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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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菜要吃白菜心當兵要當新四軍”
——抗戰(zhàn)時期各方民眾踴躍參軍紀實
□徐君華
新四軍是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而成的抗日武裝,是共產(chǎn)黨領導的人民子弟兵,與一切舊軍隊完全不一樣。在日軍猖狂進攻,國民黨正規(guī)軍紛紛后撤,淪陷區(qū)人民失去軍隊和政府的保護,處于水深火熱之時,新四軍這支隊伍,帶著落后的武器,卻勇敢地挺進敵后,使老百姓又看到了自己的軍隊,在他們心中升起了不當亡國奴的希望。
新四軍開到哪里,抗日的歌曲就唱到哪里;新四軍住到哪里,就和哪里的群眾打成一片。替房東挑水、掃地、搶種搶收。新四軍以嚴明的紀律,不拉夫、不派款、不擾民,取得群眾的信任。新四軍以蔣家河口、韋崗等一系列初戰(zhàn)的勝利,鼓舞軍民的勝利信心,使他們看到新四軍是堅決抗日的部隊,是敢于抗日的部隊。流傳的舊民謠“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很快改成了:“好鐵要打釘,好男要當兵;吃菜要吃白菜心,當兵要當新四軍?!毙滤能娝街帲杆妥?、妻送郎、兄弟爭相參加新四軍的動人情景隨處可見。
抗日根據(jù)地許多青年因羨慕新四軍官兵平等、熱愛人民、抗日堅決,而積極要求參加新四軍。江蘇宜興姑娘陸輝,家里經(jīng)常住著新四軍。她說:“新四軍來了老百姓就感到很安全,他們每天把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水缸里的水挑得滿滿的。他們教唱抗日歌曲,做游戲,個個都是快快樂樂的?!彼睦锖苁橇w慕他們,于是參加了新四軍。
后來擔任淮南銀行行長的龔意農(nóng)說:“1939年的春天,大概是3月份的一天,新四軍4支隊的一個團,開到了合肥的青龍廠,這是我直接接觸新四軍的一天。當時,我的感受很深。這支人民軍隊嚴明的紀律、艱苦樸素的作風、親密的官兵關系軍民關系,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彼e極為新四軍籌糧籌款,動員兩個侄子一個侄女參加新四軍,后來成為新四軍干部。他的胞妹龔夕濤擔任婦抗會長,子女年幼就參加兒童團,長大后又都參加了新四軍。
1943年3月,新四軍第3師第7旅第19團2營4連為掩護主力轉移,在劉老莊與進犯日軍血戰(zhàn)終日,全連82人全部壯烈犧牲。劉老莊地區(qū)的82位農(nóng)家子弟重建了一個劉老莊連。
國難當頭,不只“好男當兵”,許多農(nóng)村姑娘、城市女工、女學生、富家小姐,也紛紛投奔新四軍,成了新四軍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钴S在新四軍宣傳文化、醫(yī)務衛(wèi)生、黨政工作等戰(zhàn)線的女兵,總計有數(shù)千人,她們在抗日烽火中鍛煉成長為巾幗英雄。有在臨刑時高呼“共產(chǎn)黨萬歲”的楊瑞年;有為掩護老鄉(xiāng)挺身喊出“我是新四軍,不準傷害老百姓”的吳秀瑛;有以生命掩護傷病員的醫(yī)生李藍丁;有負傷而生命垂危時對看望她的戰(zhàn)友說“革命流血不流淚”的李珉;有劉胡蘭式的女英雄喻尊霞、李敏,等等。
皖中的呂惠生,因積極參加共產(chǎn)黨領導的抗日工作,被國民黨安徽省主席李品仙列入黑名單。1940年2月上旬,呂惠生得悉無為當局準備逮捕他的消息后,便帶著妻子和大女兒呂曉睛,兒子呂其明、道立、學文連夜投奔新四軍江北游擊縱隊。呂惠生后來擔任無為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皖中行政公署主任,其子女都參加了新四軍文工團。呂其明后來成為人民音樂家。
朱鏡我偕妻子趙獨步(到皖南后改名趙霞君)及兒女參加新四軍。朱鏡我任新四軍政治部宣傳教育部部長兼軍部刊物《抗敵》雜志主編。趙霞君先任《抗敵報》明碼新聞稿譯電員,后為新四軍抗日軍人子弟學校教務訓導主任。
1941年12月,日軍發(fā)動太平洋戰(zhàn)爭,上海的“租界”被日軍侵占。堅持上海“孤島”斗爭的“左聯(lián)”作家阿英,上了日軍的黑名單遭到通緝,他們一家6口在地下交通員護送下,突破敵人的封鎖線,來到蘇北抗日根據(jù)地參加新四軍。阿英從事文化工作,其子女都參加了新四軍第3師魯迅藝術工作團。
安徽天長銅城鎮(zhèn)以行醫(yī)為業(yè)的開明紳士李濟生一家,前后有長子李茂元、長兒媳樊琦、二子李嗚濤、二兒媳朱蘭芬、三兒李牧耕、五兒李茂林、六兒李默聲、四女兒李茂蘭、四女婿李超9人先后參加了新四軍,有從事醫(yī)務工作的,有從事文藝工作的。
曹維廉原為上海歐亞航空公司無線電機務員,他毅然放棄每月高薪,于1938年投奔新四軍,在軍部從事電訊機務工作。在他的影響下,三個弟妹曹維新、曹維禮、曹維真先后參加新四軍。史沫特萊對他們兄妹四人進行了采訪,并撰文寄到國外報刊發(fā)表,以宣揚中華兒女的抗日決心。
淪陷區(qū)是日軍鐵蹄下的人間地獄,有的因房屋被炸毀,親人被殺,無家可歸,成了難民;有的因學校停辦而失學,工廠倒閉而失業(yè)。青年們目睹日軍侵華的種種暴行,不愿做日軍統(tǒng)治下的亡國奴,沖破重重封鎖線投奔新四軍。上海是華中地區(qū)淪陷最早的城市,從這里通過各種渠道投奔新四軍的,前后共有兩萬多人。上海姑娘張西雷、羅伊、季尼隨上海難民乘船到溫州,以后跋山涉水途經(jīng)青田、麗水、縉云、永康、金華、壽昌、淳安、太平到云嶺??柿撕认?,夜晚住破廟,腳上打起水泡,她們毫不動搖,為能穿上新四軍軍裝感到自豪,感到驕傲。陳蓉三姐妹坐火車從上海出發(fā),到淮南參加新四軍,沿途要過三道封鎖線??斓浇夥艆^(qū)了,在半塔集的外圍,站崗的偽軍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對過關卡的人再三盤問:“你們是什么人?到哪里去?去干什么?”三姐妹統(tǒng)一口徑說:“我們到那邊去看外婆。”因為看她們是小女孩,又沒有什么行李,更沒有違禁品,就放行了。當交通員說已通過封鎖線,到了抗日根據(jù)地時,大家再也顧不得行船的顛簸,長途跋涉的勞累,白色恐怖下的壓抑心情,一下子高聲歡呼、互相擁抱起來。
大后方國統(tǒng)區(qū)的人民因不滿國民黨的吏治腐敗、思想禁錮,而投奔新四軍。1945年春,在中共中央南方局發(fā)出“到敵后新四軍去”的召喚,西南大后方幾十所大專院校400余名進步學生和少數(shù)職業(yè)青年,從重慶跋山涉水、履險歷難,先后來到湖北大悟山新四軍第5師,參加抗日斗爭。
在浙東還有的為逃避國民黨軍“拉壯丁”而跑出來參加新四軍的。生于浙江省樂清縣大荊區(qū)北閣村的李一瑾,1943年被國民黨“拉壯丁”關在鄉(xiāng)公所,限期買個壯丁頂替。家人花錢買了一個壯丁送到縣里,縣里說買的壯丁不算數(shù),花的錢白費了,還要拉他當壯丁。后來他逃了出來,經(jīng)歷許多曲折,最終參加了浙東游擊縱隊。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旅居海外的華僑先后有數(shù)百人回國參加新四軍。祖籍福建晉江的菲律賓華僑沈爾七,1938年1月18日率28人組成的菲律賓華僑抗日義勇隊回到廈門,沖破國民黨當局的干涉和阻撓,取道漳州轉到龍巖,編入新四軍第2支隊,改稱菲律賓華僑回國隨軍服務團,沈爾七任團長。該團是參加新四軍的第一支華僑抗日隊伍。1939年春沈爾七被派返菲律賓,又組織了20人的“菲律賓華僑各勞工團體聯(lián)合會回國慰問團”,帶著銅管樂隊于夏天來到新四軍,后慰問團成員也全部參加了新四軍。
1939年12月,泰國華僑陳子谷剛穿上新四軍軍裝不久,就接到叔叔要他回泰國繼承遺產(chǎn)的來信。陳子谷以葉挺軍長秘書的名義,返回泰國為新四軍募捐了6萬元,又賣掉自己繼承的遺產(chǎn)得款20萬元,一并匯給新四軍作軍費。這筆錢可以解決新四軍兩個月的伙食費。葉挺稱贊陳子谷是“一位富貴于我如浮云的愛國赤子”。
魯文、江莊生等30名泰國華僑組成的義勇隊經(jīng)汕頭到閩西參加新四軍。潮州籍泰國華僑女青年林秀蘭、鐘時、許可、林鳳,跋涉千里,風餐露宿,直奔皖南參加了新四軍。
祖籍廣東的馬來亞華僑戴英浪,1908年生于馬來亞一個華僑錫礦商人家庭,少年時學畫當畫工,1927年參加馬來亞共產(chǎn)黨,是華僑界第一代畫家和木刻家。因從事抗日宣傳活動,1940年他被馬來亞英國殖民當局驅逐出境,經(jīng)香港到上海,后聽說蘇北成立魯迅藝術學院華中分院,便偕夫人葉鐵蘭、兒子戴鐵浪一起到鹽城參加新四軍,分配在魯藝華中分院任美術系教授,教美術理論和速寫課,任教務科副科長。
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廣大青年學生、知識分子不畏艱辛參加新四軍,為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編輯韓鴻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