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娟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000)
生活隨想
田小娟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000)
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好幾個和我同年的老太太都去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記得年輕時讀過一本書《相約星期二》,里面有句話我至今還記得:“這個世界太和諧,太美麗,充滿誘惑,很難相信人生就是一場沒有前因后果的意外?!辈恢牢业娜松遣皇莻€意外,或者還有來生。這讓我想起我的外公,他相信轉世輪回,因果報應。
在我的記憶力,外公是個怪老頭。他是個老師,一生從事教育,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同時,他又是個算命先生,方圓幾十里要是有人要嫁娶或修葺房屋都要找他給擇個吉日,也有人找他算命測字什么的。我小的時候總是很好奇,一個教師怎么還信那些。
老實說,我并不怎么喜歡外公,也很少去他那里。只是每年按規(guī)矩去給他拜年。在外公家里吃飯總是感覺很拘束,因為有很多禮節(jié),比如要等長輩先入席,要給長輩盛飯等。我更加害怕外公問問題,總是一些文言文,字謎什么的,我哪里曉得這些。
后來,外婆去世了,外公親自操辦了她的后事,拿出多年的積蓄為外婆修了一個美觀大方的墳墓,請人在石碑上刻了很多花紋,因為外婆生前最喜歡漂亮衣服。
幾個月后,我和媽媽去給外公過生日,眼前的外公皺紋深了許多,目光有些呆滯,再也不是那個精力旺盛的老頭了。外公看見我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起身去給我們做飯,因為年老,又患有高血壓的緣故,外公走起路來有點兒搖搖晃晃。于是決定由媽媽做飯,我來陪外公看電視。那是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屏幕也不怎么清晰。好幾次媽媽說買個彩電,外公不同意,也只好作罷。其實外公不缺錢,每個月都有接近2000塊的退休金,足夠他這個老頭兒的花費。可他總是一個子也舍不得花。他冬夏的衣服都只有一兩套,他說能夠換洗就行了。他一張洗臉帕可以用幾年,用到很薄,甚至破了也舍不得丟。可是對于外婆,他似乎總是很大方,買她喜歡的水果,買時髦的衣服。直到外婆死的時候還有幾件衣服一次都沒有穿過。
因為是老師,他總是嚴格要求自己的孩子,因為過慣了苦日子,他總是很節(jié)約近乎吝嗇。
我還想到了我的父親,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農民。一邊在田地里耕作,一邊唱著歡快的歌曲。他享受著土地帶給他的喜悅,但他卻不希望他的孩子繼承這項事業(yè)。因為他知道當個農民有多辛苦,而且農民畢竟社會地位不高。他希望我能夠活的更輕松一些,體面一些。她深信知識改變命運,在學習上對我很嚴格。從小學一年級開始,父親每天監(jiān)督我做作業(yè),每次考試后都要第一時間給他匯報,考試的成績決定父親這幾天的心情。我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我似乎沒有童年,我從小就很懂事,上課下課都只是做作業(yè),放學回家還是做作業(yè)。我不和同學一起玩,或者說不敢。我無時無刻不再用父親的標準要求自己??墒沁@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需要一些朋友,和他們一起爬山,一起翻墻出去上網,做自己想做的事??墒俏覜]有那個勇氣,我不能違背父親的意愿。
上中學以后,我自由了很多,因為我們家離學校很遠,我在學校怎么樣,父親都不知道。每個月拿著父母給的生活費,在學校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父親不知道我怎么大手大腳花著他的血汗錢,他總是因為自己收入少不能讓我過上富裕的生活而內疚。每次回家他都會張羅一桌子我喜歡的飯菜,因為他認為我讀書很辛苦。其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從來不會為了考試而熬夜,更很少逛書店。
大學畢業(yè)以后,我在一個偏遠小鎮(zhèn)當語文老師。為此,父親特別宴請了那些親戚朋友,在我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父親一直為他的女兒是老師而驕傲,但他不知道我為我的父親是農民而自豪。
現在,我的生命旅程即將結束,我的女兒就在我的旁邊,我不會對她說要怎么做,很多東西必須自己去經歷,那才是生活。
田小娟(1994-),女,漢族,籍貫:重慶市梁平縣,本科,單位:重慶三峽學院,專業(yè):漢語言文學(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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