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燕
轉型社會的秩序演進
——上海社科聯(lián)2016 年會青年論壇“民主、倫理與規(guī)范性”綜述
○于海燕
2016年9月25日,由上海市社會科學界聯(lián)合會主辦,中共上海市委黨校、馬克思主義與當代中國實踐哲學研究中心聯(lián)合承辦的上海市社會科學界第十四屆(2016年)學術年會暨青年論壇在上海成功召開。會議圍繞“民主、倫理與規(guī)范性:轉型社會的秩序演進”這一主題展開研討。中共上海市委黨校哲學教研部副教授、馬克思主義與當代中國實踐哲學研究中心負責人王強主持此次會議并發(fā)表了主旨演講。上海社會科學界聯(lián)合會科研處處長胡贇、中共上海市委黨校哲學教研部主任張春美教授、中共上海市委黨校科研處副處長陸怡清、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哲學研究》雜志社副研究員孟憲清、云南大學學報編輯部副教授張瑞臣出席會議并致辭。武漢大學哲學院副教授陳江進,中共上海市委黨校哲學教研部副教授李育書、王強,上海社會科學院中馬所副主任、研究員姜佑福,上海社會科學院哲學所副研究員陳常燊以及復旦大學博士楊麗等先后作主題發(fā)言。綜合他們的發(fā)言,要點如下。
哲學需要厘清自己具體的概念領域,這就要求哲學不能單純在“民主”這一概念上做文章,無論道德哲學還是政治哲學所研究的都應當是“講民主”這一問題,“講民主”實際上就是對民主所能夠提供的合法性辯護。王強認為,哲學為民主辯護即無論民主好壞與否,都給出它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和道理,而這一工作政治學和社會學都無法完成,必須交由哲學來做。這也是哲學為今天的民主亂象所能貢獻的智慧。簡單地肯定或否定民主都是武斷的,簡單地移植或復制西方民主也是不明智的,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在中國文化土壤中“講民主”。
“對于現(xiàn)代生活而言,一種民主的‘好生活’何以可能?‘講民主’是一種道德要求,還是一種社會制度的設計;這種道德價值是普遍性的還是特殊性的,如何把這種民主化的價值要求作為生活經(jīng)驗在現(xiàn)實生活秩序體現(xiàn)出來?!边@些問題在現(xiàn)代道德哲學與政治哲學的綜合交叉發(fā)展中都具有重要意義與價值。而“民主”本身為何成為一種現(xiàn)代的倫理要求呢?簡言之,這是出于一種政治合法性的辯護。在現(xiàn)代社會,任何一個國家若要為自身統(tǒng)治的合法性作出合理辯護,都必須從民主層面出發(fā)。民主作為一個概念,其內(nèi)在地包含著倫理的要求,但是在這里倫理的要求并非一種至善論,而是現(xiàn)行民主制度對人性較小的要求。人作為理性的人實際上都在追求著自身利益,這是普遍合法的,但是關鍵在于每個人在追求個人利益之時,要以不妨礙他人的利益實現(xiàn)為前提。因而人不僅僅應當只是一個理性的人,還必須是一個具有換位思考能力的、合乎情理的人。陳江進指出,這就是“講民主”的現(xiàn)實性要求與哲學辯護之間的張力,“講民主”必須要把民主根植于不同的國家歷史文化背景之中,民主是實踐哲學與行動哲學并要與民族化的倫常日用聯(lián)系在一起,因而,“民主”如何“講”,是一個民族國家的制度實踐與歷史發(fā)展的結果。
姜佑福認為,這種“講民主”對實踐本身要做一個理論的把握,要求我們要有一種前邏輯的、前概念的或者前理論的本質之觀。除了國家層面的民主化實踐外,我們自身的民主化實踐也帶有文化結合的性質。因而,我們要在社會生活中把握文化結合斷裂的程度,在思想中把握時代的問題,以此來實現(xiàn)理論與現(xiàn)實的和解。
作為不能回避的問題,在“第三波”民主之后,國際社會出現(xiàn)的種種民主亂象和思潮,都與“講民主”會帶來不確定的后果息息相關。對此,王強認為,我們每一個人在講民主的同時都有一個價值的期待即道德期待存在,期待什么?期待的是一種好的生活,能夠通過講民主達到這種好的生活。他指出,自己更傾向于把民主倫理置于道德哲學領域之中來談論。在康德那里,人在做了應當做的事情之后,他對自己的哲學將有三個基本的邏輯判決,即我能夠知道什么,我應當做什么,我可以期待什么。“講民主”與“好生活”之間的邏輯關聯(lián)就在于,“講民主”指向帶來“好生活”的期待,而這是一個道德期待。但是現(xiàn)實經(jīng)驗如利比亞的事實卻表明,在“講民主”之后并沒有帶來一種期待之中的“好生活”。由此不難發(fā)現(xiàn),“講民主”和“好生活”之間的邏輯關聯(lián)斷裂了,講民主不一定帶來好的生活,講民主也可能帶來壞的生活。
李育書認為,意志概念歷來是一個重要的概念,在近代政治哲學中,哲學家們開始以意志為基礎來構建政治規(guī)范。但經(jīng)驗主義路徑無法構建普遍的規(guī)范,盧梭與康德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并不成功。直到黑格爾,這個問題才得到了有效的解決。黑格爾對意志概念做出了規(guī)定,并深刻地批判了近代抽象意志基礎上的政治學說。
國內(nèi)現(xiàn)在有一些研究民主的學者,尤其是一些政治學學者表示,他們不贊成民主。這實際上是把民主矮化甚至丑化了。之所以這些國內(nèi)學者不愿意“講民主”,是因為他門認為“講民主”之后不一定會帶來“好生活”的狀態(tài)。他們并不是認為“講民主”本身不好,而是由于在“講民主”的過程中間出現(xiàn)了問題。學者們不應該從簡單的政治層面、操作層面對“講民主”做一個程序規(guī)定,其切入點應當是“講民主”與“好生活”。因而,“講民主”的道德哲學是對現(xiàn)代社會民主生活普遍性的價值要求也即道德辯護。在此,對其道德辯護分為兩種:第一,要防止出現(xiàn)“講民主”的“壞生活”;第二,“講民主”的“好生活”這種道德期待如何能夠變?yōu)楝F(xiàn)實。
當前我們在談論民主時,或者說一個國家民主真正落地生根,就要注意兩個方面:第一要防止出現(xiàn)“講民主”的“壞生活”;第二,要把“講民主”的“好生活”的這種道德期待變?yōu)楝F(xiàn)實。這就是轉型社會的秩序重塑需要“講民主”的智慧。實際上由于“講民主”的道德哲學是防止“講民主”帶來壞的生活,而且?guī)缀醭闪俗笥抑袊膬r值觀念,民主就是好的,但是“講民主”之后可能會帶來壞生活。但是如何防止“講民主”的“壞生活”出現(xiàn),同時“講民主”的“好生活”如何由期待變成現(xiàn)實,這又需要我們做出什么樣的判斷。
王強表示,對此問題需要做一個解釋或者做一個普遍能夠適用中西方的道德哲學框架。而西方社會目前也已有許多關于“講民主”的道德哲學探索,例如哈貝馬斯、霍耐特、韋爾默等等。然而,如果說“講民主”的道德哲學有兩個關鍵詞即民主和倫理,那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了“講民主”的“壞生活”?或者“講民主”的“好生活”的期待為何落空了?西方社會可以從民主和倫理這兩個詞之中找到原因。哈貝馬斯社會批判理論就認為講民主但是最后沒有帶來好生活,卻變成了壞生活,就是因為在民主設計上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哈貝馬斯包括現(xiàn)在的霍耐特,實際上提出了第三種民主。他們把自由主義民主和共和主義民主作為現(xiàn)代民主的兩大形態(tài),兩種形態(tài)又分別形成了以威爾斯等為代表的自由主義和共和主義的社群理論,但是這兩種民主理論都有各自的缺陷,所以在整個民主運行過程中間出現(xiàn)了問題。作為第三種民主,針對民主出現(xiàn)的問題,它試圖在民主的程序設計上實現(xiàn)突破,因而提出了一種程序民主,這種程序民主實際上也是從康德那里學習來的。程序民主認為,通過它對民主的哲學概念的改造,可以改變現(xiàn)實社會、民主社會的困境。
在社會轉型過程中,民主倫理就是要對社會秩序的重塑發(fā)生規(guī)范性功能。楊麗介紹了德國相關研究的最新成果,她指出規(guī)范性或規(guī)范秩序永遠是我們研究的一個核心主題。規(guī)范在一般的規(guī)定當中,它是行動的實踐理由,是提出有約束力的要求并使要求的接受者與履行與之相應的義務與行動動機。也就是說規(guī)范性或者規(guī)范作為一種無枷鎖的約束,它依賴于人們的認同與接受并具有強制性。規(guī)范性的約束力來自于它的正當性;規(guī)范秩序是一種規(guī)范和價值的復合體;規(guī)范秩序的形成帶來的是一個社會基本結構的合法化。
陳常燊認為,公民美德的發(fā)展是審議民主的副產(chǎn)品,因為審議民主一個最根本的要職在于追求政治的正當性,而政治正當性所強調(diào)的是合而不同,從政治正當性的角度來看,公民美德是審議民主的副產(chǎn)品,而不是審議民主的主體。因此,應當把民主政治與公民美德建設結合起來。
(作者單位:中共上海市委黨校)
(責任編輯 譚 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