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世寬也算是個大人物了。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眉毛比較重,眼睛不算太大,但使點勁,也能圓睜。雖然已經71歲了,這點力氣還是有的,睜大了就有點怒目金剛的感覺。他現在執(zhí)掌著臺灣的防務部門,也算位高權重。10月24號,臺灣“立法院”的一個委員會請他去做業(yè)務報告,有個“立委”問他,你每天經手那么多的機密情報,萬一有一天被綁架了,可怎么辦???馮世寬當場回答:“那我自殺。”態(tài)度堅決,鐵骨錚錚,寧可自殺,也不會泄露機密。只是,臺灣人民不買賬啊,有網友評論說,為什么要綁架他啊,留著他在“國防部”作用會更大。臺灣作家張大春在Facebook上也調侃道:“世寬??!要知道: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勇敢求救并非弱者,生命一定能夠找到出路?!彪S后,他附上了臺灣自殺干預安心專線的電話號碼。所以,世寬啊,你要撐下去。
10月23日,西班牙馬德里,牧羊人驅趕1000多只羊穿過馬德里市中心,以捍衛(wèi)歷史悠久的放牧權和遷徙權。目前,這一傳統(tǒng)正受到城市化和現代農業(yè)模式的威脅。
要知道,撐得住,方顯鐵骨。英國伍斯特郡有個大學生,林斯基,20歲了,沒有談戀愛,從來不約會。他出生后不久就患上了心臟病,后來心臟太衰弱,不得不植入起搏器。2013年4月,起搏器也不行了,但又等不到器官移植的機會,林斯基只好安裝機械心臟。雖然恢復了血液循環(huán)功能,但他隨身要攜帶一個電源,為心臟提供動力。這個電源只能持續(xù)八小時,時間一到就得換備用電池。一般人電池沒電了,只是不能刷手機、打電話,他的電池要沒電,就出人命了。于是正年輕的他,晚上不敢出去玩,也不參加朋友聚會,“有人可能會碰倒飲料,如果電線或電池被弄濕,裝置有停機的風險”,林斯基說,自己甚至連睡覺都要保持警覺,不能超過8個小時。這種生活,他至少得苦撐18個月,排到能夠移植的心臟才有可能結束。
調侃馮世寬時,張大春也在思考“撐下去”這個主題。10月29日,他面對一群高三學生,做了一個《在文學上,我們說什么永續(xù)?》的講座,主辦者預留的時間是18分鐘,因為“據說TED首創(chuàng)的演講形式假設:現代人擁有一次最長的專注聽講時間是18分鐘,看來是對有心聽講者一個友善的讓步”。在這樣一種現實中,來談文學持續(xù)發(fā)展的問題,實在有點尷尬。張大春覺得,“文學要想在這個資本、娛樂、游戲、時尚持續(xù)發(fā)達的時代還能‘撐住”,只依靠文學界的力量遠遠不夠,“環(huán)境與社會”的因素也更為重要。他說的“環(huán)境與社會”不只是政府,不只是媒體,更是社會里的每一個人。而現實卻是,“感性的失落,對于世界的好奇與求知之不耐,是我們自己的滅亡”。聽起來,張大春多少為此有些傷感。但我的偶像、人生導師安·蘭德卻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么大問題,她在電子時代到來前就說過:“正是極少數人將人類推向前進,而且使生命具有了意義……其余的人與我無關;他們要背叛的不是我,也不是《源泉》。他們要背叛的是自己的靈魂?!焙唵蝸碚f就是,我們自求滅亡,那是活該。
也許聽起來“滅亡”這個詞過于聳動,可是一些科普作家、科學家們確實認為我們已經進入地球上的第六次大滅絕時代。最近,倫敦皇家大學和動物學會發(fā)布了一份持續(xù)長達8年的研究,證實了全球變暖會導致蛙壺菌的泛濫,而蛙壺菌已經對全世界超過700種兩棲動物的生存構成威脅,還造成了比科學界已知的其他疾病都要多的物種滅絕。也就是說,誰也不知道蛤蟆們能撐多久。在法國比利牛斯山阿斯佩山谷的高海拔區(qū)域,蛤蟆的死亡率越來越高,環(huán)境繼續(xù)惡化下去,“聽取蛙聲一片”的場景,很可能會永遠消失——有一種叫巴拿馬金蛙的,已經瀕臨滅絕。有一只叫硬漢(toughie)的巴拿馬樹蛙,苦苦撐了大概12年,終于在剛剛過去的10月里,死掉了——同時也宣告了這個蛙種的消失。在暖氣沒來的11月里,我看到了這個消息,默默為它哀悼了幾秒鐘。逝者已矣,我們還是要繼續(xù)掙扎下去,雖然大地冰冷,凜冬將至,但只要撐住不被凍死,暖氣總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