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眼望上蒼》與《寵兒》中的“樹”看黑人女性寫作的傳承

宋銀苗

摘要：非洲哲學思想強調(diào)世界的和諧共存，他們崇拜太陽、水、植物及其他自然力量。在非裔美國作家尤其黑人女作家的作品不乏與自然相關的意象。佐拉·尼爾·赫斯頓是活躍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非裔美國女作家，被認為是非裔美國女性文學先鋒。當代美國最著名的黑人女作家之一托尼·莫里森憑借《寵兒》（1987）于1993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成為歷史上唯一獲得該獎項的黑人女性。

關鍵詞：《他們眼望上蒼》；《寵兒》；黑人女性寫作

佐拉·尼爾·赫斯頓是活躍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非裔美國女作家，其小說《他們眼望上蒼》發(fā)表于1937年，可以說是美國黑人女性文學的開始。該小說第一次以黑人女性珍妮作為敘述主角，展示了非裔美國女性成長中的身份探求和意識覺醒的過程，呼應了始于20世紀20年代的新黑人文化運動即哈萊姆文藝復興。當代美國最著名的黑人女作家之一托尼·莫里森憑借《寵兒》（1987）于1993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成為歷史上唯一獲得該獎項的黑人女性。該作品自出版之日起，就贏得了廣泛讀者和學術界的厚愛。無論心理分析、結構主義、女性主義、敘述學還是后殖民等流派都能從這部作品里找到支持自己理論的依據(jù)。該作品中的“樹”意象也是贏得多數(shù)學者的關注。

20世紀下半葉，得益于愛麗絲沃克的《尋找我們母親的花園》中“尋找佐拉”的一文，以及羅伯特E海明威（RboertE.Hemnewya）的《佐拉·尼爾·赫斯頓：文學傳記》（1977） ，將赫斯頓從被歷史遺忘的廢墟中解救出來，隨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黑人女性主義批評盛行，赫斯頓隨之成為黑人女性文學的師祖。美國黑人女性主義文學強調(diào) “黑人女性文學傳統(tǒng)和批評傳統(tǒng)”，黑人女性作家在創(chuàng)作時繼承了女性先輩們的文學傳統(tǒng)。赫斯頓和莫里森同為20世紀最重要的黑人女性主義作家，無論在寫作手法還是主題上都存在傳承。

非洲傳統(tǒng)宗教認定自然萬物為神所造，而神靈則超驗地存在造物中。在原始部落里，“樹崇拜”儀式十分常見。他們將圣樹奉為守護神，圍之以籬笆、奉之以陶罐，并敬獻祭品、唱圣歌。這種“樹崇拜”文化后來隨著被擄掠的黑人來到美洲大陸。黑奴們凄苦難言時就向樹傾訴，希望神靈可以聽到。

在《他們眼望上蒼》中，梨樹在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作者赫斯頓通過對梨樹的一再使用來象征珍妮對美好愛情和婚姻的渴望。少女時代的珍妮在春天喜歡在后院一棵開著花的梨樹下遐想，看到蜜蜂在梨花中飛來飛去，她渴望自己是一顆開滿花的梨樹，希望有像帶著花粉的蜜蜂一樣的男子來愛她。然而成年后的珍妮在祖母的安排下，嫁給了丑陋的像“墓地里骷髏”一樣的洛根，一個可以讓珍妮免受饑餓的老頭。在她眼里，“洛根的形象褻瀆了梨樹”（赫斯頓：16）而且，洛根的家非常偏遠，猶如“從未有人光顧的樹林中央的孤零零的一個樹樁”。（赫斯頓：21）不久，珍妮發(fā)現(xiàn)她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而且，她并未擺脫“騾子”的命運，在洛根眼里，珍妮只是干活的牲口。赫斯頓在小說的第二章里借珍妮的外祖母南妮之口指出黑人女性是“世間的騾子”，馱著世上其他人（包括黑人男性）都拒絕背負的重擔：“白人扔下?lián)咏泻谌四腥巳ヌ?，他挑了起來，因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擔子交給了家里的女人。就我所知，黑女人在世界上是頭騾子?！保ê账诡D：16），此時的珍妮仍然是頭世間的騾子，背負著精神上的重擔。珍妮的外婆南妮曾勸說珍妮，嫁給洛根從而得到經(jīng)濟保障和社會地位，就不會受到別人的傷害。但珍妮在婚后逐漸發(fā)現(xiàn)她與她的外婆無異，仍然是頭行走在世間騾子，她也成為這種價值觀的犧牲品。

莫里森的代表作《寵兒》（Beloved），描摹了非裔美國人逃離奴隸制余毒的努力。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并不復雜：奴隸們無法忍受種植園“甜蜜莊園”地獄般的生活，計劃出逃。在非洲文化中樹代表了生命的動力和對自由的向往。被拋到異鄉(xiāng)的黑奴，在交織的痛苦與希望中扎下根去，將枝椏努力地伸向上蒼。身懷有孕的塞絲慘遭奴隸主強暴毒打后逃入密林，象征生命活力的樹給予她逃向自由的希望。“她聽見林中鳥兒的歌唱、腳下葉子的響聲 肚子里小羚羊的跳動?！保锷?9）這些自然的召喚給了她跨越艱辛的力量。愛彌在林中救助塞斯時，看到她背上遭毒打留下的傷口，驚嘆那是棵“櫻桃樹，有樹干、樹枝、小小的葉子 整棵樹都開花了”。這棵美麗的樹顯現(xiàn)著白人種族主義者觸目驚心的暴行。樹狀疤痕始終留在塞絲背上，代表著那揮之不去的痛苦回憶。同時塞絲又無法看到自己背上的傷疤，傷口愈后“的背失去了知覺，像洗衣板”。這表明像塞絲這樣的黑人雖然頂著民族歷史重負，卻無法給予其清晰的解讀，白人割斷了她們同歷史的血肉聯(lián)系。

[參考文獻]

[1][美]佐拉·尼爾·赫斯頓.他們眼望上蒼[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0.

[2][美]托尼·莫里森.潘岳，雷格譯.寵兒[M].?？冢汉Ｄ铣霭婀荆?006.

基金項目：連云港市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美國黑人女性主義批評研究”（16LKT74）；

江蘇省社科應用研究精品工程外語類課題“20世紀黑人女性主義書寫的建構與傳承——從赫斯頓到莫里森”（15jsyw-28）。

（作者單位：連云港師范高等?？茖W校， 江蘇 連云港 22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