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王傳奇

鮑宜龍

1.買走牛王

這天，青花苗寨來了一個五十來歲的外鄉(xiāng)人，叫許勇，說是來買牛。旅店老板說：“我們這的牛絕大多數(shù)是耕地的，小部分是訓練斗牛的。”許勇笑笑，說：“我就是來買斗牛的。”老板問：“那你看中了嗎？”許勇?lián)u搖頭：“沒看到好的?！?/p>

這話讓寨子的“牛王”羅得根聽見了，他驚訝地說：“這人懂斗牛？”羅得根是漢人，他家祖上逃難至此，一次偶然的機會，祖上被頭人安排去飼養(yǎng)斗牛，養(yǎng)的牛一連贏了好幾屆冠軍。頭人讓他家不再為奴，成為寨子的一員?？蓮哪菚r起，他家祖上反而不飼養(yǎng)斗牛了。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這里的斗牛熱迅速升溫，羅家后輩羅得根突然馴起牛來，并連年奏捷，被人們稱為“牛王”?，F(xiàn)在，竟有人說這里沒有好的斗牛，這不是說他羅得根不行嗎？

羅得根主動找到許勇，說：“許師傅，你要買斗牛，不如來看看我家的吧?！痹S勇來到羅得根的牛棚一看，先是一驚，然后指著一頭牛角上系著紅布的牛說：“行里人不講行外話。咱不玩虛的，我只看中了這一頭，你開個價。”

羅得根哈哈大笑道：“許老板，好眼光，它可是上屆牛王?！绷_得根略加思索，說，“一萬塊?！痹S勇二話不說數(shù)了錢就遞過去，說：“成交！”羅得根驚訝地說：“這么爽快？”許勇說：“羅師傅不會說話不算話吧？”羅得根后牙咬咬，說：“成交就成交！”

許勇笑著說：“羅老兄也是爽快人，咱們后會有期?！绷_得根笑不出來了，只回了一句：“后會有期！”目送許勇牽著牛走了。

當晚，羅得根就后悔了，他找到旅店老板，打聽那個來買牛的許勇。旅店老板告訴他說，許勇已經(jīng)結賬走了。羅得根懊悔地跺著腳說：“我真渾，為了這點錢，把牛王給賣了。老板，幫我查查來客登記，他是哪里人？”旅店老板邊查許勇的地址邊問：“你要干什么？”羅得根哭喪著臉說：“我寧愿賠錢，也得把牛王贖回來?！钡昀习逭f：“那你當時為什么賣掉？”羅得根捶著自己的腦袋說：“我們這里牛的價格，買頭斗牛撐死不過四千元錢。我說一萬元，不過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哪知道那老小子竟然不還價就買了?！?/p>

第二天，羅得根趕到老板提供的地址一問，沒有這個人。羅得根愣住了，這許勇怎么用假地址來買牛？羅得根帶著一肚子疑問回到家。距離下一屆斗牛大賽還有大半年，他決定一面托人打聽許勇的下落，一面自己再訓練一頭斗牛出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打聽到許勇的下落，羅得根只好靜下心來馴新牛王。這新馴的牛能不能擔起再奪牛王的重任呢？羅得根沒底，時不時還想起自己的老牛王。

2.初戰(zhàn)告捷

轉眼大半年過去，斗牛如期舉辦。羅得根牽著自己年輕的斗牛，來到現(xiàn)場一看，嚇了一跳，今年增加了許多生面孔。羅得根不解地問一位熟人：“今年來斗牛的人這么多？”熟人白了一眼羅得根，說：“還不是因為你？別人以前是怕你家的牛王，現(xiàn)在牛王被你賣了，人家當然都來搶當新牛王?！绷_得根冷笑一聲，說：“哼，我才馴的這頭斗牛，一定還是牛王！何況原來那頭牛王老了，年輕的牛勝算更大！”

羅得根說得有道理，凱里斗牛不像西班牙斗牛，西班牙斗牛是人和牛斗，而凱里的斗牛是牛和牛斗，使用幾百年的老規(guī)矩：車輪斗。這樣的規(guī)則中，后上場的斗牛勝算大一些。斗牛由抽簽決定比賽次序，末簽對斗牛者來說是上上簽。最后勝出的那頭斗牛，再與上屆牛王決斗，由此來決出本屆牛王。所以凱里斗牛，不但斗技巧，也斗牛的體力，年輕力壯的牛，優(yōu)勢更大。

剛要抽簽，羅得根發(fā)現(xiàn)了許勇。許勇牽著老牛王，笑著說：“我買你的牛，就等這一天。”羅得根氣呼呼地說：“你為什么用假地址？”

許勇不屑地說：“這也關你的事？有本事，把牛王稱號奪回去?！逼渌麕讉€以前就很嫉妒羅得根的斗牛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就是，你把牛王賣給他了，他用牛王來斗牛，有什么錯？”有的說：“你愿意賣，他愿意買，錢貨兩清還說什么閑話。”就這樣，一群人圍在一起吵吵嚷嚷。最后主持人火了，說：“你們這簽還抽不抽了？有本事，斗牛場上比輸贏?！?/p>

許勇不吵了，牽著牛到一邊抽起煙來。羅得根不服氣地說：“誰贏還不一定！”說完，抽了一支簽，打開一看，是倒數(shù)第五個參加比賽。就是說羅得根的斗牛必須一口氣戰(zhàn)勝五頭牛，才有機會與許勇的牛進行決賽。羅得根心里沒底了，誰知道今年會冒出什么樣的牛呢？

顧不上多想，緊張而激烈的斗牛就開始了。一頭頭牛發(fā)狂地沖上去，又各自敗下陣去。

終于輪到羅得根的牛。羅得根把牛牽到場上，拍拍它的屁股，又對著它的耳朵說：“牛兒啊，你可要爭氣喲。”羅得根的斗牛一進場，威風突起，怒視對方，不斷用前蹄子趵著地面。只聽裁判一聲哨響，兩頭斗牛同時向場中央沖去。只聽“嘣”的一聲，對方的黑牛沒有經(jīng)住撞擊，“哞”的慘叫一聲就倒下了。羅得根高興地跳了起來，急忙去把自己的牛兒牽住。接下來四條斗牛來挑戰(zhàn)，每戰(zhàn)之間休息半小時。羅得根的牛英勇無比，連連得勝，把五頭牛全部打敗了。

天色已晚，主辦方宣布，明天上午九點舉行決賽，由許勇的老牛王和羅得根的牛進行決賽，勝出方將獲得新“牛王”稱號。

當晚，羅得根找到了許勇， “嘿嘿”笑著說：“我的牛一定還能奪冠，你不怕？”許勇說：“有什么好怕的？你在家訓練新斗牛，我這老牛王可沒閑著?！绷_得根神秘地說：“下午，我的?？墒沁B勝五場，你不覺得我馴出來的牛格外猛？”

許勇一聽這話，心里活動起來：是啊，羅得根馴出過十多屆的牛王，他肯定有秘方。羅得根用手指了一下許勇，說：“你買牛，就為了參加這次斗牛？”許勇笑著說：“這是秘密，暫時我還不打算告訴你。”羅得根一聽，哈哈大笑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觀眾早把比賽場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主持人一聲號響，決賽正式開始。場面十分激烈，兩頭牛都像發(fā)了瘋，相撞了有半個小時，許勇的牛漸漸體力不支，羅得根的牛卻越戰(zhàn)越勇。最后，許勇的牛扭頭就逃，羅得根的牛一個勁地追。主持人吹響了號子，宣布決賽結束。羅得根的牛又一次獲得了牛王的稱號！

主持人將象征牛王的紅飄帶掛到羅得根的牛頭上。羅得根興高采烈地拉著牛，在人群四周轉了一圈。剛要離場，他想到了什么，拉著牛，向許勇走去。四周人一見忙勸他說：“老羅，新牛王你奪來了，就別難為那個外鄉(xiāng)人了?！绷_得根好像沒聽見，一直向許勇面前走去，眾人都圍了上來。

3.再馴牛王

羅得根來到許勇面前，得意地說：“許老板，我說我訓練出的牛一定能奪冠吧？”許勇說：“我這牛有點老，要是年輕一點，你還是輸?shù)?。?/p>

羅得根說：“你不信我訓練牛王有一手？這樣，我們再來賭一把怎么樣？”

許勇問：“怎么賭？”

羅得根說：“我們將牛換一下，三天后再來比，怎么樣？”

“這……”許勇還沒有回話，四周看熱鬧的人都喊起好來。許勇望望羅得根和自己手里牽的牛，雄心頓起，說：“行，彩頭是什么？”羅得根笑笑說：“彩頭你定！”許勇一聽，喊：“誰輸了，誰給十萬元！”

十萬元？這下羅得根頭大了，萬一輸了，哪來這么多錢？羅得根正猶豫，四周看熱鬧的人又喊了起來：“羅得根你熊了？沒斗先輸，太孬了，沒錢大家湊給你！”這時許勇笑著說：“羅兄，我知道你沒那么多錢。這樣，你輸了，幫我打工，替我訓練牛王，行不行？”羅得根一聽不用出錢，雄心一起，把胸口一拍，說：“好，一言為定！”一片歡呼聲中，兩人互換了牛韁繩。

羅得根把老牛王牽到家，關在后院，閉門謝客。羅得根為啥敢夸?？冢吭瓉?，他祖上留下來一本小冊子，是訓練斗牛的秘笈。冊上留有明訓，此技不外傳，所以他都是自己一人自學，連家中人也不許偷學。他翻出冊子，仔細研讀起來……

第四天，廣場上人山人海，都是來看熱鬧的。

比賽時間到，兩個主人把牛牽到場中。這時主持人大喊，誰要退場，現(xiàn)在還行，彩頭減半。羅得根拍拍牛頭說：“比！輸也要輸?shù)孟駛€男人！”老牛聽懂了話，昂起了頭“哞”的叫了一聲，踏響了蹄子。

隨著一聲號響，兩個人同時松開牛韁繩。兩頭牛“咚”的一下頂?shù)揭黄?。觀眾也分成了兩派，一邊為老牛王加油，一邊為新牛王鼓勁。

一分鐘、十分鐘，兩頭牛還是互頂在那兒，好像是兩大武林高手互拼內(nèi)力一樣……羅得根汗下來了，許勇也焦急不安起來，場上的牛轉了起來，場地被牛蹄踩出了許多深深的溝??！兩邊人靜了下來，心中都在為自己所幫的牛默默加油。

突然，人們情不自禁“啊”了一聲，場上出現(xiàn)了驚險的一幕，只見那老牛王突然往后邊一跳，新牛王勁頭一下落空，向前一沖，前腿跪地，老牛王趁勢一頭將新牛王的頭頂?shù)降厣?，不能動彈?/p>

“哇……老牛王贏了！”

愿賭服輸，許勇笑嘻嘻地將一包現(xiàn)金遞給羅得根，說：“祝賀你。這是十萬元錢。不過，我還想賭一把?！绷_得根急問：“還賭？你說吧，怎么賭？”四周人一聽還要賭，知道還有熱鬧看，就都靜了下來。只聽許勇說：“讓我選五頭牛，你來訓練，一切費用我到時候報銷。明年大賽這五頭牛都要參加。賭什么到時說，你敢不敢？”

一句話激起了觀眾激情?？礋狒[的人都喊了起來：“以你的矛攻你的盾！看你怎么贏。”羅得根眉頭皺了起來，可他望望群眾，又看看許勇，咬咬牙，說：“賭就賭！”

十幾天后，許勇精心挑選的五頭牛到位了，羅得根就專心飼養(yǎng)起這五頭牛來。

4.以矛攻盾

第二年的斗牛節(jié)到了。這天，斗牛場上比以往更加熱鬧，人們都想看看，許勇會出什么樣的難題來難羅得根。然而，由于羅得根今年訓練了五頭牛來爭奪牛王，好多斗牛者都嚇得不敢來了。

眼看斗牛時間要到，許勇還沒有來。他要是不來，人們就看不到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題目難羅得根，這牛再斗，也沒多大意思。

羅得根此時也在張望，這姓許的還來不來？不來，我這訓練牛的費用向誰要？

正在大家胡亂猜測時，只見一輛小車疾馳而來。車一停，許勇首先下來，又拉開車門，下來三名外國人。這是怎么回事？原來熱鬧的場面，一下靜了下來。

只見許勇帶著那三名外國人來到主持人面前介紹說，他們是南歐人，聽說我們這兒斗牛，特地來看看熱鬧。轉身又對羅得根說：“羅兄弟，我叫你訓練五頭斗牛，就是為了讓這三個外國人來看，你把牛放出來吧?！绷_得根問：“怎么斗？”許勇略一沉思說：“你這五頭牛一齊上場互相斗。”羅得根愣住了，他點點頭，心想認了，不管怎么說，是自己答應人，題目讓他出的。

這時主持人喊，有沒有其他牛愿意出場參加群斗。其他幾個報名的斗牛者，早讓羅得根的牛嚇住了，沒一個應聲。這時主持人喊，羅得根的五頭牛一起上場，開始斗！

場上響起了一陣轟動。說時遲，那時快，羅得根把五頭牛趕進斗牛場。按以前在家訓練的陣勢，一聲口哨，五頭牛斗了起來。

起先，這些牛它頂你、你頂它，來來回回，像表演賽一樣，倒也清楚好看。可斗著斗著，不知是誰將一頂帽子拋進場中。一頭牛被嚇得退了一大步，正好碰到另一條正在拼搏的牛屁股上。那牛一甩頭，又碰到另一只牛。這樣，好好的陣勢被打亂了，全沒了章法。

沒了章法的斗牛，一下激烈起來。四周人都喊過癮、好看、刺激！也有人喊：“羅得根，牛會斗死的！”

這時，站在場邊觀看的三名外國人搖搖頭，目光轉向一邊，嘴里不住地說：“全都是豬，像豬一樣打架?！痹S勇一聽，來到正在呼喊的羅得根面前說：“羅兄弟，能將牛喝開來么？”羅得根望了望外國人的神情，又看看許勇，把手指往嘴里一伸，打了一個長哨，奇跡出現(xiàn)了，群牛慢慢分出了勝負，四頭牛臥倒在地，一頭牛站立在那兒，昂首“哞……”地叫了一聲。

5.人牛大戰(zhàn)

此時許勇走到那三名外國人面前，問：“怎么樣？”“這些?？隙ú恍?，我們?nèi)魏我粋€人就可以將它們收拾?！薄斑@……”許勇還沒有說出話，只聽那人又說：“不信的話，明天我們就試試。”

外國人要挑戰(zhàn)中國牛，主持人一宣布，全場沸騰。第二天，人們早早都來觀看這小鎮(zhèn)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

這三名外國人，一人曾是斗牛冠軍，名叫懷特，那兩人是他的助手。人斗牛，先由助手上。懷特的兩個助手先斗敗了四頭牛，但同時也被牛所傷，無法再戰(zhàn)。

只剩下最后一頭牛，也就是昨天最后站立不倒的那頭，留著讓懷特來斗。

這條牛果真不簡單，人牛相斗幾十回合，牛已張嘴氣喘，懷特也精疲力竭。正在人們?yōu)榕鷳n時，那牛突然四蹄叉開，站立不動，兩眼通紅瞪著懷特，懷特再抖紅布，它也不動。就在懷特張嘴要喊他勝利時，只見牛頭突然一個橫掃，挑向懷特。本就精疲力竭的懷特，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下被挑向天空……賽場上所有人都沸騰了！

三天后，懷特從病床上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中國的牛，太厲害，耐力強，還懂戰(zhàn)術。勇，你對羅說，這五頭牛我都要了，我還想聘他為我訓練一批中國的斗牛?！痹S勇對羅得根一說，羅得根搖搖頭，說：“我的牛不賣?！?/p>

許勇聽了大喜：“我就想聽你這句話！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绷_得根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哪里人，為什么要這樣做？”許勇點點頭，說：“是時候告訴你了?！?/p>

許勇是華裔，住在南歐。那兒有一個幾千口人的華裔村，保留著與這里一樣的風俗，喜愛中國式斗牛。一次，讓他們國家的斗牛士看到了，嘲笑說：“這哪是斗牛，這是斗豬?！边@話傷了大家的心。近幾年他來中國，打聽到凱里的斗牛最出名，就來這兒，想引進最好的斗牛，去殺殺那些看不起華裔、看不起中國式斗牛人的威風！

羅得根點點頭：“現(xiàn)在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還有什么事與我商量？”許勇說：“兄弟，我想請你去我們那兒一趟?！?/p>

羅得根一愣，說：“去你那兒，干什么？”許勇說：“我們那兒明年有個萬國斗牛會，這牛只有在萬國斗牛會上勝出，才能真正揚我們中國的‘牛威！”見羅得根半天沒答話，許勇又說：“我來這里選牛真正的目的就是這個，你說咱堂堂中華大國，難道就沒有訓練斗牛的高手？”

此時羅得根想起自己的身世：爺爺說過，祖上原來在京城，專為大清皇帝飼養(yǎng)斗牛。有一年，奉旨去南歐參加萬國斗牛大會，過海時遇到大風，誤了路程，在當?shù)匾晃蝗A僑幫助下，雖然趕到，卻因匆促上陣，輸給了洋人，不敢回京城繳旨。幾經(jīng)輾轉來到苗寨，隱姓埋名定居……

想到這，羅得根說：“行！到時就去一趟?！痹S勇一看他不但應允，而且很干脆，喜出望外，隨即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羅得根說：“我這有一冊馴牛秘笈，你看有沒有可用的地方?！辈⑸潭ê脮r間再來接他。

羅得根送走許勇，回家找出祖上留下的那冊馴牛經(jīng)，與許勇的一比較，竟然是上下兩冊！羅得根激動得細細研讀起來……

6.萬國揚威

半年后，羅得根與許勇一起帶著經(jīng)過苦訓的牛王踏上異國他鄉(xiāng)。

許勇告訴他，這萬國斗牛大會規(guī)模十分宏大，來的牛非常多，所以先選牛，讓眾多的牛在一起角斗，選出六頭最兇猛的斗牛，再與斗牛士斗。這些斗牛士不用劍，只用技巧與耐力將牛累趴下。

羅得根第一次出國，嘴上說不緊張，心里還是不安。雖然他按祖上留下的秘笈訓練，可沒有實戰(zhàn)過啊！

在選牛賽中，羅得根的牛王輕松勝出，成為六強，進入第二輪，和斗牛士角斗。

角斗這天，幾萬人的斗牛場子被擠得水泄不通。羅得根的牛排在最后一場。牛剛一上場，羅得根愣住了，因為它的對面是懷特！這小子受過這牛的罪，這次會用什么樣的花樣對付它？

此時，牛也認出了懷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牛死死盯著懷特，不管他怎么挑逗，它也不動。很快，十多分鐘過去，懷特使出渾身解數(shù)，汗流了一身，牛還是直愣愣地盯著他。觀眾們等不及了，都喊：“懷特下去！”羅得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了，這就是老祖宗秘笈的精髓！

斗牛都是色盲，無論你拿什么顏色的布去靜止展現(xiàn)，斗牛都是沒有感覺的，只有搖動的物體才能激起它們的斗志。只要牛能不受亂動影像激怒，就有獲勝的把握。

要知道，一個好的斗牛士如果不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將牛激怒，就是失敗，比與牛拼斗而敗更丟人。

再過幾分鐘，如果拼斗還不開始，就要評判懷特輸。這時場上開始有人喊：“中國牛加油！”

懷特急了，他一轉身向后臺招手，在這一瞬間，那牛突然發(fā)動襲擊，猛地向懷特撞去！

那懷特非等閑之輩，一個側轉身讓過牛的撞擊。說話間人牛已經(jīng)開始角斗。近百個回合過去了，牛累，懷特也疲憊不堪，只有觀眾，依然在瘋狂叫喊！

這時，全場突然靜了下來，只見有助手送來兩支花鏢和一把長劍。懷特這小子，他竟然要違反規(guī)則，用原始方法來對付自己的牛？

羅得根忙喊抗議，一著急就要往場子里沖，一旁的許勇死死地拉住他說：“不能進去！”

這時，懷特像閃電一樣，將花鏢刺入牛的頸項，血流了下來，那牛站著不動。此時懷特心中大喜，這牛是累得不能動了，只要一劍刺中它的動脈，自己就贏了。他稍停一下，握著劍，對準牛的動脈所在，猛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刺去……

羅得根兩眼一閉，這下牛完了！可全場一陣驚叫聲，又把他眼驚開，一望，見自己的牛已經(jīng)把懷特挑在角上，沿著場子飛奔！

原來，就在羅得根閉眼時，懷特那劍已刺進牛的皮膚，不料那牛突然發(fā)力一蹦，將劍帶歪，懷特隨著巨大慣性跌倒在地。牛角對準懷特狠狠一頂一挑，將懷特挑在角上！

全場的驚叫聲已經(jīng)變?yōu)橛泄?jié)奏的：“中國……牛！中國……牛！”

眼看要出人命，許勇急問羅得根：“怎么辦？”

羅得根略一沉思，將手指伸進嘴里吹了一聲。只見那?！翱┼狻闭玖讼聛?，牛頭一甩，懷特一下被拋到十多米遠的看臺上落下來，隨即被人抬去搶救。羅得根也跑到牛身邊，幫它拔下那花鏢。幾萬名觀眾“呼啦”一聲，將帽子、鮮花拋向牛與羅得根……

幾天后，羅得根把那本小冊子還給許勇，說：“多虧你的書?！痹S勇沒接，說：“這小冊子本來就是你家的。你家祖上曾到過此地，在我祖上的幫助下，參加萬國斗牛大會，但卻斗輸了。臨走前，他把這半部馴牛經(jīng)留下，讓我祖上按照上邊的方法馴牛，約定躲過風頭后，他再回來共同馴牛，揚威萬國。誰知他這一走再沒回來，成為百年夢想。我祖上留下話，叫后輩一定要找到你們家人，兩書合一，馴出牛揚威萬國。如今，這個夢想你為他們完成了。這書也應當合二為一了！”

牛王在一邊“哞”地長叫了一聲，傳得很遠、很遠……