“白給不要”的遭遇,嚴重地傷害了華佗的自尊心,他只好把“可以活人”的寶書“索火燒之”,一把火燒了。
張仲景不論是做太守,還是做縣令,盡管政績不明顯,沒有被史書記載,但是他“坐堂行醫(yī)”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至今被人稱頌。
現(xiàn)有的資料沒有說張仲景與華佗互相認識,但是,他們都生活在東漢末年,是漢獻帝時期的著名醫(yī)學家。二人互相比較,華佗的年齡與被害的確切時間無從可知,但是可以通過曹操愛子曹沖(公元196~208年)的夭折得到佐證。曹沖八歲稱象,因病死于非命。曹操捶胸頓足地說:“吾悔殺華佗,令此兒強死!”而《三國志》說華佗“年且百歲”還有壯年的容貌。因此,華佗在此前不久遇害,是可以斷定的,也可以由此推斷華佗要比張仲景大很多。
根據《傷寒雜病論·自序》,張仲景說“建安紀元(公元196年)以來,猶未十稔”,也就是在公元205年左右他才開始寫這部不朽的著作,從一般名醫(yī)需要具備的文化素質、醫(yī)學素養(yǎng)和寫書的年齡來推測,那時的張仲景大約50多歲[1]。此時應為華佗聲名遠播的時候,張仲景對華佗的事跡和遭遇,不會不有所耳聞。這對于張仲景來說,應該是很有刺激性的新聞。這個事件一定在張仲景腦海中引發(fā)了深刻的反思,對其以后的行醫(yī)道路不能不產生巨大警戒。
張仲景年幼生活的時期,即是漢靈帝讓蔡邕等人刊刻“熹平石經”,提倡“鴻都門學”的時代。因此,他滿腹經綸、飽讀詩書、醫(yī)道精湛;卻也處于“賣官鬻爵”“黨錮之禍”不斷的“舉世昏迷,莫能覺悟”時期。此后,社會動亂又爆發(fā)了曠日持久、戰(zhàn)爭殘酷的“黃巾軍起義”,以及疫病的大面積流行。這些都讓年輕的張仲景奮起讀書,著書立說,蒼生大醫(yī),救助百姓。然而,時局的動蕩不安又不能不讓張仲景謹小慎微。
漢靈帝公元168年登基,此時張仲景大約18歲;黃巾起義爆發(fā)的公元184年,張仲景34歲。他不僅和大多數(shù)民眾一樣,一起經歷戰(zhàn)亂歲月,政治上也有痛苦印痕,或許這場動亂改變了他的生命軌跡。
青壯年時期的張仲景,有自己心目之中的英雄——名醫(yī)扁鵲,也有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步入中老年之后,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序》中猛烈地抨擊當時社會上的讀書人。他說:“怪當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醫(yī)藥,精究方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yǎng)其生,但競逐榮勢,企踵權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務……身居厄地,蒙蒙昧昧,蠢若游魂……”[2]
他對“當今居世之士”的激烈批評,必然是根據此前讀書人的情況以及自己的閱歷、素養(yǎng)而提出來的,不可能是空發(fā)議論。而“當今居世之士”對待人生、對待醫(yī)學的態(tài)度之所以會發(fā)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又和幾十年的社會動蕩有關。
張仲景時代的社會動蕩,突出地表現(xiàn)在黃巾軍起義的爆發(fā),它是一系列社會矛盾逐漸積累而形成的。
自《山海經》中出現(xiàn)道家追求健康長壽的“神仙思想”萌芽以來,道家思想在戰(zhàn)國秦漢時期廣為流行。直到西漢中期以后,由于漢朝推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才逐漸在政治上不被官方重視。為了生存,其黃老之學與神仙術相互融合起來,由宮廷士大夫走向民間老百姓,道教也就在這時應運而生。
順帝漢安元年(公元142年),道教的創(chuàng)始人張陵(張道陵)以老子《道德經》為藍本,作《老子想爾注》引道入教,成立了中國本土宗教——道教。他在鶴鳴山自稱是受太上老君之命,創(chuàng)立天師道,自封為天師,俗稱五斗米教。該教的宗旨由為帝王服務改為替普通百姓“降妖除魔、治病祛災”,為后期道教組織發(fā)展壯大奠定了群眾基礎。隨著教徒的增多,其孫張魯也在巴蜀地區(qū)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權,影響深遠,長達20多年。后來,天師道被統(tǒng)治者稱為“米賊”。
公元215年(建安二十年),張魯被曹操降服之后,拜為鎮(zhèn)南將軍,天師道得以保存,后來逐漸向北方傳播,成了北魏的國教。此時北方的張角(今河北省平鄉(xiāng)人)也是依托黃老之學,創(chuàng)立了太平道,自稱“大賢良師”,以陰陽五行、符箓咒語為根本教法。起初,張角的活動似乎仍屬普通的宗教活動,以符水咒說為民治病,發(fā)展徒眾。經過不斷傳播,蓄積力量,十余年間達數(shù)十萬人,遍及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分大方三十六,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
到漢靈帝熹平年間(公元172-177年),隨著漢王朝內部宦官集團和外戚士人等政治斗爭的加劇,社會動蕩不安,百姓民不聊生,疾病災害重生,民眾思想混亂,社會各種矛盾復雜尖銳。此時,太平道已不再簡單地為百姓看病。終于在漢靈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爆發(fā)了歷史著名的黃巾軍起義,正式拉開了農民起義的戰(zhàn)爭。黃巾軍后來被統(tǒng)治者蔑稱為“黃賊”。
這種亂世的景象和環(huán)境,與道教首領們利用中醫(yī)傳教的機會謀求“改天換地,另立王朝”有很大關系。
這就是張仲景著作《傷寒雜病論》的時代背景。了解這一歷史背景,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認識當時張仲景的所思所想。是什么影響了醫(yī)圣張仲景的思想?是什么啟迪了醫(yī)圣的學術思想?
東漢末年,戰(zhàn)爭連年不斷,瘟疫大面積流行。農民領袖張陵、張魯、張角、張寶、張勝等人先后借助傳道拉攏老百姓紛紛建立政權。張姓在歷史上是大家大姓,當時的張姓道教人才輩出,極具影響力。事實上,當時的道教首領們也確實在為老百姓看病解除痛苦,他們也做了很多的規(guī)定,比如說專門設立治病的場所,還有專門救濟百姓住宿吃飯的地方,在為廣大患者提供救助方面做了一定的貢獻。然而,天師道、太平道卻在為大眾救濟治病的同時,發(fā)展壯大自己道教勢力范圍,以試圖號令、影響、左右天下的政治,這就引起了統(tǒng)治王朝的注意和打壓。
大災之后、大兵之后,常有大疫,這是歷史的常識與規(guī)律。社會的動蕩不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大量的老百姓流離失所,備受瘟疫疾病的折磨?!秱s病論》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開始寫作的。張仲景在序中說:“建安紀年(公元196年)以來,猶未十稔(即公元205年之前),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
處在歷史潮頭的張家人,受到當時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出現(xiàn)大批死亡和逃亡,張仲景由于其姓氏是否受到“株連九族”式的拖累?張仲景出生在一個宗族素多,向余二百的大家族,必然心里有所顧慮。
南朝梁時名醫(yī)陶弘景曾充分肯定了《湯液經》與《傷寒論》之間的歷史傳承關系。其在《輔行訣臟腑用藥法要》介紹到張仲景寫作《傷寒雜病論》的情況時說:“外感天行,經方之治,有二旦六神大小等湯。昔南陽張機,依此諸方,撰為《傷寒論》一部,療治明悉,后學咸尊奉之?!盵3]
陶弘景說《湯液經》所記載的陽旦、陰旦、青龍、白虎、朱鳥、玄武“此六方者,為六合之正精,升降陰陽,交互金木,既濟水火,乃神明之劑也。張機撰《傷寒論》,避道家之稱,故其方皆非正名也,但以某藥名之,以推主為識耳?!盵4]
對于被陶弘景奉為這樣神圣的方劑,大多數(shù)人都會崇拜萬分。然而,張仲景以其“六合正精”的方劑做為自己撰寫偉大著作的基礎原材料,卻為避道家的稱號,重新組合,換藥改名,加減變化,這其中既有醫(yī)學自身發(fā)展的規(guī)律,也有其重要的政治背景。
“坐堂行醫(yī)”是醫(yī)圣張仲景的偉大創(chuàng)舉,影響了中醫(yī)幾千年的診療模式?,F(xiàn)在,探討這一古代的行醫(yī)方式,還有重要價值。但是,醫(yī)圣“坐堂行醫(yī)”究竟是怎樣獨創(chuàng)的,它背后產生的原因是什么?我們要結合當時的歷史、政治、文化和張仲景寫作《傷寒雜病論》的背景來思考。
張仲景在《傷寒論》序中這樣寫道:“哀乎!趨世之士,馳競浮華,……不念思求經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終始順舊,省疾問病,務在口給。相對斯須,便處湯藥,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陽,三部不參,動數(shù)發(fā)息,不滿五十,短期未知決診,九候曾無仿佛,明堂闕庭,盡不見察,所謂窺管而已。夫欲視死別生,實為難矣?!?/p>
張仲景批判當時的醫(yī)生只會趨炎附勢、追求浮華、不學習經典、只按各自家傳的知識不求改變、不探求疾病的根本,而是敷衍了事、馬馬虎虎便出方藥、號脈只是應付了事不知所云、只所謂窺管而已。這樣的醫(yī)生看病,豈能視死別生?針對張仲景生活的那個年代的醫(yī)療環(huán)境,醫(yī)圣給予了最嚴厲的批評。
那么在醫(yī)圣的心目中,怎樣才是一名合格的醫(yī)生呢?張仲景在序中這樣說:“留神醫(yī)藥,精究方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yǎng)其生”“自非才高識妙,豈能探其理至哉”。張仲景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但是作為高明的醫(yī)生,醫(yī)圣不想有華佗那樣的遭遇而招來殺身之禍。
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由于歷史原因,道教的傳教活動是被政府打壓的。如果在家看病,容易集聚大量的患者,有傳道的重大嫌疑。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說清楚是看病還是在傳教。
所以,張仲景作為當時的長沙太守,坐堂是他的本分與職責,其借坐堂之職為老百姓看病服務,治療再多的患者,都可以避免“借行醫(yī)之名,行傳道之實”的嫌疑。因此,我們可以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大膽的設想,“坐堂行醫(yī)”首先是張仲景無可奈何的一種“避嫌”選擇。這個推斷,可以探求“坐堂行醫(yī)”的歷史淵源與來龍去脈;也可以探求張仲景寫作《傷寒雜病論》的“獨特”方式,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5]
張仲景是一個善于繼承的人,也是一個大膽改革、善于創(chuàng)新的醫(yī)學家。
他繼承了《素問·熱論》六經分證的理論,也繼承了《難經》“傷寒有五”的學說,還學習和借鑒了伊尹《湯液經》的方藥,并且都進行了改造、升級換代,創(chuàng)立了不同于前人的六經辨證,也推出了不同于《湯液經》的“經方體系”。
張仲景借鑒了醫(yī)經家的理論,整理了經方家的經驗,才有了如此大的貢獻。
“尊師重道”曾經是漢儒的光榮傳統(tǒng),“師法”“家法”都很嚴格,很難出現(xiàn)拆了《湯液經》、改造《素問》六經、編制《傷寒論》的事情。但是,東漢末年“太學經師”,解釋經典走向了煩瑣哲學的異端。一句話的解釋可以達到幾萬言,“皓首窮經”也學不了多少真東西。
東漢末年,鴻都門學重視辭賦、文藝,受到漢靈帝政府重用,嚴重地沖擊了太學的經典傳承,也給了張仲景突破藩籬的精神力量。他對前人流傳下來的醫(yī)學典籍,進行了顛覆性的改造。
首先,在著作的編排上,《湯液經》用臟腑辨證論百??;用“六合正精”系列方藥,治療外感熱病和天行。如其五臟辨證體系,有小補心湯、大補心湯;小瀉心湯、大瀉心湯。也有小補肺湯、大補肺湯;小瀉肺湯、大瀉肺湯。還有補肝、瀉肝;補腎、瀉腎;補脾、瀉脾的方劑,并且都是有大有小,對仗整齊,體系完整。
《傷寒雜病論》的編寫體例則與《湯液經》不同。后者五臟辨證百病在前,診治熱病天行的“六合正精”四神方在后。張仲景如果按照《湯液經》的體例寫一部新書,應該叫《百病熱病學》,而不是《傷寒雜病論》。
《漢書·藝文志》記載的經方,以及《素問》《靈樞》論述百病,都重視臟腑辨證?!督饏T要略》雖然也重視臟腑,但是在形式上遠沒有《輔行訣》所收載的五臟補方、瀉方各分大小那樣規(guī)整,一般也不用臟腑命名方劑。
張仲景為了突出傷寒病的診治,把百病統(tǒng)稱為“雜病”??梢妭〉摹蔼氉鸬匚弧钡拇_立,是張仲景留給后人最重要的“家訓”。此前的《素問》《靈樞》,只有用“熱病”命名的章節(jié),沒有用傷寒命名的專篇。
張仲景之后,傷寒學家、傷寒著作逐漸涌現(xiàn),“熱病”“天行”很快就成了“絕學”,沒有人去專門研究,也沒見有人撰寫專著。
這是中醫(yī)歷史上,診治模式的重大轉化。此后,明清溫病學家的崛起,也是“模式轉化”的結果。
《素問·熱論》對于“傷于寒”的熱病,按照每一日傳一個經的模式分類臨床證候。認為發(fā)病日期具有“決定作用”: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三日少陽,四日太陰,五日少陰,六日厥陰。日期與證候的對應關系,非常嚴格,固定不變。并且提出“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驗之臨床,“日傳一經”,并與“三日前后分汗泄”聯(lián)在一起敘述,其缺陷十分突出。是遵從經典,將錯就錯?還是大膽改革?
張仲景吸收《素問·熱論》學說之精華,按六經分篇述其證治,同時又不拘泥“日傳一經”,處處以證候為據,體現(xiàn)了辨證論治的治療思想。如:“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也”。
《傷寒論》之中,論述傷寒的病程,經常見到“二三日”“四五日”“五六日”“十余日”等不確定的日期描述。這種“或然”之詞,完全基于臨床實際情況,也是對于“日傳一經”的明確否定。
當然,張仲景治療傷寒病的豐富方法,也絕對不是汗法、泄法可以概括的。
按照衣之鏢先生的研究,陰旦湯、陽旦湯有一個共同的藥物組成即芍藥、甘草、生姜、大棗四味藥,可以叫“混元湯”。它加桂枝為小陽旦,加黃芩則成小陰旦;再加人參,就成為“大方”。[6]這是一個規(guī)律性很強的原則。
張仲景在《傷寒論》之中并沒有完全遵循這些原則,而是“另起爐灶”,根據病情提倡“觀其脈證,隨證治之”。
以熱病天行為例,醫(yī)圣仲景不只是注重發(fā)熱這一臨床表現(xiàn),而是對發(fā)熱的程度和伴隨癥狀都做了非常精確細致的辨別,同時制定了各自的治療方法。比如,發(fā)熱伴惡寒的麻黃湯證;發(fā)熱惡寒伴汗出,或有鼻鳴干嘔的桂枝湯證;發(fā)熱伴素有咳喘,又患外感表證的桂枝湯加厚樸杏子湯證;發(fā)熱伴外感表證兼內有水飲的小青龍湯證;發(fā)熱惡寒伴內有燥熱的大青龍湯證。這就充分體現(xiàn)了張仲景辨證論治的理念。
張仲景的《傷寒論》也可以稱為臨床上救誤的代表作。因為當疾病在表證的時候得不到及時正確的治療,表證未去可能又損傷正氣,會出現(xiàn)各種臨床的變證、壞病。比如,表證傷陽的桂枝加附子湯證;表證身痛的桂枝加芍藥生姜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證;表證心悸的桂枝加蜀漆龍骨牡蠣湯證;表證欲作奔豚的桂枝加桂湯等證。這同樣體現(xiàn)了“觀其脈癥,隨證治之”的辨證論治思想。
這樣一來,既擺脫了《素問·熱論》的“日傳一經”束縛,也不受《湯液經》的“六合正精”限制,而是根據“辨證論治”的實際需要,產生出一系列的“經方”。每一個“經方”都是不同病機的概括,而不是膜拜“神明之劑”,不敢越雷池一步。
《傷寒論》是集治病八法于一身、理法方藥于一體的完整體系。張仲景對于每一個治療大法的應用都很細致,包括適應證、禁忌癥以及方藥的煎服法和注意事項。例如,針對下法的使用,根據不同的病機特點,就有三承氣湯、抵擋湯、大小陷胸湯的不同。
所以,仲景治療傷寒的法則、方藥是如此的嚴密、精確,被后世稱為經方;張仲景也被稱為醫(yī)圣!一部《傷寒雜病論》決不只是汗、泄二法或者汗、吐、下三法的幾個簡單方藥所能概括的。否則,就不能稱之為影響深遠的經典著作了。
仲景六經辨證體系是中醫(yī)經典理論之一,從古至今始終指導著中醫(yī)臨床各科的實踐。其內容豐富多彩、博大精深。
王叔和作為有幸整理《傷寒雜病論》的第一人,他在《脈經》之中把張仲景的著作精華吸收進來,并且是按照“可”“不可”汗、吐、下等治法進行分類,但仍不能完全揭示張仲景六經辨證的突出貢獻。
王叔和、孫思邈所說的“傷寒熱病”,強調了傷寒學家對于熱病學術的繼承,卻沒有揭示從熱病到傷寒的“診治模式轉化”,也難以預見日后的溫病學創(chuàng)新。
仲景六經辨證的學術特長,是在宋代之后才被認識的。由于缺乏《輔行訣》這樣的學術著作提供線索,所以,在長達兩千年的歷史過程里,人們對于張仲景的困惑,以及他的貢獻,知之不多,研究不夠。
他的學術承接前代,其著作經過晉唐時期長達千年的傳承,到宋代之后引起醫(yī)學名家們的重視,引發(fā)了金元醫(yī)學爭鳴,啟迪了明清的溫病學,一直影響了幾千年,到現(xiàn)在日本仍然把他的方藥作為國家藥典許可的“免檢”藥品,暢銷全球。
[1]張茂云.傷寒雜病論成書年代及仲景生平年代考[J].中國中醫(yī)藥現(xiàn)代遠程教,2014,12(4):19-20.
[2]姜建國.傷寒論[M].北京: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2004:6.
[3]張大昌,錢超塵.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傳承集[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8:114.
[4]衣之鏢,衣玉品,趙懷舟.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研究[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9:23.
[5]曹東義,張仲景坐堂行醫(yī)或為避嫌[N].中國中醫(yī)藥報,2017-2-22(8).
[6]衣之鏢,趙懷舟,衣玉品.輔行決五臟用藥法要—校注講疏[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9:226.
曹東義,男,主任醫(yī)師,碩士研究生導師。著有《中醫(yī)外感熱病學史》等多部著作。
1.河北省中醫(yī)藥科學院(050031);2.河北中醫(yī)學院2016級碩士研究生(050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