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藍眼睛
有這樣一個故事。
有個女孩因為男人的失約而決定不再跟他聯(lián)系,下這個決心需要很大勇氣,因為這枚男子在任何方面來說,都是性價比超高的一股??赡芤簿褪且驗槿绱?,所以他才會終日漫不經(jīng)心,所心所欲。
女孩不是個習慣在情場上溜達的人,她的目的是結(jié)婚,所以,哪怕開的再艷麗的花朵,不適合最好繞道避開。
沒有這么大的盆去栽種,送他回大地,找到更廣闊的土壤,也算是積德,為自己攢個好姻緣而失去個把優(yōu)秀物種,也是值得。
失去的過程很痛苦,開解自己,勸慰不甘心,咬牙切齒,視而不見,用了極大的忍耐力,總算熬過了失戀最難熬的三個月,逐漸,云淡風輕,一切如舊,仿佛這個人,這段感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再想起那個人,除了隱隱的一些市儈的遺憾,也沒有太多傷筋動骨的牽連。
可惜,故事并沒有這樣云淡風輕地結(jié)束,就在某個意外的晚上,她忽然接到了他的電話。
純屬意外,全無防備,她發(fā)現(xiàn),在刪除一切社交工具的聯(lián)絡(luò)之后,唯獨電話號碼,她仍有保留,似乎在冥冥中,還有所期待,雖然那種盼望像雪地里的小火苗,仍然小心翼翼,不動聲色,假裝無辜地,存在著。
他喝醉了,三個月沒聯(lián)系,他還記得她。這是她最激動部分,手持電話卻瑟瑟發(fā)抖,她極力維持著無關(guān)緊要的冷靜。
他說,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無數(shù)次想到你…覺得就這樣失去你很不甘心…總有一種“一定會在一起”的意念。
這些話喃喃自語,因為在這逗人的夜色里,顯得如此生動,三個月來禁錮的情感一點就被點燃,雪地里的小火苗原來是一座城堡的導火線,頃刻她就投降了。
她不想逃避。
逃避也只是一種勾引。
她在等這通電話,100天,值得了。
這100天內(nèi),有過至少100次沖動要反悔,有過至少100次遺憾想推翻,隱忍得世界,如今他主動來了,帶著滿腔的思念,熱情似火地來了,她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他說他人在外地,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見她。
掛了電話,她覺得滿世界花都開了。
然而現(xiàn)實也并非偶像劇,醉酒的夜里,不知道是什么惡魔的驅(qū)使,他打了那通電話,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他發(fā)出的每個感慨都是對的,他沒有騙她,就像當時他們的認識的時候一樣,他沒有騙過她,他只是習慣性的悠悠蕩蕩,不急不緩,他沒有精神的枷鎖,也就不會滿世界失心瘋地求救贖,哪怕遇到她,哪怕對她有好感,都改變不了這一切。
掛電話之前,她還小心提醒了一句:你這些話不是醉酒的胡話吧?
他說:絕不是。
她默默點頭,他又重復了一句:現(xiàn)在說的話,和未來說的話,一定是一樣的。
她說:好,我等你。
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是:掛完電話,他們就再也沒有再見過。
他沒有找她,她也沒有去追問,這通電話就像是夢里發(fā)生的情節(jié)一樣,沒有人去求證真?zhèn)?,只有通話記錄赫赫然顯示著時間地點人名,像一個笑話,又像一個惡作劇。
他仍然失約了,哪怕失去她的痛苦他能如此清晰地描述,可是這仍不能讓他痛改前非,哦,也許用“改變一點習慣”更適合一些,畢竟見她也不是什么艱難的事,她只是沒有足夠的吸引力,讓他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點時間去實現(xiàn)諾言,哪怕失去他,也沒有所謂。
失去的悲慟,失而復得的狂喜,最后都會變成生命中某個節(jié)點,某個瞬間,某個記憶中的淚點,某個溫暖人心的談資,生命終究是沒有任何邏輯可將,也不給任何說明書。如果女生輕松一點,如果男人緊張一點,這段故事也許可以講的更轟轟烈烈。
畢竟,在分開不再聯(lián)絡(luò)的100天內(nèi),男人開著車無數(shù)次經(jīng)過這城市的大街小巷,千分之一的幾率會想起她,拿起電話,看看放下,女人則在難得袒露心扉的閨蜜談話中說其他,那種不自覺的嘆息脫口而出,甚至盼著哪個善解人意的朋友能夠幫她一把,可是怎么幫?最終作罷。
他有他的自由,她有她的步調(diào),彼此吸引又互不和諧,很多愛情緣起如此,熄滅如斯,毫無防備的大雨夜接到的電話,也許是守夜的天使良心大發(fā),為有情人搞得一場惡作劇吧。
2016/5/14 20:58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