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N古與《大寶箴》

魏伯河

摘要：唐人張?zhí)N古的《大寶箴》是一篇很有價值的資政文獻。它集中展示了儒家的君道理論，被史家認為“文義甚關(guān)”，其中不少警句成為后來執(zhí)政者之龜鑒。張?zhí)N古因上奏此《箴》受到唐太宗的賞識和重用，被擢授大理丞，但三年后卻因李好德一案引起太宗盛怒被斬于東市。研究證明，他的被殺，固然是由唐太宗喜怒無常的性格缺陷所致，而張?zhí)N古本人也確實存在恃寵而驕、自作聰明的玩法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屬于咎由自取。

關(guān)鍵詞：張?zhí)N古《大寶箴》 《貞觀政要》 執(zhí)政鑒戒

《舊唐書》卷一九〇《文苑傳上·張?zhí)N古傳》記載，唐太宗（598-649）初即位，時任幽州總管府記室直中書省的張?zhí)N古（？-631）認為天下“畏而未懷”，天子應嚴格自律，勵精圖治，就寫了一篇《大寶箴》上奏，加以規(guī)誡。大寶者，帝王之位；箴，是一種文體，即勸誡諷喻的箴言；而《大寶箴》，自然是對皇帝的規(guī)誡。作為一位頗有才華、且“善綴文”的文士，張?zhí)N古的著作應該還有不少，但其他皆湮沒無聞，僅《大寶箴》一文，賴《貞觀政要》及此《傳》得以傳世。隨著對傳統(tǒng)文化的日益重視和提高執(zhí)政水平的現(xiàn)實需求，此《箴》近年開始再度引起注意。本文試對與此有關(guān)的若干問題稍作探討，以供今人資政之參考。

一、張?zhí)N古之沉浮

張《傳》全文不長，主體部分為載錄的《大寶箴》原文。記述其生平事跡的文字如下：

張?zhí)N古，相州洹水人也。性聰敏，博涉書傳，善綴文，能背碑覆局，尤曉時務(wù)，為州閭所稱。自幽州總管府記室直中書省。太宗初即位，上《大寶箴》以諷，……太宗嘉之，賜以束帛，除大理丞。初，河內(nèi)人李好德素有風疾，而語涉妄妖。蘊古究其獄，稱好德癲病有征，法不當坐。持書侍御史權(quán)萬紀劾蘊古家住相州，好德之兄厚德為其刺史，情在阿縱，奏事不實。太宗大怒，曰：“小子乃敢亂吾法耶？”令斬于東市。太宗尋悔，因發(fā)制，凡決死者，命所司五復奏，自蘊古始也。

據(jù)本傳記載，張?zhí)N古是一位聰慧博學的人，尤其記憶力超強，能過目不忘，看過的碑文就能背誦，打亂棋局后還能憑記憶復原，“背碑覆局”的成語即由他而來。他的事跡主要有二：一是撰寫了這篇《大寶箴》，上奏給剛登基不久的唐太宗，得到了嘉獎和提拔；二是因為替李好德申辯，被權(quán)萬紀（？-643）進讒，遭唐太宗誤殺，但卻因此使唐太宗修訂了唐朝的法律，“凡決死者，命所司五復奏”，可以說，是張?zhí)N古以其生命（盡管是被動的）為貞觀之治的“慎刑少殺”做出了貢獻。

二、《大寶箴》之影響

《貞觀政要》及《舊唐書》張?zhí)N古本傳所載《大寶箴》原文如下：

今來古往，俯察仰觀，惟辟作福，為君實難。宅普天之下，處王公之上，任土貢其所有，具僚

和其所唱，是故恐懼之心日弛，邪僻之情轉(zhuǎn)放。豈知事起乎所忽，禍生乎無妄。故以圣人受命，拯

溺亨屯，歸罪于己，推恩于民。大明無偏照，至公無私親。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禮

以禁其奢，樂以防其佚。左言而右事，出警而入蹕。四時調(diào)其慘舒，三光同其得失。故身為之度，

而聲為之律。勿謂無知，居高聽卑；勿謂何害，積小成大。樂不可極，極樂成哀；欲不可縱，縱欲

成災。壯九重于內(nèi)，所居不過容膝，彼昏不知，瑤其臺而瓊其室；羅八珍于前，所食不過適口，惟

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勿內(nèi)荒于色，勿外荒于禽；勿責難得之貨，勿聽亡國之音。內(nèi)荒伐人

性，外荒蕩人心；難得之貨侈，亡國之聲淫。勿謂我尊而傲賢侮士，勿謂我智而拒諫矜己。聞之夏

后，據(jù)饋頻起；亦有魏帝，牽裾不止。安彼反側(cè)，如春陽秋露，巍巍蕩蕩，恢漢高大度；撫茲庶

事，如履薄臨深，戰(zhàn)戰(zhàn)栗栗，用周文小心。

《詩》云：“不識不知?！薄稌吩唬骸盁o偏無黨。”一彼此于胸臆，捐好惡于心想。眾棄而

后加刑，眾悅而后命賞。弱其強而治其亂，伸其屈而直其枉。故曰：如衡如石，不定物以數(shù)，物之

懸者，輕重自見；如水如鏡，不示物以形，物之鑒者，妍蚩自露。勿渾渾而濁，勿皎皎而清，勿沒

沒而暗，勿察察而明。雖冕旒蔽目而視于未形，雖妊纊塞耳而聽于無聲?？v心乎湛然之域，游神于

至道之精?？壑邞槔w而效響，酌之者隨淺深而皆盈。故日：天之清，地之寧，王之貞。四時不

言而代序，萬物無為而受成。豈知帝有其力，而天下和平。吾王拔亂，戡以智力，人懼其威，未懷

其德；我皇撫運，扇以淳風，民懷其始，未保其終。爰述金鏡，窮神盡性。使人以心，應言以行。

包括理體，抑揚辭令。天下為公，一人有慶。開羅起祝，援琴命詩。一日二日，念茲在茲。惟人所

召，自天佑之。爭臣司直，敢告前疑。

《大寶箴》從內(nèi)容上說，不過是儒家君道理論的集中展示，并無多少創(chuàng)見，但其語言精煉優(yōu)美，有陶熔之功，不失為一篇上好文字，堪稱“箴”體文中的佳作。其中不少警句，如“大明無偏照，至公無私親”；“樂不可極，極樂成哀；欲不可縱，縱欲成災”；“勿內(nèi)荒于色，勿外荒于禽；勿貴難得之貨，勿聽亡國之音”；“勿謂我尊而傲賢侮士，勿謂我智而拒諫矜己”；“勿渾渾而濁，勿皎皎而清，勿沒沒而暗，勿察察而明”等等，對剛剛登上皇位、正想大有作為的李世民來說，正是他應該聽取的金玉良言。張?zhí)N古因此而受到嘉獎和提拔重用，是順理成章的。當然，同樣的做法如果遇到不同的君主，結(jié)果也會截然不同。如果張?zhí)N古遇到的不是李世民，而是流氓無產(chǎn)者出身、只喜歡聽“朕即國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絕不能容忍“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之說，并因而把孟子逐出文廟的朱元璋，只怕當時就會被砍了腦袋。

不過，這篇文字盡管受到唐太宗的贊賞，張?zhí)N古也因此升官晉職，但在后來很長時間里，卻流傳不廣。到了北宋，司馬光（1019-1086）編撰《資治通鑒》，在《唐紀》武德九年記張?zhí)N古上書事，只節(jié)引了此《箴》中的若干句子。宋祁（998-1062）編修《新唐書·列傳》時，張?zhí)N古行跡被附記于《文藝·謝偃傳》，僅有寥寥數(shù)語，雖提及《大寶箴》，卻刪去了原文。我們知道，宋代時《新唐書》既出，《舊唐書》曾一度被摒棄，一般的讀者便難得見到此文了。南宋洪邁（1123-1202）在《容齋隨筆·五筆》卷第七“張?zhí)N古《大寶箴》”條中即對宋祁此舉明確表示不滿，他評論說：“（《大寶箴》）其文大抵不凡，既不為史所書，故學者亦罕傳誦。蘊古為丞四年，以無罪受戮，太宗尋悔之，乃有‘覆奏之旨，傳亦不書，而以為坐事誅，皆失之矣?！杜f唐書》全載此箴，仍專立傳，不知宋景文何為削之也？”盡管洪邁有此不平之鳴，但后人編輯的各種唐人文章選本中，仍鮮見收錄此《箴》。

《大寶箴》中有的句子也曾引起后代統(tǒng)治者的重視。例如：“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此語本來出自三國魏李康（生卒不詳）《運命論》，原文為：“故古之王者，蓋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宋王應麟（1223-1296）在《困學紀聞》中即曾指出二者的淵源：“李康《運命論》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大寶箴》用之。”從文字相似來說固然如此；而就思想淵源來說，則可以追溯到周初以來即已形成的民本思想，其基本內(nèi)容包括立君為民（國家為公共利益而設(shè)）、民為國本（人民群眾是國家的基礎(chǔ)）、政在養(yǎng)民（安定民生是統(tǒng)治者的職責）等。在先秦諸子中，慎到（約前390-前315）即曾說過類似的話：“立天子以為天下，非立天下以為天子也；立國君以為國，非立國以為君也；立官長以為官，非立官以為長也。”。但李康在《運命論》中雖然有熔鑄此語之功，畢竟只是泛泛而論，且該文是從“五德更運”的觀點出發(fā)，認為各個朝代按五行更始，以次相代，士人因而命運不同；這種“運”不是杰出人物靠個人努力所能改變的，個人的出處、窮達、貴賤無不受到個人命運的“命”與時代命運的“時”擺布，其主旨在于對士人立身處世問題的探究，而不是對帝王的規(guī)諫。直接把它作為格言送給皇帝作為座右銘的，張?zhí)N古大概是第一人，則確有其難能可貴之處。其后此語成為流行語，后世帝王之較為開明者每常引用。例如宋太祖趙匡胤（927-976）就曾對后妃和公主們說：

“我為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古稱‘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茍以自奉養(yǎng)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清康熙皇帝在《圣祖仁皇帝庭訓格言》中也曾引用此語，謂“古人有言：

‘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以此為訓，不敢過也。”雍正皇帝（1678-1735）則把“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略加改動為“惟以一人治天下，豈為天下奉一人”，親筆書寫后鐫刻在故宮養(yǎng)心殿的一對漆紅圓柱上作為楹聯(lián)，用以自勉；而其上的楹額，則是取自《大寶箴》里的“為君難”。不僅如此，他還專門賦有《夏日勤政殿觀新月作》詩云：“勉思解慍鼓虞琴，殿壁書懸《大寶箴》。獨攬萬機憑溽暑，難拋一寸是光陰。絲綸日注臨軒語，禾黍常期擊壤吟。恰好碧天新吐月，半輪為啟戒盈心?！笨梢姶苏Z的影響之大。

《大寶箴》作為對統(tǒng)治者的規(guī)誡文字，既有針對特定對象（天子）的特殊性，也有面向所有掌權(quán)者的普適性。今天看來，其中仍有很多可取的內(nèi)容。固然，社會制度變了，已經(jīng)不再有居于“大寶”位上的皇帝，但身處各級領(lǐng)導崗位、掌握一定權(quán)力的人，尤其一把手們閱讀此文，如果善于學習的話，記取里面的一些箴言，還應該是很有教益的。例如，“勿謂我尊而傲賢侮士，勿謂我智而拒諫矜己”，可以警戒領(lǐng)導者避免主觀主義、脫離群眾，博納善言，集思廣益；“壯九重于內(nèi)，所居不過容膝；……羅八珍于前，所食不過適口”，可以提示掌權(quán)者戒除貪欲，廉潔從政；“勿謂無知，居高聽卑；勿謂何害，積小成大”，也可以警示在位者保持敬畏之心，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而“恢漢高大度，……用周文小心”之類的話，顯然有助于領(lǐng)導者以古圣先賢為榜樣、全面提高素養(yǎng)，等等。

三、張?zhí)N古死因及其教訓

張?zhí)N古上奏《大寶箴》的時間，《資治通鑒》系于唐高祖武德九年（626）。是年八月，唐太宗即位，次年始改元為貞觀元年。既然張?zhí)N古上《大寶箴》是給太宗“御覽”的，若《通鑒》此說屬實，則具體時間應在八月之后、年底之前。不過，這一時間的認定其實是有問題的?！锻ㄨb》記載的依據(jù)，應該是《舊唐書》本傳所說的“太宗初即位”。但“初即位”未必就限于半年或數(shù)月之內(nèi)。檢成書早于《舊唐書》、且為《舊唐書》主要依據(jù)之一的《貞觀政要》，對此本有明確記載：“蘊古初以貞觀二年自幽州總管府記室兼直中書省，表上《大寶箴》”，也就是說，張?zhí)N古上《大寶箴》的準確時間，是貞觀二年（628），大約在唐太宗即位一年之后?？磥恚恰杜f唐書》作者從《貞觀政要》中取用這一材料為張?zhí)N古作傳時，對時間作了模糊性處理，“貞觀二年”變成了“初即位”；后來《通鑒》載錄其事，未檢《貞觀政要》而僅據(jù)《舊唐書》，又對“初即位”作了狹隘的理解，由此導致了系年之誤。而張?zhí)N古因事被斬，時在貞觀五年（631）八月（據(jù)《通鑒》），距其上《箴》之日，前后只隔了三年。

那么，這位頗有才情、文擅當時、又曾一度頗受太宗賞識的大理丞，怎么就輕易地又被太宗下令砍了腦袋呢？

按《舊唐書》本傳記載，張?zhí)N古是受到權(quán)萬紀誣告，太宗盛怒之下，倉促將其斬首。事后發(fā)現(xiàn)系錯殺，于是改訂了死刑犯處死前的申報制度：從此以后，司法部門必須經(jīng)過五次復奏，才能執(zhí)行死刑。但這一記載仍嫌粗略，有必要查閱一下其他史傳中的記載。

《舊唐書·志三十·刑法》亦載有此事，可為參證。其文略云：“其后河內(nèi)人李好德，風疾瞀亂，有妖妄之言，詔按其事。大理丞張?zhí)N古奏，好德癲病有征，法不當坐。治書侍御史權(quán)萬紀，劾蘊古貫相州，好德之兄厚德為其刺史，情在阿縱，奏事不實。太宗日：‘吾常（嘗）禁囚于獄內(nèi)，蘊古與之弈棋，今復阿縱好德，是亂吾法也。遂斬于東市?！边@一記載，較之蘊古本傳稍詳。主要是記述了唐太宗的話：“吾常（嘗）禁囚于獄內(nèi)，蘊古與之弈棋，今復阿縱好德，是亂吾法也?！卑催@里的說法，則張?zhí)N古作為大理丞，在執(zhí)法上不無瑕疵。因張?zhí)N古為相州人，李好德之兄為相州刺史，權(quán)萬紀便認為“情在阿縱”，顯然缺乏有力證據(jù)；但張?zhí)N古身為執(zhí)法官員，竟公然與欽犯在獄中弈棋，難免被人非議，以致被人匯報到了皇帝那里，招來殺身之禍。

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這段記載中，按唐太宗的語意，張?zhí)N古與囚犯弈棋和阿縱好德兄弟似乎是兩碼事。欲究其詳，還應查閱更原始的材料。據(jù)《貞觀政要》卷八《刑法》篇記載，事情的過程是這樣的：

相州人李好德素有風疾，言涉妖妄，詔令鞫其獄。蘊古言：“好德癲病有征，法不當坐?！碧?/p>

宗許將寬宥，蘊古密報其旨，仍引與博戲。持書侍御史權(quán)萬紀劾奏之。太宗大怒，令斬于東市。

按此記載，則張?zhí)N古在獄中與之弈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李好德。史官也承認李好德“素有風疾”，而風疾在古代可以指稱多種疾病，既可以指神經(jīng)錯亂、精神失常之類的瘋病，也可以指風痹、半身不遂等癥，還可以指麻風病。按張?zhí)N古所說“癲狂有征”，李好德所患應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中的癲癇（俗稱羊角風），其發(fā)病特征為間歇性的，此種疾病是否應該免刑，本來不可一概而論。張?zhí)N古以此為理由請免李好德之罪，未必沒有徇私之嫌。當然，如果僅僅如此，應該還不至于激起太宗的殺心。要命的是，他還恃寵而驕，自作聰明，把即將對其寬大處理的消息提前泄露給李好德，借以市恩邀功，以致引起太宗的盛怒。我們知道，在古代君主政體下，對臣民的生殺予奪之權(quán)只能屬于皇帝所專有，其他任何人是不能染指的。如此說來，張?zhí)N古在這一案件中的做法決非無可指摘，權(quán)萬紀對他進行劾奏也算不得全屬“誣告”，他因而獲罪也并不屬于無妄之災。但即便如此，張?zhí)N古也罪不至死，太宗盛怒之下不經(jīng)審判就將其“斬于東市”，仍屬誤殺。《貞觀政要》中記載太宗所說：“若如蘊古身為法官，與囚博戲，漏泄朕言，此亦罪狀甚重。若按常律，未至極刑?！鳖H近乎持平之論。這樣看來，洪邁在《容齋隨筆》中認為張?zhí)N古是“無罪受戮”，并不準確。而現(xiàn)代有論者以此作為例證之一做出“作者對歷史人物進行客觀、具體的分析，做到了實事求是”的論斷，顯然也就有失準確了。

《貞觀政要》成書于開元初，作者吳兢（670-749）是有“當世董狐”之稱的史學家，記載應屬可信?！杜f唐書》成書于五代后晉，作者劉昫（887-946）修書時自然要參考包括《貞觀政要》在內(nèi)的唐代文獻，而行文之中文字異同，甚至導致理解上發(fā)生某種歧異，也難以完全避免。司馬光《資治通鑒·唐紀》的記載則與《舊唐書》略同，當因未能進一步參閱《貞觀政要》所致。三部史書一為紀言體、一為紀傳體、一為編年體，在材料取舍和表現(xiàn)形式上各有不同，可以理解；但對基本事實的表述不應有明顯差異，以免失真致誤，以訛傳訛。

以《貞觀政要》為依據(jù)，可知張?zhí)N古與李好德確有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其行事也確有違禁犯忌之處。他的被殺，一方面固然反映出唐太宗喜怒無常的性格缺陷，警示握有決定權(quán)之領(lǐng)導者不可在情緒失控之時輕易做出重要決定；而另一方面，就張?zhí)N古本人而言，實際上也未嘗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結(jié)果，可以警示執(zhí)法、從政者嚴格奉法守紀，不可玩法自誤?？傊级嗽诖税钢械谋憩F(xiàn)，都值得引為鑒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