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國是否會成為福利國家的探討

鄭彬睿

（英國約克大學，英國 黑斯林頓 約克 YO10 5DD）

對我國是否會成為福利國家的探討

鄭彬睿

（英國約克大學，英國 黑斯林頓 約克 YO10 5DD）

中國是否會成為福利國家，目前國際上尚無統(tǒng)一認識。本文通過介紹不同學者對福利國家的相關理解來論述什么是福利國家，然后通過對中國福利思想溯源來探討目前福利建設中的一些局限性，再通過介紹國（境）外福利模式來探索福利國家這個概念對中國社會發(fā)展的意義，最后對中國能否成為福利國家進行簡要討論。

福利國家；社會福利；德國模式

1　福利國家內涵的界定

要判斷中國是不是福利國家，首先應對福利國家的定義進行闡釋。福利國家是一個被濫用的概念。它常常出現在日常生活中，但鮮有人給福利國家一個明確，清晰的定義。的確，福利國家是一個比較廣泛使用的詞匯。不同的學者通過不同的視角和方法給出了殊途同歸的定義。

根據牛津字典的解釋，福利國家至少有三種解釋：①社會福利（Social welfare）：集體供給，從社會上所得的福利；②經濟福利（Economic welfare）：通過市場特別是正式經濟獲得和保障的福利；③國家福利（State welfare）：國家或者政府機構所提供的福利。大多數關于福利國家的定義都是側重于后兩者。因此，如果給福利國家一個定義，從狹義上來解釋，福利國家是指，國家政策中用以滿足主流的社會需求的政策。從廣義上看，福利國家是指一種特殊形式的政體，也可以指一種特定的社會組織形式。

根據以上分析，可以說福利國家是指“一個國家有意識地運用組織的權力（通過政治和行政），努力地至少向三個方向去修正市場力量的運作”：第一，不論人們的工作或者財產的市場價值，保證個人和家庭的最低收入；第二，盡可能降低社會風險，加強社會中基本單元個人和家庭對于社會風險的承擔能力；第三，保證社會上每個成員平等地享受各種公共福利和服務。此外，福利國家有三個基本特征：國家應當對疾病、養(yǎng)老、失業(yè)等社會問題提供保護；國家應該保障最低收入；每個公民都應當無差別地享受社會福利和服務。

2　我國的社會福利現狀

由于受多種思想的影響，中國的福利體制有一定的特殊性。當前中國的社會福利體系主要有三大支柱——社會救助，社會保險和社會服務。其中社會救助主要針對低收入群體。社會保險則類別較多主要有養(yǎng)老、醫(yī)療、工傷、失業(yè)和生育保險五大類。其中如養(yǎng)老、醫(yī)療等保險還可以分成一些小的類別，在此不做贅述。

然而，中國的福利建設仍然存在一定的缺陷。主要是集中在四個方面。①頂層設計層面。中國社會福利制度一直缺乏系統(tǒng)性的框架。加之，受到戶口制的影響，存在明顯的碎片化特征。因此，應該加快消除戶籍制的影響。同時，應該盡量促進不同職業(yè)間的公平。此外，加強立法，用法律的形式確立中國福利建設的宏觀框架。②分工層面。盡管近年來中國大力發(fā)展市場經濟，但是仍然存在分工不明確的情況。尤其是對哪些領域或者哪些事務該歸政府，哪些歸企業(yè)和組織仍然有一定的模糊性。③管理層面。雖然我國政府一直致力于政治體制改革，但是對于社會福利的多頭管理的情況或多或少存在。同時，對社會政策、社會福利政策的推廣和重視程度還不夠。④區(qū)域政策層面。我國地方政府自主權力很大，但由于國家稅務體制因素的影響。地方政府很多時候有事權無財權。這造成了，地方政府不得不在有限的財力下，優(yōu)先發(fā)展對經濟建設最有利的事項而犧牲了短期內無法帶來經濟效益的社會政策。鑒于中國福利體制目前有一定的不足，下面筆者簡要介紹一些國（境）外的福利模式，并討論它們對中國的借鑒意義。

3　國（境）外的福利模式對中國的借鑒作用

根據西方經典學說，如前所述，西方福利國家的模式主要可以分為三類：以北歐國家為代表的社會民主型；以英美為代表的自由型福利國家；以歐洲大陸國家為代表的保守主義型福利國家。至于東亞各國的福利體制，最受矚目的當屬生產型福利體制。這里筆者選取德國（保守主義）和我國香港特別行政區(qū)（生產型福利體制）兩個模式來進行論述。

德國模式，是中國當前最值得借鑒的社會福利發(fā)展模式之一。它是建立在俾斯麥模式的基礎之上——社會福利制度堅定地建立在社會保險模式之上。德國在收入分配和稅收方面顯得較為溫和，但是基本與自由主義國家保持方向一致。德國不僅像自由主義國家一樣尊重市場經濟，對社會政策與經濟的關系，德國模式屬于支持社會政策與經濟建設平衡發(fā)展，并且經濟支持社會政策，社會政策在一定時候反哺經濟發(fā)展。至于社會保障方面，尤其是關于社會公民的定位，德國不同于社會民主主義國家如瑞典。雖然德國尊重公民權，但是公民必須參加保險才可以享受豐厚的福利保障。因此在德國投保率較高。另外，分擔保險也是德國模式的重要特征之一。例如：雇主和雇員都會自覺將工資的20%存入社會保障項目作為養(yǎng)老金、醫(yī)療保險金和失業(yè)津貼。德國模式強調對風險的防范能力，因此，分擔保險一定程度上也是這種原則的體現。

當然，與自由主義福利國家不同的是，以德國為主的保守主義在社會福利給付方面的削減相對有限。德國模式非常注重可持續(xù)發(fā)展和政策延續(xù)性。這也是為什么在2008年金融危機到來之際，德國能夠一枝獨秀。除了德國模式外，我國香港特別行政區(qū)也有許多值得內地借鑒和學習的地方。香港的相關社會福利制度可以說比較完備。香港的福利模式有其自身獨特之處，被稱作“生產性福利或生產主義福利制度”。生產型福利主義是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讓社會政策和社會福利制度從屬于經濟政策和經濟建設的一種福利模式。生產型福利模式是基于Esping Andersen的研究局限性提出的第四種模式。香港是個福利多元化的社會，無論是回歸之前還是回歸之后，香港都反對增加社會福利支出，不希望因為提高稅負而影響其經濟競爭力。因而，香港更加傾向于鼓勵民眾先在市場和家庭尋求相關支持和幫助。盡管如此，香港并非對社會福利建設采取自由放任的態(tài)度。事實上，香港會利用一系列的規(guī)制手段去對私人福利供給進行調控以防其失靈。例如：香港強制性公積金制度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是一個不存在再分配作用的退休保障制度?；疽笫牵汗椭骱蛦T工對個人退休賬戶繳納一定數額的款項，等退休后從個人退休賬戶中進行支取。強制性公積金并不由政府旗下的公立機構運營，它主要由市場中的私人機構供給。同時，由香港交付相關金融機構進行托管和增值，特別行政區(qū)政府只是處于一種監(jiān)管和規(guī)制的位置。這種設計既可以防止公立機構的官僚主義影響效率，同時又可以刺激市場達到繁榮經濟的目的。從這個角度來看，香港可以說是混合了自由主義型福利國家和保守主義福利國家的一些優(yōu)點。然而，香港模式也存在的一定的風險性。由于社會政策從屬于經濟政策，所以很多時候，為了完成經濟目標，對社會福利支出的削減往往首當其沖。這非常不利于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尤其是從長遠來看，社會不平等、富懸殊等問題會影響社會團結和穩(wěn)定。

4　結 語

關于中國是否會成為福利國家，這不是一個新的問題，但一直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認識。這主要由于很多現有的研究都沒有意識到福利體制不是一個靜態(tài)的過程，它僅僅只能反映一段時間內的社會福利發(fā)展狀況。根據不同的視角，福利國家的定義會不盡相同。在西方，福利國家一直以來被認為是能積極調動各種社會資源來達到消除貧困、充分就業(yè)和保障人民生活水平等目標的較好的社會治理模式。然而，正如世界上不可能找到相同的一片樹葉一樣，由于各國的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等因素的不同，各國所選擇的社會福利發(fā)展路徑也不完全相同。中國也是如此，有其自身的特殊性。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不僅取得了經濟上的巨大成功，在福利建設上也取得了巨大進步。但關于中國是否會成為福利國家，現在仍有爭論。有些學者認為，中國的福利文化是制約中國成為福利國家的重要因素。這類論述有一定的道理——我國的文化中要求我國人民自強獨立，不依賴政府和社會的救助。然而，這種觀點一方面沒有全盤考慮到全球化對中國的影響。全球化給中國帶來了新的機遇也有新的挑戰(zhàn)，人們需要像福利國家那樣的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來防范國內外各種因素所帶來的風險。另一方面，這種觀點將福利國家與北歐模式（社會民主模式）等同起來了。同樣，如果像Wilensky那樣將福利國家與發(fā)達國家的概念等同，那么中國要成為所謂的福利國家還有一段路要走。此外，如果從社會支出、去商品化和社會分層指數來看，中國社會福利建設相比大部分的發(fā)達國家來說仍有一定差距，尚處于福利不足階段?？傊?，目前來看，中國要全然走上福利國家的道路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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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673 - 0194.2016.20.133

F249.5；F249.2

A

1673-0194（2016）20-0195-02

2016-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