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
剛到耶魯的時候,我租了學校的房子,房間里沒有家具,空空如也。看到QQ群上有人發(fā)帖賣舊桌子,便約了去看貨,于是認識了西弟。后來西弟帶我們去參加教會的手工活動,結識了東哥。
嚴格地說,東哥和西弟其實一般大。東哥來自陜西,說話十分生動有趣,談吐之間卻有一種歷盡風雨的滄桑。東哥大學畢業(yè)后就赴美求學,在美國天子腳下的馬里蘭大學辛辛苦苦讀了5年,終于拿到了生物學的博士學位,然后找了個博士后的位置繼續(xù)積攢求職的資本。
雖然因向往而來,又在美國生活了8年,東哥對美國卻沒有任何好感,經常評判美國不良的社會現象。他得知我是醫(yī)生之后,東哥便樂于和我分享他對美國醫(yī)生的憤怒。沒錯,是憤怒。東哥有個好朋友,因為胃痛去看門診,3次都被醫(yī)生給了止痛藥打發(fā)走了,兩個月后病情變化,這次醫(yī)生總算仔細檢查了,結果確診晚期淋巴瘤。諸此種種,連東哥自己也被開了數瓶在國內只有腫瘤病人才使用的鎮(zhèn)痛藥。
西弟是江蘇人,在江蘇一路從幼兒園讀到博士,博士之前還工作了2年,在一家著名醫(yī)院當麻醉科醫(yī)生。讀博期間,借了國家留學基金委的東風,西弟申請了到美國的聯合培養(yǎng)博士生。原本西弟去美國只是刷個履歷,但在教會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女孩子。西弟和女孩在教會舉辦了婚禮,也邀請了我參加,女孩子和西弟顯然很相愛,她在婚禮上幸福地說:這是比我當年的美國夢更要美好的生活。沒想到會留在美國的西弟未來便定格在了美國。他的目標是多發(fā)幾篇文章早點拿到綠卡,同時復習功課參加美國的執(zhí)業(yè)醫(yī)師考試。
2016年夏天,東哥30歲,他充滿喜悅地啟程回國。東哥被首都的一所大學聘為副教授,因為單身,東哥沒在美國留下過多牽掛。他終于可以重享親人關愛。此后半年,西弟也希望滿滿地動身回國,以完成博士答辯和他J1簽證回國服務兩年的要求,然后他將回到美國,和心愛的人一起繼續(xù)他們的美國夢。
東哥和西弟都走在自己的夢想路上,無論選擇離開還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